第36章
不过，她虽然没有省状元那么厉害，但也是市里排名前三十的小尖子生，也参加了不少活动。而等这些事都告一段落了，陈星夏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她的挣钱大计。
毕竟虽然没有人请她卖艺，但她是有艺的。
陈星夏在东棠里旁边的那个广场支了个摊儿，给人现场画素描挣钱。
第一天，她因为画的太过写实，给一小姑娘画哭了，人家闹了半天，她是钱没挣到，生意也被搅黄了不少。
第二天，一个三十多岁油腻大哥时不时和她搭讪，夸她漂亮甜美，问她考不考虑享受下成年人的快乐？
第三天，严宵来了。
他既不捧场，也不说话，就坐在陈星夏待的那棵大树下面看书，看到她收摊为止，陪她回家。
有严宵在，也就没人再敢骚扰陈星夏了。
可即便没人骚扰，陈星夏的卖艺生涯于还是在第六天宣告结束。
她一共挣了三十六块，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番生活不易，决定还是回家赚夏女士的钱。
怎么赚呢？也就是跑腿费了。
这天，陈星夏收了五块钱，去给严宵送排骨。
严歧的任命下来了，十月份正式到隔壁市担任分公司总经理。
为此，公司给严歧租了房子，梁慧婷一趟趟收拾东西，打算趁严宜还没开学，多和严歧在隔壁市待待。
严家没别人，陈星夏随性地进了严家。
知道她要来，严宵正在厨房洗樱桃。
陈星夏一看，把排骨往餐桌上一放，直接去了严宵房间。
她本想在严宵电脑里下个游戏，回头和他线上一起玩，结果刚进屋就见严宵桌上放着一个玩偶熊崽。
这必然是送她的，陈星夏半分怀疑没有。
可问题是陈星夏觉得这个熊崽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拿起来看看，严宵这时端着樱桃进来。
“给我的吧。”陈星夏说，“什么时候买的？”
严宵垂眸：“有段时间了。”
他这几天有去商场吗？
陈星夏不记得，又看了看熊崽屁股后面的商标，上面写着：WQ
design.
还是个设计师款？
陈星夏觉得更眼熟了，但实在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想再问问，院子外有邮递员喊话：“严宵在吗？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陈星夏和严宵一起出去，陈星夏顺带问她的在吗？
邮递员说有，但是不能在这儿给。
“同学，你别介意。”邮递员叔叔说，“我给咱们这片儿孩子送录取通知书好多年了，这就是你们孩子的前途。我必须亲自送到家里，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陈星夏一听，说那她现在就回家，严宵陪她一起。
半小时之后，苏雨萌和谢正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四人来到骑士铜像，苏雨萌说把证书摆成一排，她要拍照发朋友圈。
等拍好后，他们约好明天去看电影，就又各自回家。
陈星夏举着两本外皮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走在一道道斑驳的树影下。
“你也要拍照吗？”严宵问。
陈星夏说：“刚才二萌不都拍完了？她会发给我。”
严宵说：“我的意思拍我和你的。”
“咱俩有什么好拍的？”陈星夏咕哝一句，却是莫名有些心动。
之前知道成绩，她分析自己是能考上华凌的建筑系，也相信严宵考上了航天航空学院，但那些都是根据往年成绩的预估而已。
此刻，录取通知书到手，才是最真切的。
“那给我，我拍。”
“你拍？”
严宵要拿走通知书，陈星夏没给：“你为什么要拍？”
“纪念。”
“哦。”陈星夏把他的给他，“拍吧。”，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严宵又不拍了。
陈星夏问为什么不拍，严宵看着她。
清风吹着女孩的发梢，光透过摇曳的树叶在她眼里洒下点点浮光。
有那么一瞬，那些光仿佛是时光机器倒回留下的剪影，让严宵看到了过去他和她的点点滴滴。
原来那些回不去的日子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都在他心里了，保存得好好的。
严宵上前，望着陈星夏的眼睛里是浅浅温柔，说：“有你的才叫纪念。”
纪念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个夏天，也纪念他们以后的每一个夏天。
——他们还在一起。
独一无二的玫瑰
随着暑假告急，
崭新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
谢正去的南城中医药大学是他们之中最早报到的。
为给谢正送行，四人组在外面吃了饭，苏雨萌几次想哭都让谢正逗笑了回去。
陈星夏想，
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吧。
每段新的旅程固然让人期待，
但也会失去旧旅程时的风景。
不过谢正说了，很快就是十一长假，他们就又见面了。
所以，新旅程的开始也并不意味一去不回，尤其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就算这一站没在身边，下一站也会回来；又或者哪怕下一站没能回来，
但只要心还亲近，就不怕人走的远。
送走谢正不久后，苏雨萌也要报到了。
她还好，起码留在了家里这边，而且陈慕桢在临饶师范任教，是有照应的，
两重优势，减弱了不少分别的酸楚。
而等苏雨萌一走，华凌大学报到的日子也到了。
出发去北城的前一晚，
夏澜陪着陈星夏最后检查一遍行李。
出门不比在家，
东西总是要备的齐齐的，
做妈妈的才不会那么担心。
可夏澜也说了，
就算把整个家都搬过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该惦记还是惦记，
根本控制不住。
“要和室友好好相处，不要总使小脾气。”夏澜说，
“在外面没人惯你毛病，知道吗？还有别贪嘴什么都吃，吃坏肚子受罪的是你自己。另外……”
陈慕桢拥拥妻子肩膀：“她都多大了？这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叫你们宠坏了都，万一……”夏澜眼眶一下子红起来，“万一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怎么办？”
夏女士可是“妈妈有泪不轻弹”的代表。
见她哽咽，陈星夏本来还想嘻嘻哈哈的，省得长辈难过，这下也绷不住，扑进了妈妈怀里。
夏澜抱着女儿，陈慕桢抱着她们母女，一家三口满是不舍。
但孩子长大了就是要飞出去的。
即使怕她飞的太累、飞的太远，也还是希望她能天高海阔。
夏澜说：“不难受。等十一了，你回来，爸妈还有爷爷给你过十八岁生日。”
“对，十八了。”陈慕桢摸摸女儿脑袋，“成人了。”
陈星夏瘪着嘴说：“成人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还是得宠着我。”
闻言，陈慕桢和夏澜都笑起来，陈慕桢说：“宠小满到八十都没问题。”
转天，陈家一行人出发前往火车站。
严宵在陈家门口等候，身边站着严歧。
严歧叫了声陈叔，然后和陈慕桢握手：“慕桢，辛苦你一趟。”
“哪里话。”陈慕桢说，“你放心上任，小宵这边我一定帮你看顾好。”
严歧颔首，又看向夏澜：“麻烦星夏妈妈了。”
夏女士充分发挥昔日高冷女神的范儿，回道：“不麻烦。”
严歧送他们出东棠里。
等上了车，一看不见严歧了，夏女士堪比川剧变脸，小宵长小宵短，关切地询问东西都带齐了吗？没带齐的话等到北城她陪着买。
陈星夏叹了口气，心说她那快一百斤的行李里小宵不是已经占了二十斤东西了吗？
“谢谢澜姨。”严宵说，“我都按着小满给的清单准备了，不差什么了。”
夏澜惊讶：“小皮猴儿还能这么细心？”
陈星夏脸一红，反驳：“我怎么就不能？再说了，都是网上搜的，又不用我动脑子。”
严宵笑笑没说话。
，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清单他看了好几遍，有些内容明显就是针对他的习惯特意写的，哪里可能是网上找的？
但某人不认，他就不说。
严宵望向窗外倒退的街景，内心越发期待今后的生活。
*
从临饶到北城，高铁大约四个小时。
坐飞机能快些，但算上值机的时间，里里外外也差不了多少，不如高铁舒服。
一行人到了北城后，先把东西放到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里。
报到时间是后天上午。
明天一天的时t间，夏澜他们主要是陪着两个孩子熟悉熟悉环境和交通，也稍稍了解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搬东西去宿舍时，大家没有兵分两路。
严宵先跟着去了陈星夏的寝室，给她收拾完，再一起去严宵寝室。
华凌大学是百年老校，但宿舍楼是几年前翻新的，标准四人间，上床下桌，带独立卫生间，条件很不错。
陈星夏到时，寝室里已经到了两个室友。
一个叫齐媛，一个梁亚楠，都是很讲礼貌的女孩，言谈举止也颇为亲和，不像不好相处的。
夏澜送了她们临饶的特产，还和她们闲话家常，陈星夏则一个人在上面苦哈哈铺床。
人家妈妈来了，不就是给女儿做这些工作的吗？
为什么她家夏女士仿佛是出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陈教授还护着他老婆，和陈星夏说：“你就该自己干。以后还能叫你妈次次跟着啊？小宵，你也别管。她会，家里都她自己弄。”
陈星夏看严宵一眼，严宵没说话，快速帮她掖好了床单角。
等之后，陈星夏跟着去严宵宿舍，严宵就没这待遇了。
时间过得很快，夏澜他们帮着两个孩子处理完报到的相关事宜，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五个人在学校附近的西图澜娅餐厅吃了饭。
夏澜说了不难受，临了还是不想放开女儿的手，嘱咐十一就立刻回家，还嘱咐在学校一定要小心谨慎些。
而从送行起就没怎么说过话的陈沛山，将严宵叫到一边，私聊了好一会儿。
夏澜见状，又和陈星夏说：“和小宵一定要相互照应。你有什么事拿不准，可以和小宵商量，但你自己也得主意。还有，多关心关心小宵，知道吗？你有家人送，他呢？”
“知道。”陈星夏抱着夏女士胳膊，“你就放心吧。”
说罢，严宵回来，陈沛山又把陈星夏叫过去。
陈星夏最不想让爷爷难过，所以上来就说：“爷爷等我十一回去给您带点心！北城的点心都很有名的，我找家最好吃的给您。”
陈沛山笑笑：“好。不过爷爷得纠正你，不可能有最好吃的。最好吃的……”
“我奶奶做的。”陈星夏吐舌头，“我错啦。”
陈沛山摸摸孙女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密码是你生日。”
“爷爷……”
“我知道你爸给你钱了，但这是爷爷给的。”陈沛山叹息一声，“也是你奶奶给的。”
当年，何筱桢病中的时候，就要陈沛山准备好两张存折，定期往里存钱。
一张存着给小满将来做嫁妆，一张存着给小满上大学。
何筱桢说女孩子一定要富养，她家小满不能短钱花，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就。
“爷爷很欣慰你这么争气，奶奶也会为你骄傲。”陈沛山眼底微微湿润，“好好学习，想爷爷了，就给爷爷视频。爷爷会用。”
等车子消失在路口看不见时，陈星夏憋了太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严宵知道她难受，上前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很快就回去了，一个月都不到。”
陈星夏抓着严宵衣服，给他T恤都哭湿了。
等哭痛快了，她抽抽搭搭地站好了，问：“我爷爷也给你银行卡了？”
严宵愣了下：“什么？”
“给就给呗，我又不抢。”陈星夏吸吸鼻子，“你干嘛不承认。”
“……”
陈沛山怎么会给严宵银行卡呢？
虽然老人有这个心意，严宵也不会收的。
更何况，严歧也就在钱上不会计较，给了他很充足的生活费。
“没给银行卡？”陈星夏往严宵肩膀上蹭蹭眼泪儿，“那我爷爷叫你半天干嘛？”
严宵看着她。
陈星夏被看得纳闷：“干嘛？”
“没什么。”严宵移开视线，“要不要去哪里逛逛？你不是一直想去复古文化街？”
“那去吧，晚上在那边再吃个饭。”
“好。”
两人往车站走。
陈沛山说的话有两个中心思想：一是照顾好小满，二是多多表达和循序渐进。
第二点主要针对严宵。，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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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表达这点，陈沛山告诉严宵再深再真挚的感情也要通过表达来体现，不然有时叫人曲解了心意，反而麻烦。
可严宵总怕说错话，陈沛山反问：“那不说就一定不错了吗？”
严宵皱了皱眉，回道：“我知道了，爷爷。我会改掉话少的毛病。”
陈沛山拍拍少年肩膀：“你对小满的心意，爷爷知道。你俩从小一起长大，很熟悉彼此。这是个好事，但也容易生出别的阻碍。所以首先，你就得先让小满意识到你不仅仅是她的发小，也是一个异性。”
严宵问：“具体该怎么做？”
陈沛山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哪里知道？不过，爷爷看你这长相身材，魅力很足。不用担心。”
“……”
“爷爷祝你好运。”
*
和严宵在外面换了换心情，陈星夏舒服些。
吃完晚饭，他们回了学校，等明天新生开完会，然后就是军训。
华凌大学非常大，光是湖就有两个，不少学生都配备自行车，要不早上多睡两分钟，赶路上课能跑断气。
陈星夏和严宵商量等空闲了就去买，或者在网上买。
两人来到宿舍楼下，陈星夏说：“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严宵没走：“明早一起吃早餐？”
“不了吧。”陈星夏想了想，“我得跟我室友去。你也跟你室友一起，前期要搞好关系，知道吗？”
严宵低下头，嗯了声。
看他有些不开心，陈星夏又说：“要不咱们中午吃？我听说后街有家鸡公煲做的很不错。”
“行。”严宵一口答应，“中午我找你。”
陈星夏点头，指指后面，转身走了。
刚迈上台阶，严宵又叫住她，她问：“还有什么事？”
严宵抿抿唇，说：“我知道离开爷爷他们，你很难过。但是——”
陈星夏心脏跟着严宵的话停顿而停顿，她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可很奇怪，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但又很纠结，觉得这话于他们而言，似乎有些过于亲密。
在这种矛盾的拉扯下，陈星夏没注意严宵什么时候上了台阶，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她身边。
还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陈星夏没来得及看，就听严宵跟她说：“你还有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
独一无二的玫瑰
陈星夏直到进了宿舍楼才摊开掌心，
看清了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一块塑封了的栗子口味饼干。
甜宝栗子家刚出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