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哪种?”“你说哪种!”
“……”
陈星夏都这么大了,自然知道男孩子会看些东西。
虽然这会让她觉得别扭不适,但陈慕桢和夏澜对她进行过这方面的教育,她明白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只是陈星夏还真没想过严宵也会这样。
他天天都是那副清冷模样,看起来无欲无求的,用苏雨萌阅无数的眼睛,她判定严宵是最典型的禁欲系。
结果就是禁欲系也疯狂?
果然不能信。
陈星夏舔舔唇,就突然有点儿渴,快速说:“我妈给你做了饭你来西图澜娅餐厅吃。”说完就跑了,还不忘带上门。
严宵揉揉额头,深呼吸。
发烧令他思维运转的有些慢,他静了片刻,看看紧闭的房门,谨慎地从枕头下拿出那三封从未送出过的信。
摸摸上面的画,他将这三封信放进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上了锁。
陈星夏从厨房拿了碗筷。
刚打开三层保温饭盒,把菜一盒盒摆好,严宵从房间出来。
之前没注意,陈星夏这才发现严宵是住一楼。
一般像他们这边的小洋楼,人不都是住在二楼吗?因为一楼有些潮,住久了,可能会不舒服。
陈星夏皱了下眉,但也没细想,她这会儿还满脑子都是严宵枕头下面的颜色书。
严宵去卫生间洗手,之后坐在餐桌旁。
看着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饭菜,他心里一暖,说:“替我谢谢澜姨。”
“不用谢。”陈星夏哼了声,“夏女士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诶,你药呢?拿出来,吃完饭吃药。”
严宵一顿,陈星夏就明白了:“没药是吗?”
心好累。
这位怎么拿自己那么不当回事呢。
陈星夏叹了口气,说她待会儿回家去拿,严宵却说:“没那么严重,已经好多了。”
“你是自己能好,但后天考试,你不知道吗?”陈星夏问,“你要带着个不灵光的脑子去考吗?”
“……”
“再说了,你也不好好复习,净看……闲书。”
严宵正在喝粥,听这话,问:“什么闲书?”
嘿,还不承认。
陈星夏非要戳破这人假正经的面孔不可,义正言辞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枕头下面藏着那种杂志,我都看见了!粉红色的外皮。”
严宵眸光微动,确认陈星夏没认出那是什么,松了口气。
但那种杂志是什么杂志?
陈星夏见他还装糊涂,气道:“敢做不敢当是吧?”
“我……”
“你赶紧老实交代你从哪里买的这种淫、不是,就、就yellow杂志?”
“什么杂志?”
陈星夏急了:“yellow!”
话音刚落,严宵被粥给呛了。
这一呛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无地自容,反正咳得的动静很大,咳到严宵那张常年冷白的脸变成了红色。
他这样,陈星夏也有些慌了,赶紧斟杯水叫他喝了缓缓。
好在没过一会儿,他也不咳了。
严宵捂着嘴,水红的眼睛望着陈星夏。
别说,这一眼破碎感太足了,看得陈星夏都有些舍不得,想给他呼噜呼噜毛。
严宵调节着呼吸,抽张纸擦擦嘴,说:“不是那种东西。”
“那是什么?”陈星夏反问,“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敞亮呢?是又怎么了?”
“不是。”
他说的很严肃郑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陈星夏一看,不由得又回忆了下。
其实看那个纸张的厚度和质感,好像确实也不像是杂志,倒像是信封。
“啊,我知道了!”
严宵一怔,后悔刚才没认下,惹她怀疑。
可这事怎么认?
陈星夏摸着下巴,福尔摩斯上身:“是不是哪个女孩给你的情书?而你……你喜欢那个女孩!”
严宵脸瞬间沉下来:“不是。”
又不是。
那会是什么?
陈星夏想不出,但当她说出来“你喜欢那个女孩”时,一种怪异的心情忽然浮上她心头。
严宵喜欢的女孩……会是什么样?
女学霸吗?
严宵看陈星夏在那儿思考着什么,其实很想问一句:如果是喜欢他的女孩给他的情书,你会怎么样?
但他知道,她只会好奇,不会有其他。
严宵抿抿唇,垂下眼眸,端起碗继续喝粥。
而陈星夏忽然也对枕头下面到底是什么没了兴趣,她看了看严宵,说:“你下午也在家里休息,晚上我还会给你送饭。”
“我去拿。”
“算了吧,病号就不要折腾了。”
虽然他反应力惊人,也没怎么病入膏肓。
*
期中考试不会因为谁病了又或者谁没复习好就不考了。
第一天考完,陈星夏他们几个在教学楼大厅碰面,准备待会儿还合伙打车回去。
陈星夏很想问问严宵考的还行吗?
但又怕万一他因为生病影响了状态,问了会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谢正和苏雨萌也是,想关心又怕起了反作用。
最后,还是严宵主动跟他们说:“正常发挥,放心。”
三个人松口气。
这位正常发挥,那第一就是又稳了。
接下来的考试,严宵身体基本也已经恢复,只要读卡机没坏,这次的考试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星夏又开始往好处想,而一想,岔子再一次来了。
最后一科考完时,严宵作弊的消息在学校传开。
流泪的风险
严宵是在最后一门考试中“人赃并获”的。
监考老师巡场时,
发现他的网纱笔袋里有支笔看起来很奇怪,就拿出来看了一下。
这一看,笔杆里、笔芯外居然卷了一层薄薄的纸,
上面写满知识点。
考试一结束,
严宵被叫到办公室,作弊的事也全校皆知。
梁慧婷到的很快,在年级组办公室待了好一会儿,和严宵出来时,眼睛还是红的。
她不停恳求老师再给孩子一个机会,说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都是他们家长没教育好,以后不会再犯。
年级组长觉得梁慧婷是一位慈母,还挺通情达理,可怜这份父母心,就说这件事回头学校也还要再讨论,让梁慧婷先带严宵回家。
谢正探听来这消息时,
气得陈星夏原地爆炸!
什么叫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什么又叫老师再给一次机会?
严宵根本没作弊好么!
苏雨萌起初还没纳过闷来,但听谢正分析了下后,恍然大悟:“慧婷阿姨这么说就是认了严宵作弊的事实啊,
天啊。”
七中虽然不是临饶最好的高中,
但排前三不是t问题。
一直以来,
学校在管理上也是颇为严格,
针对高三,
老师更是多次重申,不要在任何考试上动歪心思。
如果动了,
轻则记过,重则处分。
严宵作弊的事一旦被校方认定,
那这件事将会成为一个污点,跟着严宵档案一辈子。
陈星夏跑出去找严宵,苏雨萌和谢正跟着。
严宵和梁慧婷刚出教学楼,不少同学都在周围驻足看热闹或笑话。
“严宵!”
听到声音,严宵停下脚步,回头。
陈星夏冲到严宵面前,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雨萌和谢正站在陈星夏的身后,也是如此,三个人生动演绎了三脸呆滞。
梁慧婷说:“星夏你们来了啊,跟阿姨的车一起回去吧。”
“谢谢慧婷阿姨。”谢正接话,“我们骑车了,也让严宵跟我们骑车回吧。”
梁慧婷看了严宵一眼:“严宵就不了。他爸爸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说是要和他谈谈。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
想起严歧,陈星夏莫名打了个寒颤。
严宵问她是不是冷?
陈星夏抓着他手臂,和梁慧婷说:“慧婷阿姨,我就和严宵说两句话,一分钟。”
“行吧。”梁慧婷笑不达意,“快些。”
陈星夏拉着严宵到一边的角落里,中间遇上不少打量的同学,陈星夏都用眼神杀死他们。
站定后,陈星夏问:“这事你怎么看?”
严宵皱了皱眉。
陈星夏气得削过去一掌:“都这时候了,还不说话?你喜欢被冤枉是吧?还是说你前途不要了,要档案里记着你某年某月某日作弊?”,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宵一愣:“冤枉?”
“……”
陈星夏感觉自己和严宵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然呢?”她反问,“难不成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夺舍了?真去作弊啊?”,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事发到现在,严宵一直很冷静。
他清楚自己被陷害了,但种种证据摆在面前,根本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没人相信他。,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最器重他的班主任也劝他好好承认错误,再让家长和学校说一说,不要记过。
唯独她,信自己。
严宵说:“那支笔不是我的,但怎么进到我笔袋里的,我不知道。”
男孩不比女孩,买文具什么的还讲究个好看。
严宵的笔就是最普通的考试专用水笔,放眼整个七中,19%的男生都用这个笔,就算是他误拿了谁的笔一直在用,兴许当事人和本人都不会发现。
“你再好好想想。”陈星夏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发生?”
严宵摇头。
那边,梁慧婷催严宵赶紧走。
陈星夏抿紧唇,最后问:“严叔叔会不会很生气?”
会。
他会受到学校的什么惩罚无所谓,他是否真的做过严歧也不关心,但严歧儿子作弊的丑闻会让严歧颜面扫地。
严宵本来打算一会儿就跟每次一样,沉默以对,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他看着陈星夏,“你放心。”
严宵走后,剩下陈星夏他们去车棚取车。
看到严宵的车孤零零停在那儿,陈星夏很不好受。
苏雨萌拍拍她肩膀,想说什么,几个男生一边说话一边过来取车。
“我还以为他真那么牛逼呢,敢情全是抄的!平时装的跟什么无敌学神似的,真特么恶心!”
说话的人是十班陆勇,之前约陈星夏去星空展。
自从上学期陈星夏委婉表达过拒绝的意思后,他也没在她面前再晃悠过。
原来是去修炼欠嘴神功了。
陈星夏上前要说几句,谢正挡在前面,笑道:“陆同学,事情还没搞清楚,你这话是不是说太难听了?”
陆勇一看是谢正这个小瘦子,压根儿不会怕:“嫌我说话难听,他别做事难看啊。这可是作弊呢,道德品质问题。”说着,还问问身后的同学们是不是。
这帮人齐声喊着对啊。
苏雨萌气得不行,难得嘴巴灵光一回:“次次第一,难不成次次作弊?你别自己年级倒数就眼热别人成绩好,你才是道德品质有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陆勇嬉皮笑脸道,“次次作弊都能成功说明严宵在作弊行为上还是很出色的,可以考虑以后专门研究如何作弊,绝对挣得多!”
这话惹得在场同学哈哈大笑。
苏雨萌还要争辩,陈星夏拉住她,突然就冷静了,说:“回家。”
“星夏!”
“不与小人论长短。”
陈星夏看了陆勇一眼,陆勇的脸砰地爆红,嗫嚅了句什么,没人听清。
回到东棠里,骑士铜像根据地。
陈星夏停好车,想说这件事他们必须帮严宵想想办法。
可问题大家都是高三,每天学习都学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搞别的?
所以,陈星夏想着还是她自己来,不想谢正这时站出来说:“夏姐,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啊。”苏雨萌点头,“咱们不能干看着,该出手时就出手!要不严宵这次太冤了。”
陈星夏心里一阵感动。
他们东棠里四人组就是一条心!
结果下一秒,苏雨萌又补了句:“可严宵是咱们的脑子,没了脑子,咱们能行吗?”
空气突然安静。
三人面面相觑,陷入无法抗衡的沉默中。
智力什么的果然是一辈子的硬伤。
但不管怎么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咱们今天回去都先各自想想。”陈星夏说,“我晚上也会问严宵的意思,这次,咱们重出江湖,必须匡扶正义。”
苏雨萌和谢正用力点头。
回到家,陈星夏先找了下她的备用“脑子”——陈教授。
陈慕桢今晚要和德国来的代表团吃饭,正在系领带,听到这事,他愣了下:“作弊?”
陈星夏点头。
“不可能。”陈慕桢说,“小宵那孩子做不出这种事,学校怎么说?”
陈星夏说学校会严查严办,又提了梁慧婷,暗暗腹诽这后妈就是不行。
陈慕桢思索起来,可无奈催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最后只问了句:“这次考试有什么特殊吗?”
“期中考试能有什么特殊?”陈星夏说,“每学期都有啊。”
陈慕桢还要问什么,但时间实在来不及,只能先走了。
明天还得上课。
陈星夏本来想着晚上做两张卷子就行,早些休息,但眼下,她思路全被打乱。
她不知道严宵回家面对严歧会是什么情景?也不知道梁慧婷这个两面派会说什么?
更想象不出就严宵那张堪比涂了超强胶水的嘴要是把矛盾进一步激化,又会招来什么祸端?
陈星夏坐立难安。
一拍桌子,站起来,去偷听!
反正也不是没干过。
陈星夏和夏澜打招呼说去找苏雨萌,然后便一路跑到严家门口。
从外面看,严家灯火通明。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没有拉窗帘,可以透过院栏杆看到一点室内,但也仅仅只是露出来留声机和一些家具而已。
陈星夏在外面踱步。
严家是一点动静没有,静的好像是个空屋子。
可越是这样,越是有种无形的压抑在一点点沉淀,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是陈星夏第一次觉得过分的静也是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