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星夏摇头，她就是试试。陈星夏继续逛，严宵跟在她身边，又问了一句玩偶工厂的事。
“想去啊。”陈星想说，“但二萌现在不能出门，再等等的吧。”
严宵说：“那是不是不能绣字了？”
呵，他了解的还挺全面。
陈星夏想说不能绣就不绣吧，但忽而思路一转，想起个事儿来。
她四下看看，见他们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声问：“我听巷子里的人说，严叔叔没升上去是吗？”
严歧在隔壁市驻扎好长一段时间。
为的就是分公司成立后升任总经理，这要是没成，之前不白干了？
“嗯。”严宵点头，“调回来了。”
陈星夏哦了声。
自从知道梁慧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对严歧便多了一丝畏惧。
从前，她只觉得严歧是个超帅叔叔，虽然为人冷淡，但很绅士，对巷子里的老人也恭敬礼貌……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就是真的？
陈星夏沉思起来，隔壁货架传来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隔着架子，她看不见人，只听有店员说：“没磕到吧？同学。”
那位同学没回应，陈星夏也没在意，见时间差不多，叫上苏雨萌，还有在空调附近定格了的谢正，四人回校。
进入教学楼，大家照旧在楼梯口分开。
陈星夏把她那杯饮料塞给严宵，叫他帮自己扔了。
严宵问她为什么不要了，她自然不能说这个新口味实在是难喝，必须把责任全部推严宵身上才行。
“你说呢？”她反问，“一点儿也不凉，不爱喝。”
说完，拉着苏雨萌走了。
严宵握着杯子，觉得这已经很凉了，不过……
谢正今天的午休时间有点儿耽搁了。
子午觉那可是养生的一大关键，他急着上楼补觉，但又惦记数学卷子还有错题没搞明白。
他求助严宵：“严同学，一会儿你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谢正愣了愣。
严宵：“怎么了？”
谢正看着严宵吸着陈星夏那杯饮料。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惊讶自己居然看到严同学在用吸管，还是惊讶他喝陈星夏喝过的东西。
他慢了半拍，说：“没，没事。”
*
陈星夏和苏雨萌走到教室门口，有同学传话数学老师找苏雨萌。
苏雨萌心一梗，颤抖道：“准没好事。”
“别紧张。”陈星夏说，“我也要去厕所，办公室门口等你吧。”
苏雨萌进了办公室，陈星夏方便完，就在拐角的地方等着。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楼道里人不多。
陈星夏无所事事，在心里默背单词，直到有人叫了她一声。
扭头一看，是二班班长方卓然。
陈星夏和方卓然还算熟悉。
方卓然也会书法，两人之前一起参加过文艺比赛。
不仅如此，他和严宵也认识，他们曾经在一支队伍里代表临饶市参加数学竞赛。
“去办公室啊？”陈星夏问，“老师都在呢。”
方卓然长相不是帅气挂，而是偏秀气，一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嗯，找我们班班主任拿卷子。”
陈星夏点点头，让开道。
而方卓然都已经走出一截了，忽然又转头问：“星夏，你爷爷是不是和邵老师认识？”
“写颜体字的邵廷，邵爷爷吗？”
“对，是他。”方卓然有些兴奋，“我是邵老师的粉丝！”
方卓然就是练颜体的。
他说他最近写字好像到了瓶颈期，怎么写都不满意，还静不下心。
他父母挺支持他写书法，高三了，也没说让他放弃，就想着能不能请老师给指点下？可无奈家里没这个门路。
陈星夏说：“这个好办。我回去和我爷爷说下。不过邵爷爷不收徒弟好久了，我也不知道……”
“没事没事！”方卓然忙说，“你能帮我问问，我就很感谢了。成不成都没关系的！”
陈星夏笑笑：“那你等我消息啊。”
两人敲定好这事，陈星夏手机震了下。
她掏出查看，是严宵给她发了条消息。
无敌讨厌宵：[周六一起去玩偶工厂吗？]
陈星夏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严宵之前问了她两次的意思。
一闪一闪亮晶晶：[就咱俩啊？]
无敌讨厌宵：[嗯]
陈星夏有些犹豫。
一方面，她觉得出去玩就该朋友们一起，那才热闹；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和严宵单独出去……有些微妙。
可哪里微妙她又说不上来。
以前也没这种感觉啊。
陈星夏抓抓下巴，抬起头，不想方卓然还没走，她赶紧按灭了屏幕。
“还有事吗？”她问。
方卓然说没事，视线扫过女孩手机：“就是想问我是不是得给邵老师带些礼物？像是茶叶什么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啊。”陈星夏想了想，“应该不用吧？要不你回去和你爸爸妈妈商量一下？”
方卓然点头，这次真走了。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苏雨萌出来。
苏雨萌被批的怀疑人生，想着这要是五楼以上，她就跳了得了，一了百了。
“没事吧？”陈星夏问。
苏雨萌叹了口气：“没事，我一会儿忘了就好了。”
陈星夏一顿，转而又问：“你说我和严宵去玩偶工厂合适吗？就我和他。”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苏雨萌说，“我现在也跟你去不了，你俩先去看看，做了玩偶正好绣字啊。”
听了苏雨萌这话，陈星夏心想也是，便没再矫情。
回到教室坐下后，她给严宵回：[行啊，我们去]
流泪的风险
两天之后，
一则噩耗传来。
——学校决定在九月初正式开学后，举办考试。
大家本以为学校会网开一面，开学前放几天假，
给学生们来场最后的狂欢。
结果就这。
而且，
这次考试还不是小打小闹的测试，而是整个年级大分班，排考场的那种。
所有人怨声载道。
可再怨，又有什么用？
高三比天大。
苏雨萌听到消息时，差点儿原地去世。
要是这次开学考她再考砸，她妈非要她命不可。
陈星夏和谢正也压力倍增，
为此忧愁，但说实话，他们谁都没严宵事儿多。
正式开学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学校将组织加分面试。
往年这五分实践加分的诱惑虽然大，但竞争并没有那么激烈，因为就集中在年级前十，
学校会从这十个人里选出三个。
但随着越来越多人看到这项加分政策的漏洞，家长们的意见也越提越多，现在不仅仅是前十，
还有在各种大赛得过名次的学生，
都可以参加面试。
所以，
这次面试高达三十五人，
突破了七中历史之最。
周五放学后，
四人组照旧t车棚聚首。
苏雨萌神神叨叨地还在背着单词，谢正劝她悠着点儿，
别回头出门撞到脑子，到时候更背不下来。
“撞到就好了。”苏雨萌哭丧着脸说，
“就我这种没傻透的才麻烦。”
陈星夏笑笑：“单词回头我抽查你，现在先好好骑车，万一真摔了怎么办？”
苏雨萌叹了口气，看严宵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们，不由得问陈星夏：“这人和人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呢？我要是还得参加加分面试，我喘气都没劲儿。”
“他不是人。”陈星夏说，“你别把他列入考虑范畴。”
严宵：“……”
如今的四人组娱乐项目骤减。
以前放学还能去小鹿家搓一顿，现在是直奔家去，写卷子背书复习一条龙。
高三倒计时就像是炸.弹导火索，随着逐渐烧短而迫在眉睫。
在它爆开前，如果你抱着炸.弹扔对了地方，那就是遍地开花；可如果没扔对，那就是给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骑到崇光路。
在还有一个路口拐进东棠里时，苏雨萌指了指前面，问那是不是严叔叔的车？
陈星夏也定睛看了看，还真是严歧的车。
严歧开一辆黑色奔驰，是他们这片儿最贵的车，很好认。
四人在奔驰旁停下来，严歧也恰好下车。
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皮肤有些苍白。
他身上的衬衣西裤没有半分褶皱，关车门时，腰板也挺得笔直，不管是体态还是气质，都优雅精致的无可挑剔。
“爸。”
严宵先叫了一声，剩下陈星夏他们三个，一起叫叔叔。
严歧颔首示意下，看看腕表，对严宵说：“回去吧。”
他说完便走，丝毫没有等严宵一起的意思。
严宵也不在意，和陈星夏他们道别，准备离开。
“等一下。”
陈星夏说道，见严歧没回头看自己，莫名松口气。
她一向很会应对长辈，常常是一两句话就让长辈开怀，可独独面对严歧，她素来只有恭敬，不敢多说什么。
陈星夏让严宵过来，和他说：“明天还去玩偶工厂吗？”
严宵：“去。”
陈星夏犹疑。
她怕严歧知道严宵这个时候还陪她出去玩，会不高兴。
“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再去吧？”陈星夏说，“没有绣字也……”
“明天骑士铜像见。”
严宵拉了下陈星夏滑出肩膀的书包带，先走一步，和严歧拐进不是他们四个常走的巷口。
等看不见他们了，苏雨萌说：“我看严叔叔不太高兴呢。”
“努力半天没升职，这谁能高兴？”谢正说，“而且，我以前也没觉得严叔叔高兴过。他一直都是这种冷淡风。”
苏雨萌赞同：“严宵的性格大概就是随爸爸了。”
“不一样。”陈星夏说。
严宵性子是冷了些，但那种冷不带有攻击性，别人只要接触了，就知道他的冷仅仅只是他的性格使然。
而严歧的冷带了压迫感，仿佛是种外表武器。
即便他对谁都很讲礼貌，但依旧会让人觉得这人有上位者的强势。
“咱们也走吧。”谢正说，“知识的海洋还在等着你我徜徉。”
苏雨萌仰天长啸。
陈星夏则是看了眼严宵离开的方向，轻叹了口气……
严宵和严歧前后脚进了家门。
梁慧婷在玄关笑脸相迎。
她今天很早就开始化妆，还换衣服、做头发，此刻站在门口，不说美得惊艳，但看着也确实是赏心悦目。
严宜在她腿边，也打扮的俏皮可爱。
见严歧回来了，她跑过去，笑着叫爸爸。
严歧没有回应，连看都没看严宜一眼，绕过人，直接上了二楼，回书房。
气氛冰冷。
严宜耷拉着脑袋，拽拽梁慧婷的衣服问：“爸爸怎么又不说话？他总不理我。”
梁慧婷咬咬牙，挤出个笑：“你爸累了，等他休息好了就好了。”
说着，看了眼在换鞋的严宵，命令：“待会儿你叫你爸下来吃饭。”
严宵没说什么，也回了房间。
心情不好的严歧没人敢惹。
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必然是他来做。
*
周六，上午。
陈星夏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餐，遇上刚去花店买完玫瑰的陈沛山。
陈沛山笑道：“小懒虫居然九点就起床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待会儿和严宵出去一趟。”陈星夏噘噘嘴，“爷爷，我不懒呢。”
陈沛山点了点小丫头额头，转身上楼。
上到一半，他又说：“你那位同学想什么时候见老邵？”
“开学前。”陈星夏趴在桌上，“他说他要参加个比赛，要是在那之前见了邵爷爷，得到指导，说不定能拿个好名次。”
陈沛山思忖了下：“好，爷爷知道了。”
吃完迟来的早餐，陈星夏回房找衣服。
打开衣柜，她习惯性去拿平时穿的T恤牛仔裤，可等要穿的时候，她又停下了。
总这么穿是不是太单调？
陈星夏又看了遍衣服，最后挑出一件天蓝色吊带连衣裙，搭配薄款白色针织衫。
穿上后，她一照镜子，十分满意。
再来就是发型。
她平时不太喜欢散发，现在又那么热，干脆就扎一个丸子头好了。
等这些都弄好了，陈星夏准备出门。
可站在门口，她又觉得穿这样一身见严宵是不是有些别扭？
认识太多年，陈星夏在不知不觉中对严宵产生了一种拧巴的矛盾感。
大多时间里，她在严宵面前可以完全做自己，不用任何伪装，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有时候，她也会无意识地在他面前露出女孩该有的某些特性，像是矜持、害羞。
可每当她有这样的情绪时，她就又会及时扼制，仿佛在严宵面前做女孩是种错。
看来，太熟悉彼此也是把双刃剑。
陈星夏在那儿想东想西，楼下传来夏女士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家？”夏澜问，“不是和小宵定的十点半？这都十点四十了。”
陈星夏啊了一声，也来不及换回平时的衣服，赶紧往骑士铜像跑去……
严宵站在老桂花树下看书，还是那本《小王子》。
这本书他已经快背下来了，但每次看，他都还是会被吸引。
大概是这本书里的每个人物都能让他看到别人或自己的影子吧。
他现在到小王子遇到沙漠里的蛇。
书上说：星星那么亮，是不是为了让每个人终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星球？
这个问题一度是严宵最大的疑问。
他不知道这里的每个人是否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也能有属于自己的星球。
直到——
“我来了！”
严宵抬眼，就见陈星夏从巷子口跑出来冲他挥手。
他笃定了他的星球在何处。
陈星夏跑的有些喘，脸红扑扑的：“等很久了吗？走吧。”
严宵递过去瓶酸奶，眼睛不由自主打量了一下女孩。
她今天穿的这条裙不长不短，到膝盖上面一点，露出了笔直纤细的小腿。
而清透的针织衫罩住她的肩膀手臂，裙子的吊带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