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在游戏里无所谓地死了那么多次,是因为知道自己总能重新再来。可陆应淮不知道,对陆应淮来说,每个周目都是崭新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一次次的死亡都是真实的。
还是去试试吧。试试从高空跳下来的感觉,试试陆应淮所真正感切到的死亡,试试把和他在一起的弥足珍贵的回忆小心珍藏一辈子。
24号下午六点多,许柔浪去了深渊区。
专业的职业跳伞员为她讲述注意事项和突发意外的应急措施。反复给她确认安全保障。
“许小姐,总部说有位顾客临时将跳伞约到了现在,所以待会他会在另一处与您一同开伞。但你们之间相距80m+,看不清彼此,不会妨碍到您的体验感。请见谅。”工作人员接了个电话,然后抱歉的向许柔浪通知。
许柔浪漫不经心的点头。
直升机升至2500米高空。
高空的风吹的凛冽,六点左右正是漫天云霞的时刻。许柔浪扶着机舱门垂眸下望,2500米的高度让人眩晕,似乎有金灿灿的云雾缭绕身侧,整个人好像与天空融为一体。
“许小姐。准备好了吗?可以跳了。”
工作人员这样说。
她跳下去了。
风吹得眼睛有些刺痛,许柔浪记得工作人员的嘱咐,如果眼睛有不适,可以闭上几秒缓和一下。她也这样做了。
只有耳边风声呼啸,男人的情话好像就在耳侧低喃。
…
纵使她们和你长得那么那么像,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娇娇。
…
你活着,复制品就是复制品。但是你死了,她们也活不成。
…
我叫陆应淮,我来带你回家
…
我会一直喜欢娇娇,可娇娇愿意爱我么
…
不如你做我的小猫吧。
…
许—柔—浪,我至死不渝的爱人。
…
许柔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发酸,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陆应淮。”她开口,声音哽咽。
“陆应淮。”
“陆应淮。”
“我好想你。”
少女的眼泪划过眼尾,在晚霞紫金色的光中熠熠生辉。
“我在。”
许柔浪猛然睁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入眼的一幕惊了。
是陆应淮!
男人穿的颇随意,却掩不住由内到外的矜贵气质,在喧杂的风中,男人的声音却尤为真切。
“娇娇,我在。”
许柔浪呆住了,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意识到陆应淮给彼此打开了降落伞,巨大的降落伞瞬间增大风阻,下降的速度减缓,给了许柔浪片刻回神的时间。
“你是……陆应淮?”
少女的眼尾还泛着红,想起刚才工作人员说的“临时顾客”,才恍然,声音不禁又委屈又激动,生怕这是一场错觉,显然因为他的出现而惊喜到了。
陆应淮没回答,将她拉到怀里,把摄像头对准两人。
他用吻来为少女证实这一切。
下午的六七点钟正是明与暗交汇的时刻,天空好像被划开了裂痕,自远方流出一丝色彩,紫色的云霞从天边蔓延开来,由远至近,到浅绛,又渐变成了橘红色。
少女被吻的几乎沉沦,屏息凝神之际,余光看到霞光再次更替成了靛蓝,那本就颜色不甚真切的星子,也随着天光的黯然而明艳。
一个吻结束,许柔浪感到手上的无名指上被套上了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她没有低头去看,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她听到陆应淮在她侧耳吹着热气,声音温柔不容拒绝:“娇娇,你只能属于我。”
他果然一点也没变。
许柔浪笑着笑着就控制不住流了眼泪,她抱住男人在他怀里用力点头,主动凑上去献了一个青涩吻。
又是难舍难分。
天光隐匿,两顶降落伞悠悠飘荡在如冷白薄纱的云雾中,只有摄像头在的记录独属于许柔浪与陆应淮这浪漫的时刻。
他们在晚霞的高空中相拥,接吻,重逢,爱意交织于这天际愈发娇艳的色彩上,也渲染了点点暖意与温柔,各种光与雾与景,交织在一起,仿佛会流动一般,世界都交于氤氲、朦胧的温柔中。
一切的意难平,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重逢。
—end[番]陆先生的粒子论
[刚高一,粒子论全度娘,知识点有误轻喷]
“你的意思是,当时你也陷入了那场游戏?”
许柔浪有些震惊。彼时正在夜里,他们正躺在一起,陆应淮爱不释手的握着许柔浪带戒指的手吻了又吻。
“是的。和娇娇一样,意外陷入游戏,然后被迫做任务——以不同方式使攻略对象死亡,我的攻略对象是你。”陆应淮想了想,“每次死亡后都会失去上周目的记忆,以保证不重复上周目的相同事件,触发更多意外性结局。”
“而我却仍一次次爱上了你。”陆应淮声音带着笑意,低低的在耳侧,如夜色般撩拨人心。
“我在四周目游戏崩坏的瞬间想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情。从娇娇三四周目的言行中,猜想到也许你也是一个游戏任务者,所以当我醒来后,就立刻去排查筛选,最后找到你了,和你的行踪。”
陆应淮笑了笑:“娇娇原谅我今天下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
许柔浪只觉得心尖发软,心里难受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她低声道,声音哽咽,抱住了陆应淮。
她走的时候世界倾灭值是49%。崩坏几率极小。可陆应淮独自在游戏的短短的时间里,数据竟达到了足以崩坏的程度。
她不知道陆应淮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没有她的那段时间一定很难捱。她很抱歉,没有在她的陆先生最需要的时刻陪在一旁。
许柔浪吸了吸鼻子,不想再想这件事,转而问他:“那个游戏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选定我们两个?”
陆应淮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查出来,我已经派人在研究了,我猜测是四维空间的某种小概率事件恰好被我们碰上了,才会如此。”
许柔浪低头“喔”了一声,没再说话。
四维空间的捉取是具有随机性的,但随机中又有特殊的规律。许柔浪和陆应淮也许是首例,也许不是,没人能确定他们是否会再次陷入不同的游戏,是死是生,是否能因游戏的崩坏再次重逢。
这是少女所担心之处。
陆应淮微微一笑,突然轻声开口:“娇娇,你知道吗?”
许柔浪一怔,抬头看他。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轻柔的铺洒在地板,一寸寸倚在床上,吻在男人眉眼,陆先生的神色认真,眼底璨若星河。
“曾在儿时,我总像现在这样,躺在楼顶,或树梢,去看满天繁星,天马行空的想象。”
“那时候还没遇到你,于是我想,宇宙何其之大。相对于人来说,它是万物之源,在浩瀚无边的宇宙里,无穷多的粒子的飘荡在安静无声的黑暗里,永久孤独。我也只是其中一颗罢了。”
“可后来遇到了你。我才发现,除了那么无穷多的粒子外,有部分幸运的粒子,它们会在一起组合成黑洞陨石,行星慧云。或更幸运一些,穿越时空阻隔,来到有生命迹象的地球,成为自然万物,风雨雷电,山川树木,成为人。”
“成为我和你。”
“无穷尽的粒子中诞生了陆应淮和许柔浪,他们理所当然相识相爱,途中的经历不能说不坎坷,但值得。就算我们就算再次分开历经磨难,也没关系。幸运的正负粒子相吸,我们会重逢。”
“这世间的意外之喜何其少,又何其多。如果我们相遇在一起,是越过层层阻隔的命中注定。那么娇娇愿意爱我,则是我求了许多神明才得到的福灵。”
陆应淮轻抬起少女的下巴,轻笑:“这么来之不易的娇娇,即便有可能再与我分开,也终将如粒子般重逢,再深吻至长眠,这点毋庸置疑。”
夜色连绵,刻骨温柔。
许柔浪的一切担心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此时此刻,仍有无数粒子在浩瀚中寻觅又相引,可能碰撞摩擦在一起需要无数兆年,可它们终会相遇。
就像她与她的陆先生。[番]陆先生作品合集
“人们在这世俗中狂笑又痛哭,似乎并不需要笑与哭的理由。毕竟他们只是为了哭笑而哭笑。该笑的时候就努力拼命地笑,该哭的时候就不留余力地哭。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认为是不正常的疯子。
我躺在血泊里看这场人间闹剧,善恶喧杂,明晦交织。
明明什么都听得见。”
——《哑听》201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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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撞碎在窗棂,散落一地星辰。我在黑暗里垂眸看泥沼,有星星点点的光火,如下一秒即熊熊烈火烧灼。起初我尚未清楚它是什么。
后来度了黑暗,摸索一路,翻涌浪潮将我淹没,我就要窒息直到临死看到那光火,滚烫的光照映在我侧脸,指引我找到出口。我从自己的眼中又看到那道璀璨的明亮。
这时我才知道,它是一种名叫许柔浪的光。”
——《暗灼》2016.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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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打落深渊,陷入泥泞,只因我爱她。”
“混凝土浇灌进我喉咙,坚硬如铁让我无法发声,只因我爱她;点了火把,滚烫烧灼熏瞎我的双眼,只因我爱她;砍刀切断我的手指,齐根落下,插上烧红钢针,只因我爱她;爱迫使我大口喘气,冰冷泥泞陷进耳中,身上长满苔藓。无声阵痛,只因我爱她。”
“泥泞中渐黑暗,我在深渊里暴晒,难以喘息。可我时刻坚定爱她,可她是否知道这件事,我不在意。爱本身就是凌迟,无法畏惧。”
“我的爱人,请别过早离去。”
——《落陷》2017.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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