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说这话时，他眼尾发红。

    阮如溪皱了下眉，看向阮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阮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阮母则是拉着她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顾铭生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1

    阮如溪离开的这两年里，阮父阮母都是他在照顾，二老平时也对他亲近不已。

    顾铭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他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顾铭生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他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顾外婆瞧见他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铭生？”

    顾铭生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淡笑：“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他强撑的笑脸，小而蹒跚，好像风一吹就走的身影心疼地抱住眼前高大的孙子。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顾铭生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他冰冷的心脏。

    顾铭生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他紧紧地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她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顾铭生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铭生，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顾铭生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他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顾铭生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他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铭生要记得吃。”

    顾铭生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他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阮如溪，顾铭生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他接起电话，就听阮如溪急切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顾铭生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阮如溪打来的电话通知他？

    顾铭生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阮如溪。

    他慌忙抓住阮如溪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女人直接打断他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顾铭生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他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他这是知道自己在阮家受了委屈，为了替他讨回公道才会去……

    阮如溪见顾铭生不说话，抓住他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顾铭生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他的眼：“阮如溪，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女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他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顾铭生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