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出在眼前的，是一个不大的小小隔间，几乎和病房大小类似，在门口的铁质铭牌上，烙着小小的数字。【01】
“……”
温简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只见眼前的无脸为他侧身让开道路，前方沉重的铁门无声而缓慢地开启:“请您为他进行驱魔。”
似乎意识了温简言的僵硬，无脸补充道:
“放心，他已经被我们牢牢地绑好了，您不危险的。”
由于温简言的裹足不前，头顶的进度条蠢蠢欲动，似乎再次了下跌的趋势。
“……”
他深吸一口，咬了咬牙，露出微:“多谢。”
说完，温简言硬着头皮，迈步向着第一个隔间内走去。
隔间不大，正中央是一张束缚床，身材高大的男手脚都被死死地捆缚于其上，着一头蓬乱的金，脸上虽然和这个支线里的其他一样同样没五官，但却并不妨碍温简言认出对方的身份。
“……”
熟了属于是。
在进入之后，被死死绑在床上的01骤然开始挣扎起来，他似乎毫不介意己身上的束缚带，带着一种强烈的，近乎野蛮的敌意，猛烈地挣动起来。
铁床被带着出“吱吱”的摩擦声，温简言心下一惊，几乎种对方挣脱束缚的错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时，一旁空空荡荡的任务栏新了。
上面浮出了驱魔仪式的步骤。
温简言深吸一口，从口袋中掏出那本道具圣经，根据指示找了其中一页。
紧接着，他拧开小瓶子，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圣水，小心翼翼地走铁床边缘，用指腹在对方冰冷苍白的额头上划着十字。
01号挣扎的响动大了。
即使没任何言语，温简言也能感受那种从内而外逸散出来的浓烈杀意——很显然，在的01并不认识他。
这对温简言来说倒算是好。
他深吸一口，一手拿起十字架，冰冷的金属抵在柔软温热的唇面之上，开始用低低的嗓音念诵着上面的段落。
伴随着话音响起，头顶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地上涨。
青的声音很低，清澈平和，即使他并不信神，却并不妨碍他的声音上去是那样的虔诚神圣。
01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温简言并不觉得这个特殊支线中的任务此轻易地完成，他一边按照指示念着圣经上的内容，一边警惕着可能出的所危险情况。
忽然，他意识，在眼前的空之中，一个半透明的形缓缓的被勾勒了出来。
伴随着经文一句句地被念出，那个形也慢慢凝实。
高大的，野兽般的体型，轮廓深刻的五官，疯狂的碧色眼珠。
以及那和类相比，显得过于恐怖的巨大斧子。
“！！！”
温简言心下一惊。
糟了，他大概知道这个特殊支线任务之中己即将面临的危险是什么了！
下一秒，01号的虚影露出偏执而狂热的微，缓缓地抬起那沉重的斧子，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巨斧重重落下！
温简言堪堪躲开。
半透明的斧刃轻而易举地砍碎了一旁的桌子，木屑崩裂，四散溅开！
糟糕糟糕糟糕！
温简言一边低低地咒骂着，一边艰难地在窄小的室内躲闪着，试图避开那一次一次向着己袭来的锋利斧刃，他甚至试图躲床下，诱导对方攻击己的本体，但是，斧子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床板，重重地砍在了他身边的地面之上。
而在斧子被重新举起之后，床板和躺在上面的却毫无损。
妈的，居然还是锁定伤害！
温简言得眼前一黑。
01的虚影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身体中仅存着攻击的本能，无法沟通，无法阻止，只一遍又一遍地攻击着整个房间内唯一的敌:为己举行驱魔仪式的神父。
温简言躲避的越艰难了。
忽然，他似乎意识了什么——
他向着前方就地一滚，然后猛地探手捉住了那本落在地上，沾满灰尘的圣经，飞快地找先前那一页。
既然这个虚影是由于驱魔仪式而诞生的，那么，只要驱魔仪式结束，应该也就消失了！
温简言语速加快，继续咏念。
头顶暂停的进度条再次开始上涨。
但是，伴随着驱魔的经文在空中回荡，虚影的动作也变得迅速了起来，温简言几次都差点被砍中。
他心脏狂跳，眼珠一边要死死盯着虚影的动作，一边还要时刻扫一眼手中的书页，嘴唇磕磕绊绊地念着那意味不明，艰涩难懂文字。
一心三用，即使对于温简言来说也十分艰难。
快了，快了，还剩后一段！
温简言呼吸急促，喃喃的念诵着祷词，视线下落，在书页上搜寻着后一句——
他只不过分神了短短一秒。
呼呼的风声猛烈袭来，暗影以一种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头顶狠狠落下，在那瞬间，温简言脑海中只浮出一句话。
完了，躲不开了。
神父狼狈地紧贴墙角，身上包裹着的漆黑神袍在刚刚的躲避中变得凌乱而脏污，落满灰尘，银白色的丝黏在皮肤之上，颧骨上带着运动过度的红晕，琥珀色的双眼中，倒映着距离己越来越近的斧刃。
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
【诚信至上】直播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救命我不敢看了我的不敢看了！”
“不！我的小神父你不能出啊啊！”
除了一片觉得主播必死无疑的哀嚎，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兴奋言论:
“砍下去！砍下去！”
“神父掉头，好耶！”
冰冷的系统音在耳边响起:【检测主播背包内携带特殊道具，是否消耗理智值激活？】
“激活！”
几乎都不需要，温简言死死闭着眼，用快速度大喊道。
——下一秒，冰冷的斧刃在距离他额头只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生……
什么了？
温简言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的睁了开来，他汗湿的脊背紧靠墙壁，惊魂未定地急促喘着，一时些反应不过来在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偷偷向着眼前看去——
只见在01虚影的面前，一个类似于狗玩具的骨头虚影悬浮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浮动着。
而对方那躁乱而疯狂的状态瞬间平静了下来。
那双碧蓝色的眼珠似乎短暂地恢复了理性和神智。
01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神父，露出了若所思的神情。
……被安抚了？
温简言一怔，视线落在眼前浮动着的狗骨头上——这不就是他之前在01精神世界的病房内，所找的隐藏道具吗！
看样子，这个副本中的所隐藏道具，都不仅仅只是收集物那么简单。
无论是从院长室内找的十字架和圣经，还是高危病患精神世界内得的困难级隐藏道具，在本副本内都各其作用。
既然这样的话……
那他之前搜集的其他道具，岂不是也能派上用场？
正在温简言思索之际，眼前虚影忽然再次行动了起来。
男高大的身影猛地逼近，俯下身，张开那半透明的双臂，将眼前身材纤细的神父牢牢地裹进了怀里，鼻尖在对方的颈间嗅闻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息一样。
“……？”
01的喉咙中溢出迷惑的咕哝。
温简言被对方的动作狠狠吓了一跳，他抓紧时间不再走神，低头看向掌中被抓皱的圣经，用快速度将后一句话念完。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虚影忽地消散了，与此同时，温简言头顶的进度条也升了30。
“……呼。”
温简言长长地出了口，顿时种浑身力都被抽光的感觉，他靠着墙支撑着己的体重，用力地深呼吸着。
至少这个是结束了。
他用汗湿的，无力的手指，将那本圣经合上，然后似乎要确定什么似的，用另外一只手向着己的口袋内摸去——意料之中的空空也。
对于这个场景的规则，温简言心中已经了大致的框架。
很明显，在进入特殊线路之后，他不仅仅改变了装束，就连之前所获得的道具都被留在了这个场景之外。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需要为高危病进行驱魔，而在驱魔过程中，对方也攻击己，果耗费理智值，就能短暂地使用己在高危病房间内获得的道具。
根据刚刚01的表来看，道具着很明显的安抚作用，能够为他争取出念完驱魔祷词的时间。
温简言抬起眼，视线落在半空中悬浮着的理智值血条上。
刚刚使用道具，导致血条被啃了一口，根据一次使用道具用掉的数量，大致还能再使用三次左右，大致够用，但是温简言不愿意面对那么极限的情况，以防后期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在其中一个高危的驱魔过程硬顶一下，将使用道具的次数尽量压缩在2次左右。
02号的能力难缠，03号两个，04号相对比较合适。
思绪在脑海中转过一圈，温简言深吸一口，感己刚刚流失的力渐渐回来了，他站直起身，仔细地拍掉身上的尘土，拉平衣服上的皱褶，整了整己些歪的白色领口，在确定一切常之后，才迈开步伐，向着门外走去。
他没注意的是，在己的背后，从驱魔仪式结束之后，被牢牢绑在床上的01号本体就再也没挣扎过，由于五官空白，所以很难看清他底是苏醒着还是沉睡着，唯一生的改变，就是在温简言转身向外走去之时，那张脸孔也在跟着转动，就像是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一样。
温简言离开了01号的隔间。
那个将他带来这里的无面等候在外，在看温简言之后，他出声道:“神父，仪式还顺利吗？”
温简言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在己的胸口上划了个十字:
“愿主保佑他。”
“我们继续吧。”
在01号的房间内，温简言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个特殊场景内的大致通关模式，再加上他本就对这几个高危十分熟悉，并且拥能够克制对方的道具，所以除了在第一个隔间内，他由于陌生而显得格外手忙脚乱之外，接下来的驱魔就格外得心应手了起来。
很快，02号、03号和04号的驱魔仪式全都顺利结束。
温简言的进度条也成功涨了90。
在从04号的房间内离开之后，他注视着头顶的进度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除去一开始承认身份，准备道具，以及进入实验室所得的15进度之外，之后每次为一个高危举行驱魔仪式，进度条都涨15——洛尔奈尔两加起来一共给了30，但即使印象里所的高危病都已经出过了一遍，他的进度条距离百分之百却还差一小截。
奇怪……
后一步究竟要怎样才能完成呢？
难道和那位瑞斯医生关系？
温简言抿抿唇，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所的这些npc之中，只瑞斯医生的精神世界是他没进入过的，就连对方的名他都不清楚，果后百分之十的和瑞斯医生关的话，那他就的需要慎重行了。
他深吸一口，迈步从04号的病房中走出。
刚一出来，那个一直为他引路的无脸就迎了上来:
“神父，辛苦您了。”
“不辛苦，”温简言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主的业。”
此，对方大为感动:
“您的是慈悲又虔诚，简直就是圣在世。”
在将他比作圣约翰好好赞美了一通之后，无脸话锋一转:“您知道，我们的计划即将开始了，在开始之前，或许还后一项驱魔工作需要您的参与……只不过，这可能些特殊……”
温简言精神一振，瞬间意识对方应该要切入正题了。
“接下来专门的……带您前去。”
无脸说着，扭头向着身后看去。
一个身材修长，头一丝不苟的，同样没脸的男从几步之遥外走上前来，向着温简言点了点头:
“神父。”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不需要任何提示，温简言也能够轻易而举地将对方从这没五官的空白状态下认出。
没脸孔的瑞斯医生说:“请您跟我来。”
说着，他转过身，率先向前走去。
温简言深吸一口，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距离并不算长，但是，就这短短数步路程，温简言意识，周围的工作员大大减少了，视线范围内瞬间变得空旷了起来。
瑞斯医生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
出在眼前的，是靠内的，隐藏深的隔间，从刚刚的角度几乎很难看这里的模样。
温简言的视线落在面前铁门铭牌之上，呼吸微微一窒。
【05】
。
第
181
章
平安疗养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在到铭牌之上的数字时，温简言的心脏骤然紧缩一瞬。
05？！
之前在负二层的经历在脑海中闪过。
负二层一共五房间，从01到04，所对病房内病人的标序，都现在这验室内一一对应，按照这逻辑，05号隔间内的，应该就是最后一病房内的病人。
但问题是……在平安疗养院内，温简言从未见过这位编号为05的病人。
在此之间，他一直此解释为“运气”，毕竟，平安疗养院这副本的地图真的很大，高危病人也很多机会前往不同的区域，但是，在突然到05号隔间的瞬间，一被忽视许久，但却清晰可见的事呼啸而来。
温简言在突然猛地意识到……
这是一他此前从未见过面，自始至终没半点解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抬眼，向前那位没脸的瑞斯医生。
对方此刻正在从胸前口袋掏出门卡，不紧不慢地向着门口走。
温简言眯双眼，回想刚刚那位为他领路的无脸人所说的话——根据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来，05号的存在似乎十分特殊，或许可能和那所谓的“计划”关，甚至可能和整副本的基础框架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窄窄的卡片在金属门前轻轻一刷，发出“滴”的一声响。
医生扭头“向”温简言，温尔雅的侧过，说道:
“神父，请。”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指尖下意识的摩挲两下手中圣经皮革质地的封皮，然后迈开步伐，向着敞开的门内走。
第一反应是……黑。
浓重的黑暗笼罩着眼前的道路，几乎可以算得上伸手不见五指。
温简言眨下眼，只感觉自己无论闭眼还是睁眼，到的都没任何区别。
背后传来清晰的金属声响，像是大门在自己的背后合拢，验室外部的光亮彻底掩于其后，只留下一片粘稠的，无法被穿透的黑暗。
砰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响，几乎显得些嘈杂。
忽然，瑞斯医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神父，您还好吗？”
温简言一怔。
他没想到的是，瑞斯医生居然会跟进来，而不是像其他几人那样留在室外。
“这一位病患对光线十分敏感，为您的安全，接下来的驱魔仪式全程在灯光关闭的前提下进行。”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似乎是瑞斯医生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温简言微微侧过头颅，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听对方说:
“请扶着我的手臂，接下来由我为您带路。”
……带路。
温简言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
也就是说，这和其他四隔间并不相同，恰恰相反，面积可能还很大……
“那就麻烦您。”
温简言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地伸出手。
对方像是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似的，轻而易举地捉住神父在空中摸索的手，柔和地引导着对方捉住自己的臂。
温简言扶着瑞斯医生的胳膊，在黑暗中谨慎地向前行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
温简言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数自己的步伐。
他控制着每一步迈动的距离，试图以此来估算这段路程的长度。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
“开始紧张……”
“说来之前平安疗养院内出现过05号吗？”
“这说来，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真的没印象05号出现过诶……”
“真的诶！我一直以为只是运气不好没见过，原来大家也都没见过吗？”
“完，这下我真的开始好奇来。”
伴随着直播间内关于05号份如火如荼的讨论，相关的观众悬赏任务也开始层出不穷地在任务栏上浮现。
“清05真面目”的，也“找到05真名”，或者“找到05真份”的。
温简言扫一眼任务栏就不再。
毕竟，现在对他而言，还是存活下来更重要。
黑暗漫长，仿佛永无止境。
明明都处黑暗之中，但是瑞斯医生的步伐却没丝毫迟疑，稳稳地领着温简言向着某方向走，手掌下是对方修长的臂，隔着薄薄的布料，能够感受到下方的体温和伏的肌理。
空洞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着，给人一种仿佛走也走不完的错觉。
终于，在不知道走多久之后，瑞斯医生忽然停下步伐。
“就是这。”他说。
在瑞斯医生停下脚步的瞬间，侧边的任务栏更新。
很显然，这次的流程省圣水的步骤，而驱魔的祷词也被贴心地附在任务列表之中，显然是希望主播在黑暗之中完成驱魔——或许这正是为什这的进度只占10。
不过，温简言还是试图挣扎一下。
他在黑暗中扭过头，向着瑞斯医生的方向，故作为难地问道:“这样的话，我该如何用圣水呢？”
能不能到05号，得知对方的份倒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根据之前几次的驱魔经验，仪式开始也就代表着危险来临。
05号是一他完全没接触过，也没任何印象和概念的病人，温简言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躲避对方的攻击。
“这您交给我就好。”
瑞斯医生道。
“即是一点光亮都不能制造吗？这样的话，我恐怕很难祷词……”
温简言一边维持着自己的神父人设，一边娴熟地用试图找到一些松动的缺口。
“？”瑞斯医生带着笑意的平静声音响，“我以为您早已记下圣经上的所内容。”
虽然对方态度如常，但头顶悬浮的进度条却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似乎下跌的趋势。
温简言心下一紧，态度自然地接话道:
“只是为更严谨一点而已。”
说着，他装着圣水的瓶子递给瑞斯医生。
黑暗中，掌心中的瓶子被接走。
温简言再次扫一眼头顶的进度条——它重新稳定下来，不再闪动。
他听到医生的脚步声向着前方走，不远，只短短数步。
黑暗中，温简言听到瓶塞被拔开的声音，濡湿的流水声，然后就是一片静默，他只能在脑海中想象着对方为这神秘的05号赐福的画面。
……好吧，样子得到光源已经没任何指望。
“……”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收敛自己多余的心神，扭头注视着任务栏上的字，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准备等一下多快念多快，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驱魔，这样才能危险控制到最。
很快，脚步声再次响，短短几秒钟之后，温简言听到瑞斯医生的嗓音在自己的边响:“神父，您可以开始。”
电光石火间，似乎什短暂而模糊的念头从脑海中飞速划过，像是闪电掠过漆黑的夜空，带来一丝微弱的亮光，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几乎无法捕捉。
几乎是下意识地，温简言开口:
“您倒是很熟悉这流程。”
这句话自然极，就像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感慨似的，轻飘飘地流泻而出。
黑暗中，对方轻笑一声:“当然。”
温简言没来得及想写什，就只听对方的嗓音再次响，以同样自然，甚至显得熟稔的语气回答道:
“毕竟亲经历也不是一回两回。”
“……？！”
温简言的呼吸一窒，脑海短暂地陷入一片空白。
这是什意思？
在那瞬间，许多杂乱的信息从脑海中掠过:瑞斯医生明明为医生，但在梦魇的积分任务系统之中，却着和高危病患十分相似的地位，着类似的“解锁真名获得积分”的机制，再加上对方也同样能够进入世界中，而其余的护工护士等等却不可以……
从很久之前温简言就意识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那些护工，瑞斯医生在副本中的定位和那些高危反而更接近些。
等等，先不要继续发散。
这句话的解释空间很大，毕竟不一定只病患才能“亲经历”，对方也可能只是旁观过很多次……
正在温简言整理着脑海中纷乱的念头之时，瑞斯医生的声音再次响:
“神父？”
尾音上扬，似乎对温简言突然的沉默感到疑惑似的。
对方的声音温简言拉回到现之中。
对，没错，现在还更紧要的事情。
温简言定定神，自己纷乱的脑海清空，视线落在一旁的任务栏上，用平稳而镇定的声音念诵着。
一片寂中，青年的嗓音在黑暗中响，复杂深奥的字词中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的力量一般，在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
温简言一边念着祷词，一边下意识地紧绷体。
在视觉被限制的情况之下，其他的一切感官都被激活，变得比平常更加敏锐，他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细微的响动，还是气流的变化，都会被他捕捉，判断是不是危险至。
但是，什都没。
黑暗像是没顶的深湖，密密匝匝的他笼罩，包裹，四面八方都被一样的寂静所笼罩，几乎令人疑心自己究竟是否还在醒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祷词很快念到最后。
头顶的进度条已经推到97，只剩最后几段就要全部结束。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
“不是吧不是吧？这就要结束？”
“啊……在是点失望，原来最后百分之十这好推的吗？”
“虽然我也点失望，但逻辑上确不该发生什事情，毕竟根据之前大家说的，05号完全没在平安疗养院内出现过，其他的主播也没见过他，现在又是乌漆墨黑的一片，要是真发生点什事，那开这支线的主播不就毫无意外的定？”
“那倒确是，梦魇一般只会提高难度，不会搞什必支线的。”
“唉，可惜，我是真的很好奇这05啊！”
温简言扫眼进度条。
根据这进度，在他念完最后的祷词之后，这支线的进度条应该就会毫无意外地推到100，也就是说，这场景会结束，自己会被传送回最开始的忏悔室内——温简言倒是不担心其他几人会觉得自己失败从而四散离开，毕竟处场景内时，外部的时间是不会流逝的。
离开忏悔室，他就等于完成最后一任务，史诗级道具自然也就会顺理成章的落入自己的手中……
稳的很。
但是……
温简言不着痕迹地放慢咬字的速度，一边念着，一边在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
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这开启难度极大，要求极苛刻的场景之中，只获取到极少的信息量——无论是“计划的真相”，瑞斯的真份，还是迄今为止没露面的“05”，全都会随着场景结束被封存。
根据现在的地图，平安疗养院的主体建筑已经无法再回，教堂内的地上主体结构又危险重重，几乎没探索的可能，而处其中的卢斯两人大概率也会随着任务的结束消失不见。
副本的进度也在加快，应该要不多久就会结束。
……留给他获取信息的时间和空间都已经不多。
“……”
温简言心不在焉地念诵着圣经中的字词，微微垂下眼睫，琥珀色的眼瞳隐于暗影，眸底神色深暗莫测。
还剩最后五句话。
即是温简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摸进这支线，在是罕见的幸运。
不仅阴差阳错地得到两院长室内的普通道具，即别的主播侥幸进入这场景之内，面临的是来自于数高危病人的车轮战，而他则恰好分别搜集和各高危相对应的困难道具，也就大大降低这地图的通关难度。
本该是地狱级难度的图，被他打成普通级。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体中的某种直觉在嗡嗡作响，像是在用一种只他能听的懂的语言说……
你已经很近。
距离真相，只一步之遥。
真的要为求稳而放弃眼下的机会吗？
还剩最后两句话。
此同时，头顶的进度条推进到99。
在那瞬间，温简言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在地下负二层时所见到的一幕。
走廊的尽头是空空荡荡的05号病房，病房内内灯火通明。
如……05号病人真的像瑞斯医生所说“对光线敏感”，他的囚牢就该做成隔绝光源的形式才对。
他嗅到熟悉的谎言气味。
“……”
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捉到帷幕的一角，被掩藏于其下的东西释放出无言的诱惑。
温简言一咬牙。
管他的。
拼！
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温简言抬手，用最快速度点开直播界面，选择道具并激活。
下一秒，照明弹在眼前爆开，那瞬间激发的强烈的光亮穿透浓墨般的黑暗，偌大的空间内照的犹如白昼！
虽然只是临时意，但温简言已经勾画好大致的计划，虽然不算多周密精确，但绝对可行。
在驱魔仪式之中，离开房间前往其他领域的选项被轻而易举地否掉，先不说能否顺利的逃出黑暗，擅自中断很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停止念诵，转而试图从瑞斯医生口中套话的选项也因为相同的理由而被放弃。
所以，这未知的05号，就成为温简言现在手中仅剩的选项。
短暂光亮所带来的信息，即不多，在眼前这种情况之中，很可能也会成为关键的突破点，成为凌乱散落的珠子彼此串的重要细线，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距离完成任务只剩下临门一脚，即出现什危险或者岔子，也能用快速念诵完最后两句祷词来解决，虽然得到的可能不多，但是风险却被压缩到最。
再加上，那些发布相关任务的观众在太多。
即最后他什都没得到，也能靠这来赚取积分来填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