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门再次开了。
“……听见了。”叶璇自顾自，主动开了口。
进来的男人视线落在她迷蒙的脸上，“听见什么。”
叶璇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都、听、见了。”
秦郅诚神情很淡，眉梢轻微半抬起，“展开讲讲。”
到这时候，叶璇才觉得不对劲，意识稍稍回笼些许，仰头看着在身旁的人。
车厢内的空间很小，他们的距离格外近。
柔软的呼吸喷洒在秦郅诚脸颊，叶璇眯了眯眼，呢喃辨认道：“秦郅诚。”
“嗯。”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改签了航班。”秦郅诚目色淡然，“本该再早些回来，实在赶不上，只能晚了点。”
晚？
叶璇没明白，明天才应该回来，今晚就回来了，不是已经提前了吗？
她问：“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秦郅诚淡声答，“来团建。”
这着实让叶璇纳闷，毕竟这种私下团建领导人一般是不会来的，“来参加几个部门的团建吗？”
“以家属的身份。”秦郅诚在她的疑惑中如此回答。
叶璇心慢了一拍。
五分钟后，她跟秦郅诚一同出现在了餐厅内。
刚才还热闹的餐厅瞬间鸦雀无声，连气氛都变得局促了很多。
几个部门负责人忙站起来，“秦、秦总……”
秦郅诚淡淡颔首，“你们吃你们的。”
大家齐齐应下，但谁也没敢动。
“听秦总的。”叶璇压着浓烈的醉劲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清醒一些，提唇笑，“咱们吃咱们的就好。”
几个懂事的再次带动起气氛，热闹着。
唐虹很有眼色的扶着桌子上那把空凳子，“秦总，快来，坐。”
位置是刚才杜莘做过的，恰好就在叶璇旁边。
秦郅诚坐下。
原本冷清的气息时间一长，再次变得红火热闹起来。
叶璇托腮，脸颊喝得红扑扑，笑语盈盈和大家聊着。
王副总监踩在凳子上，意气风发讲着自己那些潇洒事，还不忘笑眯眯的向秦总恭维两句。
这样别开生面又真实感的团建，是秦郅诚从未感受到过的。
叶璇笑盈盈问他，“和秦总平时感受到的一样吗？”
“不大一样。”秦郅诚平声，“但还好，可以接受。”
片刻，几个压抑许久的员工发酒疯，三五抱在一起又哭又闹又唱上了好汉歌。
最后居然差点拉着秦郅诚一起唱。拉了两把没拉起来才发现自己拉的人是总裁，吓得一个激灵，手中话筒都掉了。
秦郅诚脸木得像是刚挖掘出来的楼兰古尸。
叶璇忍俊不禁，笑道眼眶湿润。
……
到了凌晨时分，饭局稀稀散散结束。
秦郅诚扶着叶璇刚上了车，下一秒，对方就闷头倒在了他肩膀上。
“叶璇。”秦郅诚拍她，语气轻低，“回去睡。”
叶璇没动静，伏在秦郅诚肩膀上半晌。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秦郅诚低眸，“是什么？”
只见，叶璇神神秘秘从副驾驶的储物层里摸了半天，废好些劲儿，拿出那个大盒子。
“当当当——”她的模样和往常稍有些不同，是只有在很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
秦郅诚目光落在那块腕表上。
“这是什么礼物。”
叶璇实诚回答：“新婚礼物。”
“……本来，准备了对对戒的来着。”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你送的大，我的只是素圈，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那放在了哪里。”秦郅诚耐心低声。
“在家里，我自己的行李箱里藏着。”她晦涩开口。
“晚上回去，找出来送给我，可以么。”秦郅诚的视线始终放在她脸上，不如审视那样的锐利，却又比单纯的凝视多些探透，像是在透过她的皮囊，去询问她的心。
叶璇没回答，忽然轻吸了口气。
她埋他衣服埋的更深，“秦郅诚……”
秦郅诚单手叩她的腰，“嗯。”
“你身上好香啊……”叶璇猛地嗅起来，“怎么会这么香。”
秦郅诚云淡风轻的任她闻，“你觉得是为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被女人扑了。”叶璇说的言之凿凿，也并不意外，毕竟她跟在秦郅诚身边这么多年，可没少见过女人前仆后继往秦郅诚身上扑的。
秦郅诚垂着眸子看她，“吃醋了？”
叶璇沉默两秒，好像在思索，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秦郅诚安静着，淡“嗯”一声。
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脱下自己的西装正要倾身给盖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轻轻说：“但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横在半空中的手一顿，秦郅诚沉声，“什么？”
“如果你和别的女人在阜城做了些什么的话，我可能会有点点不舒服。”
叶璇慢慢阖上眼，“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可以消化好，这应该不是爱，只是人最原始的占有欲。”
她静静将话说完，即使在熟睡时，也依旧有着满满当当的清醒和理智。
“占有欲。”
秦郅诚如此重复，低声讲，“于我而言，也足够了。”
叶璇听不懂他的话，扭头疑惑看着他。
秦郅诚却俯身凑近，咬她的耳垂。
“或许我该羡慕沈培延，至少你曾经对他够爱，如今也对他够恨。”
有点疼，还有点痒，叶璇总觉得他这话不对，想反驳，但不等反驳，秦郅诚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熟悉的汹涌，浓烈，克制的隐忍。
她迷蒙的被如此吻着，有些缺氧。
男人宽厚的肩膀半压在她的身上，鼻尖交错，湿热的唇碰撞。
车外，让女儿先上车的唐虹站在门口，刚点上根烟要抽，却瞥到了车内的这一幕。
她点着的烟没抽，猛地颤了两下。
试图去仔细看清车内的男人模样。
第77章
扣子系错
外套脱落一地，手提包，围巾，高跟鞋，散在玄关处。
叶璇被抱在沙发上，感受着秦郅诚短茬的头发硬硬的，扎着她的颈部。
她闷哼，被亲得没劲儿。
成年人的世界，水到渠成，无论是情动还是意动，到这步都已是两厢情愿。
“秦郅诚。”
这大概是她今晚不知第多少次放肆，叫的不是秦总，而是秦郅诚。
秦郅诚大掌拖着她的腰，“嗯。”
“你今天陪我聚餐了，我很开心。”她突然安安静静说了这样一句话。
秦郅诚的呼吸在静默中微压，看她，对上一双清亮亮的眼睛。
她此刻带着一种莫名的天然呆。
秦郅诚问，“为什么开心？”
“……不知道，就是很开心。”叶璇想了想，弯唇笑，“我也是有家属的人了。真正意义上的，家属。”
可以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名正言顺的家人。
她的心很小，很容易满足，别人给她一点爱，她就想小心翼翼保存好。
秦郅诚吻吻她的眼皮，“傻。”
他叹息似的低喃。
叶璇不说话，一个劲儿往他怀里缩，企图温暖。
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喝醉了不是耍酒疯，倒是成了粘人精。
秦郅诚从前也见过几次她喝醉，但她总是很安静的自己独处在角落醒酒，即使醉得过分，也绝对避嫌，不会让旁人触碰她半分。
秦郅诚仅见到她的脆弱时刻，或许就是在那个夜晚。
她为了自己跟董事会的儿子打进警察局。
到最后，她都没表现出一丝脆弱。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唯独叶璇在这里等车，那天太冷，秦郅诚折返回来打算接她，却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坐在公交车站里。
那时候叶璇接了沈培延的电话，还依旧安抚轻笑：“你放心，我没事，我们秦总可护着我了，没让我受一点伤，你好好忙你的，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项目。”
挂断电话，她依旧坐在那里，身形却如此孤寂落寞。
那是叶璇来到北平感到最孤独的一天。
她一个人了一辈子，到头来，发觉没有一辆车是为她而出现。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生都很失败。
就在这时，秦郅诚的车折而复返，出现了。
叶璇看到他出现，轻怔：“秦总。”
“东西忘拿，回了警局一趟。”秦郅诚淡道，“这段路车少，我载你一程。”
叶璇犹豫：“还是不麻烦秦总了。”
“你这个样子，恐怕也不会有出租载你。”秦郅诚说，“毕竟是为我而受伤，出于人道主义，上车吧。”
那天叶璇脸上的伤确实不少，因此没好再婉拒，上了他的车。
她那时坐进他的车，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阶级差异。
而现在，那个人，却出现在她面前。
抱着她。
“你当初，……在公交站载我那次，真的只是出于完全的人道主义吗？”叶璇不由提出了疑惑。
也许是那个晚上太黑，抑或是路灯闪烁，叶璇总觉得秦郅诚看她的眼神不太对，所以才犹豫着不敢上车的。
没成想，秦郅诚很诚实的戳破。
“是。”
“毕竟你那个样子，我应该也不会对你懂什么心思。”
叶璇想起那天张牙舞爪还满脸带血的自己，“……”
秦郅诚补充，“载你，是真的出于人道主义。但让你坐副驾，是出于我的私心。”
“……我就知道，后座明明没东西，你却非让我坐前座。”叶璇扯了扯唇，“原来你早就对我有所觊觎了。”
秦郅诚淡笑，没解释。
或许是酒精的加持，他今晚好像比往常更让人有感觉，微微凸起的喉结散发着性感，浑身上下都是汹涌的男人味，干净清澈的檀香和他此刻因剧烈动作而拆开的领口形成巨大反差。
之前不笑，最近怎么这么爱笑……
真是犯罪。
叶璇微微失神，被秦郅诚抓住，“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叶璇也实诚，“帅气。”
秦郅诚面色清淡，“没别的了？”
还能有什么。
叶璇抬头要看，唇忽然被人再度猛烈吻上，辗转，不留一丝缝隙的进攻。
她呼吸渐平，抓紧秦郅诚的衬衫，感受着这次天摇地动的热切。
叶璇身上的最后一件衬衫被解开扣子，一粒，两粒。
香润的曲线暴露。
然而就在这时，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
就此，夺命连环铃彻底响起。
秦郅诚动作被迫停下，拿外套裹起叶璇的身子，轻吻她的额头，“去卧室里。”
叶璇的气息还未平稳，用最快速度穿好了衣服。
秦郅诚走到玄关捡起地上的东西，侧头扫到身后的人已经穿戴整齐，这才开了门。
“兄弟！”
门外的谭嗣热情扑了进来。
秦郅诚不着痕迹躲开，“深更半夜你做什么。”
谭嗣踉跄两步，进屋，抬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叶璇，他微微一笑，再次恢复风度翩翩的样子。
“叶小姐。”
叶璇冲他点头，“谭老板。”
“啊……不对。”谭嗣瞧着屋里诡异的气氛，想起来，“现在该叫嫂子了对吧。”
叶璇：“都一样。”
秦郅诚：“过来干什么。”
谭嗣沉默了下，看向叶璇，叶璇会意，头微偏，“要不我还是先进去。”
秦郅诚：“不需要。”
谭嗣：“这次真的需要。”
叶璇站起来。
她走过去抱过秦郅诚手里的衣服，不着痕迹将他下摆的扣子系好，顺便冲他小声低语道，“你的扣子系错了。”
秦郅诚握了握她的手腕。
直到她进去，谭嗣依旧酸得倒牙。
“知道你惦记人姑娘好久，但也不至于这么惦记吧，这都凌晨几点了了，明天还上班不……”
对方觑他一眼，他终于闭嘴，老实坐去沙发上。
“这次找你来真有事。”
“什么。”秦郅诚去开放式厨房接了杯水。
“许娴那弟弟，许泊，你还记得不？”
“嗯。”秦郅诚淡应，无过多神情。
“今儿来我家吃饭，正好那几位长辈也都在，许娴还来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抽抽……”
“说重点。”
“重点就是，许娴好像要把许泊送进你们公司。”
第78章
慢还是快
许泊进致和，无疑是安插进了一道眼线。
再者，许泊可比他姐精明，真进了可是个麻烦事。
谭嗣皱眉：“许娴明知道这样会让你生气，但还是这么干，你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他视线偏移，“难不成，你把你和里面那位的婚约告诉她了？”
“还没。”秦郅诚说，“只说是情侣关系。”
“……”
谭嗣，“那对于许娴来说也是爆炸性消息。”
许娴这姑娘，就是人尽皆知的偏激有心眼，圈子里但凡知道的都不愿意跟她亲近。
可毕竟无冤无仇，碍在家里长辈的面子上也不好疏远。
谭嗣犹犹豫豫，“你不公开你俩的消息，是因为……想憋个大的？还是说，单纯怕许娴发疯。”
“她现在就不疯么。”秦郅诚淡道，“还是说，她知道之后，就不疯了。”
“……”
谭嗣再次语塞，“那你为啥不公开，我上次都差点给我妈说漏嘴。”
“在等她接受。”秦郅诚垂着眼皮，眉眼清淡。
谭嗣反应过来后，微微瞪大眼：“你有病吧……你他妈都三十了玩起纯爱来了。”
秦郅诚看他，“她是我初恋，有问题？”
“屁！是你初老婆才真的吧，你初恋又不是她。”谭嗣受不了这老狐狸，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嘴比谁都贱。
秦郅诚看他下意识动作，眉轻蹙：“别抽烟。”
“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谭嗣受不了了，“抽根烟都不行？”
“她不能闻。”
“……”
谭嗣算是服了这死恋爱脑，“反正我就一句话，许泊这事不知真假，你最好留个心眼，我不让你老婆听到也是怕她觉得你是为了躲许娴才跟她结的婚。”
秦郅诚语气淡淡，“不会，她很聪明，不会这么认为。”
安静几秒，又补，“即使曾经这么认为，如今也不会了。”
谭嗣真是被酸到头，烟都不想抽了，没聊几句起身走人。
门被从外关上，客厅重新归于寂静。
秦郅诚敲了两下卧室门，无人应答。
推开，叶璇已经抱着被子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