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日我和贺南隅在厢房放纵。我将他压在身下,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凑过来亲吻我的唇,说我是他的菩萨。
放纵过后,房内除了我们俩的呼吸声,只剩下寂静。
贺南隅小憩了片刻。
我起身穿戴整齐,坐在窗台边儿静静地望向远处的尼姑庵。
直到贺南隅醒来,打着哈欠过来,又一次抱住了我。
他问道:「鸢娘,你在看什么?」
我抬手示意了一下窗台外面:「后山,那里有一座尼姑庵。」
「尼姑庵有什么好看的?」
「尼姑庵不好看,可我的嫂子死在了那里。」
「啊?你嫂子?」
「不是荣嘉县主。」
我缓缓解释:「荣嘉县主在成为我的嫂嫂之前,我兄长是有妻子的,但为了给她让路,谢家道她偷盗家中财物,把她给休了。
「回到娘家之后,她的父母兄弟嫌她丢人,将头发绞了,送到尼姑庵里出家。」
「然后呢?她想不开,自尽了?」
「当然不是。」
我回过头来,看着贺南隅,笑道:「你从边关来的,自然不知京中之事,那座尼姑庵,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是处淫窝。」
「啊?这话怎么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自我嫂子死后,我才知道那尼姑庵的住持,一贯是个贪图权势的,为了巴结权贵,她们私底下做着妓院的营生,逼尼姑接客,陪吃陪喝陪聊陪睡,满足一些香客的口福和艳福,我嫂子接受不了自己被糟蹋,上吊了。」
「这怎么可能?你嫂子就算被送到尼姑庵出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吧,上京天子脚下,逼尼姑接客?太无法无天了吧。」
贺南隅不信我的话,我也并不急着解释,只是对他微微笑道:「你若知道那些有特殊癖好的香客都是什么人,便不会有此一说了。」
「那你告诉我,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什么人?
是能让尼姑庵的住持有恃无恐的人。
是能让山顶普觉寺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和尚叹一声「阿弥陀佛」的人。
是能让天子脚下,皇城官员们,装聋作哑的人。
是能让所有知道真相的百姓不敢得罪,只敢将污秽罪名指向那些不要脸的尼姑的人。
那座供奉着斗姆元君的尼姑庵,私下里是处淫窝,晚上尼姑们打扮艳丽,斗姆宫富丽堂皇。
甚至于尼姑庵的住持,请过城内手段最高明的妓院老鸨,帮忙调教那帮没头发的姑娘。
贺南隅不信。
我告诉他,起初我也不信。
直到后来我发现,知晓内幕的那些人,包括我的夫君,居然全都习以为常,认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尼姑淫乱而已。
我悟了。
原来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是那些被驯化的尼姑们,贪图富贵,不甘寂寞。
若真有烈性,谁还能逼她们不成?
我那嫂子不就上吊了?
女子为了守护贞操,还可以以死明志不是。
我笑了。
37
我与贺南隅第三次在观音庙幽会那日,天一早便下起了雨。
晨起出门时,恰好碰到了休沐在家的程温霆。
他站在庭院长廊下,抬眸望着雾蒙蒙的天,身影如芝兰玉树。
喜儿朝他行了礼,便撑起一把油纸伞,置于我的上方。
程温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微蹙道:「夫人要出门?」
我含笑点头,道了句:「去观音庙,上香。」
程温霆抿起的唇,恰如我面上的笑,同样的心照不宣。
过去的很多年,他知道我被他的母亲所刁难,抄写经文,每月雷打不动地去庙里上香求子。
他知道因为我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