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之后,两人在小雨中一起去了木府。因为伞的关系,两人被隔开了足足一把伞的位置,显得比来的时候更加疏远了。
路上的行人有不少情侣都是男女共打一把伞,体格偏庞大的情侣,就算两个人抱在一起,男方半个身子也仍是站在外面,整个肩膀淋得湿漉漉的;身高差距略大的情侣,基本都是男方举着伞,因为担心女方和伞距离有点大淋到雨,会把女方紧紧地摁在怀里,走起路就像是两人三足一样缓慢;最后有的情侣索性不打伞了,两人像个智障一样手拉着手在雨中狂奔……
他们两个打伞的方式,是最合适、最有效率的打伞方式。
如果他们两个共撑一把,端琰还得护着自己,衣服不但会湿,走路也会变得很困难;走路速度太慢,按照旅行计划,他们到达下个景点的时间就会比较晚,有点浪费时间;这座城市湿润度高,衣服如果湿了,隔天都不一定能干,捂在旅行箱里会有味道;这里是石砖路,分开行走,注意脚下,更加安全。
可是,明明自己选择的是最合适的的操作方式,为什么却感觉特别扫兴。
不光是现在扫兴,今天从出来开始,就不断地扫兴。
风越来越大了,陈月洲发愣之际,直接撞上了前方垂落的树杈,崭新的伞被树杈掀了个底朝天,坏掉了。
“卧槽……”陈月洲这才回过神,看着手中自己刚才花了足足80大洋买的伞,“这尼玛,景点的东西不能买啊,这质量还80呢,我家门口24小时便利店8元一把的都比这个质量好……”
端琰见状走了过来,将伞举在陈月洲头顶:“撞伤了?”
“没有。”陈月洲将破了的伞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发了个呆,伞坏了,我没事。”
端琰闻声,将自己的伞交给陈月洲:“你打着,走路注意点,前面还有卖伞点,等下我到了买。”
眼见着端琰就要撒手,陈月洲伸手去接伞柄,却不小心抓在了端琰的手背上,他指尖急匆匆弹开的瞬间又落下,指腹轻轻挨着端琰的手背,“那个……你如果不打伞衣服会湿的,这里天气一时半会儿干不了,而且这里景点的伞质量很差都不太好,不如晚上回去了狗东上买一把好的明天带上,你……你先将就和我打一把吧……”
端琰:“你不是不习惯我们两个身高的……”
“没关系!”陈月洲一听顿时大声反驳,话音出口后,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又放低了音量道,“这点小事,其实还好……”
端琰闻声重新举起伞,轻轻搂过陈月洲的肩膀,手心护着陈月洲的脑袋,两人慢慢向前走着。
感受着身上来自端琰温热的气息,闻着对方身上浅浅淡淡伴这一丝苦涩的木质男香,陈月洲心底那份扫兴的感觉渐渐淡了,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伞。
其实现在淋到的雨,好像和刚才一个人举着伞的时候差不多多少,毕竟风大,伞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阻挡头顶那么一方雨水。
不过,两人走路的速度倒真的是慢了不少。
于是,陈月洲抬头看着端琰,有些担忧道:“会不会这样走得太慢了?”
端琰一低头,看到陈月洲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他的视线瞬间柔了不少,下意识地抿唇:“那你是想快点过去,还是就这么慢慢走?”
陈月洲实话实说:“其实我对看景点也就那么回事了,我就担心你急着要看……”
端琰一听浅浅地笑了:“那我们慢慢走?”
“嗯。”陈月洲点点头,贴紧端琰,信步在古城的街上。
最终,两人在夜幕降临之前,逛完了导游推荐的必去景点,找了家比较有名的餐馆吃了顿晚饭,之后来到附近游客颇多的酒吧。
酒吧规模不大,人倒是挺多,两人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酒水单里清一色的都是啤酒,末了有所谓的特产桂花酿,陈月洲就点了两瓶来尝尝。
两杯甜甜的酒下肚,外面的雨逐渐越下越大了,台上的驻唱歌手是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可声音却特别的有质感,沉沉的,带着沧桑的味道,她慢悠悠地唱着舒缓的情歌:“我以为精心算计来的是我要的爱情,但我却不曾真心感觉到快乐,这一切不过是我害怕受伤,一个人悄悄图了自己的安全感……”
“呵……”听着歌词,陈月洲忽然就觉得口中的酒味道变了味……变苦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凡事都优先理性思考,因为理性带来逻辑,逻辑带来让人心安的判断,更加趋利避害的判断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但是,诚如歌词所说,爱情中,过分理性的人,要么像自己对羊露露,只是单纯的利用,不爱;要么……感受不到快乐感,甚至会因为和心上人咫尺天涯而觉得难过。
感性带来艺术、带来创作的灵感、带来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和全部情绪,人类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而获得内心的幸福感。
也许理性从一开始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们能更好地抓住感性幸福的瞬间。
所以决定和端琰交往的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我是绝对的理性王者,我会用我的理性,更好地把握住感性每个幸福的瞬间。
可是,他还是太惶恐了。
他自知安全感哪比得过幸福感更让人满足,可也知道,快乐的时候有多幸福,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他不是赵可,不是一个出生在幸福温暖的家庭、对世界对人生充满挑战和向往的人,他是个悲观自私甚至有些爱无力的人。
他很不情愿地因为天时地利与人和而喜欢一个人,今天感受过大雨天被这个人拥抱着漫步穿梭过繁华的大街,如果未来的某天他变回男儿身又变得不曾再遇到这般心动的人时,故地重游,他还会有幸福感吗?
时间虽然会淡去回忆,但在回忆淡去之前,再也触及不到的幸福摇身一变化为折磨……那时候的他,可能再也回不到仅仅安全感就能自我满足的平常心了。
不知不觉中,陈月洲喝光了四瓶桂花酿,他伸手再去叫第五瓶时,端琰拦住了他:“如果你醉了,明天出行会很难受。”
陈月洲收回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真是的……干嘛唱那么让人悲伤的曲子,还是夜店里的DJ打碟更适合我……”
“那现在走?”端琰扫了眼他问。
“走吧。”陈月洲起身,“天不早了。”
在店里喝多了酒,陈月洲身子暖洋洋的,本能就想出门透气,可到了店外吹了风,陈月洲又有些冷,就想走一走活动身子。
夜里灯光暗,又下了雨,酒店外的石砖路是个坡,每一块石砖因为光的折射和和雨的衬托亮晶晶的,闪得陈月洲眼花。
他刚踩下去,鞋底打滑,整个人一个趔趄就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等端琰结账出来时,就看到躺在坡下面已经和泥水一家亲的“尸体”。
停住了撑伞动作的端琰:“……”
因为摔得太疼以至于已经不想说话于是索性装死的陈月洲:“……”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云南行,请不要跟团,相信99,不然你会后悔的。【拍胸脯】
第172章
70.8.1+
二十分钟后,
在导游的安排下,两人在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纳西风度假庭院落脚。
仿古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假山和绿植,圆形的垭口,红漆木门上挂着大红灯笼,套房内是全木质的家具,
梯形的房顶,
一切都古色古香的。
两人的房间在二楼,
陈月洲坐在露天阳台的围栏边,
夜色中的庭院尽收眼底。
不过,
这会儿陈月洲压根没心情看这些碧瓦朱甍,
刚才这一摔,
摔得他感觉自己脑浆都快飞出去了,至今脑袋还晕着呢。
丝袜扯了好长一条口子,
制服上面全都是泥水,
鞋子被刮花了,
里面的内衣也都湿漉漉的,
再看他的脑袋,亚麻色短发和泥水搅合在一起,
说是屎黄色都不为过。
不过,好就好在他之前在训练的时候被端琰连续丢出去过几次,
摔倒的时候长了经验,身体倒没什么问题,就是头晕。
“还疼吗?”端琰蹙眉看着陈月洲,
“身上有伤口?”
“没有,就是有点晕。”陈月洲脱了高跟鞋,光着脚底板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
端琰上前扶陈月洲,却被陈月洲摇了摇手拒绝:“你不是有洁癖吗,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一个人比较方便。”
其实,他只是今天这一天心口感觉怪怪的,于是想一个个人静一静,梳理自己的情绪。
打开水龙头在小浴缸里坐下,陈月洲感受着头顶温热的水花落下,趴在浴缸边上发呆。
他需要端琰更喜欢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开启终极支线任务的大门。
可是,明明想思考接下来和端琰到底该怎么相处,却发现无论算计来算计去,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达成任务目标。
想要让一个人爱自己,这个目标比考研都难,人心要怎么控制?
每当希望端琰爱自己的时候,就会发现端琰比想象中还要不爱自己。
越想达成目标,就会发现自己离目标越远。
而且最可笑的是,自己还对这样的人动心。
陈月洲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看着水面发呆。
陈月洲关门洗澡后没多久,梁帆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推门而入,一见浴室门紧闭,上前推了一把端琰,在他耳边急忙道:“伙计,你是不是回国之后学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傻了?你媳妇受伤你抱着她去浴室啊,你还让她自己洗澡不成啊?”
“她说不用。”端琰道,“可能是觉得我进去她不自然。”
端琰掏出一支烟叼上,正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梁帆直接从他嘴上夺了烟:“哥们,你没发烧吧?你这是谈恋爱呢,你确定里面的是你对象不是你拐骗来的?”
端琰视线一沉,有些心烦,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梁帆跟过去,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端琰?你到底怎么了?”
端琰扫了眼梁帆。
梁帆道:“我印象里的端琰,肤白貌美……哎不对,这是形容女人,唉你知道我语文不好,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性格开朗……可是,自从你回国之后,我感觉你就和换了个人似的,阴郁、内向、心事重重……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怪怪的,不自在。”
“人都会变的。”端琰夺回梁帆手中的烟,划开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白雾,“你也变了,油嘴滑舌。”
“我家开茶庄的,现在又拓展私家旅行社行业,我爷爷看破红尘出家了,奶奶生了三个孩子,家里七个孙子孙女都有继承权,现在我奶奶身体不行了,各个都如狼似虎,我爸妈那次爆炸事故后身体一直不好,放手了家里的生意,如果我不努力点,奶奶一死,我们什么都分不到手。”梁帆无奈地叹气,“唉,多想回到小时候啊,成绩拿个B,都能逍遥自在上好久……”
说到这里,梁帆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可是你呢?你有事业蒸蒸日上的母亲,有慈祥又不失严厉的父亲,还有厉害的表小姨……”
“我父母……现在已经不是我父母了。”端琰摇了摇头。
“啊?”梁帆一脸懵逼。
“说了你也不明白。”端琰扫了眼梁帆,“我给你说的话就我们两个知道,跟陈月洲别提。”
“我当然不会去跟你媳妇聊这些,不过……”梁帆打量着端琰,“你来之前跟我说你对象来云南有事,你陪着一起,让我帮忙安排行程,我还以为你们就算不是打算结婚也应该是热恋中,怎么,感觉你们俩……不像是一对啊?倒像是两个感情走到尽头还分居了一年的已婚夫妇来搞个离婚旅行的。”
端琰顿时白了眼梁帆。
“你真不去帮你媳妇啊?”梁帆看着端琰,“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帮你理理?”
端琰烦躁地将手中的香烟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捻碎,望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结果。”
“没结果?怎么?是你爸妈不许?还是她爸妈不许?”梁帆双手环胸,“这年头,父母阻止根本不是个事儿啊?”
端琰垂眼,思考片刻,编了个更适合形容他和陈月洲关系的理由:“她和某个杀人犯有关系,但我们要抓那个杀人犯,我现在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包庇那个杀人犯,还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杀人犯在哪儿,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为了抓住那个杀人犯,我们很可能要利用她……她会很危险,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得去做。”
梁帆:“……哇,你们警察真牛逼,谈个恋爱和拍间谍剧一样。”
端琰冷冷地瞪了梁帆一眼。
梁帆叉腰:“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端琰扫了眼梁帆,示意接着说。
梁帆道:“从你话里我就听到一个内容,你俩都不信对方,她说她不知道杀人犯在哪儿你非说她包庇,你问她东西她总不说……那还谈什么啊?你俩玩狼人杀呢?都看对方是条狼准备着票对方出局啊?分手,当然就是分手了。”
端琰闻声,内心“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下。
他觉得胸口隐隐作疼,呼吸有些不通畅,但是却极力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来,显得依旧无恙。
梁帆看到了端琰脸上一瞬间的不自然,笑了:“是不是听到我这么说胸口特别难受?”
端琰没说话。
“人这个生物,有时候绝情的话自己讲出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别人替你讲出来立刻就心疼了。”梁帆道,“谈恋爱讲究的是情趣和心动,旅行讲究的是快乐和浪漫,你都说了,你们可能得在云南待一个月,这一个月你抓杀人犯吗?不抓!这个时候她是谁的卧底重要吗?不重要!只要没天黑,狼人和神职有区别吗?”
端琰欲言又止。
“怎么?担心什么?”梁帆顿时笑了,他使劲拍了拍端琰的后背:“我告诉你,要么是你不够喜欢她,要么就是你这是还没体验到热恋的好,等你正儿八经体验了什么叫男欢女爱如胶似漆,你就会发现这一个月对你们来说太宝贵了,你恨不得在我们这里再腻歪个一年半载的再走。
”
说完他起身,指了指地上的袋子:“唉,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要的东西,还有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的东西,都给你袋子里放着呢,我回去了,你俩好好休息。”
梁帆走了,室内一片寂静。
端琰取出新的烟,划开打火机点燃,看着烟头的星星火光,视线有些飘。
这一个月到底该和陈月洲怎么相处……他没想过。
想方设法把陈月洲弄到手的时候,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得到莱安西的真相、他要从这个不自由的人生里解脱出来,他要统治陈月洲这个人。
统治即意味着对方绝对的服从,她的思想也好,行为也好,身体也好,都会被他征服,陈月洲是否同意根本不重要。
毕竟,别人在15岁那年夺走他端琰的人生时,也没有问过他是否同意。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在陈月洲揭穿高利贷的事试图反抗的时候,他应该用绝对的方式让她彻底惧怕和服从。
当一个人服从另一个人久了,就会错以为服从的这个人是全世界,甚至误以为这是爱,他需要陈月洲爱上他,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使用她。
而不是对她告白,乞求获得她的原谅,以至于让她得到与他平等交谈的资格,甚至是获得恋爱关系中的主导权。
然后如今自己居然真的开始以男友身份自居,开始用男友的思维模式思考,很多原本凭压迫就可以达成的目的如今需要不断地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同意……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应该在感情上做这么多耽搁的。
他应该想亲吻陈月洲就去捏她的下巴,想跟她睡觉就去脱她的衣服,想听她说好听的话就去折磨她的自尊心……没必要考虑陈月洲的感受和意愿的。
可是,他做不到,不是因为感情深不深的问题,而是自己终究不够残忍。
他自幼在国外时,他被寄养在一对年迈的高知分子的家庭里,陪伴他长大的是梁帆和对方的一儿一女,主母教会了他坚强、自信和开朗,主父教会了温柔、细腻和体谅,五个人向来是其乐融融,而他外表硬件过关,在学校也吃得比较开;回国后,他读了北川国际,人以群分,身边都是些出身纯良又富裕的家伙,朋友之中最坏的也就是心眼比较多的赵天喻;高考结束进入警校后,因为出身,没人会刻意刁难他,朋友也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毕业后在地方公安局干了没多久他就被调去市局,虽然是刑警队,但是其实市局刑警队基本是不出任务的,大家每天都其乐融融。
从小生活在太过于和平且优越的环境里,没体验过被人欺凌的生活,没经历过太多大是大非,他可能骨子里多了一丝任性,但少了绝对的狠毒。
他能做到的最恶毒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在手足无措又大脑空白的时候,把自己不熟的人的生命置之度外。
然而,就那么一次,他的人生彻底变了。
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必须将赵世风绳之以法,把真相还给需要的人,才能从虚假的身份里解脱出来,拥抱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才会变得正当化。
为此,他必须逼迫自己更警惕、更细心、更残忍……
可是,要怎么做才好……
他又要怎么处理和陈月洲现如今不上不下的关系……
端琰拉开梁帆送来的袋子,里面有云南白药喷雾,止痛喷雾,全新的女士衣物和……情趣小道具。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一串陌生号码,来电地址是……南非。
他刚一接听,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你人在哪儿,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把北川的所有电话都屏蔽了,如果我不是用网络电话打给你,你就永远不认我这个爸,永远不认你妈了,是吧?”
端琰皱眉,他冷冷道:“爸,结束继子关系的协议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你书房的桌子上,你该不会没看到?”
“你小子是想逼死我们是吧?”吕父气得胸口疼。
“父子一场,谢谢爸你这些年对我的厚爱,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端琰!如果你没有林安安!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吕父终于爆发了,“是林安安给了你前半生富饶健康的生活!知恩图报你懂不懂!人家只是你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凭什么给你他孩子所拥有的一切!”
对方咆哮得太用力,端琰虽然没有开公放,可那音量基本等同于公放。
以至于凑凑合合洗完澡出来、扶着老腰只想躺在床上休息的陈月洲僵在了原地:“……”
什么……
什么情况?
端琰他爹?
在吼什么?
林安安不是江陈辉的老婆吗?
那端琰就应该是林安安的亲生儿子啊?
怎么林安安变成……端琰的远房亲戚了?
等等,这不就跟自己的猜想对上了吗?
端琰是端溪和吕博的亲生儿子,那……江陈辉的儿子是谁?
她不但供端琰前半生富饶还供了健康……这怎么供?
陈月洲想了想,忽然想起似乎很久之前,赵可给他说过,林安安好像把身体器官都捐赠了……
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说林安安供端琰在瑞典生活,还给他了什么器官?
可是捐赠不是讲究双盲原则吗?
啊好乱,到底怎么回事?
陈月洲一脸懵逼地贴在墙边听墙角,端琰原本想回话,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卫生间墙角处露出的浴巾一角,以及那边墙上很不自然地阴影,于是直接挂断了父亲的电话,脑袋一歪,冷漠道:“你是身体不疼了吗?”
一见自己被发现,陈月洲只能扶着自己的老腰走出来:“我……不是看你打电话不好意思出来吗?”
“你听到了什么?”端琰问。
“刚打算听就被你喊住了。”陈月洲道。
因为腰疼,他的身子是微微前倾的,里面什么都没穿,端琰一抬眼,就看到一片春光。
“你躺着吧。”端琰本能地挪开视线,喉结滚了滚,起身关了推拉门,拉上窗帘,又去反锁了房门。
回来的时候,陈月洲已经尸体一般躺好了,端琰回想起自己刚才烦躁的情绪,冷漠地说了句:“说过不碰你,你没有那么大吸引力,不需要那么谨慎,丽江不缺比你漂亮的女生。”
陈月洲:“……”
卧槽,这厮嘲讽技能一天比一天强啊!
不碰就不碰,怎么人身攻击还升级了呢?
“那是,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碰我,毕竟十二岁脱处还勾引了大姐姐的男生一看就是御姐控……不,少妇控!我这种类型当然不是你的菜咯?是不是等我睡着了你还打算出去约呢?”陈月洲冷漠地转过头。
端琰一听顿时蹙眉:“……你昨天到底听到了多少?”
“不多不少,就这一句。”
“那时候是我小学毕业礼,所谓的大姐姐是我的学姐,大我一级大我一岁,是我谈了两年的女友,明白吗?”端琰看着陈月洲,视线掠过他手臂上的淤青,从袋子里取出云南白药喷雾,“你把淤青的地方露出来,喷好了再睡觉。”
“你确定你要给我喷吗?”陈月洲翻了翻白眼,“我先告诉你啊,云南白药喷雾的味道很强的,绝对能压住你身上的香水味,等你喷完我再出去约少妇的时候,一身药味,约不到可别怪我。”
端琰拿着药瓶子的手一僵,几乎是出于本能问:“我出去约你愿意?”
“我有什么不答应的我……”话说到一半,陈月洲没声了。
本来是随口开个玩笑和端琰抬杠,无外乎就是想激一激他,结果,这家伙怎么一本正经地问自己?
这厮还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吗?问自己女朋友愿不愿意看到男友出去约……就算这厮不会真的约,但是这种挑衅的态度让人很不爽啊?
放在自己还是个男人的时候,女朋友如果这么开玩笑,他肯定当场就变脸了……情侣之间开这种玩笑合适吗?怎么,试探自己底线啊?
不对,等等,刚才好像说端琰出去约的是自己……
可是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啊……
啊啊啊啊!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怎么跟这个人在一起相处总是会怄气呢?
陈月洲顿时负气地扭过头去,伸手扯掉自己的背后的衣服:“快点喷药,喷完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我要睡觉。”
陈月洲的背窝很深,其实是因为他腰椎前凸比较严重,但视觉上会觉得他S曲线很厉害,趴下的时候腰部自然形成一个弯,到臀部时猛然隆起,再加上他无暇的皮肤,整个背部性感至极。
因为上身刚才是全真空,此刻褪去衣服,身下两枚大团子被柔软的床单挤压变形,在视觉上仿佛给人一种Q弹柔嫩的触感,虽然什么点都没露,但色气值顷刻间爆满。
端琰一怔,起身去关了大灯,然后静静地深呼吸三次,走到床头柜前将灯调至最暗,借着微弱的光打开喷雾,轻轻喷药,并缓缓按摩。
陈月洲原本已经有些困了,可当端琰冰凉的指尖点在他后背轻轻揉捏的那一瞬间,他的意识猛然清醒了过来,并且与此同时感觉自己……有了……反应。
陈月洲忍不住开始庆幸:当妹子看来也有好处,起反应的时候不会搭帐篷,可以避免尴尬……
胯部还有处淤青,端琰正打算喷药,陈月洲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因为动作太过于激烈而疼得龇牙咧嘴。
“胯……胯就算了……”陈月洲捂着腰和肩膀道。
自己可是全真空,再往下如果被端琰看到了自己的反应……那就太尴尬了。
可是,话虽如此,当仰头看着端琰的那一刻,却本能地想伸出手去摸摸对方的脸颊、对方的手臂、对方的胸膛……
想要和对方更加亲密地接触,想要做……
陈月洲头脑空白地僵在了原地,直到端琰起身褪去衬衣甩在一旁的衣架上:“我去洗澡,你先睡。”
陈月洲这才回过神,忙忙应道:“……好……我……我那什么……我睡了。”
等端琰进了浴室,陈月洲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上头了!精虫可以上头!luǎn虫也会上头!
难不成自己快来大姨妈了吗?
陈月洲赶忙掏出手机查看日历。
不对啊,上个月他是20号来的大姨妈,也还不到日子啊,怎么会需求这么强啊……
妹子这个生理需求上的构造,和男人是有点区别的,导致区别的原因主要来源于激素。
男性的激素水平普遍是比较稳定的,而女性激素水平在某个时间内是在较大变化的。
大家总认为妹子在经期前后性情会突然不稳,这就是因为激素水平在这段时间变化最大。
举个例子——
一个月31天里,普通男性的性欲每天是2分,高一点可能3分,低一点可能1分,性欲比较旺盛的男性是总体平均值提高;
而普通女性的性欲,大姨妈前后期的几天甚至一周可能是3.5分甚至5分,而其他时间最冷淡可能到了0.5分甚至更低。
至于他陈月洲……呃……大姨妈前后期会爆炸到8分,日常也就是3分的样子吧……
为什么他比别人高呢?
非要说,应该是他体内的雄激素比例偏高吧。
雄激素水平基本决定了一个人性欲的高低,但是,雄激素高低对男人和女人影响力度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
男性雄激素平均值如果是5分,雄激素每高1分,性欲就高1分到2分;
女性雄激素平均值如果是2分,雄激素每高1分,性欲就……高5分到10分。
虽然一个人的性欲还有其他干扰因素的存在,但是……基本上来讲:相对力量强大的女生,都有一个卵虫容易上头的身体。
就比如说……他陈某人。
身体燥热难耐,可是两人睡一间他又不敢DIY,思来想去,陈月洲只能含着泪默默地背《满江红》:“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直到深夜,在确定端琰睡着的情况下,陈月洲才悄悄跑到卫生间DIY速战速决。
隔天一早,陈月洲顶着两个熊猫眼从床上爬起,身心俱疲,心情还无比的糟糕。
做男生的时候,如果欲求不满,通过手动DIY就能够解决,解决之后立刻神清气爽,贤者模式飘飘欲仙;可是做妹子的时候……DIY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还会变的更烦。
有人说,那是因为妹子除了性还需要爱……其实这个说法太以偏概全,也没什么科学依据,有点扯了。
真正更直观的原因是——
从生理结构上讲,一来,是因为妹子的身体触感比男性发达,通过和他人肌肤的接触更能获得愉悦,所以妹子们总是比男性更喜欢搂搂抱抱;二来,男性身体上的信息素雄二烯酮,可以舒缓妹子的精神和生活压力、保持心情愉快、心态平稳并提升妹子的性心情。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就和大街上长久没有男友,或者长久没有可以亲密接触的女友的妹子一样:焦躁。
因为焦躁,所以心情糟糕,看什么都不爽。
端琰在阳台上坐着看风景,见陈月洲醒了,扫了眼他:“今天去玉龙雪山。”
“哦……”陈月洲应了声,抬眼看端琰,惊奇地发现端琰气色也不太好,虽然他肤色深看不出来黑眼圈,但很明显,从他那有些木然的困乏双眼中可以看出……他也很疲乏。
“你……昨晚挖煤去了?”陈月洲问,随后露出惊悚的表情,“你该不会真的趁我睡着约去了吧?”
端琰起身,沉默地白了一眼陈月洲,转身去穿衣服。
玉龙雪山是北半球距离赤道最近的永久性冰川,海拔很高,再加上丽江高温期过短,降雪量永远大于年消融量,所以即使是九月初,山顶也依旧白雪皑皑。
三人边走导游边惋惜道:秋冬春三个季节,这里都是白雪,不过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四万多年前形成的冰川,我建议你们明年开春再来一次。”
“呵呵……”穿着笨重的厚棉袄的陈月洲干笑两声。
雪山不就是雪吗?他们大东北到处都是雪,铲雪车一晚上铲一堆,有什么可看的?
他现在只想脱了这身笨重的衣服,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一觉……
不过,蓝月湖倒是蛮好看的,那里的水面不是一般的蓝,而是粉蓝粉蓝的,不需要调色彩保护度,就已经给人一种处理出来的感觉。
陈月洲给自己来了组90图连拍,选了能看的9张发了朋友圈,算是大功告成。
之后,导游带二人去了云杉坪。
三人漫步在木栈道里,栈道前方是幽静不见尽头的林荫,四周古木参天,藤萝密布,像是个与喧嚣世界毫无瓜葛的世外桃源。
绿林背靠雪山,抬头的时候,云朵压境,云彩在山间环绕,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蓝天。
“这里啊,又名殉情谷。”导游介绍道。
“啥?”陈月洲看向导游,“谁死在这儿了?”
“云杉坪是纳西族神话传说中‘玉龙第三国’的男女青年殉情处。”导游介绍道,“相传啊,有很多彼此相爱却无法厮守的情侣,肉体被凡尘往事和太多的无奈所束缚,可心灵却希望寻找到解脱,他们相约来到这里,在这里忘却过去的一切和彼此的身份,度过一生中最无所忌惮的甜蜜时光,然后面对玉龙雪山,相拥跳崖或者服毒自尽,死去的同时,灵魂永远地相守在了一起。”
陈月洲:“……”
呵呵,还灵魂相守呢,这都21世纪了,封建迷信怎么还有人传播?
导游说到这里,一副传销现场工作人员的表情激动慷慨道:“所以,为什么说我们丽江是浪漫之都?来到我们云南,来到我们丽江,所有人都会忘掉一切,幸福又美好地度过这里的生活,这里有美丽的风景、纳西族的热情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佳肴和享受……”
陈月洲冷漠地打断导游:“……我饿了,什么时候给吃饭?”
一句话破功,导游只能无奈地叹气:“行吧,等会就带你去,我先给你介绍介绍这边的植物……”
“免了免了,你给我介绍我也不认识,我又不是学植物学的,我随便看看拍点照就行了。”陈月洲摆了摆手,三步并两步地冲上栈道台阶,攀爬速度像和人竞赛似的。
导游对端琰摇头:“你女朋友,真不浪漫啊……”
端琰抿唇轻笑了声,没有作答。
由于隔天早上要去拉市海,晚上就要离开丽江,所以导游当天下午将二人提前安排在泸沽湖附近的某岛屿上的客栈入住,规模不大,房间和床也比前两天的小很多,但干净整洁,且风景很好。
阳台是三面落地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全景湖和码头,湖面水光荡漾,远眺山峰和绿植,仿佛万籁俱寂。
餐厅比较有特色,装饰物全部都是书籍,不少人等餐的时候会拿本书翻看。
陈月洲对面坐着一对情侣,女方看书没两行,男方就凑过脑袋来亲女方的脸蛋,女方不甘心被亲了又回亲回去,男方再亲过来,女方再亲回去……
陈月洲:“……”
妈的,谁能管管这群杀千刀虐狗的。
哦不对,自己现在好像不是狗……
但是……
陈月洲扫了眼对面沉默翻着书的端琰。
自己这两天好像过得和单身狗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明明没告白之前端琰还会亲自己呢,怎么现在这么尴尬?
为什么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反而变得生疏了?
陈月洲努力在脑内回忆自己和之前女朋友是不是有这种情况,却发现他能记得起来的也就是羊露露和李薇……
这两个人……
他看重李薇吃苦耐劳听话好使唤,看重羊露露漂亮性感有钱好依附……
说动情吧……可能是有一点,但是跟自己对端琰不在一个级别上……
至于再早一点的自己动情喜欢过的女孩……太早了……忘了……
百思不得其解,陈月洲也不闲着,从行李中掏出练习册,顺便写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从内厅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在认真做题的陈月洲,笑了起来:“哇,开店这么久,我第一次见有人出门旅行来还带试卷的。”
他走到陈月洲身边放下一盘画着爱心的蛋炒饭:“你的蛋炒饭。”
“哦,谢谢……”陈月洲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灰衬衣格子裤配白围裙,干净利落的大背头,高挑颀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举手投足都带着绅士的优雅。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脑内响起来警报声:
【叮![报复值]目标出现,察登科出现,[报复值]分数:1300分。】
陈月洲:“……”
不,他还不想做任务,不要逼他做任务。
而且,这个家伙,有足足1300分啊……
这不是意味着和端琰这种深渊角色只差了300分吗?
大师任务已经难成这个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478和主机不定期的闲聊#
478:关于端琰12岁破处这个问题,有私信来说,觉得有点夸张,表示自己12岁的时候连恋爱都不懂还在玩泥巴呢,而且这是犯法的吧?
99:【郑重】先说一下啊,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14岁以下的□□幼女之间,以双方自愿为前提,发生的性行为,不是违法【思考】至于说夸张的……夸张吗?其实我觉得罢了……
478:……罢了?
99:对【思考】怎么说呢,因为我还不是拿外国人的恋爱和H速度做比较,是拿我小时候身边的人的恋爱速度和H速度做比较的。
478: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玩泥巴的?
99:我现在还玩泥巴呢,我种花啊【笑】好吧正经点,说起恋爱,我身边小学一年级都有告白和恋爱的……至于我自己吧,我小时候第一次被男生不是开玩笑那种郑重表白应该是在我8岁的时候,那时候我4年级或者5年级吧【停顿】因为家里关系我改过出生年月日,所以我比同级的人实际上小两岁到三岁,我印象很深刻那时候我就是8岁。那个男生我至今还记得名字,因为他是我们班最白的男生而且五官很温柔【笑】没办法,长得好一点的人我总会记得久一点,大家在玩的时候,他永远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写。
478:哇,纤细的文学少年啊。
99:我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直到有一天,班上几个特别早熟的男女生抢走他的,他去抢却没抢回来,然后那个早熟的女生走过来对我说:“你知道吗?他写的是恋爱耶!而且女主角居然是你!他还和你亲嘴!哈哈哈哈好好笑!”
478:……这些熊孩子是真的好过分啊。
99:因为事情暴露,那个男生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对不起我把你写进里,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写你了,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别讨厌我。”【思考】现在想起来,居然觉得有点浪漫,但是当初的我并不觉得,因为当初的我喜欢另一个男孩子【耸肩】但是,另一个男孩子不喜欢我……所以小学的时候我觉得接吻已经发生在很多人身上了。
478:那什么时候开始有人H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