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砚洲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想和你说再见，又觉得这句话不合时宜。就想问问你，如果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她时常会问这样稀奇古怪没个由头的问题，宋卿璃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仔细思量了很久，告诉了她答案。

    “如果是你，我又怎么能忘记呢？”

    有这一句，程砚洲心中再无任何遗憾。

    她背着手，朝他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灿烂的笑容。

    “我也是。”

    第二十三章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程砚洲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了。

    她坐在桌子前，拿着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细看之下，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字句和日期。

    “十月十三日，宋家人就把别墅里的佣人调走了。”

    “十月十五日，死亡当天，别墅里没有人。”

    “此后一直到十月三十一日，没有人进过这栋……”

    写到这，她的笔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记忆。

    不对，有人进过这栋别墅。

    就是上一世的宋卿璃。

    他从山庄回来后，回国一趟家，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这一世他们没有结婚，也不需要离婚，所以不会有律师的电话打过来了。

    而在接到这个电话前，他进过一趟厨房，是想干什么来着？

    距离上一世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了，那些记忆都太模糊。

    程砚洲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抬手划掉了这一行，继续往下写着。

    “十月三十一日，尸体被发现。”

    “十一月七日，尸体被烧毁。”

    案件发生的所有关键节点，程砚洲都记录了下来。

    但她总觉得自己似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知道今天过后，她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并不畏惧死亡。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究竟是歹徒入室抢劫激情杀人，还是有预谋的针对他的谋杀呢？

    程砚洲想要知道真相。

    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提前订好的闹钟响起的瞬间，她感知到了命运的存在。

    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站起来，将桌上的纸点燃了。

    然后又推动着她进了卧室拿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风把烟灰缸里的明火吹灭了。

    她慢慢走下檐廊，穿过花园，走到铁门前。

    一抬眼，她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车有些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

    她还没想出来，车门划拉一下就被拉开了。

    两个近一米九高、蒙着面的男人上前钳制住了她。

    下一秒，一把匕首捅进了她心脏的位置。

    雨也下了起来。

    她睁大眼睛，耳边响起狠厉的男声。

    “死了化成怨鬼别找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去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句话就像一根引线一样，将她藏在记忆深处的、被忽视的一些东西牵扯了出来。

    别墅的人，是提前两天调走的，就这么巧。

    被调走的佣人去的地方，是温泉山庄。

    她上辈子从温泉山庄回来，想打开的是冰箱，挂断律师电话后，又接到过另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