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一年又一年地等,一直等到八岁父亲调任回京,带回来一个五岁的妹妹。她与爹娘生疏不亲近,爹娘也对她这个自小分离的女儿没什么感情,只疼爱自小养在身边的妹妹。
妹妹来京的第一个元宵节,爹娘以妹妹没有看过京中灯会为由,将她留在家里,只带了妹妹出门游玩。
谁知灯会人多眼杂,五岁的妹妹走丢了。
爹娘用尽力气找了半年却依旧没有妹妹的消息。
于是他们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说是将长姐的名字改成与妹妹相关,亲缘线自会将妹妹带回来。
于是在她失去了妹妹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从叶诗变成了叶寻姝——叶姝原是她妹妹的名字。
她成长过程中每个开心的时候,爹娘都会在旁边念叨走丢的妹妹:
“你倒是在家里享福了,可怜我的姝儿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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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妹还没找回来,你怎么能这么高兴,,这么心安理得的过好日子?”
“你穿的戴的都该是你妹妹的,她自小白嫩可爱,这些衣裳首饰她穿戴上一定更加好看。”
这样沉重的指责让她小小的心脏里被灌满了愧疚,养成了卑微讨好父母的习惯,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月子里落下头痛腰痛的毛病,为了给父母调理身体,她甚至在医圣门前跪了三天求得拜师学医的机会,学成后每月亲手为父母针灸按摩,调配药浴之方。
在她的努力讨好下,爹娘才逐渐对她亲近起来。
而这些亲近,从叶归宁被找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又被爹娘尽数收了回去,他们把她当成了心爱女儿的敌人,不惜将她算计到失去自己的孩子。
爹娘下江南那两年,正是永安侯被父母带着去为祖母千里奔丧守孝的时候。
两家在那时结缘,永安侯拜她的父亲为师跟着学习书文,恰逢她的母亲生下妹妹,于是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
妹妹走丢后,永安侯也时常上门拜访叶老爷这个开蒙老师,一来二去与她也相熟了。
永安侯只比她大两个月,情窦初开时,夫人偷偷喜欢上了这个会给她带糖和民间小玩意的少年郎。
不过她知道这是妹妹的娃娃亲对象,所以并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甚至对人刻意疏离冷淡。
后来叶老爷主动提出不耽误永安侯婚事,想解除当初定下的娃娃亲,是永安侯否了他的提议,在两家父母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他心悦她,愿与她履行与叶家定下的婚约。
于是,十六岁的她嫁给了自己喜欢却不敢奢求的人,那人还承诺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她高兴得如坠梦中。
然而这场梦只做了短短四年。
四年后走失的妹妹被找了回来,许诺过自己一生的夫君,在与妹妹春宵一度之后变了嘴脸,不顾她受惊滑胎坐着小月子,直言要对妹妹负责,要以平妻之名将妹妹娶进门。
她在小月子中几乎整日流泪,从前对她深情以待的夫君却说这是她装可怜阻止妹妹进门的手段。
所有人都说是她占了妹妹的位置,如今没让她下堂已经算是永安侯顾念旧情。
所有人都在逼着她退让妥协,要她笑着看自己深爱的男人迎娶别的女人。
绝望之下,就有了她走进点妆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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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刺入夫人皮肤的针尖上沾着安神的药,夫人讲着讲着便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我拿出一枚铃铛轻摇,藏于夫人面皮里的蛊虫收起黏住皮肉的蛊丝,我慢慢掀起那张朝夕相处了五日的脸皮,面不改色地换上冰匣中尘封多年的故人之脸。
蛊虫尽职尽责地在里面调整新皮与骨肉的贴合度。
直到月上三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潜入府中,将手中扛着的女尸丢在我面前。
我指着床上安睡的夫人,对来人说:
“把她还有她身旁的包裹一并带走,藏于点妆楼中我的房里休息两日,等小蛊钻出来后,你便亲自走一趟,护送她到怀城赵姨家。”
来人沉默点头,风一样卷起夫人就走。
我找出藏在夫人床底的火油,将整个房间浇满,然后丢出一个火折子,在火舌吞没房间的一瞬间借势而起,跃到了远处树上,藏匿住了身形。
丫鬟早就被打发回了下人房。
等到侯府的人发现着火时,夫人的房间都烧塌一半了。
我看到永安侯身着中衣仓皇跑来,近乎失控地大喊着夫人的名字。
我看到夫人提前留在院中的一纸绝笔信随风飘到永安侯脚下,他抖着手捡起来:
【今日以命诀别,生养之恩尽断,情爱之心尽绝,此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惟愿与君相离不复见。】
我看到那假的叶二小姐抱住想要冲进火海救人的永安侯,却被永安侯用力推倒在地。
侯府的人救完火,从里面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永安侯喉咙里发出悲鸣,近乎癫狂地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小诗,是我错了,我不娶平妻了,你回来好不好,我只要你,我以后都只要你……”
人性本贱啊,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我嗤笑一声,无意再看这场闹剧。
将脸一遮,混入夜色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