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坐在王允身前的皇帝同样做常服打扮，是为了掩人耳目。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知名大权臣的监视，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开满宫无处不在的拜玄女教的耳目。
后者比前者还要更可怕千万倍，
也更无孔不入千万倍。
说实话，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信心能真正瞒过拜玄女教的人。
事到如今，哪怕是皇宫里最不起眼的一条狗，也可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炸鸡，
就塞进嘴里吃起来了。
皇帝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是，
君舟民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但现在情况又有点不一样，
现在拜玄女教是水和舟所在的那条河
这种大环境下，想要瞒过拜玄女教比登天还难。
好在他们今天要商量的事儿，
拜玄女教知道了也无碍，只要能够瞒过董卓，那就算是不枉费这一身打扮。
此刻，
王允很着急。
皇帝则还有点迟疑，推心置腹道，“王卿，
倘若此刻派人去投拜玄女教遣谁为使者得宜？”
王允毫不迟疑道，
“自然是陛下亲为使者，
亲往觐见玄女娘娘，方为得益。”
皇帝面上露出又痛又恨的表情，愤愤一锤手边粗壮的树干，悲凄道，
“朕何尝不慕玄女娘娘慈悲，早有觐见之意，然则朝中有贼，朕坐困愁城，竟是寸步不能行！可恨，可恨！”
说着说着就垂下泪来。
王允张嘴叫了一声，“陛下”
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是的，这对君臣二人今天讨论的话题就是，要怎样突破董卓的封锁，把皇帝的心意传递到拜玄女教内部。
虽然嘴上说是要觐见玄女娘娘，但其实也没指望真能见到娘娘。
非要说的话，能接触到姓张的那群道士这个层次，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至于这份心意具体的内容，体面点说是，娘娘大慈大悲，愿皈依娘娘座下，以为弟子，为娘娘驱驰。
通俗点说就是，无条件投降书。
做出这样的决定，皇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这位东汉末年的皇帝没有实权，被架空得很严重。
但是这也不是他的问题，这个时代的皇帝太惨了，宦官，外戚，权臣，轮流着来，傀儡皇帝也不是从他这一代开始的。
总的来说，皇帝本人的能力没有问题，不痴不傻，而且能在傀儡位置上坐这么久没被弄死，说明他也挺识时务。
而现在这天下大势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拜玄女教不可忤逆。
什么，你说你是皇帝，是尊贵的汉天子？
人家都把公路修到洛阳城门口了，洛阳城大街上跑的都是自行车，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顺手造个反难道很难吗。
汉天子们的老祖宗高x皇z帝刘邦当年起兵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声势呢，不照样席卷天下。
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汉天子的身份，所以更清楚这身份是怎么来的。
也就更清楚的认知到，眼下除了投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说实话，皇帝想投降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担惊受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从一开始在宫里看见有宫女从袖子里掏出炸鸡腿啃那天开始，皇帝就已经是仰着脖子等死的状态了。
拜玄女教，赈济灾荒，收拢民心，这活儿皇帝看起来非常眼熟啊，下一步不就是举旗造反
不对，人家应该是顺应天命。
桀纣无道，汤武伐之。
都不用想多余的借口，现成有经义做依据，说不定人家还要反过来对他这个皇帝发讨贼檄文。
什么，你说你才是正统，是刘氏天子血脉？
这种东西，说有用吧，那也确实有用，但是那也要看是在什么时候。
当初夏桀、商纣是没有祖传血脉吗？
有个鸡毛用啊还不是打仗输了就得引颈受戮。
更何况这个情况，皇帝私心觉得，可能都用不着打仗，拜玄女教一声令下
白天下令，中午传到洛阳，十秒钟之内宫女太监就会一拥而上拿下他的人头。
然后当天晚上姓张的掌教就能一边喝粥一边把他的人头摆在桌子上欣赏。
是的，皇帝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信心。
太监宫女乃至侍卫的确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但谁能保证这些人的家里人没有受到拜玄女教的恩泽？
皇帝甚至都没有尝试换人，因为没用。天下大势如此，身边的人换个十万遍，也还是一样。
什么，你说你是天子，杀了你天下人都要口诛笔伐？
别逗了，这话说出来皇帝自己都想笑。
如果董卓把他杀了，百姓确实会口诛笔伐，因为董卓也没啥恩惠福泽百姓。
但是拜玄女教真的给全天下所有人都施粥放咸菜。
天子正统？
这玩意儿在广大百姓心中，不如一根吃到嘴里的咸菜丝。
谁管你是不是正统，谁有心思为你口诛笔伐啊。
他们只会一边祭拜玄女娘娘，一边欢呼杀得好，说不定为了维护娘娘的名声，还会说，这肯定是个狗皇帝，所以娘娘才要他死。
汉室天下从世宗皇帝刘彻开始，确立了君权神授的思想，认定天下有灾殃，就是皇帝失德。
那这玄女娘娘亲自下凡诛杀皇帝怎么说？
翻翻史书上对夏桀商纣的评价就懂了。
后宫中那些妃嫔，说不得就要成为褒姒、妺喜之流，而他这个皇帝
说真的，将心比心，如果他在史书上的记载不能比夏桀商纣加在一起更难听，那皇帝自己都看不起为拜玄女教辩经的大儒。
呵呵，娘娘要你们何用！
还不如让我来。
但我偏偏不是能为娘娘写史书的大儒，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书里的那个狗皇帝。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悲从中来。
他就这样在洛阳的北宫里转辗反侧的等死，同时想到董卓的处境或许和他一样煎熬，心里又忍不住有点暗爽。
说不定拜玄女教上洛之日，他和董卓还会跪在一起被砍头。
但是等着等着，拜玄女教一直没有来。
反而等来了太阳王座凌空九日，自行车遍布洛阳城大街小巷。
皇帝坐不住了，密诏王允入宫。
王允也坐不住了，接了诏书之后，火烧屁股一样就来了。
两人就避开人，一个随从也不敢带，找了个角落一蹲，开始密谋。
皇帝说，王卿，朕每闲来常思，大日凌空，九日夜不坠，天地通明，这是娘娘对我的征兆，我有必要去觐见娘娘。
王允立刻打起精神，大为兴奋，激动的说，陛下，你早就该这么办了！照我说，一年前咱们就该投拜玄女教完事。
然后两个人现在的分歧就是，皇帝觉得必须我亲自前往觐见玄女娘娘，才能赎罪。
也不知道在他心里，他有个什么罪，但反正在玄女娘娘面前认罪是没错的。
王允则觉得，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董卓在洛阳，你别说出城了，北宫你都出不去，派遣个使者去比较靠谱。
皇帝觉得，这会不会让人觉得我蔑视玄女娘娘我绝无此意，万一被冤枉了，那真的要哭死。王卿你莫要害朕！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谁知道拜玄女教会不会因此觉得洛阳朝堂蔑视娘娘，然后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毕竟他们这帮搞宗教的尤其他们供奉的神真的有神迹现世，鬼知道他们会狂热到什么程度。
宗教疯子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跟他们打交道必须谨慎再谨慎，陛下的思虑有道理。
王允遂露出凝重的表情，垂头沉思片刻。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允最出名的事迹有两件，一件是在他的生日宴上，满朝文武提起董卓，都感到伤怀，于是满座放声大哭。
唯独当时还籍籍无名的曹操冷笑说，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安能哭死董卓否？
第二件是把自己的貌美婢女貂蝉，先献给董卓，再献给吕布，使董卓和吕布反目，直接导致吕布一怒之下砍死董卓。
可以说，东汉末年这一段的朝堂大势，与此人息息相关。
追溯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中，王允和董卓的发迹节点是一样的，都是在黄巾之乱中立下功劳，从而晋升。
现如今这条世界线上，倒是没有黄巾之乱，取而代之的是拜玄女教的大肆盛行。
但命运自有惯性，董卓和王允依然到达了原本历史上应该有的身份地位。
当然，这一次王允的生日宴上，不会有人冷笑说出那句千古名言了，毕竟曹操现在正在拜玄女教，焦头烂额的教人骑自行车。
但从这两件事上，足可以论证王允此人，素有智谋。
所以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思虑完毕，王允抬头，目光炯炯看向皇帝。
皇帝报之以期待的眼神。
王允慢吞吞说，臣有一计，只是此计或与陛下身体有损
他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皇帝打断，“朕恕你无罪。”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快说！
于是王允凑近皇帝，低声道，陛下可下密诏一则，书之以血，献予娘娘，足可证陛下敬慕之心，至纯至臻！
话音落下，皇帝思索片刻。
王允这个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怂恿皇帝写血书，献给娘娘，表达忠心。
怎么说呢，就不说放血损伤皇帝的身体是什么罪名，也不说这个行为有多么的卑微，折辱皇帝的气节。
那可是皇帝，汉室天子，何止金尊玉贵，他是天地间至高至上之人，你怎么敢伤他一丝油皮！
放在太平时令，这句话一说出口，王允本人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此罪同谋反，直接就可以和九族说再见了。
但是，现在不是太平时令，拜玄女教，这等庞然大物，从前也从未出现过。
所以皇帝没思考多久，就认为王允出的是个好主意。
遂点头，坚定的看向王允，道，“可行！”
然后，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王允就先别走了，帮忙想想这份诏书，啊不，应该是书信。
这份书信上应该写什么内容，然后俩人一起打个草稿。
接着皇帝就放血把内容誊抄一遍，盖上印鉴，接着交由王允带出宫。
反正随便你想什么办法，赶紧把这份书信交给拜玄女教，交到教内能说得上话的人手里！
速度要十万火急，姿态一定要低。军x国大事，不容有误。
务必、务必要把我们愿意无条件投降的心意传递过去！
北宫之中，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一封天子血书。
与此同时，洛阳城中，董卓府邸之中，也没闲着。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董卓是一个标准的武将，以军功起家。
他最辉煌盛大的时刻是在中原，从洛阳再到裹挟皇帝迁都到许昌。
自拜相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但是在从籍籍无名到崭露头角这一步，董卓人在凉州，与军汉和羌人打交道，一刀一枪拼杀出来。
在现在这条命运线上，因为种种原因，董卓没有主持完成迁都，汉室都城依然是在洛阳。
但是其他大事件没变，董卓依然是个武将，也依然有一个叫吕布的义子。
领兵是一件需要勇武的事情，更是一件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纵然已经位极人臣，但董卓依然关心自己手底下的军x队。
他知道他如今的权利，全部来源于他手底下每一个粗鄙的军汉。
正因如此，董卓比皇帝还要更焦灼一百倍。
他太清楚拜玄女教在底层军汉心目中的地位了。
军中不但风行祭祀玄女娘娘，每个人谈论起拜玄女教，眼睛里都闪着憧憬的光辉。
就连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羌人，说起玄女娘娘的时候都会虔诚的低下头。
如果说，皇帝担心身边宫女太监的家人们受到拜玄女教的恩泽。
那董卓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他带着士兵们从凉州来到洛阳，他手底下的士兵们的家人，不但享受拜玄女教的恩泽。
甚至军营里收到的家书，都明晃晃写着是玄女娘娘遣人下乡帮忙写的。
这
你要问董卓心里有没有想法？那他肯定是有的。
他可是董卓，东汉末年，最大的乱臣贼子是张角，最大的权臣就是董卓。
曹操后来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董卓玩剩下的招数。
但是他的想法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想个办法归顺拜玄女教。
那不然呢，这局没法打啊。
董卓敢不敬重天子，因为他知道天子手底下没有军队。
但是拜玄女教
退一万步，不说之前挂在天上九天九夜那轮巨大的太阳，也不说太阳里绰约的女孩儿影子。
再退一万步，也不说娘娘搞出来的那些神迹。
退他个十万八千步，就算娘娘是假的，但是拜玄女教手底下是真的有人！
首先，根本打不过。
然后，董卓很有信心的一点就是，一旦开战，都不用打，他手底下士兵当场就会加入对面。
笑话，董卓自己都想加入对面，凭什么要求这些军汉忠心不二啊。
乱世征伐，不是没有忠心，但是忠心的前提是吃饭穿衣。
更别提大部分人都是哪里有饭吃就去哪里。
董卓是能给他们一口饭吃。
但是拜玄女教让他们全家吃饭啊。
这怎么打？
军令一下，那帮人直接反过来把自己的脑袋砍掉，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骑着自行车在营房里招摇过市的一堆羌人，还有和羌人比赛骑自行车的汉人。
没法想，头疼。
前几天那个义子奉先，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摩托车，每天突突突招摇过市，得意得脸都要笑烂了。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大家都跪舔娘娘？
1没人是傻子。
2没人想死。
3难道娘娘不值得跪舔一下吗，都是心甘情愿你懂不懂啊
（模仿弹幕口吻串一下）
227
董卓紧锣密鼓准备礼物中
◎董卓的头好痛◎
哎，
这一天天，没有个顺心的事。董卓的头好痛。
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董卓打起精神，吩咐手底下的人，
去把吕布叫过来。
是的，跟北宫里的那个小皇帝一样，董卓也准备开始行动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董卓的心思和小皇帝其实没有两样。
小皇帝一早就想投拜玄女教，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是愁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使节。
董卓也一早就想投拜玄女教，
之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是因为实在想不出来要献上什么见面礼。
他是行伍出身，但之所以能够走到这一步，凭借的也不仅仅只是一身勇武，
还有长袖善舞的政x治能力。
要知道早年间他是在凉州那种边陲之地和羌人打交道的。
所以董卓在这方面就比较敏感，
想要拜见玄女娘娘，
当然要准备一件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倘若放在一年前，拜玄女教声势初起，
那倒是不用讲究太多，直接带着手底下的兵上门去投就是了。
咋也能混个元老当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军x队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人多势众，人，就是资本。
可现在的拜玄女教里面最不缺的恰恰的就是人。
或许还有粮食。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和之前也不可同日而语。
从前他在凉州的时候，
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子，招待羌人时，也只需要烹牛宰羊而已。
但现在他是谁？
他可是董卓！
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洛阳坐地封无冕之王的大权臣。
举国上下谁不知道他的威名？
现在他上下嘴皮子一碰，
就要去投奔玄女娘娘。
董卓将心比心了一番，
他要是张角不对，据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拜玄女教刚换了新掌教，现在应该是张乔真人才对。
他要是张乔，听了这消息之后，不但不会开心，反而还会勃然大怒。
你当玄女娘娘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来投奔的吗？
你算那头大瓣蒜啊？
虔诚在哪里？心意在哪里？见面礼又在哪里？
什么，都没有？
那你这个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胆敢挑衅娘娘的威严，你董卓还是当世第一人。
董卓静坐在堂上，皱着眉头，仔细想，如果我是张乔，我是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董卓？
凌迟之后再挫骨扬灰都算是张乔手段软弱了！
基于这样的思维，董卓本人一直很煎熬。
他是真的敬仰玄女娘娘别问为什么敬仰。
远古人类曾经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古神面前，把自己孩子摔死之后煮熟给古神吃。
固然畏惧比仰慕成分更多，但是你就说是不是敬仰就完了吧。
但是做到了董卓这样的位置，深知投效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
所以他连历史上的迁都许昌这件事都没做，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每天多余的心思都用来思考该怎么丝滑又顺畅的把这份忠心表达给拜玄女教的人看。
说句难听话，他确实占据了东汉帝国的首都，也确实把皇帝拿捏在了手掌心里。
但是这汉室江山所谓万里基业，在拜玄女教眼里算个屁啊。
倘若说董卓从前还幻想过位极人臣之后的快乐生活。
那现在还是那句话，他拼死拼活得来的这所谓的相国之位，万户侯爵，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在拜玄女教眼里算个屁啊。
时代变了。
董卓绷着肚子，严肃的想。
今时不同往日，到底怎么才能投靠到拜玄女教麾下？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就在大日凌空九个日夜之后，就在王允和皇帝在北宫那棵树下密谋写一封血书的时候。
董卓忽然心有所感，灵光一闪！
他突然就想到了，见面礼应该怎么准备。
他想要觐见玄女娘娘其实也没指望玄女娘娘能见他，但这个姿态和心意是要摆出来的。
自然要奉献上最珍贵、最难得，最好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之外谁都拿不到的东西。
董卓有这种东西吗？
他还刚好真的有！
就在北宫之中，那个被他当做傀儡拿捏着的汉室少帝！
试问，此时，天下乃谁家天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玄女娘娘家的天下，但是至少在名义上不对，至少往后倒退一年多的时间，这天下还是汉家天下。
在汉家天下里，最珍贵的，天下仅有一份的东西是什么？
汉室天子！
董卓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思路靠谱。
玄女娘娘取汉室天下而代之虽然拜玄女教一直到现在都没流露出这个意图。
但是那也不重要，反正现在全天下百姓都知道这天下是玄女娘娘的，天底下最值得敬慕的是玄女娘娘。
在董卓的思维之中，这也算是一种改朝换代。
既然如此，当年秦始皇取六国之后，迎娶六国宗师的公主，入阿房宫，以为享用。
那今时今日，玄女娘娘，理所当然享用汉室的天子。
嗯，一个天子，好像还有点不够，就像是举办宴会一样，主菜一定要金碧辉煌，但在主菜之外，还要加上配菜。
董卓开始在心里默默念叨刘氏那些藩王、宗室、公子、王孙的名单了。
同时已经下定了决心，通通打包，献给玄女娘娘！
这就是他的见面礼了。
心思落定，董卓站起来在堂前缓缓踱步。
窗外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响亮噪音，犹如野兽嘶吼，只是要更低沉也更愤怒一些。
董卓眉梢开始跳了起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人进来通禀，说吕布来了。
话音未落，堂前天光忽然暗了下来，一个人影堵在门口，硬生生把整个门框都给堵死了。
董卓眉梢跳得更厉害。
他家里的正堂门框修建的时候特意挑高了些许，但这人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弯了腰低下头才进来。
人还没走到董卓面前，闷雷一般的声音已经滚滚袭来，“义父，孩儿来也！”
一句话，给董卓整沉默了。
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他的义子，名字叫吕布。
董卓将他收为义子之后，赐了他一个字，奉先。
从此这个人就从吕布变成了吕奉先。
按理说，义父义子是很亲近的关心，但董卓见了吕布，总有点别扭的感觉。
归根结底是因为吕布一开始并不是他的下属。
这个人出身并州，曾经在并州刺史丁原麾下做事，深受赏识。
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丁原的这份赏识。
董卓入京之后一度和丁原是死对头，但就是没办法把丁原弄死，就是因为丁原身边有这么一个猛人。
有本事的猛人，这就是董卓起初对吕布的认知。
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他很是围着丁原团团转了一些时日，活像是围着乌龟转圈的猫，无从下手。
直到后来他灵光一现，使了个计策，诱使吕布刺杀丁原。
事实证明，最锋利的刀，刃口一旦调转向内，那便势不可挡。
吕布杀丁原，一气呵成，一举成功，衬托得董卓之前那些计策，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搞笑。
此事之后，董卓对吕布惊为天人。
虽然弑主是非常令人不齿的行为，汉室天子以忠孝治天下，像吕布这种人，放在正常年代，是要被戳脊梁骨、吐唾沫的。
但现在不是正常年代。
董卓自己就是武将出身，对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武将，很自然的起了爱才之心，以及更浓烈的想要收归己有的心思。
他那会儿甚至有点嫉妒丁原，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丁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的浑金璞玉啊！
有了这样一员猛将，天底下何处不可去得，往后想干什么干不成啊？
本着这样的心思，董卓决心把吕布收为义子汉室以忠孝治天下，吕布这个人弑主，没有忠义。
那他干脆不当吕布的主子了，当义父，这总没问题了吧。
还真有人会在违背了忠义之后，再违背孝义吗？必不可能！
董卓一开始确实是起了这样的心思，但是这事也勉强不得，不过可能确实吕布和他比较投缘。
他稍微透出了一点风声之后。
吕布即刻纳头便拜，还诚恳的说，“布飘零半生，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看看，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董卓听得整个人从天灵盖舒服到了脚底板，大手一挥，从此就多了一个义子吕奉先。
这么回忆了一遍两个人的相识过程，董卓内心深处那点别扭很快就消散了。
他是真的喜欢吕布，也是真的欣赏吕布。
因此见了面之后，便和颜悦色的问了吕布两句，近来过得怎么样，摩托车骑得好不好。
一提到摩托车，吕布顿时满脸喜色，看得出来有一肚子话要说。
这也是董卓之所以选择让吕布带上他的书信，往拜玄女教走一趟的原因。
第一，吕布是他的义子，也是他手底下最得用的大将。
身份足够作为他董卓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