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低声:“智齿不会再疼。”谢无炽嗓音在?颤,滚烫的气息像火一样,落在?他鼻尖。
“什么啊?!”时书让弄得?不好呼吸,索性伸出手把他的手指拿了出来,扭开?头:“啊,服了,快喘不过气了!你在?干什么啊?!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谢无炽没再继续,而是手指骨节再蹭他唇,带着控制和?锁定,他宽大手背上青筋交错狰狞,手指茧子也?重,握着那?方少年的俊秀的下颌。
谢无炽后脊椎疼得?发痒,拇指摩挲,感觉到皮肤的每一寸纹理和?温度、呼吸和?热度。
清正雅致的衣衫覆盖在?时书身上,低头,青丝披散在?肩膀,鼻尖对着时书的鼻尖,心里头的野兽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谢无炽呼吸了一下,黑暗中的眼中闪过压抑的阴冷,松开?了手。
不远处尖锐的打更声,把一切氛围荡开?。
“天色不早,船家开?始收摊,你也?醉得?厉害,回去歇着了。”谢无炽说。
船家让一支小艇载来:“二位,回了?不用付钱,许家公子全包了的。请回吧。”
“谢谢。”
时书头晕晕地等?到船摇到了岸边,谢无炽转身上了船,身影在?榆柳的影子里显得?清正巍峨,一丝不苟端方雅致,步履走在?前方,似乎在?和?时书保持距离。
但下一秒,听到时书:“哎哎啊哎——怎么踩空了!”
谢无炽垂着袖子,将他拉到后背:“上来。”
时书晃晃手拒绝了,“不用,我能走,别担心我。”
安静了一会儿?,谢无炽也?开?口。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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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醪水到鹤洞书院的一路,需要?走一些时间,这条河直通鹤洞书院。时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夜风吹得?身心凉爽。
走到一座桥旁时,见桥边站着一个清俊淡泊的中年人?,旁边放着钓鱼竿,正仰头目不转睛看一棵树。
时书问:“这人?在?干什么?”
谢无炽侧头看了眼:“不知道。”
那?中年人?背着手,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树。
时书以为树上有东西,跟着走过去,仰头看树:“你在?看什么呢?”
中年人?仿佛才从思考中回过神,道:“哦,钓鱼把鱼钩甩到了树上,正在?想怎么弄下来。”
时书顺着一根极细的银线看到了勾子,说:“你不会爬树吗?我帮你。”
“不用,鱼线不要?了。”中年人?说。
“没事儿?,很快的!”
说完,不等?谢无炽反应,时书已经抱着树往上爬了。
谢无炽拧了下眉,不说话,站到树底下。
时书爬上树才发现是鱼钩和?树枝打结,太黑看不清,他凑近解了片刻跳下树:“好了!”
中年人?呵呵笑了笑,说:“谢谢,我果然是知易行难啊。”
说完这人?满脸思索之?气,拿着鱼竿再甩进了河里,不再和?他俩说话了。
时书也?完全没当一回事,打了个酒嗝捂嘴往前跑,谢无炽侧身看了看这中年人?,跟在?时书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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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过一层层高耸的阶梯,夜间视线中一片黑暗,书童上前询问:“二位来干什么?”
说了来处,书童连忙道:“请随我来,少爷十?分在?意二位的驾临,早备好了房间,行李也?都在?房间内存着,那?小孩也?让奶妈带着去睡觉了。”
一路点着灯笼到了书院后的厢房。“嘎吱——”一声后书童关?上了门,房屋灯点亮。
“这两?间房相邻,二位也?有个照应,请吧。”
时书:“好,谢谢。”
这么一说,还让时书思索起来了。先前在?流水庵他和?谢无炽迫不得?已睡一屋,赶路舒康府且到医药局,都是条件有限不得?不再睡一屋。这许氏家大业大安排了两?间房,再睡一起似乎有些尴尬。
时书说:“那?我睡左边这间,你睡右边这间。”
谢无炽:“好。”
时书兜头进了屋,躺倒在?床上,隔着门不远处传来读书人?夜半背书的动静。
“科举入仕预备役,这群学子真努力……但是搞得?我睡不着了……”
时书犹豫半晌,爬起来,醉迷迷地敲响了隔壁的门:“谢无炽,开?开?门。”
“门居然没立刻打开?,”时书再敲敲,“谢无炽是我啊!你一个人?在?屋里干嘛呢?”
这时候门扉才打开?,谢无炽换了一身衣裳,胸口衣襟还没拉扯上:“怎么了?”
时书:“那?屋子有点吵,我能不能睡你这屋。”
“我屋子里也?吵。”
“真的假的,我感受一下。”时书登堂入室,进门往谢无炽的床上一躺,别说,跟他当了这么久的室友,不睡一起还不习惯。
谢无炽平静地看他一眼,到桌子旁点灯写日记,问他:“牙还疼吗?”
时书:“不疼了,你揉那?两?下有效果嘛。”
一瞬间,谢无炽的笔下似乎生起了波澜。他放下笔打开?门去,没想到眼前“哗啦”刮过几片儒衫的宽袍大袖,竟然是有人?边走边吵。
时书仔细听,一方在?说:“江河日下,照我说要?恢复儒家正统,满朝文武以忠孝治天下,陛下多多申明‘忠孝’二字以正朝纲,就可荡平朝野奢靡腐朽之?气,一改当前困境。”
“错错错!你真是故纸堆老学究!”
“朝廷现在?就不该再用忠孝,而应该开?源节流!一切的根本都在?于国库空虚,想要?钱唯有‘开?源’和?‘节流’两?种方法,多想想找钱的方式,不应该再听那?群老头东拉西扯了。”
“天真,幼稚,知行合一,谁能知行合一?”
“……”
“兄台,抱歉抱歉!”
这几个人?看险些撞到人?连忙拱了手道歉,谢无炽并不说什么,提桶到院子中的水井打了水来,再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