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一愣,“可是我……”他不耐烦打断我未问出口的话,再次强调道:“我只能信得过你!不就是杀个人吗?你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我?”
我想问,他真是忌惮燕王拥兵自重吗?
还是想替江夕音出气?
江夕音被燕王退婚后,他为其愤愤不平好一阵,连看向燕王的眼睛都带几分戾气。
可北境与中原间隔千重高山,风雪不绝,燕王又手握精兵数万,戍边有功。
方时胥弹劾不得,为难不得。
于是,他要我重拾旧业,以昔年天下第一杀手的本领,给他的心上人出上一口恶气。
可他好像忘了。
我才是与他拜过天地,立誓结发的妻。
“北境积雪弥望,此时动身并不妥当,不如等到来年开春……”
“谢云卿!”
一声怒喝,方时胥不耐烦将利刃又推近了些,“我只给你五日时间。”
“完不成,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一语成谶,我当真没能再回来。
因为进山第二日,我便遭受伏击,在挣扎着送出那只求救信鸽后,便长眠在冰雪里。
16.
狂风四起,方才还热闹的黑市人烟顷刻间便散得不见踪影。
而方时胥却仍不罢休,顶着风雪,将撕裂的画像重新拼好,固执还要再问,再找。
“谢云卿一定藏在这。”
他话音刚落,身后路上遥遥传来一阵马匹嘶鸣,风雪中一辆青帐马车自远及近渐渐清晰,窗户内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江夕音?
她怎么在这?
她耳朵上正挂着两只莹如羊脂的耳铛,于雪地折射出日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王爷?王爷!”
原本愣神的方时胥一眼就看见了江夕音。
他苍白脸色顿时生出血色。
“你来这做什么?”
“冰天雪地的,你身子怎么受得了?”
他忙收好画像,三步并两步朝马车奔去,扬手稳稳将江夕音接到怀里。
江夕音顺势埋头撒娇,低头掩住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想你了。”
他温语安慰几句,又吩咐人带江夕音回驿站取暖。
等江夕音走远,他柔情面庞上才泛起疑惑:
“夕音怎么知道本王在这?”
“你们谁告诉她的?”
一旁手下战战兢兢答话:“属,属下绝不敢泄露王爷行踪!”
我飘于空中仔细查看几人表情,确信他们没有撒谎。
方时胥身上还存留当年做杀手的习气,对行踪泄露一事很谨慎。
就算是面对心尖上的江夕音,他也不会透露出行细节。
既然手下人也没泄露。
那江夕音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一个荒凉、缺少人烟,又兼开死人黑市,离我死亡地点极近的地方——
我心头一凉。
江夕音会不会早就知道我死在这?
也知道方时胥这次出行是来找我?
我瞪大眼睛,立刻细细观察方时胥神色,不由生出希冀。
抓住这一线索,或许就能找到我身亡的真相!
可他只是皱了一刻眉头,随即为江夕音找好了借口。
“也许她关心则乱,找人打探了我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