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8章

    “……不是我不够强,”她喃喃说,“是我没有选择。”

    “这是借口,”教官回过头,严厉地看向她,“我教过你如何分析敌人的弱点。你已经侦查出他的弱点,为什么不利用?”

    明琅沉默。

    “他的弱点是你,”教官冷声训斥,“他不想让你离开。你当时就该给自己的头上来一枪。”

    明琅想要说什么,抬起头,却看到了蜿蜒漫延的鲜血,镜子上溅满了鲜血、飞沫和内脏碎片,仔细看的话,甚至还有碎肉。

    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暴露出森白可怖的白骨。

    它们朝她爬来,向她伸出血迹斑斑的骨手,似乎想跟她一起下地狱。

    明琅浑身僵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天的情景再度浮现在她的面前。教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疯了。枪声、鲜血、骂声、惨叫、哭号、刀刃撞击声……求生欲使她肾上腺素飙升,她瞳孔扩大,被迫拔出格斗匕首,主动割断了一个人的喉咙。

    那个人冲过来想要杀死她,他并不是无辜的。

    她也不是。

    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

    人人都满手血腥,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怎么打开手-枪的保险。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救世主。

    但不是她。

    她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野心,更没有耐心去引导人们奋起反抗,成为反公司联盟的一员。

    她跟大多数人一样。

    区别在于,大多数人只会浑浑噩噩地上班,她只会浑浑噩噩地杀人。

    她一直以为,沈澹月可以推翻公司的统治。

    谁能想到,他真的不是。

    至少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救世主。

    他更像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一个偏执狂。

    他非常清楚如何运用权力,如何统治普通人,甚至试图以此为筹码,引诱她留下来。

    善良的人无法反抗公司,也没有机会反抗公司。

    她只是觉得……落差。

    她从来没有想过,光明也有可能是黑暗的一部分。

    明琅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陈设。室内开着橘黄色的台灯,光晕温暖柔和,笼罩在她的头上。

    她又回到了沈澹月的公寓。

    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幢公寓已经被她炸掉了。

    所以,现在她在哪儿?

    明琅猛地坐了起来。

    链条声响起。

    明琅一怔,不可置信地低头。

    她的手脚居然被拴上了银白色的锁链,重量很轻,如果不是她起身,几乎感受不到锁链的存在,应该是某种强度极高的钛合金。

    沈澹月在搞什么?

    他的精神还好吗?

    明琅深吸一口气,没有尝试去掰断钛合金。这玩意儿强度高得吓人,甚至超过了一些钢材。

    她要是能徒手掰断钛合金,立马就去掰断沈澹月的脑袋。

    明琅现在只想知道,沈澹月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冷静下来后,她更想知道,自己怎样才能逃出去。

    沈澹月的弱点是她。

    她要怎么利用这个弱点……用自-杀威胁他吗?

    明琅不太喜欢这个办法。

    这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弱者。

    只能靠伤害自己来寻求他人的妥协。

    尽管在沈澹月的面前,她的确是一个弱者。

    但她不想承认,也不会一直处于弱者的位置。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更有尊严逃离这里的办法。

    还有一件事。

    明琅不确定自己晕过去前看到的画面是不是真的。

    她好像看到沈澹月的头上……有两张脸庞。

    四面八方还弥漫着阴冷恐怖的黑雾。

    是她精神太过紧张的错觉,还是他用了什么致幻剂?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你醒了。”

    明琅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锁链被她大幅度的动作扯得哗啦作响。

    沈澹月看着她手上的锁链,躁动不安的情绪莫名平定了下来。

    尽管他在精神上被她囚禁住了,进退两难,她却彻底沦为了他的囚徒。

    除非他主动解开她的锁链,否则她将永远无法逃离他。

    现在,他是真正的、彻底的、当之无愧的主导一方。

    沈澹月走到她的身边,自上而下对上她愤怒的视线,声音平静而慢条斯理:“你想上厕所吗?我可以……帮你。”

    “滚。”明琅不假思索地骂道。

    “我劝你顺从一些,”他低声说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毕竟现在,我掌控着你的生死。”

    “那你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激怒我。”他俯视着她,手指抚过她干燥的唇瓣。

    “你不敢杀我,为什么?”明琅故意讥嘲道,“难道你很缺一个保镖?还是说……”

    沈澹月面色沉冷,没有说话。

    明琅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锁链很长,大概足够她在卧室活动。

    她非常轻松地抬手,搂住了沈澹月的脖颈。

    他似乎僵了一下。

    明琅在他的耳边继续说道:“还是说……你喜欢上了我,甚至爱上了我?”

    她余光瞥见他的唇微动,似乎想要说话。

    明琅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毫无征兆地覆上他的唇,闯入他的口腔,与他冰冷的舌-尖勾缠。

    这是一个黏腻得令人厌恶的吻。

    他顿了一下,立刻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回吻了过来,有唾-液从他们的唇齿间溢出,往下流淌。

    明琅觉得自己的嘴唇变得越来越滑腻,每一次辗转,都能听见他清晰的吞咽声。

    他长长的白色睫毛垂了下来,似乎非常着迷。

    完全是靠本能在杀人。

    沈澹月停下亲吻的动作。

    他抬起银白色的眼睫毛,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他的脖颈已经被勒出一道明显的瘀青,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喜怒难辨,令人毛骨悚然。

    明琅怔怔地松开手。

    “哗啦”一声,锁链从沈澹月的身上滑了下去。

    “解气了么。”他问,伸手按在她的头顶上,语气温和得近乎恐怖,“解气了就跟我去用餐。”

    第135章

    Chapter

    26

    明琅没有勇气再杀沈澹月一次了。

    刚才那一击已经花光了她所有勇气。

    她没想到沈澹月不会死。

    难道他接受了生化改造,

    在脖颈上植入了某种高科技?

    比如,颈椎替换成了钛合金骨骼,防止被人像刚才那样拧断脖子?

    有这个可能。

    不然,

    明琅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死不了。

    这时,

    沈澹月牵起她的锁链,

    让她从床上下来。

    明琅立即把愧疚抛到了脑后,仰起头,

    冷冷地说:

    “如果你不想被我再杀一次,

    最好把这根狗链子拿开。”

    假如沈澹月还有一点羞耻心的话,

    应该会被他的话激怒。

    尽管他暴怒的时候,眼中会浮现出一种极其恐怖的攻击性,

    但同时也会失控。不管怎样,

    都比现在这种扭曲的平静要好。

    沈澹月俯视着她,语气却更温和了:“你可以试着在床-上杀死我。”

    明琅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愤怒地说:“……疯子,变态!”

    “你知道就好。”沈澹月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起来,

    下楼,

    用餐。”

    明琅不情不愿地走向一楼。

    整个用餐过程非常压抑。

    明琅抿着唇,坐在沈澹月旁边,看着他为她剥虾。

    这个场面怪异极了。

    他面色冷静理智,西装革履,衬衫扣子被系到最上面一颗,

    剥虾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她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手脚戴着银白色的锁链,

    手腕被锁扣勒得发红。

    明琅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宠物。

    这时,沈澹月拿着鲜嫩的虾仁,蘸取酱料,递到她的唇边。

    明琅太饿了,虾肉又太香了。

    她闭上眼睛,屈辱地吃了下去。

    吃下一个以后,后面几个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明琅纠结地吃掉了大半盘鲜虾。

    算了,不管了。她安慰自己,反正是为了活下去。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吃完了剩下的鲜虾。

    明琅正要去拿桌子上的玉米汁,沈澹月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琅皱眉望向他。

    沈澹月说:“你还没有回报我。”

    “什么?”

    “刚才,你用一个吻,”他缓缓说道,“换取了刺杀我的机会。现在,你应该付出跟吻差不多的代价,感谢我给予你食物。”

    明琅反唇相讥:“那我再亲你一下,岂不是能再杀你一次。”

    “是的。”沈澹月平静回答。

    明琅觉得,假如她是个心理医生的话,可能会对沈澹月更加感兴趣。他这个精神状态,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明琅盯着他的眼睛,直白地问道:“我要怎样才能杀死你?”

    “我不会告诉你答案。”他的回答也相当直白。

    明琅深吸一口气,瞥见桌子上的餐叉,拿了起来。

    沈澹月没有任何反应。

    明琅垂下眼睛,有一句话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的确无法再对沈澹月下手。

    但她是杀手,想要在激烈的斗争中活下来,有时候必须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假如她每次都被情绪左右,无法动手,早就死在了敌人的手上。

    她可以强迫自己的动手。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除非有摄像机拍下这一幕,否则没人能看清她的动作。她往前一倾身,几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餐叉抵在他的喉咙处。

    沈澹月似乎顿了一下。

    明琅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跟他有所交流,直接“噗呲”一声将餐叉刺入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沈澹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大力扯过她的脑袋,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唇齿纠-缠,相濡以沫。

    她用餐叉捅伤了他的喉咙,他则贪婪而癫狂地吮-吸她的舌-尖。

    沈澹月一边发狠似的亲她,一边拔出喉咙上的餐叉,随手扔到一边。几乎是立刻,他喉咙上的伤口就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也没有……死亡。

    “这……不可能……”明琅不敢置信,“你为什么……死不了……”

    “我也不知道,”沈澹月声音平静极了,毫无被杀的愤怒,“你可以多试几次。只是,我也会多收取几次代价。”

    明琅被他吮得舌根发痛,痛苦地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多“试”了一次。

    这一次,她闪电般掐住了他的喉咙,手指如虎钳般扼住他的脖颈,试图硬生生掐死他。

    好像真的没办法杀死他。

    沈澹月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茫然的眼神,低声说道:“该我收取代价了。”

    明琅视线下移,注意到他的西裤有些紧绷,脸颊立刻烧了起来。

    这个变态!!!

    她真想一锤子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被她杀了三次,居然起了反应。

    明琅没有放弃。

    晚上,她又试了一次。

    沈澹月换上睡衣,去浴室洗澡。她主动跟了上去。

    浴池里早已放满热水。

    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脱下睡衣,走了进去。

    明琅避开他的注视,走过去,伸手抓住他银白色的头发,低头吻了上去。

    沈澹月顿了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温热的水池里。

    哗啦一声,水花迸溅。

    明琅身上立刻湿透了。

    他在想什么?

    就算他不会被杀死,也不会感到疼痛吗?

    被喜欢的人这么对待,他不会觉得难过吗?

    ……还是说,他就是一个不会疼痛也不会难过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她。

    明琅忍不住轻声问道:“沈澹月,你是在补偿我吗?”

    “你觉得呢。”他却反问。

    “我觉得……”她深深吸气,目光逐渐由迷茫转为坚定,“你放我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这句话说完,明琅猛地把沈澹月的脑袋按进了水池里。

    银白色发丝飘浮在热水上,如同逐渐胀大的白色水藻。

    如此美丽,如此病态。

    明琅闭上眼睛,手上更加用力,几乎把他的头按进池底。

    沈澹月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水面上也没有气泡。

    他似乎没有呼吸,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明琅不太确定,没有松手。

    半空中似乎有无形的倒计时,时间在咔嗒、咔嗒地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明琅在闷热的水蒸气里出了一身黏汗,手掌都被泡得发白发皱了。

    她惊疑不定地想,就算沈澹月的身体接受了生化改造,也不可能憋气那么长时间吧?

    他应该是……死了。

    明琅轻轻松开了手,等他浮上来。

    然而下一刻,哗然水声响起,一只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沈澹月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该我了。”

    他从水中抬起头,冷峻的脸上全是透明的水珠,用力拽近她,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水汽氤氲,浴室的一切被水雾蒙上了一层温馨、洁净的光晕。

    他们之间却毫无温馨可言,只有杀和被杀的关系。

    朦胧的水雾中,双方的厮杀逐渐变了味,变得扭曲、潮湿、令人战栗。

    明琅浸在热水中,死死地盯着沈澹月,莫名生出了一种错觉。

    沈澹月任她绞杀、刺喉、按入水中……就是为了这一刻,可以名正言顺地进犯她。

    ……他有必要这么喜欢她吗?

    简直像着了魔似的。

    明琅不理解。

    既然他这么喜欢她,就不能对她好一些吗?

    尊重她的想法,尊重她的意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地限制她,掌控她。

    明琅迷茫地发现,自己还喜欢沈澹月。

    为什么?

    他暴露了真面目,不再是那个温和、包容、理智的沈澹月,而是一个冷漠偏执的疯子。

    甚至可以说是变态。她却还是喜欢他。

    而且,并没有放弃杀死他。

    人的想法真的可以这么割裂吗?

    爱与恨并存,欲-望和暴力共生。

    他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扭曲的欲-望,一种温柔的暴力。

    但她的欲望就是正常的吗?

    她的暴力就更加干净利落吗?

    明琅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

    火烧的时候,她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然而,她自己是差点被烧死了,沈澹月却仍然毫发无伤。

    他被她那么折腾,都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她差点被烧死时,他的眼神森冷得可怕,语气几分暴戾:“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弄伤自己。”

    “……”明琅只能问道,“你们基地真的没有精神科医生吗?”

    “你想说什么。”

    “赶紧去治治吧,”明琅大声说,“我怕你这个病有传染性!”

    到最后,明琅都不记得在他的身上尝试了多少种死法。

    沈澹月始终毫发无伤。

    明琅却对杀戮产生了轻微的应激反应。

    现在,她只要想到死,看到刀锋、枪械、绳子,甚至站在高处,都会生出一种扭曲的联想。

    ……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跟沈澹月接吻。

    不知不觉间,沈澹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入侵了她的思维。

    他是故意的吗?

    不,就算他是故意的,这代价也太大了。

    明琅很迷茫。

    这段关系让她感到迷茫。

    沈澹月的感情让她感到迷茫。

    他在驯化她吗?

    还是说……他们在互相驯化。

    明琅想,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彻底放过她。

    她想要自由,想要跟其他人建立健康的关系,而不是互相折磨,在厮杀与搏斗中相爱。

    她害怕自己对这种扭曲的关系上瘾。

    第136章

    Chapter

    27

    沈澹月又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他自上而下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一个冷漠、平静、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这是一个实验室,主色调为冰冷的银白色,全息屏闪着淡蓝色的荧光,

    研究员们各司其职,

    不时低声交流数据。

    实验室中心,

    一个小男孩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

    他似乎是亚裔和北欧白人的后代,一头黑发,

    脸庞极小,

    脸颊因年幼而略显圆润,

    眼神却似大人一般冷峻漠然,虹膜是非常浅淡的绿色。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是个英俊的亚裔男子,下半张脸跟小男孩极为相似,

    都有着凌厉利落的下颚线。

    “只有高级动物,才会感到疼痛。这会让他们远离危险,积极参与大自然的竞争,

    通过进化来避免生存的痛苦。”

    “我不会给你植入减轻疼痛的义体,”中年男子说道,

    “我会让你一直保持痛苦,

    保持警惕,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我最完美的……孩子。”

    “想办法提高他的痛觉感知能力。”中年男子对旁边的研究员吩咐道,“他现在太迟钝了。对疼痛不敏感的人,会像昆虫一样被人一脚踩死。”

    “是的,

    先生。”研究员遵命,拿出一根巨大的针管,

    里面流动着荧蓝色的液体,毫不犹豫扎进小男孩的手臂。

    小男孩全身立刻痉挛起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中年男子却说:“不够,继续。”

    痛觉在扩张,疼痛在加剧。小男孩面色苍白,黑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眼皮一沉,疼晕了过去。

    但很快,他又被机器用电流强行唤醒,继续承受疼痛。

    “现在,”中年男子俯视着小男孩,“你遭受疼痛会想到什么?”

    “……尽量……”小男孩虚弱道,“……避免……疼痛……”中年男子却语气沉冷地训斥道:

    “中庸的回答。任何人都会避免痛苦,我更希望你能学会利用它。”

    “你可以对笼子里的动物释放你的同情心,你无用的拯救欲。”

    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但你必须学会利用痛苦操控它们。笼子里的动物会为了不再回到笼子里,而对你摇尾乞怜,言听计从。如果你连怎么驯服动物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驯服那帮贫民。”

    说完,他朝研究员递了一个眼神,冷声说:“把痛感开到最大,我要让他记住今天,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下一次剧痛降临之前,沈澹月睁开了眼睛。

    他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剧痛早已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他父亲训练的成果。

    克服痛苦,保持警惕。这是他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

    植入减轻痛感的义体,会让他放松警惕。

    一直让他体会剧痛,又会让他变得软弱。

    他父亲为了让他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

    被绞杀,被火烧,被割喉,被一枪毙命,从高处一跃而下……不过是他以前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除非他可以冷静面对每一种死法,提前预感到死亡的降临,否则这任务将永不结束。

    明琅修正了他痛苦的回忆。

    每一种死法的行刑人,都变成了明琅白净纯美的面孔。

    这让他感到异常……餍足。

    甚至开始期待明天的死法。

    他的过去充满了恐怖、枯燥、无意义的死亡。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