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助理:「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只看到过他抱这一个女人。」「你小心点,刚刚我想帮忙抱老板娘,他都不愿意。他好像很爱老板娘。」
那男的:「!!!那咋办!我还想跟着头儿对抗资本主义,还想活到资本主义灭亡的那一天!」
「道格,你最了解头儿了,求你给兄弟支个招。」
助理心说我能支什么招,他在反公司联盟待了那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沈澹月横抱着女人,出现在公共场合。
在他的印象里,沈澹月一直是一个温和、冷静、理智、野心勃勃的领导者。
很多年轻的领导者都难掩自己的野心,举手投足会流露出一种冰冷而锋利的攻击性。
沈澹月组建反公司联盟的过程,却是极其温和的,始终以“拯救”为主,几年下来,从未背离过这个初衷。
当然,他也有冷血无情的一面,必要时也会采取强硬甚至可怕的手段,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助理一直记得,有一次他们为了救几个被绑架的孕妇,单方面剿灭了一个犯罪团伙。
那个犯罪团伙来自东南亚某个小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即使有,也不一定具有生育能力。
助理亲眼看到,沈澹月一边神色冷漠地往前走,一边拔枪、上膛、开枪。
动作精准、迅速、果断。
每一枪击中的都是眉心,但都不止一枪击中眉心。
有时候,他甚至会对准某个犯罪分子的眉心连续开枪,直到那人脑浆迸溅,头骨开裂,化为一滩红红白白的烂泥。
这种程度的杀戮,显然已超出“解救人质”的范畴。
更像是一种惩治,一种宣泄,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力行径。
即使助理对沈澹月忠心耿耿,也看得心底发瘆,浑身发冷。
沈澹月是一个让人信任又敬畏的领导者,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古怪复杂的表情。
起初,沈澹月看向明琅汗湿的发丝时,目光分明是嫌恶的。
然而过了几秒钟,他又看了那些汗津津的发丝一眼,目光像变质了一般,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助理想到了一个极不恰当的比喻。
助理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了出去。
·
沈澹月有些后悔没把明琅交给助理了。
她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把脸对准了他的心口。
呼吸急促而湿热,喷洒在他的衣服上,几乎让他感到危险。
仿佛要渗进他衣服的危险。
沈澹月并不是天生体温极低,很久以前,他也有过正常人的体温。
但现在,他不仅没有正常人的体温,也没有正常人的呼吸和心跳,就连肤色也泛着贫血一般的冷白。
因此,他对活人的一切格外敏感。明琅体温偏高,容易出汗,动作灵活而敏捷,眼睛雪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与他的死气沉沉形成强烈对比。
沈澹月再度感到不适极了。
他不知道助理去哪儿了。
如果助理在旁边,他一定会把明琅扔过去,宁愿一路上反复感受手套湿黏打滑的感觉,也要离她远远的。这时,他看到明琅在发抖,牙齿轻轻打颤。她在害冷,被他极低的体温冻到了。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感冒,甚至发烧。
怎么这么麻烦?
沈澹月眉头微皱。
过了一会儿,明琅开始轻轻地打喷嚏,喷出来的气流全部溅在了他的衣服上。
沈澹月闭了闭眼,强行抑制住捂住她口鼻闷死她的冲动。
他换了个姿势,让她像小孩子似的坐在他的手臂上,头趴在他的肩上,同时另一只手脱下身上的大衣,把她从头到脚都裹在了衣服里。
他比她高三十厘米,一件大衣不仅可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还剩下了一截衣摆。
沈澹月瞥了一眼那截衣摆。
尽管他十分不想承认,但的确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可耻,但十分美妙。
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明琅身体素质很好,四肢回暖以后,立即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的肩上,脑袋朝下。
凭借一种肌肉记忆,她迅速判断出眼前的情况。
她似乎被一件衣服紧紧裹住。那个男人一只手扣在她的膝弯上,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正在往前走。
很少见的情况,但她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明琅安静地趴在男人的肩上,一动不动,伺机行动。
等他抬起手,松开对她钳制的一瞬间,她闪电般凌空调转一百二十度,翻身骑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死死勒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扯下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罩住他的头,隔绝他的视线。
一片阴影里,她微微喘息着,在衣服的笼罩下,贴近男人的耳边,轻声问道: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第121章
Chapter
12
她居然没有认出他。
沈澹月眉头紧蹙。
她没道理仍然记得怎么杀人,却忘了他的身形、动作和气息。
沈澹月没注意到自己的面色已变得僵冷至极:“……是我。下来!”
明琅这才发现,
身下的男人是沈澹月。
她眨了下眼睫毛,
说了声抱歉,
撑着他的肩膀,轻巧一跃落地。
沈澹月扯下头上的大衣,
挽在臂间,
垂下银色眼睫,
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明琅自知理亏,小声说:“对不起,
我睡懵了,
不知道是你……”
“没事。”沈澹月顿了片刻,“过来。”
明琅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
沈澹月居高临下,
仗着身高优势,冷漠而放肆地打量了她片刻。
由于刚才的动作,她的头发变得更加凌乱了,
两鬓发丝几乎黏在了她的脸颊上,有一缕发丝甚至跑到了她的唇边。
等下她张口说话时,
肯定会把那一缕发丝吃进去。
她在牢里待了一下午,
又跟几个犯人打了一架,发丝上肯定沾满了尘埃、鲜血、石灰和汗水。
肮脏极了,也恶心极了。
沈澹月这么想着,喉结却不自觉滚了一下。
他赶在她把那一缕发丝吃进去之前,伸手,
拨开了黏在她唇上的发丝。
然后,用力抖开臂间的大衣,
紧紧裹在她的身上。
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表情冷静,动作却几近慌乱,看上去像是要掩饰什么。
可能因为,她的头发太脏了。
即使有一层手套,也阻隔不了那种脏污的感觉。
让人怀疑,等下是否能洗净她留下的污迹。
沈澹月移开视线,平声说:“穿上,你快感冒了。”
问题是,她现在穿的是他的衣服。
很明显,这件大衣不能要了。
等她换下来,就丢进焚化炉吧。
沈澹月不再看她,打开公寓的合金门,走进去,侧头对她说道:
“浴室在二楼。”
明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浴室在哪儿,她又没打算去洗澡。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说。
沈澹月皱了皱眉:“你先去洗澡。”
明琅莫名其妙:“我身上又不脏!”只是一般般脏,洗把脸不就完了。
“地下监牢有很多细菌,”他冷冷地说,“你不想洗的话,我可以动手……”帮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明琅就脱下大衣,扔在地毯上,飞也似地跑去二楼了。
简直像怕他动手动脚一样。
但他说的“动手”,不过是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推进浴室,打开花洒浇湿她。
她却误解成了调-情。
沈澹月很想逮住她解释清楚,又感觉有些小题大做。
他一个人僵立了片刻,最后只能去厨房倒杯白兰地冷静一下。
·
明琅不知道沈澹月的心理活动,也没有听清他的后半句话。
她只是单纯觉得,沈澹月说得挺有道理,牢里细菌确实太多了。
虽然她心里堆满了疑问,迫不及待想要问个清楚,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用花洒冲洗身上的泡沫时,忽然发现,沈澹月给她穿衣服时的眼神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像是有人把他的视线强行捆在了她身上一般。
他只能被迫地、紧紧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好奇怪。
明琅想,看来他们的夫妻关系不怎么样。
难道是她强迫沈澹月跟她结的婚?
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有一张价值五百美金的结婚证。
明琅想不通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学生,是怎么逼迫反公司联盟的首领跟她结婚的。
她成为生物科技的特工,精通杀招,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听上去太惨了。
也不知道五年后的她经历了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明琅上学时,喜欢看一些几分钟的短剧。
那些短剧的剧情,要么是重生获得了顶级义体,考入公司学院,一跃成为巨头公司的员工,以前狗眼看人低的亲戚纷纷后悔不迭;
要么是穿越到某个时间点,接济还未起家的巨头公司CEO,等他创办公司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暂时还没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恋爱脑该怎么办”的剧情。
明琅一脸纠结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渍。
她等下直接去问沈澹月吧。要是他不爱她,对她没感觉,他们还是早点离婚比较好。
她虽然喜欢他,但还没有喜欢到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程度。
她不喜欢强迫别人,也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沈澹月真的是被迫跟她结婚,明琅以己度人,觉得他现在应该很想摆脱她。
洗完澡,明琅去衣帽间换衣服。
很好看,裙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唯一的缺点是开衩不高,有些妨碍她抬腿侧踢。
反正马上要睡觉了,穿什么都无所谓。
明琅拢起半湿的头发,随手扎了个马尾,朝楼下走去。
沈澹月听见脚步声,微抬眼,看到了明琅的身影。
他根本没看清她穿的是什么,只看到了她纤长而白皙的脖颈,湿水后的发丝如水草般黏在她的后颈上,几乎显得有些情-色。
她那张白净纯美的脸蛋,经过水洗以后,更像美丽而懵懂的野兽了。
这生机,令他的眼睛感到灼痛。
沈澹月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但很快,他余光发现,她换上了一袭旗袍。
在此之前,她从未穿过类似于裙子的衣物,就连大衣,她都不会选择长及膝盖的款式。
沈澹月从小接受的是严苛的精英教育,如果有女性穿着暴露,他不会多看,不会多想,更不会予以评价。
这个世界是如此荒谬,夸张且荒诞的衣着,与其说是哗众取宠,不如说是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
他从不对下属的打扮发表意见,也不会限制他们的衣着。
然而,看到明琅这一身穿着,他一向冷静理智的头脑,居然浮现出一个寡廉鲜耻的想法。
……她是为他穿成这样的吗?
他该如何应对,是假装没看到她如此隆重的打扮,还是轻描淡写地夸一句好看。
如果他发表赞美,她是否会误解他的意思;如果他一言不发,是否显得过于刻意且无礼。
毕竟在社交礼仪上,男士称赞女士的穿着,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但现在的她,并非社交场合的女士。她的心理年龄才二十来岁,根本没有出席过正经的社交场合。
她不会发现他的异样。
这时,明琅已走到他的身边。
她皮肤白得令人憎恶,肌肉线条圆润而清晰,散发着干净甜美的沐浴露香气。
他的沐浴露气味有那么呛人吗?
沈澹月垂眸,喝了一口白兰地,喉咙却更干了。他有些烦躁地攥了一下手指。
明琅坐在了他的对面。
吧台的椅子对她来说,有些高,她却不是狼狈地爬上椅子,而是单手撑着吧台,轻轻跃了上去。
手臂的肌肉在他眼前紧绷了一下,洁白而紧实。
沈澹月抑制着后仰的冲动。那一刻,他以为,明琅要对他发起进攻。
事实上,她身上的气息正在围攻他。
她似乎总是很潮湿,不洗澡时,颈间、背上有一股温热的汗气。
洗完澡后,那股汗气则变成了未烘干的水汽,水淋淋、湿漉漉,令人窒息。
她离得太近了。
他不需要呼吸,不需要氧气,也感到窒息。
沈澹月侧过头,避开她浓烈的气息,又喝了一口白兰地。
酒已喝完,喉咙却仍然干渴得厉害。
熟悉的厌弃感再度来袭。
每当他无法遏制自己的欲-望时,总会感到自我厌弃。
她用的沐浴露是他的。
她身上的旗袍也是他找人准备的。
他完全不该感到慌乱,而是冷静而游刃有余地打量。
沈澹月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这时,明琅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这样很好看。”
“我们可以离婚吗?”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
明琅没想到沈澹月会夸她,愣了一下,但她转念一想,感觉他可能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没必要当真。
她撑着腮颊,晃着双腿,静等他的回答。
下一刻,她的下巴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重重抬了起来,对上了沈澹月喜怒难辨的眼神。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令人毛骨悚然,“可以再说一遍吗?”
第122章
Chapter
13
明琅主动提出了离婚。
她居然主动想要离开他。
沈澹月冷眼盯着明琅,
过了片刻才想起,他应该居高临下而又漫不经心地告诉她,他们根本没有结婚。
反倒是她,
为了救他,
孤身潜入生物科技,
试图从训练有素的安保部队手中救下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如此不平等。
她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出离婚?
他说,他们是夫妻,
不过是因为同情她,
想给她一个轻松的、不必再四处奔波的新身份。
既然她不想要,
那就不要了吧。
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然而,他却久久没有出声。
因为这个说法,
根本不成立。
基地里那么多工作岗位,
那么多住所,他随便给她安排一个新名字、新身份,
都能让她过上轻松的新生活。
完全没必要谎称“结婚”。
明琅只是头脑平庸,并不是智商低下。如果他告诉她真相,她会迅速找到漏洞,
继而质疑。
而他无法解释。
在这件事上,他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比如,
为什么要谎称他们已结婚。
为什么要做出修改记忆这样卑劣无耻的事情。
为什么要看她,
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会难以抗拒她身上的气息。
也许,他知道答案,只是不想面对。
就像他不想面对,潜隐于体内的黑色阴影一般,
只能压抑、压抑,再压抑,
视而不见。
对了。沈澹月冷淡地想,他还有阴影。
他并不是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景。
明琅的下颌被他攥得生疼,不得不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有些恼怒地解释说:
“我能感觉到,你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同意结婚,但我们显然并不般配……我觉得失去记忆,可能是一件好事,让我有勇气纠正之前的错误……”
沈澹月眼神一冷,有那么一瞬间,几乎难以遏制暴怒的情绪。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的确很不相配,她从头到尾都不符合他的审美。但这句话,应该由他宣布,而不是她来告诉他。
沈澹月闭上眼睛。
真想给她看看,她孤身潜入公司大厦的监控视频。当时的她,为了救他,是多么莽撞勇敢。
不知道明琅看到那样的她,是否还能如此轻松地说出“离婚”二字。
沈澹月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当时,下属递来一段监控视频,问他是否认识上面的女孩。他侧头扫了一眼,目光随即定住,发现是明琅。
下属说她疯了,一个人,没有后盾,没有外援,甚至没人帮她黑掉公司的监控录像,就这样潜入了生物科技的大厦,朝地下负七层赶去。
过了几秒钟,下属又说,弄错了,她是生物科技的特工。她的古怪行径,以及这段监控录像,很可能是生物科技制造的烟雾-弹。
是烟雾-弹吗?
当时,沈澹月觉得不是。
公司员工或多或少,都会对公司抱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愚忠。
明琅也不例外,她至死也要保护他,带他突出生物科技的重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誓死效忠高科公司。
仅靠喜欢,是不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这也是他修改她记忆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修改她在高科的记忆,她又会回去,继续为高科效力。
但是,生物科技垄断了太多专利……他可以删改她的记忆,生物科技也可以用AI对她进行反洗脑。
他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憎恶,就是因为人和机器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
有时候,人甚至连机器都算不上,只是机器上一枚小小的螺丝钉。
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明琅每看他一眼,他都能感到正义的表面被剥离,暴露出邪恶、恐怖、令人厌憎的内里。
最关键的是,明琅潜入生物科技,这件事上有太多可能性。
有可能是高科公司下达的命令,有可能是生物科技制造的烟雾-弹。
也有可能是她自愿前去救他。
当时,他却根本没考虑前两种可能性,直觉是最后一种可能性,推掉了所有计划,前去生物科技救下了她。
他本该全盘托出这件事,高高在上地欣赏她震惊且羞愧的表情。
然而,他突然发现,一切可能是个误会。
她成为生物科技的特工,可能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高科公司下达的命令。
就算不是误会,他也无法解释,她的记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永远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一时间,气氛沉滞,似乎连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
明琅原本很确定,沈澹月并不爱她,跟她结婚,是因为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她忽然又不确定了。
他露出了跟白天一模一样的表情。
不同的是,白天的他冷漠阴沉,表情躁怒得几近狰狞;这一次,他则极力想要保持平静,试图平复骤然紧缩的脸部肌肉。
于是,平静和躁怒交织,阴冷与温和重叠。
银白色睫毛之下,他的眼睛甚至带上了恐怖的红血丝。
……怪吓人的。
难道她想错了?
他们其实非常相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忽然提出离婚,确实不太好,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明琅想了想,正要摆摆手收回那句话,下一刻,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蹿起。
就像一脚踩进了腐烂的烂叶堆里,惊醒了里面的毒蛇虫蚁……湿冷的爬行动物开始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
明琅打了个冷战,下意识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但爬虫似的触感,确确实实存在。
真的有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先是脚踝,然后是小腿、膝盖、大腿、髋骨……她不由得头皮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掌心渗出黏腻的冷汗。
什么玩意儿?
……那什么量子鬼魂吗?
明琅咽了一口唾液,抬眼望向沈澹月。
沈澹月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移开视线。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已恢复平静,只是眼中仍然爬满了可怕的红血丝。
这种古怪的平静,让他看上去比躁怒时更加危险。
明琅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肩膀。
沈澹月看到她的动作,忽然微微一笑:“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
“离婚。”他说。
随着这两个字落地,明琅只觉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似乎有无数只冰冷的鬼手,从后面伸出,无声无息地扣住她的脖颈、双肩、腰部……令她动弹不得。
“但你肯定感觉到了,”他语气平缓地陈述道,“这个地方很不正常,到处都是脏东西。”
“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你会立刻被‘他’拧断脖子,就像你拧断别人的脖子一样。”
话音落下,明琅脖子上的那只鬼手倏然收紧。
她条件反射伸手向后探去,却仍然什么也没摸到。
鬼手没有形状,也没有颜色。
她却能感到那只无形无色的手在慢慢加重力道。
仿佛逗弄她一般,每当她感到难以呼吸时,那只鬼手就会猛地松开,然后重新收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明琅拼命呼吸,上下摸索自己的脖颈,试图找到那只作恶的鬼手。
然而,摸不到,无论如何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