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室友把你当儿子养。”杨芒殊说,“你懂什么叫当儿子养吗?儿子犯了错都不是错,全是其他贱人的问题,脚踏两只船算什么,小屁孩爱玩而已。”“别……我才贱……”童秦桢抬头看着杨芒殊,眼睛都哭肿了,“你和燃哥都挺好的……”
“我和姜燃都喜欢更弱弱势的人,那会让我们感觉舒服。”
杨芒殊说,“我俩当初就是太像了才走到一起——我高一时他高三,我俩都算早恋。大学认识你之后,我……”
她沉默了会儿,“他不想分手,我也不想。但这对你很不公平。”
童秦桢快哭瞎了,想说燃哥都死了,还说什么公不公平,放在里,燃哥就是白月光朱砂痣,死人能战胜一切。
杨芒殊突然摸摸他脑袋。
她年龄其实不大,今年也才大一,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学姐范儿,和姜燃那种沉稳型很搭,和童秦桢凑一块反倒像是姐弟恋。
“我和姜燃是自己约了来这里,你属于被牵连的人。他的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得想办法出去,明白吗?”
童秦桢还是有点抖,杨芒殊只好把他抱住,轻拍着他背脊表示安抚:“没事,你别怕,我抱抱就好了。”
童秦桢沉默了很久,他又闻到了焦味儿,这次很清楚,是从杨芒殊身上传来的。
杨芒殊顺滑的长发也很干燥,发尾有被灼漂的痂——她和姜燃遇到了火灾,姜燃救了她。
所以就算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危险,其实也是有解的。
姜燃能做到,童秦桢……知道自己比不上燃哥,但是他想要做到。
他也在杨芒殊背上拍了拍,仰头看着空中某处,点头说:“我们一起离开,然后想办法找人来把燃哥也带回去。”
情绪稳定下来后,童秦桢开始在屋子里找来找去。
他在铁床下的废纸箱里找到了好多东西,应该是这户人的,里面有各种收据,还有小孩的蜡笔画。
那副画看着很不舒服,基本上用红色和黄色绘制,上面画了一家三口,小小的孩子站前面,巨大的父母站背后,距离隔得远远的。
父母的脸被黑色蜡笔全部涂黑了,笔触很杂乱,并且下笔非常用力,几乎要透穿纸张。
翻过来,画的背后写:
【我xi欢妈妈爸爸。
但是爸爸妈妈不xi欢我。
很tong。
我ai他们。】
杨芒殊看了画:“离婚纠纷和监护权争议的案件里经常有这类情况。”
“把大人的脸涂黑,是对暴力或冷漠的一种潜意识排斥、恐惧或谴责,画画的人压力很大,但表达不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
杨芒殊是法学生,大一开始蹭高年级专业课。童秦桢听得呆呆的,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想了想,他问:“所以这是遭到家庭暴力的小孩子画的?”
杨芒殊摇头:“不清楚,我只是看过类似案例。”
话音刚落,门开了——不是厕所的门,是大门。
两人一惊,转头看向门口。
童秦桢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浑身绷紧,挡在杨芒殊面前,他冷汗直往外涌。
门被推开,又被合上,反锁。
门内站了两个至少两米的“巨人”,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军绿色旧式工装,斜纹粗布裤;女人套了件圆领旧毛衣,松紧腰的棉布裤子——现代城市基本见不到这么老旧的朴素穿着。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高大的人……他门的整张脸竟像被掏空了般,一片漆黑,连五官都看不清!
说得再具体点,只有不规则的轮廓闪烁在暗黄灯影里。
没有眼睛、没有鼻梁,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甚至还在向脖颈处蜿蜒蔓延。
仿佛不是遮住了面孔,而是将脸生生抹去,留下一团吞噬光线的黑洞。
他们弯下腰,进门,灯光打在那团黑影的边缘,还能瞧见细密的裂纹,好似有干涸的漆皮不断剥落,又能听到类似蛛丝般的细小撕裂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干嘛非得去跟老师唠叨咱家里的事?你知不知道,咱家这点事谁能管?别在外面瞎惹事!”
男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们就是对你太好了,滚过来!你给我滚过来!”
童秦桢和杨芒殊渐渐意识到——这正是画中被涂黑的人像。
可是如今,它不仅活了过来,还把他们逼到了角落里。
阴影覆盖了两人,粗粝的大手已经抓住了童秦桢的胳膊,他被杨芒殊紧紧拽着,才没被拖起来。
“楚祖——!”杨芒殊不假思索喊出名字,她下意识觉得这个名t字能代表某种安全感。
被“男巨人”和童秦桢挡着,杨芒殊看不到厕所那边。
她也没看到,黑脸的“女巨人”早就进了厕所,并在她发出声音后,将一个人影拖拽了出来,地板上留下一道很长的血痕。
童秦桢看得清楚,被拽出厕所的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暴徒。
而楚祖慢条斯理跟在女巨人身后,他被彻底忽视了,巨人的眼里只有三个“不听话,需要教训”的小孩。
童秦桢手快被捏断,痛感刺激冷汗直往外涌。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祖掀开眼皮。
“你确实被骗了。”他对已经痛晕过去的男人说,“楚示雎跟你说这个房间是安全的,他在撒谎。”
“不是,楚哥,什么楚示雎,什么撒谎……”随着力道加大,童秦桢发出惨叫,“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啊啊——!”
楚祖:“这栋楼的某些房间会不断重复过去的惨剧,比如现在这个。”
他说,“父母对小孩家暴,导致小孩被活生生打死。”
童秦桢、杨芒殊和那个男人都被视为了父母的孩子。
但楚祖没有。
他记得绅士先生说的那五件事。
——忘记的事就不要想起来,你相信的才是真实。
楚祖忘了自己的父母。
他记得很多人,很多事,也妄想出了高考结束后被父母扇巴掌的女孩,还有那个和他一起看海的阿姨。
可他记不起来父母。
他是想要有家庭的,在看《娱乐至死》的时候,万俟祖的父母让他感到心底一阵温暖。
温暖结束后,在病床上闭上眼,楚祖反倒认清了一些事。
缺少什么才会想要什么,如果是令他感到痛苦的家庭,他会记得,反之亦然。
如果是什么也不记得……楚祖觉得自己其实压根没有父母。
绅士先生在墙角开口道:“对,这是你找回的第一个真相。”
“楚祖,你没有父母。”
第147章
第
147
章
“遵守规则。”
楚祖微微扬唇笑起来,
在周围找了一圈,在角落的柜子上看到水果刀,刀上有些许缺口。
拿起刀掂了掂,
他有点后悔,
该把一楼大厅那把短刀带上的。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杨芒殊和童秦桢是纯学生,挺怕管制刀具,尤其是刚捅过人的刀,带上短刀指不定会被频频侧目。
手里的刀上了年头,
抵在指腹钝钝的,稍微施力也划不出口子……算了,
能用就行。
楚祖对童秦桢说:“你坚持下,别乱动。”
童秦桢完全没听见,
他半仰着头,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脸部青筋突突地跳。
两个瞧着就很有威胁性的巨人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滚过来!你给我滚过来!
声音叠在一起,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到最后变成水牛一样的低沉闷声。
声音在某刻戛然而止。
童秦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一刻,男巨人硕大的头颅砸了下来,
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黑色血液飞溅他满脸。
巨人松了手,开始毫无章法在地上找他的脑袋,杨芒殊感激趁机把童秦桢往后拉。
童秦桢胳膊脱臼,
垂在身侧,
稍微一动都锥心地疼。
男巨人刚找到自己头,还没捧起来——他的胳膊也断了。
短短几分钟内,房间里只有不断胡乱扑腾的巨大残枝。
楚祖拎着女巨人的头,
扔掉崩断的水果刀,踩住男巨人的脑袋,问两人:“还活着?”
杨芒殊有点麻木,她已经难以判断现实了,只觉得房间安静得可怕,楚祖带着关怀的声音让她有些不舒服,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杨芒殊听过不少怪力乱神的故事,东西方都有,平时惊悚片也看过不少,很嫌弃故事里遇事只会尖叫逃窜的角色,觉得都生死关头了,怎么还这么不顶用。
真落到她头上,她做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实在是太惊悚了,身体没有形成危机反射,思维也完全僵住,除了逃命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还活着。”
楚祖的脸上也全是黑色的粘稠血液,黑发看着还不明显,直到滴落在他脸上,沿着下巴一滴一滴下坠。
“帮个忙,我把头看着,你俩找个人去开门,看看外面。”
杨芒殊没反应,童秦桢忍着痛照做。
门从里反锁,很轻易能打开,推开门。
走廊的照明闪烁几次,童秦桢多看了几眼,倏地头皮一麻,脑子嗡地一声,嘴里发出短呼,坐倒在地上。
楚祖:“外面怎么了?”
童秦桢:“变、变了……”
楚祖耐着性子:“变成什么样?”
“实验室……是南城大学的实验楼。”
准确的说,是还没废弃前的实验楼。
走廊狭窄笔直,不靠窗有一排整齐的实验室,木质门框架磨砂玻璃。
长条荧光灯管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比起现代的LED灯,三十年前的照明更加昏黄温吞。
童秦桢还闻到了熟悉的化学试剂味道,很轻微。
“回来,关门。”楚祖说。
杨芒殊赶紧问:“我们不离开这个房间吗?”
“如果按照设定,小孩摆脱不了自己父母,不管你跑多远,跑去其他城市,他们都会找到你。”
楚祖把女巨人的头往上提了提,巨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喉咙被砍断后,声带发不出声音。
“他们好像不会死,离开是可以离开,我不清楚他们会不会一直追着你们跑。”
杨芒殊有些抗拒:“他们不是我父母。”
楚祖没接话,杨芒殊也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很幼稚,低低说,“对不起。”
“之前误入发生火灾的房间,离开房间后火灾就消失了。”她犹豫着,说,“要不然我们试试,离开这里?”
万一没事呢。
“别怕,这对父母比火灾好打发。”
楚祖安慰说,“孩子很难对付自己的父母,好在我没父母,也很乐于助人,帮忙砍了其他人‘父母’也只是顺手的事。”
杨芒殊:“……”
楚祖:“劳烦找找房间里还有什么信息——小心脚下,别被绊倒了。”
童秦桢颤颤巍巍爬起来,先去厕所洗脸,杨芒殊开始在遍地的残肢里找信息。
她也不知道什么叫“信息”……总归是和这个房间有关的吧?
楚祖提到了父母和孩子,杨芒殊只能想到那幅画。
她一开始的判断或许是对的,那幅画出自一个被家暴的孩子之手,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孩子很恐惧,还很茫然,不清楚父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从巨人口中重复的话也可以得知,孩子似乎在学校向老师倾诉过,老师找上家长了解情况。
家长不但没收敛,反而怒不可遏,回到家找孩子“理论”——悲剧在此刻发生了。
不,其实悲剧应该在孩子出生那一刻就发生了。
杨芒殊正翻箱倒柜找着,童秦桢从厕所出来,他脑袋湿透了,像只落水狗,看着令人想笑。
虽然如此,可杨芒殊却笑不出来,童秦桢现在胳膊还吊着,一副受惊没调整过来的模样,在厕所门口站着,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好。
“楚哥……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的事情的?”童秦桢弱弱问。
楚祖:“他说的。”
他指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昏迷的男人在楚祖动手期间醒了一次,因为女巨人在之前把他的腿拆了下来,还不耐烦地将短腿直接塞到了他嘴里,堵住他的惨叫。
断腿比嘴巴口径要粗得多,被塞进嘴的要么是碎肉,要么是断骨——不管是哪个都非常糟糕,同时还堵住了男人的呼吸道,让他难以呼吸。
他就这么又晕了过去。
巨人的黑色血液盖住了他的血肉,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微妙的起到了马赛克的效果。
楚祖随口说起男人交代的事情。
*
男人和同伙一共三个人,他们绑架了据说家里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家小儿子,藏到了废弃大楼。
这栋楼以前是高级公寓,因多年前的火灾废弃,加上城市规划问题,住户陆续搬走,地产盘不出去,成了郊区的荒楼。
附近类似这样的大楼有很多,街头摄像头较少,不管是藏人还是逃逸都勉强算得上安全,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在等着收款的时候,大楼外突然传来了警笛声。
三个人都听见了,脸色各异,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男人身上还有人命,想要马上逃走,其他两个人不同意。
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从窗外可以看到,已经有警察快步跑了进来,警车外还等着一个人,正在用对讲机联络什么……
男人又惊又惧,同伙叫嚣“只是一个臭条子,做掉就成了”,他心想可他妈别说大话了,抢劫怎么判,杀人怎么判,杀警察又怎么判,这俩t猪脑子是一点也不转啊。
顾不得同伙,男人转身就跑。
他的同伙里有一个疯子,杨兢,他们都叫他杨疯子。
完全是字面意思。
杨疯子家很有钱,还有些别的门路,但就是爱干些孬事,家里给他摆平了很多次,这次他想整出家里也摆不平的。
有钱小儿子就是被杨疯子约出来的,被他们绑走的时候还冲他哭,问他杨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听到这里,楚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问的是这栋楼相关,男人硬是要从头开始讲,就像他不是捅人的恶霸,而是在审讯室问话的警察似的。
男人说,问题一开始就出在杨疯子身上。
那时,男人已经跑到了楼下,突然,他听到了一声重响。
“突然就掉了个什么破玩意儿,吓得我差点儿腿都软了……”
男人回忆的时候打了个寒颤,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看得出来他文化不高,说话也很粗鲁。
在高度紧张下,视野中出现任何变动都会风声鹤唳,男人也不例外。
他的动态视力还算过得去,常年躲避追查养成的习惯,捕捉到动静后,男人抬起头。
他只看了一眼,血液都快凝固了。
“不是那个破废楼楼底……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先前连个路灯都没有,结果突然就在眼前杵了个老式路灯,挺高,灯罩顶上还带个尖儿……我老家就有这种灯,我认出来了……”
“周博他……他就挂在那上头了……”
周博是男人提到的同伙之一。
“我、我当时吓懵了,外头警笛一直在响,我就想赶紧溜,绕来绕去找了堵矮墙翻过去。结果还是在这个破小区里,怎么跑都出不去,像撞鬼一样。”
“后来我想换条路试试,路过之前的地方,一看挂着周博的那盏路灯没了,可他躺在地上……”
“我走近一瞧,他嘴还张着,下巴……被那路灯顶尖儿给戳穿了。”
男人惊惧万分,不由自主往后退,想和周博的尸体保持距离,但一时间挪不动腿,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他抬头,楼的高度似乎和之前对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他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喊话,男人掐了把大腿,二话不说往反方向跑,结果跑进了楼里。
他看到了杨疯子,和另一个高个青年在一起——那人说自己叫楚示雎。
“那杨疯子一见我就阴阳怪气地问,‘哎,你瞧见周博那惨样没?’那口气简直跟看笑话似的。”
“我当时就琢磨,妈的,准是他下的手。我立马问他怎么回事,这孙子只会阴笑,还说什么‘周博活该’。”
“我一急,说他就是个杀人犯。”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瞬间就发狂。”
后他和楚示雎俩人把我给塞进二楼一个房间,那房间……”
男人脸色狰狞了一瞬,流血的小腹抽搐。
然后他闭上眼,不愿意回忆关于那个房间的事,只说:
“我当时吓得要死,幸好楚示雎把我捞出来了,他还拍胸脯说能救我、让我躲过条子。”
“我就琢磨着,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好的事儿?”
“可那个时候我也顾不上想太多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就算被警察抓了也认了,总比被关在那儿强。”
“那个鬼房间……我他妈打死都不会再进去半步!”
“楚示雎说,这地方进来的人只能活一个,杨疯子还活着,我就出不去。”
“他还说杨疯子已经去对付那小少爷了,让我自己想想该怎么干。”
“我还能怎么办?我去找杨疯子,结果那小少爷已经被他弄死了。那疯子还问我是不是想通了,要不要跟他一起宰了那个警察。”
“我看楚示雎好像没跟他说能出去的事儿,就想趁机先下手。正扭打着呢,楚示雎忽然又冒出来,趁乱把我们推进另一个房间……”
男人发狠咬牙。
“妈的,居然还是之前那鬼地方,一模一样!你能信?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房间,却完全他妈长一个样儿……”
楚祖干脆抓住他头发往上拽:“说说哪个房间。”
男人没办法,只能继续交代。
那个房间很古怪,很窄,窗户很高,光线很弱,房间里有一口井。
井边蹲着几道黑影,没脸,见到有人进来就直接上前,把男人和杨兢抓住。
黑影的力气非常大,两人毫无招架之力,没挣扎两下就被扔到了井里。
井里全是腐烂的尸体,早就发臭了,手抵在上面粘满了恶心的粘液。
没等他们从重摔中回过神,突然眼前就炸开了一团水泥,从头顶来的。
男人经历过一次绝望,他知道井上的黑影在往井里填水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埋。
男人被铺天盖地的水泥压进井底,和那些尸体嵌在一起,填充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踩着任何能踩的东西往上爬,杨兢也一样。
最后他们因窒息缺氧而晕了过去。
等男人醒来,已经身处走廊,杨兢躺他身边,还没醒。
楚示雎居高临下站面前,似笑非笑说:两次都是那口不致死的井,你运气还真好。
“这孙子在耍我,我摸遍身上也没摸到能宰了楚示雎的玩意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向他扑去。”
楚示雎的身手好得离谱,几下把男人按到在地。
但楚示雎没有继续动手,把人松开了。
杨兢逐渐转醒,楚示雎简单说了几楼的哪个房间是安全的,祝他们能心想事成,然后就消失在了楼道中。
“结果他还是被骗了,这不是安全房间。”楚祖对童秦桢总结,“不过也能推出几件事。”
童秦桢听得出神,冷不丁说:“那个什么博……李博?”
楚祖:“周博。”
“对对对,周博……他是……从楼上摔下去,被路灯刺穿了下巴……”童秦桢喃喃,“燃哥的尸体好像也是……如果是挂在路灯上……”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高处,一时间出了神。
“桢桢。”杨芒殊抬高音量喊他。
杨芒殊喊了几次,他才回过神,单手搓了搓脸,深呼吸后看向楚祖:“楚哥,你刚才说能推出什么事?”
楚祖:“一、确实存在安全的房间。绑架犯撕票不可能在走廊、或者大厅,一定是在一个房间里,那时候没出事。”
童秦桢点头。
“二、有个叫楚示雎的人,和我长得很像。他很熟悉这栋大楼,并且不断搞事,想让来到这里的人都死在危险的房间里。”
杨芒殊在此时发问:“那他说,进来的人只能活一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祖:“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楚祖笑了声:“我为什么会知道?”
杨芒殊苦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你一直都很可靠……我们认识也没一会儿,你完全不像我们的同龄人。”
楚祖不置可否,接着说起了推测。
“三、危险的房间是随机的,哪怕是楚示雎这类对大楼很熟的人也无法确定房间里有什么——危险房间并不全都致死,比如那个有一口井的房间,或者你之前遇到火灾的房间。”
楚祖想了想,“但是很奇怪,火灾能逃出去我想得通,被两次扔进井里活埋,这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情况。”
他突然想起了绅士先生说的:遵守规则。
——规则。
“可能是有某种规则……火灾的规则就是安全逃生,姜燃学过应急逃生,按照规则办事,所以房间放你们‘离开’了。”
楚祖边想边说,“或许这个房间也一样,有两个对小孩家暴致死的父母,光是剁烂了也不会死……要怎么阻止这场家暴……”
杨芒殊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警车的红光——他们在楼下的时候就注意到小区外有警车停着。
而且男人也说过,他们是听到了警笛,看到有警察进来,才开始慌乱的。
杨芒殊赶紧开口:“这栋楼里有警察!警察能不能制止家暴?!”
楚祖刚想说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害怕的时候应该跑向警察,而不是被他们吓走。」
是他自己的声音。
接下来是一个坚定又陌生的男声:
「我会回来救你们,救你们两个。」
声音出现的时候,楚祖脑袋开始阵痛。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新的妄想,还是来自过去,被他忘记了。
谁会回来救谁?“你们两个”指的是谁?
斜过眼,绅士先生的背影依旧沉默,而在看到他的时候,楚祖的头痛顿时好了许多。
童秦桢已经接话了:“可以可以,绝对可以,遇到事情找警察叔叔准备没错!”
楚祖点头,算是同意。
就当试试,他也需要弄清这些房间的规则,并找到绅t士先说口中的“完全空白的房间”。
绅士先生在试图告诉他一些事,在寻找房间的过程中他总会弄懂的。
杨芒殊也终于在残肢和乱七八糟的杂物里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份旧报纸。
【家暴酿悲剧:幼童不幸离世,警方介入调查,背后过程骇人听闻!】
第148章
第
148
章(21.4w营养液加更三合……
【家暴酿悲剧:幼童不幸离世,
警方介入调查,背后过程骇人听闻!】
本报讯(记者李春民)近日,在东源市立安区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家暴致死案件:一名年仅12岁的男童疑遭父母严重虐…………
…………………
…………………目前,
警方已介入调查,
涉案父母已被控制。
据邻居反映,当日下午曾听到男童家中传出阵阵哭喊与争吵声,怀疑男童遭到殴打。随后,哭声戛然而止。晚间,有目击者看到………………。…………事发后,
周边居民紧急报警,救护人员赶到现场时,
孩子已经失血过多,不幸离世。法医初步勘验发现,
男童……………………所致。
警方调查显示,这对父母疑似长期存在家暴行为,而事发当日的暴力行为导致男童一度休克。但二人并未及时送医救治,反而担心承担责任,
……………………,…………。目前,涉案父母因涉嫌故意伤害(致死)等罪名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
旧报纸被压在装细碎东西的铁盒下面,不少部分沾上了黑色血迹,看不清楚。
杨芒殊看了个大概,
和他们东拼西凑出的真相没太大出入。
她把这事告诉给了楚祖。
楚祖:“就这样?”
杨芒殊不明所以:“对……?”
楚祖点头,
转身把两个头先放进衣柜,头太大了,衣柜合不上,
他站外面抵住柜门,招呼童秦桢过去。
“我倒数三个数,你做好准备。”楚祖轻抬着童秦桢被硬拽脱臼的胳膊,另只手按在他肩头。
童秦桢知道他想帮忙接胳膊……这人好像什么都会,于是咬住下唇,深吸口气,点点头。
身后的两个头在疯狂撞击柜门,楚祖轻声说,“三……二……”
“喀嚓”一声,楚祖手下一用劲儿,童秦桢还在等“一”呢,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没有心理预期,又疼得厉害,顿时飚出眼泪。
楚祖从柜子里重新拎出两颗头:“走吧,去找警察。”
“那个绑匪……”杨芒殊,“把他留在这儿吗?”
楚祖:“他快死了。”
杨芒殊:“可是……”
“我腾不开手,你想带上他的话得自己扛。”
楚祖说,“应该没想象重,他少了一条腿,还失血过多,你和童秦桢扛得动。”
听楚祖这么说,杨芒殊敛眸苦笑:“算了,是我圣母病,你就当我没说过。”
离开房间,楚祖提着两颗头走前面开路,身后是杨芒殊,擦眼泪的童秦桢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