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要是系统知道自己会“祸从口出”,它怎么也得把最后这句话咽进肚子。因为就在它说完后不久,正文内容刷新。
新剧情加塞进正文,只有一种情况——和主角有紧密联系。
乔恬和许奇栖都在寒窗苦读,一个为了演艺事业,一个为了经纪人事业。
——暂时没工作,在家思考转型规划的沈惟笛,看到了新闻。
沈惟笛不知道真实情况,谷安把消息控制得很死,国内的舆论还在影帝恋情层面。
黎亚岷有了恋情,这次远比之前“真实”,而且公司居然没有立刻发律师函,万俟祖没有对艺人恋情做出任何澄清。
谷安也藏着掖着,不回应,不压制……非常像承认恋爱关系前,艺人团队的常规操作。
沈惟笛唯独看不得这个。
诺拉无愧于小黄鸡“小孩姐”这一尊称,她的一巴掌,直接打穿了两叔侄心态。
“他在自闭和爆发之中挣扎,还没出结果,但快出了。”
系统把正文暴增的内容摊开给楚祖看。
“您可能需要尽快通知谷安,这小子搞起事来不比他叔叔差。”
楚祖看完,突然笑了。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没有任何缘由笑出声。
黎亚岷这边的事和主角本来没关系,现在直接有了强关联。
于是万俟祖的童年也被拽进了正文里。
从事实层面看,这属于明显的“加戏”,但在读者层面还不好说。
万俟祖挨骂只是因为“不作为”,和他本人性格、经历、做事风格没有任何关系。
万俟祖的人设本来就不属于讨人厌的类型,没道理因为逐渐展开的人设继续遭到抵制。
如果读者能接受,展开一条新的剧情线,能将万俟祖一直以来对乔恬放任的理由解释得一清二楚。
只从剧情来看的话……
误会叠加误会,导致误会,这件事放进《娱乐至死》的正文,倒也符合全文调性。
楚祖一笑,隔壁的Marcus更觉惊悚:“你笑什么?你说清楚,你在笑什么?我有点担心,你不要在这种关头给我增加压力!”
“我只是觉得还挺有趣。”
楚祖慢条斯理说,“如果我什么也不管,你能不能解决好黎亚岷这边?”
Marcus:“这无疑是一场法律允许的谋杀,你要背上凶手的骂名吗?”
楚祖:“OK,我处理,算你欠我一次。”
Marcus不情不愿:“成交。”
第129章
第
129
章(85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万俟祖和Marcus抵达了新西兰。
新西兰有多样化的自然景观,
巍峨雪山、广袤草原、原始森林、湖泊、海滩、峡谷……
由于新西兰地域面积较小,众多自然景观分布集中,取景时可以在较短距离内拍到完全不同的环境,
节约了剧组的时间和运输成本。
加上新西兰政府为外国影视剧组提供大额的税收回扣和补贴,
通常能退还高达20%-25%的制作成本,自《指环王》后,新西兰成了好莱坞钟爱的“自然影视基地”。
“他人在哪儿?”
刚看到团队成员身影,万俟祖便劈头问,“脸上的伤怎么处理的?剧组情况如何?导演和制作有没有表明态度?CAA的人和你联系没有?”
赵贞一直和谷安对接,
能见到大老板的机会屈指可数。
谷安脾气好,手下的人都说他有一颗玲珑剔透的佛心。
谷安上午的座右铭是“我从1980年就想和老板一起激流勇进了”,
下午的口头禅是“能干就干,干不了我原地退休”,
到了晚上境界再度升华,原地化身佛祖大弟子。
熬夜小老头停止了情绪起伏,在太阳升起前都主打一个宁静,祥和。
大老t板万俟祖也是佛,
斗战胜佛,主打一个人生就要拼拼拼。
赵贞被大老板夺命连环问震慑住,原本打好的腹稿卡壳,
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万俟祖:“车停哪儿?”
赵贞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干脆听老板的,先带路,
剩下的在路上慢慢说。
三个人上了车。
在新西兰交通局翻译服务机构认证后,
中国内地驾照有12个月的合法驾驶期。
赵贞花了几周熟悉新西兰道路规划,熟练充当起司机。
“我们找了医生,黎哥不太配合,
今早看着脸还是有点肿。剧组都等着他,导演问过几次,情况就摆在那里,硬拍也拍不出什么。”
赵贞说,“还有CAA那边……诺拉小姐还在和CAA商讨照片要怎么处理,谷老师说先等您来,再做决定。”
谷安的原话是:等等祖哥。只要祖哥落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亚岷的伤就是诺拉的“罪证”,Marcus脸色就没好过,听到这话更是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不可思议道:“诺拉下手这么重?!还是说……他想保留伤势和CAA谈判?”
万俟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智障在赌气?”
Marcus:“因为新西兰有事件发生地的司法管辖权,我查了下新西兰刑法。”
“假定黎亚岷口腔出血或面部肿胀,适用《犯罪法》第858条严重袭击的轻度或中度伤害条款。”
万俟祖凉凉看了他一眼:“黎亚岷没报警,也不可能报警。”
Marcus点头:“那按照新西兰民法来。”
“如果黎亚岷提起诉讼,可以要求赔偿因身体伤害和心理痛苦造成的经济和非经济损失。”
赵贞还不知道Marcus是谁,但只听这些就能大致判断出他身份。
她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却听大老板冷嗤:“得了吧,少和我搞这些,你要帮黎亚岷起诉你妹妹?”
赵贞:“……”
Marcus义正词严:“工作就是工作,我好歹也是黎首娱乐法律顾问,捍卫旗下艺人的合理权益怎么了?”
万俟祖不吃这套:“我知道诺拉也算是我的人,不用你拐着弯提醒。”
Marcus咧开嘴,对小伙伴的悟性感到十分满意:“其实我也不建议民事诉讼,虽然我不担心自己败诉,但必须承认,CAA不缺好律师。”
他问前排的赵贞:“我猜你们还没拿到详细的医疗报告,或是心理医生诊断?”
赵贞:“对……黎哥拒绝医生的详细检查。”
“黎亚岷存在长期主观挑衅,CAA应该会搬出侵权法,按照共同过错原则,我们在赔偿上讨不到太大好处。”
Marcus说,“CAA会主张和解,诺拉现在完全配合,问题还是在黎亚岷这边。”
万俟祖明显心里有数:“嗯。”
《SU》剧组在新西兰惠灵顿拍摄地旁租赁了独栋住宅,导演、主演等核心主演都被安置在这里。
一下车,Marcus马上奔向诺拉那边,万俟祖先和赵贞一起去见了制作人。
《SU》是合作项目,万俟祖近期又是“红人中的红人”,制作人对黎亚岷再有意见,还是决定卖他一个面子。
前提是他要赶紧处理好黎亚岷。
万俟祖的态度令赵贞目瞪口呆。
大老板在路上直接称黎亚岷为“智障”,但他在制作人前没有半点理亏的弱势,好像黎亚岷没给剧组添任何麻烦似的。
听到制作人用带有感情色彩的负面词汇评价,他还会先等人说完,然后礼貌提醒对方措辞。
在万俟祖口中,黎亚岷只是干了很多好莱坞明星都会干的事,而好莱坞明星可不会在受伤后还忍气吞声。
黎亚岷已经考虑了诸多事宜。
他没有报警,为了不走露风声,不让医生做详细检查,还通知公司按住舆论,不然剧组连先拍其他戏的机会都没有。
万俟祖:“在专业领域,我相信他的水平有目共睹。如果你们能容忍各色人种里天才的任性,为什么唯独对黄种人颇有微词?”
“而且有谁还记得,他才是受伤的那个?”
大老板冷面打出了一套“天才任性论”加“人种歧视”的组合拳,打完干脆利落告辞。
赵贞哆哆嗦嗦跟在后面,她是宣传经纪,平时满脑子要以和为贵,不然没法同时和那么多人保持友好交涉。
之前她也听说过,万俟祖是个攻击性极强的经纪人。
“攻击性”和“经纪人”联系起来都会令人感觉荒诞,可他完全自洽。
比起他人的私下评价,万俟祖更在意能摆上台的说辞,以及艺人对外的风评。
你可以认为黎亚岷是个麻烦,但必须先扩大前提——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晚上请全组人吃饭,你去安排。”
万俟祖对赵贞吩咐,“晚餐时间到了来黎亚岷房间叫我。”
赵贞把活儿记心里:“OK。”
万俟祖没有马上去找黎亚岷,他先去了剧组分给他的房间——独栋没有多的空房间,他本来得住酒店,制作给他腾了空房。
这也是万俟祖敢直接“叫板”的原因之一,抛开他是黎亚岷经纪人这一身份,他本来就是以合伙人之一的身份来了新西兰,为推进项目上的事。
收拾好行李,洗掉身上风尘仆仆的气味,万俟祖还是没理黎亚岷。
他去找了导演,想看看和黎亚岷有关的粗剪素材。
在电影拍摄期间,剪辑师或剪辑团队通常会跟随剧组,对素材进行粗剪,以确保拍摄顺利并为后期工作节省时间。
粗剪出的素材基本有了初步镜头组合和故事构建,每天拍摄结束,导演都会和剧组成员在“日拍总结会”上一起观看。
新锐导演没什么脾气,万俟祖对他态度比制作人要好得多,很干脆同意。
《SU》,暂译《日落》,听着很文艺,但其实是犯罪惊悚片。
男主是私家侦探,接了一老富翁的委托,为其调查夫人疑似外遇的事。
富翁的夫人小他近三十岁,结婚前是没名气的漂亮演员,以前对老富翁言听计从,但在近期突然变了态度。
老富翁说:我不能容忍家里传出任何丑闻,请帮我解决好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以前从事的行业,年轻美貌的夫人对视线非常敏感,侦探跟踪拍摄了几次,很快被发现了踪迹。
但夫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戳破,而是放任他跟着。
夫人没有情人。
她和富翁所描述的不一样,并不是骄横无知的性格,并且,她其实很努力经营伴随身份而来的交际圈。
但没人喜欢一个比自己年轻,还比自己漂亮的上位者,夫人一直遭其他太太暗暗排挤,哪怕她的丈夫是她们丈夫的上司。
夫人精致的眼泪让侦探魂不守舍,她也终于戳穿了侦探跟踪的事实。
可迎接侦探的不是愤怒的抗议,夫人对他表达了感谢,已经很久没人关注过她的生活了。
顺理成章的,调查夫人外遇的侦探成为了夫人的外遇对象。
他们实在是太契合了,无需培养也能心知肚明的默契,在富翁面前表演出完美的针对,在床上也一样,年轻人的激情快要点燃无数黑夜。
日落时分,他们在离富翁一墙相隔的落地窗下热吻。
直到侦探发现了夫人真正的秘密——在她私人名下的某别墅里,藏匿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侦探知道死者是谁:富翁溺爱的独生子,现在本该在国外念书,因为富翁再婚,父子间闹出很大矛盾,独生子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他无比错愕,同时感到了深深的欺骗。
傻子都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富翁唯一的继承人死了,作为合法妻子,只要女人能守住位置,她能在老富翁死后拿到一切。
但侦探没办法报警,他甚至无法对任何人声张。
作为情人,他必须承认自己的道德上存在瑕疵,但作为侦探,他依旧相当专业。
在死者所在的别墅里,充斥着除去他和女人外的某人生活过的痕迹。
是帮凶?还是女人真正的情人?
这都不重要,侦探没能收集到毛发或是指纹,这意味着,如果女人的事情败露,频频和她在别墅里温存的自己……也会成为嫌疑人之一。
就算能洗脱罪名,他睡了主顾的夫人,调查情人的人成了情人,这事一旦传出去,侦探在这行就彻底完了。
侦探找到夫人,逼问她所有事。
夫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依旧美丽动人,她抓着侦探袖扣,就像抓着唯一的浮木。
夫t人袒露,在结婚前,她其实是富翁儿子的女朋友。
她在婚后已经断了和儿子的联系,但对方依旧不依不挠,言行也越来越暴力。
她很害怕,但夹在父子间没办法反抗。终于有一天,儿子对她发疯,在激烈反抗下,她不慎杀死了儿子。
侦探依旧愤怒,但接受了这一说辞,并开始和女人谋划起后续。
试想一下,现在女人对他百依百顺,如果能拿到老富翁的遗产,那他就是清清白白的受益人之一。
在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谎言后,侦探处理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细节。
儿子的尸体出现在街头垃圾桶,新闻爆发,但女人被摘得干干净净。
出于安全考虑,侦探暂时断了和女人的联系,他拿着富翁支付的酬金,在家等着事态平缓。
在他的预想中,他会成为代替富翁的人上人,财富足以奢侈度过后半生,还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但找上门的不是财富,也不是女人,是警察。
富翁的夫人顶不住巨大压力,自首交代了真相——只不过和侦探的真相有很大偏差。
在夫人的口供里,侦探才是杀了儿子的凶手,他就是富翁一直怀疑的情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为了夺取富翁的遗产。
那栋别墅就是凶案现场,里面全是侦探的痕迹。
其实漏洞很多,但案子很快了解,侦探被送上被告席,检方陈述了他的种种罪行。
女人在证人席泣不成声,艰难说完了证词,看向旁听的富翁。
富翁当即表示,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会是恩爱的夫妻。
侦探后知后觉,想起了在接到委托时,老富翁的话:
“我不能容忍家里传出任何丑闻,请帮我解决好这件事。”
丑闻确实被解决了,他亲手解决的。
案件最终定性为一级谋杀,涉及到了预谋杀人和金钱纠纷,法官判决死刑,陪审团一致同意,他的律师嘴上说着要上诉,态度也很明确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从法庭押送转交回监狱的路程漫长,最后,侦探在日落时分迈入了黑暗。
……
导演对已经拍摄完成的部分很满意,万俟祖没多少表示,只对导演表示了感谢。
他终于来到了黎亚岷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没任何动静。
“开门。”男人淡淡说。
比起先前的敲门声,他的音量并不大,门却很快开了。
黎亚岷表情恹恹站在门口。
万俟祖看了之前的剪辑,大致清楚侦探的妆造要求。
侦探在大多数时候都很精神,短发,白衬衫,外面套着他最体面的烟灰色马甲和长款风衣。
他应该是自信的,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绝对会事业有成,爬到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现在的黎亚岷完全不符合出演侦探的要求。
他很颓废,下巴有青色胡茬,左脸还微微肿着,嘴唇的破口结了痂,又被一次次咬掉,颜色和唇色差距明显。
万俟祖多看了眼,黎亚岷身后的房间一团糟,行李箱铺开在地上,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几板拆过的药板。
万俟祖自然进门:“关门,坐下。”
房间没椅子,黎亚岷把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开,坐到边上。
他刚坐下,阴影覆盖上来,古龙水味道涌入鼻腔,下一秒,万俟祖捏住他脸往上掰,迫使他抬头。
对上猩红又冷漠的眼睛,黎亚岷听到经纪人说:“张嘴。”
指令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别的废话,黎亚岷停转几天的脑子突然运转起来。
他意识到,万俟祖心情很不好。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按照指令张开了嘴。
万俟祖继续把他脸往上掰,拇指毫不留情按压原本就肿胀的脸侧,小指卡在他下颌。
黎亚岷只能顺着力道将抬头角度拉大,下巴和脖子拉直,只有在喉结处有起伏。
男人凝神看了半天,倏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我就说你怎么闹死闹活不看医生,长智齿很丢脸,是吧?”
黎亚岷张嘴太久,嘴巴发干,脸上被按得更痛的地方牵动神经突突跳。
“本来没发炎。”他干巴巴说,“诺拉打的。”
“吃过消炎药没?”
“吃了。”
“还痛不痛?”
“有点。”
“嗯。”
黎亚岷脑子犯晕,他没怎么吃饭,胃空得想吐。
万俟祖看他的眼神也让他心惊肉跳到生理不适。
男人嘴上问的全是勉强算是关心的话,表情却冷得刺骨。
“你特意来我面前,让我知道你很不高兴,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黎亚岷忍不住说。
万俟祖冷笑完,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抬起,下颌轻点,道:“你觉得为什么?”
“我长了智齿没给小赵说。”
“不是。”
“我拖延了剧组进度。”
“不是。”
“我和Marcus妹妹闹不愉快。”
“不是。”
“国内又有舆论了,你觉得很难处理。”
“不是。”
“你本来就看我不顺眼。”
“不是。”
一开始说的时候,黎亚岷还因为心虚,声音放得很低,被否决了几次,他声音逐渐变大,却也找不出理由了。
诺拉的话始终如芒在背。
在经纪人刚到新西兰时,黎亚岷就在群里看到了消息。
同行的是Marcus。
而在两人抵达了独栋之后,半天没新动静。
经纪人有好多比他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说不定还先去找了诺拉——黎亚岷记得,之前Marcus说过,他妹妹很喜欢万俟祖,吵着要和他结婚的程度。
看着冷冰冰的万俟祖,黎亚岷现在没力气再发火,他也不擅长和经纪人发火,通常情况下,他才是挨骂的那个。
万俟祖还是维持了冷战的一贯作风,真逼急了压根不骂他。
不一样的是,万俟祖想让他自己承认某些事情。
他胃疼得厉害,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下去,但又不敢动。
他确信自己很虚弱,万俟祖看不上虚弱。
经纪人大概在想,他有整个团队来保证生活的方方面面,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局面。
作为演员,他很不专业。
万俟祖还看不上不专业。
“我找导演看了粗剪,很意外。”
万俟祖说,“我知道诺拉可能表现平平,谷安也一直以同组演员跟不上你的节奏为理由,向我解释你的情绪来源。”
万俟祖轻声说:“但你演的是什么垃圾,黎亚岷。”
黎亚岷愣住。
他脸上血色褪尽,难以置信看着万俟祖。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但万俟祖冷静无比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你演的是什么垃圾,黎亚岷。”
“你……”黎亚岷咬紧牙关,原本就发炎的地方被挤得更痛,和经纪人指责掀起的情绪一起,让他不自觉攥紧了床单,力道大到快痉挛。
“你不是没演过类似的角色,我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导演对你赞不绝口,是么?你相信了,觉得自己贡献了殿堂级别的表演,为此洋洋得意,觉得同组的演员都在拖你后腿。”
万俟祖:“你的智齿长进小脑了?我谈的第一个项目,你拿这种业余表演糊弄我?”
黎亚岷猛地从床上站起,怒气冲天,也不管其他事了,上前扯住万俟祖衣领:“你说谁的表演是垃圾?!”
万俟祖攥住他胳膊,轻而易举掰开。
他边整理自己衣领,边说:“我说你。”
万俟祖抬头,直勾勾和他对视:“如果一开始你就表现成这样,我不会把男主给你。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次。”
万俟祖眼里带着轻蔑。
一般而言,男人对他看不上的东西压根不会多投一丝一毫的视线。
而他依旧站在这里,并用平稳但充斥着攻击性的语气问他。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觉得我为什么发火?”
黎亚岷被困在他的视线中,情绪还在激烈起伏,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那片猩红,还有猩红中的逼迫。
他很愤怒,还很困惑,世界上第一个夸他天才的人,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骂他垃圾的人,他搞不懂。
但他隐约知道万俟祖想听的答案。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黎亚岷还是说出口了。
得到答案的万俟祖依旧冷漠,目光平静看着他:“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亚岷喘着粗气,浑身都在抖:“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万俟祖不为所动:“什么?”
黎亚岷死死闭上眼,嗓音从干涩到发疼的嗓子眼里飙出来:“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黎亚岷有些站不稳,每分每秒都难捱得要命,他找不t准自己的四肢是否还有知觉,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燎烧着。
许久后,他感到一股坚实的力度扶住他肩膀,把他带回床边坐好。
黎亚岷睁开眼。
万俟祖摸了摸他额头,确定没发烧,慢条斯理说:“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处理这件事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万俟祖每次都会给他……
系统:“宿主……”
“首先声明,
这不是PUA。”
意识海里,楚祖马上对小黄鸡详细解释,“我承认这不属于处理事情的正常方式。但黎亚岷确实没演好,
跟梦游似的。”
楚祖推测,
黎亚岷应该完全没把心思用在演戏上。
不管你是老天赏饭吃,还是后天打磨的演技,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人比万俟祖更清楚之中的差别了。
要不要拆伙是另一回事,目前黎亚岷还是他的艺人,那么万俟祖就会做完经纪人该干的:
在外人面前保证艺人的地位,
关注艺人的健康情况,询问艺人工作状态失常的原因。
万俟祖把三件事都做完,
就是后两者的手段比较激进。
这不是一开始的打算。
楚祖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对待黎亚岷。
这人太麻烦了,
对他太温和或太粗暴,他都会直接无动于衷。
深思熟虑好的措施,在看到黎亚岷的时候全部消失殆尽。
黎亚岷开门后,他快速扫了一眼:
把医生搞走,
不见人不吃饭,地上是空了的消炎药板,几天下来还没消肿的脸,
还有因为疼痛导致的萎靡。
——这是一个会因为长智齿而捅出大篓子的弱智。
他嘴里发炎,没心思演戏,连台词也说得含含糊糊,
只是因为台词全英语,
导演以为他口音一贯如此。
万俟祖本来心里没多少气,这祖宗不是第一次搞出破事,在看完电影粗剪的时候他才开始爆发,
把黎亚岷的所有反应踢出自己的考虑范畴,按自己舒坦的方式来。
不论怎么说,都是黎亚岷把他带上了经纪人这条路。
拆伙归拆伙,万俟祖也没有打算落井下石。
按照他现在的话语权,和黎亚岷对他的态度,他是真的能让对方直接“净身出户”。
黎亚岷的大哥干涉又怎么样,他相信自己完全能处理得天衣无缝。
事实情况就是如此,黎亚岷在事业上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协助,万俟祖被拖着也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就像这次来新西兰。
万俟祖原本有另外的工作。
《SU》的剧本明显属于现代背景,取景地本该以高楼林立的都市氛围为主。
但导演想要法庭前后差距明显到割裂的观感。
侦探压根不了解上层圈子的精致和龌龊,围绕着他的其实一直是轻松的慢节奏生活。
等要拍摄法庭戏和最后几幕关键戏份,剧组才会回到纽约,完成后续拍摄。
——这是能拿来当宣传噱头的官方说辞。
实质上,flex还有另外的项目在新西兰,制作成本是《SU》的五倍不止。
flex有意让万俟祖也加入他们的商业版图,介绍他和那位导演联系。
好莱坞的导演待遇差距极大。
有的导演只能自投企划书,等着公司从他们的库里慢慢挑,或者靠小成本电影奠定自己的执导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