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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可是言清漓并不受用,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她心里恨,恨到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带走我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活着……”

    这番话言琛答不上来,她两世都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前世今生都过得太痛了,他只能听着她对上天的控诉,挺着她埋怨自己无能为力。

    他的心随着她的哭声收紧、颤动,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去吻她的额头,眉心,吻她脸上的泪水……

    当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时,她轻轻一颤,忽然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疯了似的去回应他。

    他的胸腔里立刻窜起一把火,他克制地去吮吻她的唇瓣,去吮她微咸的泪珠,既是唇与唇的厮磨,也是两个灵魂的相互慰藉。

    情深无欲,直至天明。

    第四百零九章

    三人再相会2352字

    第四百零九章

    三人再相会

    乌伦格桑会战败是谁都没预料到的,消息传回扬古木城后,几位王子王叔为争夺王位纷纷翻脸。

    “夫人,城外已备好了马,我们赶紧走吧!”

    乌伦格桑死了,他的女人们便会继承给新王,苏凝霜若不想继续服侍下一位乌蓬王,就得趁着当下王宫混乱,还没人注意到她时赶紧离开,可是这两个月她趁乌伦格桑不在之际,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仍然没有找到那张图纸。

    “不行!还不能走!”苏凝霜脸色铁青,用力推开那婢子。

    那是她唯一可以翻身的筹码了,绝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可若现在不走,阿腾丽大妃她们定会来寻我们麻烦!”

    乌伦格桑的其他女人都对这苏凝霜恨得牙痒痒,如今她靠山没了,谁还能放过她?便是将她弄死也不会有人追究,但这话不仅没吓到苏凝霜,反倒提醒她了。

    “大妃……”她在房中来回踱步。

    机括弩是老乌蓬王传给乌伦格桑的,那么老乌蓬王身边的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

    乌蓬王宫的最东侧有几座单独圈起来的穹庐,鲜少有人问津,这里与汉人皇宫中的冷宫类似,都是不受宠的女人渡过残生的地方,被剜去双目的塔娜大妃便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而此刻,她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阴森的笑声自那羌族女人的喉咙间发出:“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塔娜能听懂汉话,但说得不好,说完这句后,她便又开始用自己的语言流利地对诅咒着面前的狠毒女人。

    苏凝霜面露怒色,命婢女去将塔娜的牙齿凿掉,她已经用了许多种手段,但这女人嘴忒硬,死活都撬不开。

    其实塔娜哪里知道什么图纸,她只是痛恨苏凝霜,便故意做出知道却不告诉她的模样,将苏凝霜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你再不说,我便拔了你的舌头,送你去见你的两位王!”苏凝霜最后威胁道。

    塔娜已经被凿掉了三颗牙齿,满嘴是血,但听到这话却一点也不怕,还咧开嘴狂笑:“死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羌人,宁可死,也要将秘密,带进坟墓里!”说完她便朝苏凝霜吐了一口唾沫,还伸出了舌头,饱含挑衅之意。

    “夫人,不能再耗下去了!”婢女再次提醒苏凝霜时间不多了。

    “好,想死,成全你便是!”

    苏凝霜一无所获,杀了塔娜后她依然心有不甘,可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匆忙逃出王宫,再换装成平民的模样溜出城,可就在刚刚踏出扬古木城时,她忽然灵光一闪。

    “回去!我知道了。”

    -

    言琛到底没有拗过言清漓。

    次日天还没亮,他便命人催着里正去镇上买羊,紧赶慢赶的,里正终于赶在晌午之前回来了,言琛命人扒了羊皮留给了那里正一家,又补足了食物与水,都忙活完后,正好到了晌午。

    林荫树下,那女子以额头轻轻蹭着踏云的面脊,似是在低语什么,言琛驻足看了她片刻才走上前。

    言清漓完全没听到脚步,是踏云嗅到了主人的气息她才跟着看到言琛。

    “都与它说了什么?”

    言清漓抿唇笑笑:“我说,又要辛苦它了。”说完她便踩入马镫,自己先坐了上去,她一直都是与言琛同骑的。

    看得出她今日的心情要比之前好上许多,言琛心中稍安,随后他居然像是配合她一般,也拍了拍踏云的头,对着马耳低语吩咐一句才翻身上马,看得身后一众亲随直瞪眼。

    进入内关后,道路便更好走了,他们一行人没几日就到了熙河口。小城不大,却人来人往,只因从这里开始路便分岔了,往西可到越州、西川等地,往东可走水路到盛京。

    虽然朝廷现在的精力已经不在追查逃犯上了,但城里人多眼杂,言琛不打算进城,只在城外找了家清净的食肆暂做休息,兄妹二人先落座后,其他人便自去寻了位置。

    店小二看的出来谁是主子,直接凑到他们这一桌来,言琛打断他热情的推荐,略有不耐地点了几道菜,待店小二走后,言清漓欲言又止:“星连……他……”

    嘉庆关能得救,她能活下来,全都仰赖星连及时将消息送到了西川,先前她一直沉湎于悲伤没有细问,只知道星连越崖时摔断了腿,所以才无法同言琛一起来,后来想想,怕是他当时是硬生生拖着断腿赶到西川的。

    “他怎么样了?”之后不等言琛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他还要回去继承师门衣钵的,倘若落下个残跛的毛病,恐怕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言琛没想到她突然问起那个少年,默了一瞬道:“无大碍,我请了西川最好的名医为他接骨。”

    “那就好。”

    一时无话,言琛瞥向她低垂的眼眸,又多说了几句:“我出来时,他避开护卫悄悄跟在了我后头,因行动不便被我发现,我道他是个累赘,他才终于肯留在西川养伤,待我们回去后,你便能见到他了。”

    小二大概是被言琛冷漠的神情震住了,闭紧嘴来送了茶水,言清漓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呷了一口。

    言琛将手停在杯盏上,没有拿起来。

    那少年肯为她豁出性命,忍着断腿之痛奔走千里,若说是受命保护她,那么将消息送到后他的任务便完成了,可他却不等骨头长好便急着回来见她,这等情谊,可不像是受人指使。

    想了想,他还是没忍住问:“那少年与你……”

    言清漓的心微微一跳,可等了等却没听到下文,抬头一看,发现言琛正冷冷地盯着某一处,她顺着视线转过头,愣住了。

    食肆外有三个人,一名白面内侍和一名黑衣护卫,还有一名身穿雨过天青色鹤氅的温雅男子,此刻,那男子眼里含着灼灼光彩,正笑看着她。

    “你……”言清漓在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没注意到食肆里已经鸦雀无声。

    言琛坐着没动,但外头那男子每向前走一步,他目光中的冷意便增多一分,身后一众随侍们察觉出他的不悦,均将手落在了身边的武器上,只等他一声令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言清漓不敢当着大庭广众称呼他四殿下,也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他。

    宁天麟像是没看到言琛的视线,只看着她说道:“阿漓,我来接你的。”

    吉福立即低声解释:“言姑娘,主子知你会途径此地,已经在这儿等了五日了。”

    一声冷哼传来,言琛盯着手中的茶水自语:“有些人,两只肩膀扛着一张嘴,只管坐享其成,可知耻乎?”

    宁天麟淡淡勾了勾嘴角,他知道言琛在讽他,人不是他救的,他却厚着脸皮来截胡。

    他自知在此事上确实争辩不得,便抬手制止了吉福将要说出口的话,让他与宋益出去等着,而后面色不改地看向言琛。

    “不知宁某人可否坐下讨杯水喝?”

    第四百一十章

    跟谁走2697字

    第四百一十章

    跟谁走

    四角方桌,言清漓坐在他二人之间,为右侧之人倒了杯茶。

    宁天麟这回对言琛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也是第一回庆幸她的身边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时间宝贵,宁某也不绕弯子了,阿漓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道谢的话想必你也觉得虚伪,不如我来帮你将言公救出盛京,那边有我的内应。”

    言清漓眸子轻抬,她记得四殿下如今安插在朝中的内应,官职最大的应该就是户部尚书张浩起,张大人身为言官,有那么大本事能在严看死守之下将言国公等人带离盛京?不过四殿下这人深不可测,兴许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也说不定,既然四殿下敢开这个口,那必然是有个六七成的把握……

    她立即看向言琛,可惜言琛并不买账:“我救我自己的妹妹,何时需要旁人来道谢?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摒弃前嫌,言清漓低声劝说:“哥哥,不妨考虑一下。”

    “出了这么多的事,我是不会再将你交给任何人的。”

    宁天麟的想法与言琛也差不多,都是唯恐心爱的女子再有危险时,自己却鞭长莫及,只想她今后都能处于自己的视线之内,但是他于嘉庆关这件事上落了下乘,没有言琛的底气去说这番话。

    他眸光微转,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可是你接下来将会诸事缠身,你就当真能做到与阿漓寸步不离?”

    “我诸事缠身,你便能安闲自在?眼下你尚未拿下庐陵,不得已才停驻汝南,可之后呢?不再继续东进了?”言琛并不上套。

    言清漓忽然插了一句嘴:“你在攻打庐陵?”

    宁天麟一改方才笑里藏刀的模样,神情从里到外都柔和下来,“还没到那一步,再怎么说赵攸之妻也姓言,眼下我以劝降为主,实在不成,再打也不迟。”

    言琛冷哼一声。

    分明是忌惮赵良与赵攸父子软硬不吃,怕他们鱼死网破,却愣是叫他说成是看在言家的份上。

    宁天麟当做没看到言琛的不屑,“我身后已皆我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情势利于我,我自然要一鼓作气,你呢?”

    见言琛如饮酒一般仰头干了那杯粗茶,宁天麟屈尊给他倒满,接着又为言清漓的杯子里添了一些,“一个我已经让那位吃了不少苦头,你猜,他会不会让西川成为第二个越州?”

    言琛轻锁眉心。

    越州刚反时,正值朝野动荡之际,宁天弘轻敌,将兵力分散至各地去平乱,以至于吃了大亏,丢了一城又一城。吃一堑长一智,等他举事时,宁天弘必定会大花心思去压制他,以免他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麟王,到时,他这里的确要比麟王那边热闹多了。

    见言琛略有动摇,宁天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可接下来他听到的却是:“即便如此,我也会带她回西川。”

    宁天麟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闻言不由愠怒,并非是因为言琛油盐不进,而是他这人居然不考虑实际情况,“难不成你打算每次上战场都将她带在身边吗?”

    “那又如何,呆在我身边不安全,在你身边便能安全?嘉庆关出事时你人在哪里?”

    “那不过是你早得了消息,我若比你知道得早,今日就不会有你什么事,怕是你还继续躲在西川‘养病’呢!”

    “你也好意思提这个,不是你来信请求我不要插手你们宁家的事?否则我何需在钦差面前做戏,说来说去,都是你无能罢了!”

    “言!琛!”

    几乎是同时,周围言琛的人纷纷将手边的剑推出一截。

    “我说,你们可有问过我想去哪里?”

    见这两个平时稳重的男人又因她起了争执,言清漓只好打断他们:“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是你们随便拿来拿去的物件。”虽然食肆里除了店家就是言琛的人,但也得小心提防些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漓你误会了。”

    那两人这会儿倒是产生了默契,言琛冷冷地瞥了宁天麟一眼,对她沉声解释:“我只是不放心。”

    话让他先说了,宁天麟不甘落后:“无论是官兵捉拿还是嘉庆关险失,我都不愿再看到了,阿漓,随我走吧,我来之前便已着人去接你那两个婢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们了,琥珀与紫苏也很惦记你。”

    鹰隼般得眸子扫过去,寒意渗人。

    论能言善道,言琛技不如人。

    过去面对这种境况,言清漓可能会瞻前顾后左右为难,但现在也不知是因为她仰仗的两个人将要联手,还是因为确定自己已得到了这两人足够的爱,她已经没那么多顾虑了。

    两个人都在看着她,等她做出抉择,片刻后,她微垂着头对宁天麟说道:“四殿下,我不会随你去汝南。”

    宁天麟眼中明显闪过受伤之色,还夹杂着她居然不选他的阴冷与愤怒。

    言琛倒是心头一松,可很快,她却又转向他:“哥哥,我也不能同你去西川了。”

    两个男人皆是一愣。

    “那你要去哪里?”

    “那你要去哪里?”

    她抬起头:“我想去庐陵。”

    庐陵乃膏腴之地,有天下粮仓之名,各地闹灾荒时,这里也丝毫未受影响,别说是宁天麟,换谁都会对这块宝地虎视眈眈,可是那庐陵太守赵良是有些忠义在骨子里的,宁天麟多番派人劝说,其仍是不肯归降,且赵良看准了宁天麟是为广袤粮田而来,便放言若敢强攻,他便放火烧田,田没了要座破城还有什么用?

    方才听到他们说起庐陵,言清漓暗暗起了心思,她想去试一试,有时女人的枕畔风比那些去劝降的谋士要有用,旁人不知,但她却知言如这女人是个被所有人都小看了的,她与言如打过交道,关系……虽是利益交换但也勉强算说得过去,由她出面最合适不过。

    对于她要去当说客

    ——【加入Q件事,两个男人起先都是不同意的,后来第一个点头的是宁天麟,毕竟她去过庐陵后自然会就近到他的身边,去庐陵和去汝南也没有太大分别。

    而言琛这边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表明态度,但言清漓知道,他又一次对她妥协了。

    秋风圆月,明明今日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却在不同的两个人心里,吹进了同样萧索的风。

    在宁天麟那里问清了细枝末节后,言清漓没有立即回房,而是想去看看言琛。这兄妹才相聚不久,此刻又要面临分别,言琛心里不好受,她亦是。

    “言姑娘留步。”回廊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忽然叫住了她。

    言清漓回头看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宋益,目露疑惑:“可是四殿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宋益上前递给她一封信,“是青果姑娘托属下带封信给您。”之后他又退回到了六尺之外。

    言清漓揣着纳闷将信展开后,那张薄薄的信纸仿佛突然传出了青果嘹亮的哭嚎,这不是一封传意义上的书信,那字里行间到处充斥着哭泣的人脸——一个圆圈两只眼,眼睛里飞出无数雨点,正着哭,反着哭,歪七扭八地哭,也只有青果能创作出如此杰作了。

    内容上,也无非就是说她与玉竹十分担心想念她,并多次重复提及请她一定要随四殿下去汝南,她与玉竹很快就到,之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也不要与她分开了。

    青果跟了她后认得了不少字,但是让她写字是绝对不可能的,看着这陌生的字迹,言清漓的眼神投向宋益:“这是谁帮她写的?”

    宋益滞了一瞬回道:“是属下为青果姑娘代笔。”

    言清漓轻飘飘地“哦”了一声,似是在不经意的自语:“她怎么不让玉竹帮她写呢?”

    那头宋益又是一滞,“信已带到,属下告退。”说罢便迅速隐于黑暗之中。

    言清漓一直挺好奇这些影子卫平时都藏在哪里的,向四周扫了一圈也没看出端倪,只好淡笑着将信收起,“能耐了,居然都敢使唤四殿下的人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想不想要?

    熙河口如其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遍地都是客栈,宁天麟为了等他们,在闹中取静的位置早早包下了一家,他们也就却之不恭了。

    见言琛房中还有光亮,言清漓轻轻叩门:“兄长,是我。”

    “进来。”

    言琛将一封信件置于火烛上烧了。

    门开,一角残页刚好落在书案上。

    “在烧什么?”言清漓问。

    “今日刚收到的传书。”

    言琛捻起那一页销毁,见他不欲多说,言清漓识趣地没再没,但她大抵能猜到,这两个多月他不在西川,那边必定积攒了许多事在等着他处理,这也是她拒绝他送她去庐陵的原因。

    “不是寅时就要启程了?怎得还不去睡?”言琛抬头向她看过来,声音如同今夜的明月,冷冷清清。

    言清漓被他问得一滞。

    还不是因为明早要走了,这才想多陪陪你,可你那是什么语气,不想见我?

    “我睡不着,行不行?”

    冷冷丢下这一句,她转身去到书格前抽出一本书,这客栈的三间上房名为“风、雅、颂”,书格上陈列的书籍也大都是诗词歌乐一类。

    po|Q琛暗自惊诧于这小妮子翻脸如翻书的速度,不过,这还是从嘉庆关出来后,她第一次与他撒娇耍小性子,言琛瞧她生着闷气在书格前乱翻,安心之余又颇有丝无奈——分明是你撇下我同其他男人走,你倒先不高兴了。

    余光瞥见男人起身向她走来,言清漓理都不理,仍低着头,作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时不时翻动一页。

    言琛就这么站在她身旁看她,女子姣好的侧颜上覆着一层浅色的柔光,鸦羽般的眼睫时不时心虚地颤一下。

    半晌后,他伸指勾住她的下颌让她转过头来,然而却被她侧头躲开。他又勾,她又躲,于是乎他改为捏的,这次她挣不开了,只能用那双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你作甚?莫扰我看书。”

    “那方才那页讲了什么?”

    言清漓被问住了,眼角一跳,被他捏住了下巴躲也躲不开,只能垂下眼眸作深沉状。

    男人鹰隼般的眼眸里掠过淡淡的笑意,“宁天弘又派了一名钦差到西川,应是已经对我起疑,那封信是我的军师着人送来,询问我何时能返,我方才心里想着此事,并非故意冷淡于你。”

    出来前,言琛将苏信给关押了,命他定期传信回盛京,可镇西大将军“抱病”已有数月,天大的伤也该恢复得七七八八,时至今日却仍不露面,宁天弘生疑也是必然的。

    言清漓本就是假装闹脾气,人家抛下一切千里迢迢赶来救她,她却转头随四殿下走了,泥人尚有三分气呢,这事本就是她过分了,闻言更加觉得自己不懂事。

    想来他就是不想令她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这才不与她说的,见言琛这般耐心与她解释,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是我的不对。”

    言清漓咬了咬嘴唇,“我答应过你要随你回西川的,本不该反悔,可是……”

    话音停顿,她似是在琢磨如何表达清楚自己内心的所想,想了片刻后才开口:“哥哥不是与我说过,一味沉湎于悲伤是没有意义的?这几日我就总是在想,除了悲伤,那我还能再做些什么,才算对得起逝去之人的付出?”

    “上阵杀敌我不行,出谋划策也轮不到我,就连我最擅长的行医看病,也有许许多多军医代劳……”她苦笑:“到了这个时候,怕是我只要看顾好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对你们来说就是帮了天大的忙……可是庐陵这件事不同。”

    她的眼里亮起了光彩:“这件事令我看到,我还没有到一无所用的地步,至少我还能再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彻底成为……成为一个‘责任’,或是’包袱。”

    对,包袱。

    一个只能被人保护的包袱。

    你们的包袱。

    经过这一年的再相见,言琛感受到了她的沉淀、变化,还有成长,唯独没想到如今的她竟会否定自己。明明从前的她,在面对满满一城百姓的拥护拜谢时,都会飘扬自信的。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在言琛的心里重重刺了一下。

    看来她仍是打心里接受不了晚莹的死,这也难怪,她将晚莹看做亲人,而她又一次次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她而去。

    这种心结,旁人帮不了她,唯有时间能令她慢慢接受,淡化。

    言琛将她轻轻扣在自己怀里。

    “何谓包袱?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是包袱,永远都不会是。”

    其实言清漓已经接受了自己暂时没有接受晚莹的死,但是她知道那是无法改变的,就像言琛所说,人活着,只能向前看,无论是与陆眉流亡还是嘉庆关出事,老天都没有收回她这条意外得来的性命,那她就要好好珍视,尽力为自己,也为她爱着的人们做一些事才对。

    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冷冽清香是她极为喜欢的,闻着就安心,言清漓抱住他的腰,嗅了又嗅,放松了自己靠在他的身上。

    “那哥哥还恼我吗?”

    恼我执意要去庐陵吗?同四殿下一道。

    片刻后,头顶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这可不是她想象中兄友妹恭的回答。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猛地从言琛胸前抬起来,噘着嘴问:“说了这么多怎得还恼?不是都解释清楚了,还要我如何?”

    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冰冰的,可盯着她看的目光却烫得吓人,他抬手慢慢捻磨起她的下唇,低沉的声音催人发欲:“平时不是挺聪明的?”

    这还瞧不出来,那她就枉做两世女人了。

    言清漓被那道慑人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耳根渐渐发烫。

    灯火之下,白裙女子明丽映人,那两片鲜翠欲滴的唇被他用手指爱抚得发干,她下意识地去舔唇瓣,不料舌尖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又马上受惊似的缩了回去。

    言琛忍不住折颈含住一片,噙着她的下唇轻轻一吮,那女子屏住的呼吸立即洒在了他脸上。

    压抑的情感是飞展的野火,相贴的双唇是浇在上头的火油,言琛立刻收紧了扣在她脑后的手,用力含住她的唇,重而缓慢地碾压着。

    他吻得有些急,鼻息间是两人细密交织的热气,言清漓能感觉到他新长出来的细小胡茬,磨蹭在她的下巴上令她意乱情迷,她忍不住发出一小声嘤咛,小手攀上了言琛的背脊,踩在他的脚上仰头回应他。

    言琛的舌头立即撬开她轻阖的贝齿,像是被困了许久得蛇,在她口中大肆翻搅,最后用力捕获住她的舌尖。

    这是同前几日那晚完全不同的吻,充满了侵略欲与占有欲,言琛放纵地吮吸她的舌根,嘬吸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被放大了不少,言清漓听得面红耳赤,腰肢与后脑都在别人的掌控中,她只能无力地任由男人在她口中厮磨索取。

    慢慢的,她的呼吸更加紊乱了,双手从抱着男人的腰,不知不觉地变成轻抵在他胸前,双腿也软得使不上力。

    这时言琛抱起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书格上,欺身继续吻住她,他只是虚托着她的腿,更多的则是以腰胯密密实实将她顶住了书格上,言清漓只能紧紧夹住他的腰,两朵软绵被挤扁在男人胸前,他隆起的欲望也刚好卡在她的腿心,在无休无止的亲吻中,有意无意地抵上来。

    “想不想要?”

    不知吻了多久,言琛低哑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包袱(兄H)

    言清漓衣衫微乱,被他含住了一只耳垂,脸红得像蜜桃。

    言琛又问了一遍。

    她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又蚊吟似的说了句“想。”

    男人几步就将她抱去了床边,人落在床上时她的束腰已经被解开了,言琛俯身压下来,扯开她衣襟,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他反手解了自己的腰带,唇舌落在她的身体上,所过之处皆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瘦了许多,锁骨凸出,被男人压在身下只露出两条雪白的腿,他们许久未曾在一起过,言琛怕自己压抑太久的欲念吓到她,极力克制自己,却仍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串串红红的痕迹。

    听着他嘬吻她脖颈肩膀的声音,言清漓泛起一阵阵颤栗,努力探出小手抱住了言琛的头,双腿也微曲起来,不由自主地蹭着他的身体。

    动情的身体反应一直在告诉他,她也想要他,言琛又回到了她的唇上,探舌进去,噬咬吮吻,他并不满足于此,手掌握住了她的右乳用力捏揉,力气大了些,惹她发出了一声娇吟,他便就势向下滑去,含住了她最为敏感的乳头。

    人瘦了后,胸前那两颗弹弹软软的乳球挤在一起,显得她腰肢更细了,言琛反复舔弄她的乳尖,小东西很快成熟变硬,像一只小樱桃娇嫩欲滴,接着他又一寸寸吮吸过她的乳肉,白玉豆腐似的胸乳一含就像要化了,待那两只乳儿皆被采撷过后,她的身体早已被撩拨得发起抖来。

    言琛眼里酝酿着黎明前的暴雨,他分开她的腿,目光匆匆扫过她湿润粉嫩的秘境,来不及多看,便扶着硬物就要向她体内挺刺,她却突然阻止了她,说着让她来。

    “你来?”

    言琛微不可见地挑眉,略一思索,猜出她这般主动,想必仍是以为他在醋。

    思绪飘回从前她要“骑马”那次,下身之物便又鼓硬几分,言琛硬是压下亟待爆发的欲望,顺了她的意思。

    男人线条流畅硬朗的身体几乎从床头贯穿至床尾,他神情平静,甚至单臂枕在了脑后,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

    言清漓被他盯得有些无所适从,跨坐在那根狰狞粗壮的性器上,红着脸用自己湿漉漉的小穴儿蹭他的菇头,够润滑后,再用穴口含着那硕大的圆头艰难地向下坐,她太专注于去容纳粗物了,没看到言琛右侧的额头上鼓起了一根青筋。

    等完全含入时,她已经浑身颤抖,连胸前的奶尖尖都翘起来了,她停下来喘息片刻,随后按住言琛坚硬的腰腹慢慢抬臀,下坐……数个回合后,那根性器在她身体里的进出便顺畅许多。

    言清漓这才开始回视起言琛,夹着他的肉棒不断摩擦着自己,他的轻而易举就顶到了她的深处,她根本不敢完全坐到底,死咬着唇克制那到了嘴边的呻吟,腰肢如灵活的水蛇,胸前乳儿不住颠动,那双长着勾子的眼睛始终未离开过男人的脸,在他漆黑凝视的目光中,慢慢加快了起伏的速度。

    言琛暗中咬牙,不动声色地忍耐着,可心爱的女子化作妖精一般在他身上卖力取悦、挑逗,他现下只想狠狠在她身上发泄,将她“打”回原形。

    好在某一次臀儿落下后,那小女子突然停住不动了,双肩微颤,指甲抠着他的腹部,不争气地发出极小声的呻吟,随后甬道深处就涌出一股温热的水流浇灌在他的阳物上面。

    言琛按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体,嘴角勾起淡淡一抹笑,倒也没戳破她,只问:“累了?”

    “哪有。”

    被小瞧了,言清漓那股子倔劲儿上来,挺直起身子继续。

    女上男下她是最熟悉的,在四殿下双腿未愈那一年他们都是用这个姿势欢好,只是那时四殿下会帮她,几乎用不到她多少力气,而言琛却是坐稳泰山,只静静地看着她自己动。

    才泄过的身子有些发软,不多时,她的腰肢摇动得越来越慢,最后直接累到趴在了言琛胸前,而这时,他还没有泄劲,她却已经泄了两次。

    男人的胸口无声地震动了两下,言清漓知道他定是在笑,张嘴便咬在了男人胸前的一点上。

    却不想这一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男人身体一僵,然后用力向下扣住她的臀,开始由下至上地顶撞。

    他这一动,言清漓才发觉自己方才就是儿戏。

    积压太久的情欲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坚硬的阳具在她体内一插到底,宫口处那点屏障比纸还薄,阳物轻松地撞开花口往她最深处刺,花径中的软肉被死死挤着向里压,水液争先恐后地向外跑。

    言清漓被顶得发出吟哦,身体如一片漂浮在海浪上的树叶,想要往岸边游,却被锁住了腰肢狠狠向下压。

    痛苦与愉悦同时冲上她的脑顶,小穴儿仿佛要被顶穿个洞,言琛一遍又一遍地嵌进她的身体,不知疲累一般,就着这个姿势不知插干她多久,她体内喷薄的花液从他大腿滑下,浸湿了床褥,待他终于停下时,言清漓都不知道自己到达了多少次,只发现自己在言琛胸前挠出了数到血痕,他右肩上都是她的牙印,深可见血。

    她还没回过神来自己方才承受住了如何可怕的肏干,刚张开挂着水雾的眼睛正想看向男人,一阵天旋地转间,她的下身又被那根巨物侵入进来。

    客栈的床榻又宽又大,铺满了二人散乱的的衣裳,男女赤裸交缠的身体激烈地碰撞着,捆着床帘的绳扣都被震开了。

    言琛彻底认真了起来,几乎将她对折了压在身下,粗壮的性器每一下都像是插进了泥泞的沼泽里,柔软湿滑吸力还极大,可他律动的速度只增不减,盯着身下人儿潮红的脸颊,没完没了地插干着她,眼眸深黑而又有力。

    言清漓很快就受不住地泣哭起来,头皮发麻,搭在言琛肩膀上的脚趾紧紧蜷缩起来,身体仿佛要被他撞碎了,原本白嫩的肌肤被接二连三的情潮晕染成了淡淡的朱粉色,。

    “哥……哥哥……”

    快感铺天盖地挟裹着她,她整个人盛开在言琛身下,理智丢失,连自己叫出了多大的声音都不知道。

    言琛低头吻住她,将她所有动人的哀鸣尽数吞入自己口中。

    他一边勾住她的舌头用力吮吸,一边在她身体里猛烈抽送,粗粝的手掌攥住了她的乳肉揉捏。

    覆于胸前的手很热很有力,花径里的性器疯狂地侵犯她的领地,每一下都无言地诉说着化不开的爱意与思念。

    言清漓努力想让自己清醒地去感受着来自这个男人的爱意与思念,可那一连串的酥麻感令她目眩神离,她仿佛被他顶到了云雾之上,又被他急速抛下来,有一种分不清生死的感觉。

    她躲不开,也不想躲,哪怕就这样死在他怀里又怎样。

    她努力环抱住他,与他唇舌交缠,任她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体里攻城略地,许久后,言琛忽然松开了她的嘴唇,掐在她腰肢与胸前的手也渐渐发力,同时抽送的动作变得更快。

    言清漓知道他要到了,可就在他要拔出之际,她却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连着搭在他肩上的双脚也勾住了他的脖子。

    滚滚热流一下一下地冲进她的身体,她大口喘息着,与他四目相对。

    片刻后,言琛微微沉下脸,“松开,我帮你弄出来。”

    高抬着的花穴还紧紧插着男人半丝不见疲软的性器,言清漓双腿其实早就酸麻到快没感觉了,却仍是不撒手也不

    撒脚,她摇头,看着男人的眼睛轻声道:“哥哥,我还想要。”

    有长进了,接连高潮了这么多次都没晕。

    她的长发湿贴在耳边,上挑的眼尾通红,整个人连声音都透着股子媚意,侬侬软软的,与男人说想要。

    这样勾人的她,别说是言琛,就是柳下惠在世也得乱。

    言琛的神情和缓了些,但语气仍是不容拒绝:“那也得先弄出来。”

    “不必!”言清漓夹紧他想要退出的性器,抚过男人俊逸的脸颊,“我曾服用过许久的避子药,不会轻易有孕。”她轻轻地眨了眨眼,“且小日子也近了。”

    其他男人都曾完完全全拥有过她,她想让他也一样。

    听到这话,言琛眼里显而易见地浮起怒意,但藏得更深的是疼惜。

    他与她一起时几乎不曾泄在她体内,她服用避子药,只会是因为其他男人。可此刻,他看到她眼里仅有着的他的身影,好似她的心里只有他一样,他忽然就有些释怀了。

    若非身上背负着灭门之仇,她又岂愿不断委身于不同的男子。

    “哥哥。”见言琛盯着她不语,言清漓又轻轻唤了他一声,红着脸问:“好不好?”

    说着她还轻轻晃了晃臀儿,那么小的穴眼儿插着男人硕大的性器,还摇着屁股与他求欢,言琛眼里的欲色瞬间又变浓。

    原本今夜不想令她太累,可谁叫她这般缠人。

    言琛换了个令她舒服的姿势,放纵自己吻她要她,与她沉沦在这个夜晚。

    这世上,他言琛的支柱是一个叫做言清漓的姑娘。

    他从来没有与人说过,他曾阴暗地庆幸过——

    倘若没有昌惠二十六年的那一场变故,他言琛就没有机会遇到她。他无法想象,没有遇到言清漓的言琛,此生会过成什么模样。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我离不开你,我才是你的包袱。

    第四百一十三章

    讨厌别离3032字

    第四百一十三章

    讨厌别离

    天还不亮,码头处就已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旅人与脚夫们行色匆匆,船主们大声吆喝,谁都没有闲工夫去注意两艘平平无奇的商船。

    “这几张是药方,经我改良过的,药效更好,还有这几张是毒方,我挑了些制作与用药都较为容易的,随便一个乡下郎中都能看懂。”

    言清漓统共给了言琛十七张药方,都是她今早匆匆写就,其中毒方比药方还多,管他用不用得上呢,有总比没有好。

    言琛看着那一串串龙飞凤舞的字,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丫头真是半点不藏私,第二个念头便是外祖母让她练的字都白练了。

    收起药方,他扫了一眼正在那边等着的宁天麟,叮嘱她:“庐陵的事你尽力即可,成与不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打一仗的事,还有,”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认真,“好好等着我去接你,一根毛都不可少。”

    言清漓抿唇笑了,一一应下。

    她逃出盛京杳无音讯这件事,怕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阴影,言琛宁可让她留在四殿下身边,也不让她动身去西川找他。

    “那星连……就劳烦哥哥照料了,待他伤好了若是想走,你随他便是。”

    “阿漓,该启程了。”宁天麟过来打断。

    言琛冷眼瞥过去,那人则笑着回视,用那种不达眼底的笑。

    宁天麟就在身后,言清漓也不好再同言琛说什么了。

    “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她抬眸朝言琛看去,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热度,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见了。

    “莫忘了每日一封信。”言琛看似是在提醒她,实际是在提醒某些人别耍手段。

    言清漓乖巧点头:“记得了,明日就开始写。”

    这是他们说好的,哪怕只有几个字也无妨,让他知道她安好便可。

    言清漓才转过身,言琛忽地又攥住了她的手臂。

    “人既然交给你了,你务必要确保她平安无事。”这话是冲着另一个男人说的。

    言清漓能感觉到宁天麟身上骤然传来的冷意,“本王自己的女人,自然会照顾好,不劳将军费心。”

    言琛没兴趣与他口舌争锋,松开了手。

    两艘商船前后驶离,天际微蓝时,江面上起了白雾,很快就看不清码头上的人影了,可那女子依然立在船舷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里。

    身旁的男子则望着她。

    裙发轻扬间,她眼里的怅然若失是那么明显,同她颈间露出的几点红痕一样,刺疼了他的眼。

    “就这般舍不得?”

    实在看不得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宁天麟不由攥紧了手指,后悔昨夜成全了他们。

    “若你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男人语气平淡,听着却比江风还冷,言清漓心知他这是气话,她已经上了“贼”船,若现在她敢说个“想”字,他怕是会直接将她敲晕了带走。

    换做往常,她可能会说些好听的哄上他一哄,可此刻却是不大能提起心情。

    她摇摇头当做回应。

    “那你为何不开心?仿佛我是那个生生拆散有情人的恶人。”

    有情人这种话可不像这人能说出来的,言清漓听出他醋到了极点,只好开口安抚:“殿下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别离。”

    不喜欢与人分别,不喜欢告别的场景。

    方才还半梦半醒似的,这会儿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言清漓拢了拢斗篷,朝身旁之人淡笑:“风有些大,我们快进去吧。”

    “阿漓。”

    这回轮到宁天麟不动了,他叫住她,却盯着江面的波纹问:“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用诺言束缚她,是他的最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这么做。

    言清漓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点头:“阿漓始终记得。”

    宁天麟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每当他觉得无力的时候,就会一再向她确认,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回答,可这次同样的回答却无法再安他的心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忽略她看言琛时的眼神,与看他的就是不一样。

    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离盛京越来越近了,离他一直期待的那天也不远了,可现在他却希望这艘船能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停止,给他们再多一些时间。

    他想拴住的,从来就不是那具躯壳。

    言清漓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说话,担心他在这里站太久了会受风寒,刚想过去拉拉他,他却忽然偏过头。

    “我亦不喜欢别离,所以阿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你也不要离开我。

    言清漓微微一怔。

    他这话乍听起来强势,可再细听却像是某种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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