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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还未睁眼,她嘶了声,自作孽不可活。

    很陌生的感觉,某位置尤为不适,但还好,昨天搽的药膏子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这搽药的过程,她意识朦胧,但还是有感觉的。

    还是有些羞臊的,睁开眼睛,见萧迟容光焕发,正翘唇看着她。

    那模样儿,简直春风得意马蹄疾。

    她瞪他眼。

    萧迟心疼她,低声哄:“你睡罢,是舅舅来了,我去前头趟。”

    “我也去。”

    段至诚来,那肯定是有事的。

    她掀被下地,站着感觉了下,还好,不大舒服但还是皮外的,于是扬声叫人进来。

    萧迟没法,只好随得她了,看她动作有点点小心,他心疼得紧,又懊悔,忙搂住她低声说:“是我不好,我下回必会轻些的。”

    说这个干嘛呢?

    裴月明脸皮发热,瞪了他眼,“不许胡说道!”

    萧迟忙举手:“我不说,我不说。”

    “我都听你的。”

    低低句话说得缠绵得紧,在起的,总是和以前多出许多不同的,空气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不知不觉,唇角就翘起来了,静静伏了好半晌,裴月明才戳戳他的耳垂,“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舅舅等着呢,可别让等太久了。

    唉。

    真是忒不凑巧了。

    萧迟怏怏,舅舅他也不好抱怨,好吧,只得十分郁闷把人喊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迟子,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秀出差,明天才回去,周六大概只能更了,咱们周日再加更哈宝宝们,啾啾!(づ ̄3 ̄)づ

    第104章

    他低头,飞快在她脸颊啄了下。

    裴月明侧头,他正翘唇看着她,双眼睛映着灿灿晨曦,亮得会发光似的。

    她心下也不禁更愉悦了几分,嗔了他眼。

    两只手就牵在起了。

    这时内殿房门响,轻快的脚步声响起,王鉴芳姑桃红等人个个喜气盈腮,放下盆壶巾子等物,齐齐福身,“奴才(婢子)等给殿下娘娘道喜了!”

    这有什么好喜道的?

    虽然知道这事儿贴身的人都会知道,但这明晃晃说出来,还是让人有点难为情的。

    裴月明不好意思了。

    萧迟却截然相反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直接大手挥:“都赏了!”

    “谢殿下,谢娘娘!”

    这家伙。

    裴月明没好气,瞪了他眼,转身往浴房去了,不理他了。

    萧迟亦步亦趋,全垒打之后,他死活不肯回自己那边去了,黏着撵都撵不走,裴月明没法,只好由得他了。

    她唇角也是翘的。

    总觉得空气甜丝丝的,分开洗漱,但注意力还是在对方身上,眼神时不时对上下,唇角就弯了弯。

    洗漱更衣,出来束发梳妆,萧迟也不肯在待在边上短榻了,挨着她起坐。

    明黄的镜面上,两张带笑的年轻面庞,萧迟锐利的眉眼柔化了,眉梢眼角化不开的情意。

    裴月明也瞅了瞅镜面,年轻柔美的女子正笑着回看她,眼尾和两颊淡淡红晕熏染化开,原来她笑得这么甜蜜呀。

    她歪在萧迟肩膀,翘了翘唇。

    萧迟侧头,两人轻轻吻了下。

    含笑对视半晌,萧迟说:“我给梳发好不好?”

    “你?”

    行不行啊?

    裴月明十分怀疑打瞅了他眼。

    萧迟不干了,男子束发快,他这就好了,立马站起抢了芳姑手里的玉梳。

    裴月明头长发很漂亮,乌黑柔软,细滑如绸,如瀑般披在肩后,萧迟手指轻轻顺过,很容易就想起昨晚这长发缠在他身上的感觉。

    心热了热,他忙收敛心神,不敢再乱想,专心执玉梳,小心顺着她的发丝。

    事实证明,绾发是个手艺活,光有腔热情是不够的。明明芳姑很快很容易的,萧迟平时也注意得够多,这顺序他都了然于心的,可到自己下手,就完全不好使了。

    试了几次,都不行,不是漏这边就是漏那边,他手那么大,可总是抓不全头发。

    最后不得不换芳姑上了,两三下绾好了个灵蛇髻,还盘了珍珠链子在发髻里头,若隐若现,灵动又娇俏。

    萧迟有点沮丧,他被打击到了。

    裴月明哄他:“这是个手艺活啊,哪能看看就会了?”她执起螺黛,“你给我画眉好不好?”

    她笑盈盈的。

    “好。”

    萧迟立马接了。

    裴月明的眉型很漂亮,天生两弯细细的柳叶眉,定时略修修就可以了,不画也行的,不过般会略扫扫,再添点儿颜色。

    两人坐在妆镜前,裴月明微微仰头,萧迟屏住呼吸,执起螺黛十分认真地轻轻描着,画下,细细端详,又添上点点。

    “好了。”

    两人侧头往妆镜看去,昏黄的镜面,弯弯的黛色细眉。

    裴月明夸他:“阿迟真厉害,第次就画得这般好了。”

    萧迟笑了,笑得很欢喜甜蜜,“那以后我都给你画眉好不好?”

    “好呀。”

    窃窃细语,融融香闺,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不过这不行的,段至诚等得都有点久了,没法再耽搁,只得赶紧起身,往前头去了。

    手牵着手,脚下轻快,沿着廊道往外书房行去。

    今天雨停了,春阳和熙,满目的青翠嫩色,风微微湿润,和缓又畅快。

    萧迟侧头看她,她粉白的侧颜透着绯粉,脸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春光灿漫,她比满园春色都还要亮眼。

    他喜爱极了,忍不住俯身啄了啄。

    裴月明被偷袭,嗔他:“到了前头,可不许再这样了,严肃点儿知道不知道?”

    瞪了他眼,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可饶不了他,书房归他不许回来了。

    萧迟忙点头,他知道,这不是还没到吗?

    “快到了。”

    裴月明拧了这家伙把,往前面的仪门望了眼,“也不知有什么事了?”

    “还能有谁?”

    肯定又是萧逸那货,也不知折腾了什么幺蛾子,萧迟撇撇嘴。

    他愈发讨厌这便宜二哥了,要不是他,他这会正该和他阿芜好好温存番,大早来破坏气氛。

    萧迟哼了声。

    ……

    果然,萧迟还真没说错。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外书房了,萧迟抢了小太监的活儿,亲自给裴月明打了门帘,等她进去了,他才跟着进。

    不但段至诚来了,周淳葛贤蒋弘等等几人也来了,还有冯慎。

    除了冯慎侯在稍间以外,其他人正围着稍间的大书桌坐着交谈,听门帘响,忙起身见礼。

    “不必拘礼,坐罢。”

    尽管两人进门前都敛了笑端正神色,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萧迟心情极佳,段至诚便笑了:“殿下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了?”

    来这么多人,显然不是小事儿,但段至诚还有心情先打趣外甥两句,说明情况并没有十万火急。

    萧迟没答,微笑不语,在首位的太师椅上落座,往椅背靠,他问:“舅舅,怎这般早,什么事?”

    看了周淳几人眼,吩咐把冯慎也叫进来了。

    言归正传,众人就严肃了起来。

    周淳先说:“这两日,御史台议论新太子的人多了。”

    尤其是今天早上,休沐他去得晚些,进值房,四五处在议论,见他来,立马住嘴。

    周淳是铁杆宁王党,这就有点意思了。

    葛贤和蒋弘也道:“户部也是,底下的值房这两日议论立新太子的人也多了。”

    另外,吏部刑部礼部等等部院都有自己人送来消息,反应这现象。

    悄然无声的,暗流就涌动了起来。

    段至诚道:“是安王在煽动。”

    得了消息,他立马使人去扒。这个不难,锁定最初议论的源头,发现新冒出的这些,或明或暗不少都和安王那边有些瓜葛。

    同时冯慎禀,他负责暗监察京动静的,他也察觉到安王府及底下诸人府邸进出频繁。

    很明显,是萧逸推动的。

    裴月明皱了皱眉,“他想干什么?”

    萧逸想当新太子?

    这估计不大好实现啊。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议论过多次了,最后致认为,皇帝目前应不会想着立新太子了,最起码在不短的段时间里面都会是这样的的。

    萧遇下台,个萧逸,个萧迟,剩下的这两位皇子,不管哪个,都正值青壮且手掌权柄羽翼丰满。

    皇帝立这么个太子,不是自找烦恼么?

    他们能议论出来的结果,没道理萧逸那边掰扯不清楚的。

    那他这是?

    难道就为了坑萧迟?

    众人小小商议下,最后也只这么个结果能说得通。

    周淳左右看,和葛贤蒋弘等人都对视了眼,他低声道:“殿下,如今看来,这安王怕是要给您设套啊。”

    在场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萧迟和皇帝这对父子之间的纠葛。萧迟历来都不爱提及他和皇帝之间的问题,但现在涉及了,也不好不说。

    萧迟和皇帝再怎么磕绊,但把他和萧逸放块,想来皇帝心里还是偏萧迟的。哪怕涉及权柄,这点感情怕是杠不前者。

    不过现在萧逸也涉及权柄,这兄弟两个位置和待遇的是样的。

    现在问题就在这里了。

    就连葛贤等知晓内情的也这么认为的,其他朝臣可想而知?

    旦立新太子的说话炒热起来,自然而言的,朝臣的目光就会落到萧迟身上。

    这就直接把萧迟再往皇帝的对立面猛推了把了。

    估计皇帝会立马出手削萧迟。

    并不怎么复杂的手段,也不费力,使出来却很有效。

    萧迟挑了挑眉,是这样吗?

    这招数似乎简单了点,不大符合萧逸贯明明暗暗还爱放冷箭的处事风格。

    葛贤捋了捋须,“可目前这局势,安王也没法使什么大动作。”

    想发大招,起码也得先把水搅浑再伺机而动的。

    这点,大家都比较赞同的,段至诚也点头:“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后着。”

    后续的事,目前说不好。

    但现在人家发招了,他们就先还还击再说。

    段至诚道:“我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月明腰有点不舒服,挪了挪,她听就明了,立即接话:“我们把这事儿挑明。”

    把它挑到明面上,挑到当朝正经议论的高度。

    说到这里,她看眼萧迟,萧迟明白她什么意思,撇撇嘴。

    朝堂上,萧迟可不及萧逸人缘好。

    形象和日常处事使然。

    要知道朝堂上下,除了两党的人以外,还有很多立派的,明哲保身谁也不偏。

    但是吧,这些人对萧逸的观感普遍比萧迟好。

    就拿上次皇帝下旨让萧逸闭门思过来说,那时萧逸还没曝光,立派都不知情,也纷纷上折给他说情,甚至包括不明所以的皇帝亲信。

    那就挑明来说,让皇帝看看谁更得群臣拥护呗。

    “伯爷和娘娘说的不错。”

    “对!”

    这个策略很好,大家致赞成。

    就剩个问题。

    个比较难的问题。

    让谁去负责挑明呢?

    这事在场的都干不好,反正但凡盖了宁王党戳子的都不能上,否则会是反效果。

    这就有点棘手了。

    到了现在,两党的成员都明朗化了,尤其在朝高层,这些人不能出手,位置低的,力度又远不够。

    段至诚沉吟片刻:“平都王萧睦。”

    平都王萧睦,有个很特殊的身份,他是宗人寺宗令,等同于萧氏族长的身份。

    由他来提这个事情,还是非常合情合理又合适的。

    萧睦素来立,不管是萧遇萧逸萧迟,他哪个都不沾,心做他的宗令管好宗族事物,其他闲事不理。

    不过段至诚早年和他有过交情,他对萧睦有大恩,现在过去让他还人情,想来还是可以的。

    于是段至诚就说,“这事我回头就办。”

    “好,那劳舅舅走趟了。”

    ……

    这事就商议妥当了,不过也没马上散,段至诚得过后悄悄过去,以防落人耳目。

    既然来了,那就继续商议其他事情,后续方向讨论了番,午膳过后,又商量其他政务公事,直到了暮色四合,才纷纷告辞散去。

    “好累啊。”

    回到嘉熙堂,裴月明直接扑在罗汉榻的大引枕上了,昨夜运动过量,痕迹和私密处搽了药,这药膏子是上进的,效果很好已经不怎么不适了。

    就是腰,腰本身有些酸软,又这么停止腰背坐了整天,松懈,这滋味有够酸爽的。

    她哀嚎,萧迟忙坐过来,手放在她腰肢后面,“我给你揉揉。”

    他亲亲她:“是我不好。”

    这话有愧疚,但也有甜蜜,还点点骄傲。

    裴月明白了他眼,很怀疑:“你行不行啊?”

    “算了,还是让桃红来了。”

    别给她按歪了。

    萧迟不干了,他怎么就不行了,他行得很好不好?

    回头瞪了桃红眼。

    桃红:“……”

    萧迟坚持要来,好吧,那就试试,“你轻点,别把我骨头都给按歪了。”

    萧迟嗯嗯嗯,拍心口表示不会。

    然后他就按起来了。

    还别说,按得还行,手发是很生疏的,但萧迟经常看,动作也似模式样,没有再像梳头发那会般掉链子。

    技术般,但胜在很用心,掌心暖烘烘的,熨得腰窝很舒服。

    裴月明被他按得昏昏欲睡。

    萧迟十分积极,紧着连肩膀都给按了,裴月明这才被他按醒了。

    她笑道:“好啦,手不酸吗?”

    她坐起身,萧迟凑过来搂她,她笑着瞟了他眼,好吧,偎进他的臂弯里头靠着。

    她捉着他的手指把玩,他低头看着。

    两人说起事。

    议论了白日的事情两句,裴月明忽想起事,“先头查的有消息了吗?”

    说的是淑妃交易那事。

    当时寻到去西苑,可惜西苑没了主子后,昭明太子的旧人陆续散去了,当时就说试着找找,现在有寻到什么人没有?

    还有萧逸这边,萧逸之前刚露头那会就扒过次,后续萧迟吩咐再扒,尽可能去深挖,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

    萧迟摇了摇头,“没有。”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人事变迁,老死病故纷纷四散,要是在宫里还好说,出了宫,想找还真得需要点运气。

    况且,这个和淑妃交易的幕后之人,肯定会处理扫尾的,这么来就更难上加难了。

    至于萧逸,上次已经仔细扒过次了,这次耗时只会更久。

    也算意料之的结果了,不过难免,裴月明还是有点点失望。

    萧迟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

    他看着裴月明。

    “反正咱们是在起的。”

    这话说得几分缠绵,更多的是认真。

    起面对,并肩同行。

    他伸出只手,递到裴月明的跟前。

    “好!”

    清脆的掌声,裴月明拍他的手心,朗声说了声好。

    起应对,并肩同行。

    烛光闪烁,映着她点漆般的瞳仁,这刻裴月明双眼睛极明亮。

    熠熠生辉,把这室的灯火都比下去了。

    萧迟反手握住她的手,二人十指紧扣,他情绪也不禁高涨起来,清喝了声。

    “好!”

    反手,她撞进他怀里,他低头深深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十项小能手小迟同学,梳发画眉按摩没有他不想干的,桃红的饭碗都快被他抢完了哈哈哈哈哈

    今天只有更啦宝宝们,下午才回去,咱们明天再加更哈!么么啾!!(づ ̄3 ̄)づ

    我们明天见啦~~

    第105章

    暮春的夜风,褪去了寒意,徐徐吹动,枝叶婆娑,虫鸣鸟叫起此彼伏。

    嘉熙堂檐角下的羊角宫灯跟着风微微摇晃,投下圈圈晕黄,安宁又寂静的夜。

    正殿的灯都暗了,太监宫人鱼贯而出,值夜的值夜,休息的休息,按部就班各自离去。

    站久了,夜风有点凉。

    与外头截然相反,重重垂帷的内殿,夜色却悄然氤氲开丝丝熏热。

    很轻的次,本来谁也没这个打算的,萧迟心疼她,而裴月明本来也觉得该歇歇的,可情动了。

    慢慢深入厮磨,汗水沿着脊背滑落,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滋味,说不出来,清晰体会到灵与欲的结合,萧迟不是爱这事,独她,她身边就是他心灵栖息的港湾。身体深入,连灵魂都战栗。

    很磨人,很久,完事以后,紧紧抱着起,谁也不想分开。

    萧迟没说话,裴月明也没有,拥抱着阖上眼睛,不洗了,就这么睡了过去,谁也没有破坏这刻气氛。

    春末时分,天亮得越来越早,寅时末,天已拂晓。

    裴月明听见王鉴敲门的声音,睁开点点眼缝,窗棂子上已蒙上层朦胧天光。

    她用脚踹了踹萧迟,“快起来吧,要早朝了。”

    说完,卷着被子翻了身,继续呼呼大睡。

    萧迟抱怨了声,追过去亲了她几亲。裴月明很不乐意被人打搅,扒拉开他的脸,拉起薄被蒙住头,才不搭理他,她找周公约会去。

    萧迟有点郁闷,怏怏下地,只得匆匆梳洗穿衣,登车往皇城赶去了。

    出门前,他回头扒拉开她的被子,重重亲了她口,这才心满意足走人。

    车轮辘辘,萧迟斜靠在短榻上,打开刚段至诚匆匆使人送过来的短信。

    离开暖融融的香闺,正事儿接踵而来了。

    自那日商议之后,几天时间过去,朝这股议储之风在悄然蔓延,越来越多的视线暗暗投到萧迟身上。

    暗流汹涌,连皇帝都有所察觉。

    段至诚没有拖延,他亲笔书信封,约见平都王萧睦。

    萧睦最后还是来了。

    沉吟良久,他最后还是将这事应了下来,说明这次之后,彼此之间笔勾销,二人两清。

    段至诚应诺。

    他给萧迟传信,很可能是今天,平都王就会上奏。

    很好。

    萧迟捏了短笺,团成团,随手弹进茶盏里。

    ……

    旭日东升,缕阳光投在宣政殿最顶端的金黄琉璃鸱吻上,折射出耀目光辉。

    宏伟巨大的金红宫殿前,群臣伫立,萧迟阔步而过,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神色不变,来到自己站位前停住脚步。

    萧逸微笑点头:“三弟。”

    萧迟暗哼声,皮笑肉不笑:“二哥耳朵真灵。”

    每次都恰到好处转头,耳朵灵得真跟犬舍里头的狗样。

    萧逸笑了笑:“不过恰巧罢了。”

    二人不动声色扫过对方的脸,眼神交锋瞬,各自移开。

    貌似平静地寒暄过后,萧逸转回身去。

    再等了半盏茶上下,“砰”声宣政殿殿门大开,勋贵百官鱼贯而入。

    很寻常的次朝会,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但这寻常之,气氛总有点点异样,这平静的水面上总觉得酝酿着些什么,在暗暗滚动着。

    颜琼吕敬德等重臣高官,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五感失灵,什么都察觉不到。

    皇帝高坐御座,视线慢慢扫过泱泱的武朝臣,视线最后落在右下手的皇子站位上。

    如今这位置,就站着两个人,前面个是温润和缓,是萧逸,后面个锐利凌然,正是萧迟。

    他视线落在萧迟身上,顿了顿,收了回去。

    皇帝微微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朝堂上下,不论君臣,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新太子。

    这个讳莫如深的局面却突然被人打破了。

    宗人寺宗令,平都王萧睦出列,他拱手,朗声道:“陛下,江山有继,则国运隆昌。”

    “如今平王殿下已迁往南郊王府,臣奏请陛下,当另择皇子正位东宫,布告天下,以稳固朝纲民心!”

    此言出,满殿滞。

    不过话说回来,平都王萧睦是宗令,皇帝年岁渐高,前些时候还重病场险些垂危,作为萧氏宗令,他奏请皇帝确定继承人,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措手不及。

    就他的身份而言,此举合情合理。

    连皇帝都不好责备他,当然,听完心里什么滋味,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再说朝上。

    平都王萧睦当着满朝武和皇帝的面,直接把事情挑破了,众人面面相觑,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老臣以为,平都王所虑极是,请陛下早立东宫,以稳朝纲!”

    ……

    面倒的赞成,不但有萧迟这边安排的嘴巴,其实很多立党都是同意的,皇帝身体不好大家有目共睹,这储位确实该早日定下来的。

    还有萧逸那边,在大家都纷纷赞成的情况下,就他们党声不吭,就很明显了,会有煽动前事的嫌疑。

    请示过后,开始三三两两出列附和。

    不甚积极,但汇集在人潮里,也没人留意他们了。众多的声音汇集成股,满殿嗡嗡。

    “请陛下早立太子!!”

    皇帝转动白玉扳指的动作停了,眼皮子耷拉着,他不愿应承,但也必须给出个合理说法。

    嗡嗡声不绝,渐渐停了,诸朝臣抬头,等待上面皇帝的发话。

    须臾,上首传来皇帝的声音,有些沉,辨不清喜怒,“既如此,诸卿不妨上奏,哪位皇子德才兼备,更适合为储的,具折上来。”

    “好了,诸卿且回去仔细斟酌。”

    “退朝。”

    ……

    恭送皇帝后,诸臣工面面相觑。

    滞住了。

    当朝还好说,人多嘛,大家起表达意见,罪不责众胆子自然敞得开。

    可现在具折上奏,谁是谁,皇帝目了然。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不是上折附和奏请立太子啊,而是要推荐太子人选。

    推谁?

    不说大家有没有心水人选,即使有,你敢大咧咧说吗?

    这折子往书省过,不但皇帝知道,宁王和安王也清二楚。

    皇帝让朝臣具折推荐太子人选,口谕是下了,可结果却扫之前的火热,折子三三两两,几天时间过去,送到书省的折子寥寥不超过十封。

    都是些耿直御史和老臣,以及宗令平都王上的。

    就连段至诚范名成等等宁王党和安王党的人马,都没有往上递折子。

    本来,皇帝便能顺势暂时把这话头按了下来的。

    “既然诸卿未曾想定,那此事就容后再议。”

    但谁知御史台有个愣头青,在皇帝说场面话的时候跳了出来,直愣愣说:“陛下!署名具折,诸大人心有顾忌,这才寥寥。”

    “……”

    皇帝没吭声,那愣头青继续踊跃发言:“陛下,臣以为,可匿名上奏,这般,大人们便可畅所欲言了。”

    皇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话赶话说到这地步,就很难推搪了。

    他扫了眼立在右手边首位的两个儿子,垂了垂眼睑。

    况且,他很怀疑,这出是两个儿子推动的。

    谁想当太子了这是?

    皇帝抬眼,淡淡道:“既然如此,便在宣政殿外设铜匦。”

    “张辅良,退朝后,你人发张玉泉笺。”

    皇帝环视殿下:“无需具名,在笺上写上属意皇子,而后明日上朝之前,折叠投入铜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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