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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们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联系姜楠的爸爸,让他把她接回星海去养病。

    姜楠爸爸赶来的那天,温忆南刚好要带镇上的小朋友们去山上写生。

    为了不必要的碰面,温忆南早早出了门。

    他骑上小院里的三轮农用车,挨家挨户的去叫小朋友上车,叫到小院隔壁那户时,那家的小姑娘麦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鸡窝头不肯走。

    她拉着温忆南的胳膊,奶声奶气的撒娇:“温老师,我没有辫辫儿,奶奶出门去了,你给我扎辫辫好不好?”

    麦子年纪小,一直是最黏温忆南的小朋友。

    他不禁失笑,熟练的拿起梳子,坐在小板凳上细心的给女孩儿梳起了辫子。

    “温老师,你可别给我扎的太丑了!”

    “好!”

    温忆南笑着应下:“我必须给你扎一个漂漂亮亮的发型,我的小公主!”

    小院门口,早起的诺诺躲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温忆南。

    这些天,妈妈病倒,没空管她,她的头发也很乱,但……再也没有爸爸给她扎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

    她躺在落地窗前的玩偶抱枕上晒太阳,迎着阳光,她眼睛都睁不开。

    身后一双温暖的大手一遍遍拂过她的头发,那人的声音似远似近:“我的宝贝女儿,小公主殿下,请看你的专属造型师老爹今天新学的发型怎么样?”

    诺诺伸出手摸了摸,笑嘻嘻的亲上那个男人的脸:“谢谢爸爸,诺诺超超超喜欢!但诺诺最喜欢的还是爸爸!”

    记忆里,清脆的风铃声一直响着。

    诺诺自己都忘了,她的爸爸曾是那么爱她。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诺诺瘪着嘴,却不敢哭出声。

    不远处,温忆南给麦子扎好了头发后,大手一揽,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麦子在温忆南怀里调皮的扭着屁股,她用小手捧着温忆南的脸:“只有我爸爸会扎头发,温老师,我两年没见到爸爸了,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温忆南亲昵的揉了揉麦子的头:“当然可以了!你们这群小崽儿,都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话,一车的小朋友叽叽喳喳都开始叫起来:“爸爸,哈哈,我有两个爸爸!”

    “温老师是我爸爸,才不是你们的!”

    “温老师对我最好了,昨天还给我摘野果呢!”

    ……

    一句一句“爸爸”犹如一根根尖刺扎进诺诺的心,她再也忍不住,赤脚冲了出去:“你们都是胡说!他是我爸爸!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所有人,包括路过的街坊邻居都愣住了,她们边笑边聊:“谁家的小姑娘啊,胡认人!这小温老师都来多久了,也没见他说有女儿啊!”

    “是啊,小温老师上次说了,他是单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这小姑娘八成是脑子不好!”

    诺诺哭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她抽噎着,小脸脏兮兮的:“……不是,不是的……”

    “我真的是爸爸的女儿!爸爸说了,我是他的小公主……”

    温忆南坐上三轮,固定好画架和画板,神情淡漠:“诺诺,回去吧,今天你姥爷就来接你们回星海了,回星海,就能见到你宋知砚爸爸了。”

    说完,温忆南启动了车,载着一车小家伙往山里去了。

    “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车后,诺诺拼命追着车跑,风吹飞了她的眼泪:“我不要宋知砚,我只要你当我的爸爸!爸爸!爸爸……”

    诺诺追得太急,狠狠地摔倒在地。

    温忆南没回头。

    就像曾经跟着宋知砚走的诺诺,从没为他回过头一样。

    亲情是这世上最无法割舍的感情,但既然诺诺能轻而易举的放弃,他为什么不能?

    如此不值钱的爱。

    失去,反而比拥有更令他感到踏实。

    没过一会儿,温颂发来消息,姜楠被接走了。

    随行的医生说,姜楠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着抑郁倾向,不慎在和黎恩的争执中爆发了。

    诺诺也不知道怎么了,手上脚上全是伤,闹着不肯走,抱着她姥爷哭了足足半个小时。

    看见这条消息,温忆南说不上解气,也没有难过。

    世事无常,他只是觉得怅然。

    他拿出画笔,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情感中去,灵感大发,认真创作。

    他太投入了,完全没发现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从远处飘来。

    等温忆南反应过来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下。

    “快!快!躲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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