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醒来的时候，宋知砚已经带着诺诺赶回来了。

    他们守在姜楠的病床前，诺诺肉乎乎的小手抱着姜楠，泣不成声：“妈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姜楠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看着她那双和温忆南极像的眉眼，她再度哽咽了。

    “妈妈不会不要你的，诺诺，爸爸走了，妈妈只剩你了。”

    宋知砚贴心的替她擦去眼泪：“姜楠，你还有我，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从前，你爸爸绝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我甘愿当温忆南的影子，现在就算他死了，我也可以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不知道是不是姜楠的错觉，她看到宋知砚的嘴角似有若隐若无的笑意。

    姜楠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宋知砚愣住了：“你打我？”

    姜楠一字一句：“是你，背着我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了温忆南，是你逼得他心灰意冷，选择在爆炸中自杀！”

    “我这样做都是因为爱你啊……”

    宋知砚死死抱住姜楠，声泪俱下：“我们从十八岁那年就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我爱你，我不想看到其他男人拥有你！”

    “温忆南他死了，你还有我啊！他只是个傀儡，你爱的人是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知砚力气很大，姜楠尖叫着打他：“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不滚！我这辈子就赖在你身边了，我绝不会离开你！”

    姜楠抓起床头的玻璃杯摔成碎片，抓起一片就放在了自己脖子上：“你再不走，我会死给你看！”

    争执中，独自坐在病房会客厅的诺诺拿着姜楠的手机，推开了里屋的门：“妈妈，快递叔叔给你打电话了。”

    “他说，温爸爸给你买的快递到了。”

    姜楠看着快递盒里温忆南买给自己的珍珠项链，一时恍惚了。

    她想起，接他出狱的那个晚上，姜楠给他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接风宴。

    席间，姜楠靠在他怀里刷手机，看到了这条珍珠项链。

    她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说完，姜楠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温忆南记在了心里，还偷偷的买来当做惊喜。

    宋知砚脸色难看极了，他当即在手机上搜出了这个品牌，愤愤道：“不就是一条项链吗？我也可以给你买！温忆南那家伙不过是运气好，买了上一批的现货，你扔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预定，预售就十天！”

    姜楠如梦初醒：“你说什么？预售？”

    脑海中那无数根纷乱的丝线好像在一瞬间全都被理顺了。

    出走的每一分理智都归位了。

    “你怎么了？”宋知砚不解。

    “预售啊！预售！”

    姜楠看看宋知砚，又看看诺诺，她激动的泪花涌了出来：“他如果真的要自杀，是一定会做完所有的事情的！他这个人这么严谨，他一定会确保快递收到了才会安心离开！他不可能自杀，他肯定是在生我的气了，演了这一出戏，躲到哪里去了！”

    宋知砚被气笑了，他实在搞不懂，温忆南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工具而已！

    他死了就死了，姜楠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

    竟然可以为了他打自己？

    “你太荒唐了，姜楠！”

    “你看到了爆炸现场，也看到了温忆南的骨灰盒！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你却要相信一个快递？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啊？”

    姜楠语气坚定：“凭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她喃喃着：“凭我爱他，找到他是我唯一的使命。”

    这些年，她对宋知砚的爱早已不是十八岁那年的100％了。

    自己心中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向温忆南倾斜。

    但她太懦弱了，一边是欲，一边是心，她没有勇气舍弃任何一方。

    但温忆南的离开，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比起曾经，她更想把握未来。

    她拔掉针头，打电话给助理：“从今天开始，公司全员无限期停工，所有人都去给我找温忆南！每人每月再加一万块的路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他！”

    宋知砚苦笑：“姜楠，这就是你的选择，是吗？”

    “是。”

    “我爱他，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姜楠拉着诺诺快步离开：“是你让我失去了他，我不恨你，已经是给足你脸面了。”

    姜楠向诺诺的学校请了假，打印了一万份寻人启事，带着诺诺奔走在星海的街道，她找遍了温忆南可能出现的地方，低声下气的打电话求这个，求那个。

    整整五天，姜楠都没有睡过觉，她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宛若冢中枯骨，全凭一口气吊着命。

    她浑身脏污邋遢的出现在街头，路人都以为她是疯子，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