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朱贺霖腰腹猛地发力,一根炸刺的肉棒凶狠抽插,横扫竖刺,轻挑重捣,撞击得皮肉啪啪作响,直把苏晏肏得欲仙欲死,嗓子都叫哑了。他接连丢了两次,才捱到体内肉棒抽动着出了精,抽抽噎噎地道:“我真不行了,饶了我吧……把苏晏肏到求饶,比自身获得的极乐更令朱贺霖感到满足,对方越快活,他心里就越淡化了初夜时丢脸的苦涩滋味。把苏晏肏到神志迷离地小死几回之后,他终于可以放下心理负担,沉溺于与所爱之人身心结合的极致愉悦中。
御帐之内欲色横流,朱贺霖用一支遍体绒毛的分岔鹿茸,长角摩擦肠壁,短角摩挲囊丸,让苏晏高潮到几乎射不出精,再次晕了过去。
拔出鹿茸丢到一旁,朱贺霖心疼地抱着他的小老师,嘴对嘴渡气。
苏晏幽然转醒,听见对方仍煞有介事地道:“看来传言不实,妖孽皇子的本事也不过如此,非但没有吸干本将军的精气,反而自己晕了数次。如何,比起你那死无全尸的前情夫,是不是我更能让你快活?”恨不得捶爆狗皇帝的狗头。
他疲竭地喘口气,哑声答:“你干脆弄死我算了。就算逼我恨你,我也未必愿意活着去恨,太累了。”
朱贺霖愣怔片刻,忽然紧紧抱住他,沉声道:“那你就先活着走出这座冷宫!曾经的承诺我做到了,而你呢?”
“……什么承诺?”
“你忘了,我才是最早遇见你的那个人!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童时,跟随父亲赴宴,无意间闯入这座冷宫,遇见了你。你帮我寻找失物,又耐心陪我玩耍,临走时我说等我长大后一定会救你出来……你竟全忘了?!”
苏晏长吁了口气:“啊,确有其事,我记得。只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如今竟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倒叫我认不出来了。”
朱贺霖低头深吻他:“跟我走。我诛杀昏君,便是为了将这个国家交到你手上。”
苏晏承受着这个久别重逢的吻,喘气道:“不,你是害死我心爱之人的帮凶。我也不想接手皇位,你要就拿去。”
朱贺霖皱眉,无奈地道:“我没害他,是那昏君疑其不忠,容不下他。”
“那么你呢?你若登基为帝,能否容得下一个有功之臣?”
“当然……”朱贺霖咬了咬牙,“能。”
苏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搂住了朱贺霖的腰身:“口说无凭,立字为证,请皇上取御笔。”
朱贺霖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演个增添情趣的戏本,竟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得光着身下床,取了纸笔过来,在苏晏的诸多要求下,涂涂改改地写下:
“朕保证……今后不会故意为难那个混账(涂掉“那个混账”)沈柒……把(补充:父皇)答应好的封赏给他……否则朕就是一只说话不算数的……小狗(图画)。”
苏晏愉快地收了保证书,捧起朱贺霖的脸就是一顿奖励的亲。朱贺霖趁机往他嘴里喂了颗回春丹,厮缠不休:“还有悬玉环、锁阳托……好些东西都还没用过。”
“不用了不用了!”苏晏心有余悸地摇头,“这次够我受的了。”
“也对,留点新花样,下次再玩也好。”朱贺霖用手指拨弄着勉子铃串,心满意足地道。
第462章
番外之各相安
甫入八月,宫中人就开始筹备中秋佳节的祭月仪式与宫宴。一片忙碌中有些闲碎的声音,说住在西苑的太皇太后已油尽灯枯,即便能撑过中秋,也熬不过重阳。
自从清和帝登基后,太皇太后就一年到头地病着,成了东苑寂寥深殿里一撮被人忽视的影子。有人说她是抑郁成疾、心病难医,也有人说她造了孽,只有病得半死不活才能消业保命。但也只是几句闲话,总归没什么人在意。就连四岁的朱贺昭也渐淡忘了阴晴不定的皇祖母,整日里向着温婉的淑太妃讨奖励,或是屁颠屁颠地追在双生姐姐身后玩耍。
柔嘉公主与柔熙公主十五岁了,朱贺霖在礼部官员的提醒下,开始考虑两位皇妹的终身大事。苏晏却劝道:“才十五岁呢,多大点姑娘,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太早成婚,孕产凶险,不妨等年满十八之后再考虑不迟。”
朱贺霖听劝归听劝,想起公主们偶尔撞见苏首辅时羞涩的神情又有点泛醋意,斜乜他:“朕听说,父皇曾戏言过什么‘榜下捉婿’?你该不会对朕的皇妹们存有什么歪心思罢?”
苏晏把脸一板:“胡说八道!我把她们当晚辈看的。朱贺霖你真是不可理喻。”
挨了骂的皇帝立刻就怂了,服软道:“我瞎说的,你哪里还会对小姑娘感兴趣呢?”
苏晏被戳痛了蛰伏已久的一颗直男心,气哼哼地走了。
“他还说……阮姐姐,喂,阮姐姐,你有没有在听?”苏晏拿手指在眼神发虚的阮红蕉面前摆了摆。
阮红蕉猛地回神,含着被针头扎到的指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你再说一遍?”
苏晏酸溜溜地道:“我不说啦!你现在满心都是正在筹备的婚事,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就好。还有那个高朔啊,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福气,改名字叫高香得了!”
阮红蕉被他逗得捂嘴直笑,说道:“我本不想嫁人,觉得就这么你侬我侬地处着也挺好,可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辛苦拼杀来的锦衣卫总旗都不要了。你说,我若再不管他一日三餐,他岂不是要饿死。”
苏晏听沈柒说过高朔辞职的事,知道对方一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容易得罪人,怕将来仇家报复妻儿,二来也心疼阮红蕉独自商海打拼十分辛苦,且有些生意场上的应酬女子出面不太方便,故而一门心思想去帮她。高朔这边破釜沉舟了,阮红蕉才彻底定了心非他不嫁。
吃醋归吃醋,苏晏还是很看好高朔的,打心眼儿里高兴阮红蕉得遇良人,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多生几个娃娃喊他舅舅。
不过他也发现,阮红蕉虽应下了婚姻,但其实事业心很重,热衷研究与改良他提供的新配方不说,还暗中发下宏愿,要把“至则清”开遍全国每一个州县。苏晏对她稍微渗透了一下“连锁店”与“加盟店”的概念,她就兴奋得几夜不睡,写了一整本规划出来。
照这个样子看,就算高朔与她成婚,最多也只是个二掌柜。只要高朔自己乐意,他苏晏也乐见这个女主男辅的走向,同时琢磨着倘若将水泥与钢筋混凝土的正确比例试验出来,能不能让阮红蕉成为大铭朝第一位女皇商?
“少爷说错了,其实我是二掌柜,高朔只能排第三。”阮红蕉认真地纠正道。
苏晏一怔:“那大掌柜是谁?”
阮红蕉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金字招牌的最后一个字。
“……清?”
“清河的清。‘至则清’的大掌柜,当然是少爷你呀!”阮红蕉以扇掩口,露出两弯妩媚的笑眼,“只是大铭律规定官员不能行商,故而名义放在我这里罢了。”
苏晏虽没打算当什么大掌柜,但还是感动得与阮红蕉喝了半夜的酒,最后被脸色不太好看的高朔扛上马车,交给了闻风寻来的沈指挥使。
沈柒接过醉酒的苏晏抱在怀里,问高朔:“决定了?”
高朔毅然点头:“决定了。卑职愧对大人多年栽培,不能再为大人鞍前马后。但日后若有用到我高朔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沈柒哂笑:“偌大的锦衣卫,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代替你职位之人?把你的命留着伺候老婆孩子罢!对了,婚宴我会去,给你壮壮声威,好叫你们今后去衙门办事或缴税时,那些个贪吏猾胥不敢吃拿卡要。”
高朔知道本朝商人地位低下,有了沈柒这句话,他与阮红蕉这一辈子都不用担心被各地的官衙拿捏了。
沈柒扯过身上斗篷,盖住了熟睡中的苏晏。高朔识趣地关闭车门,目送打着天工院印记的马车快速平稳地驶远,心中感慨:沈大人……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八月十三,豫王从大同返京,陪同每况愈下的太皇太后过中秋。入宫前,他先去了雨后风荷居,看望隐居的景隆帝。
景隆帝正一边欣赏着满院千姿百态的秋菊,一边喝菊花拆鱼羹,见豫王突然造访也不觉意外,还随手分了他一盅。
豫王毫不客气地拿起勺子,一入口便叹道:“还是皇兄会享受!这羹鱼肉嫩滑、菊花清香,滋味鲜美无比,是哪个私厨班子的手艺?”
景隆帝淡淡道:“清河亲手为朕做的羹。”
豫王:忽然尝出了一丝苦涩滋味……
“他清早跑去江边钓了一只大鲈鱼,煎骨为汤,拆肉为茸,与陈皮、红枣、冬菇、马蹄、萝卜、云耳一同精心熬制汤底,又在朕这一院菊香中摘取新鲜花瓣,方得此羹。你这会儿来得凑巧,沾光了。”
明明得意炫耀,偏要摆出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皇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豫王被灌了一肚子陈醋,酸溜溜地想:清河偏心得很,我非得让他也亲手给我做些什么不可。
他放下勺子,想找个由头告辞,景隆帝却问:“听说你上了两次表,全为改封号之事?”
不说则罢,一说触动旧怨,豫王冷笑道:“是又如何?‘先帝’既崩,‘槿城’就不必避讳了,那么‘豫王’这称号也该顺理成章地换一换。一朝天子一朝规矩嘛,有何不可?”
景隆帝又问:“你不喜欢‘豫王’这个封号?”
豫王想把手里这盅羹砸他脸上:“皇兄明知故问,是想羞辱我?”
景隆帝轻叹道:“朕知道,你一直厌恶‘豫’字快乐安逸的含义,觉得是一种被迫折翼之后的嘲讽。但朕今日告诉你,朕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朕也知道你心驰边塞,十年来从未有过真正的快乐,但又不得不拘你在京城,但凡对你生出一丝负疚,便要被更沉重的责任压下去。既然身心不能得自由,连真名也要因避讳而改换,朕觉得至少得给你一个自由自在的封号,是安慰,亦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朕的弟弟为社稷稳定而牺牲了抱负,朕要善待他,多宽容他的怨气。”
所以十年间无论我做了多少浪荡荒唐事,你的责罚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直至苏晏苏清河出现在你我面前……
豫王沉默了。
景隆帝陷入回忆的神情中,忽然绽出一抹生动的微笑:“当时朕还想起一件往事……别看你现在一手好字,幼年时的你最苦写字,笔画常缺胳膊少腿,有一次在窗课里写‘问之不象乃父’,把先生气得呀,拿戒尺狠敲你桌面,骂道‘小小年纪如此刻薄,我不像我父,却是像谁?这是要败坏我母亲清誉!’”
豫王怔然后回过神,拍案大笑:“我想起来了,那个先生字‘问之’!”
景隆帝道:“他要拿你的窗课去向父皇告状,我怕你受罚,便趁先生不备,提笔补了几个笔画,变成‘问之不豫仍斧’,后面再添两个字‘其文’。”
豫王笑道:“于是就变成了‘问之不豫,仍斧其文’,夸先生修养好,哪怕因我冒失发问不高兴,仍耐心地帮我修改文章。先生见后消了气,告状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景隆帝道:“回忆往事,那下心有所动,于是就定了‘豫’字,也算是纪念少年时的快乐。遗憾的是那种纯粹的快乐,自朕登基之后就几乎没有了。在臣民看来,朕一举一动都饱含深意,都会引发猜测与动荡,朕不得不谨言慎行。”
豫王用勺子敲了敲瓷盅的边沿,发出“叮叮”脆响:“如今你不就快乐了么,还有心上人为你洗手作羹汤。劳碌命的换成了我,等过了中秋,还得赶回大同。最近又没什么仗可打,只能练练兵,无聊啊。”
景隆帝想了想,说道:“不妨多待几日。”
“侄儿容不下我哩。”
“朕去与他说。母后不大好了,怕是难过秋。”
豫王有些黯然:“母后……虽爱自己远胜过爱我们,甚至可以为了权势牺牲我们,但她毕竟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景隆帝颔首:“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也算全了孝道。”
一时间,庭院里清寥无声,只阵阵菊香在空气中涧泉流水般浮动。豫王抬头望向檐角与晴空,忽然问:“皇兄尚且春秋鼎盛,难道就想在这别院里悠闲一生,再不问政事了么?”
“朕辛劳半生,从来都是为社稷、为责任、为青史名声而活,如今也该为自己而活了。”景隆帝道,“越明年,春暖花开时,朕想去游历……”
话音未尽,蓝喜弓着腰近前,轻声禀告:“皇爷,苏首辅来了。奴婢本想直接领他进来,可见院中有客,便想着该先问过皇爷的意思。”
景隆帝喝了口香茶,又用湿帕子擦手:“你倒是一贯的谨慎。无妨,请他进来罢,免得豫王一肚子酸水只往朕身上泼。”
蓝喜掩嘴而笑,无声地退下去。他被富宝等人排挤,又与沈柒合谋骗过了苏小京,但毕竟擅开城门是大罪,干脆也不在宫中当差了,向清和帝求了个继续侍奉旧主的恩典,死心塌地服侍景隆帝。
苏晏拎着月饼进了院子,一眼看见风尘仆仆的豫王,怔住。
豫王挑了挑眉,戏谑地问:“只一盒月饼?好嘛,鱼羹是独一份的,月饼也是独一份的。”
苏晏朝他赔了个笑:“回头我再送你一盒。”
“本王只想吃你手上那盒送给皇兄的月饼。”
“那……你俩分着吃?”苏晏把月饼盒在桌面打开,一看,九块,尊贵之数,尴尬之数。
豫王用勺柄戳了戳那个尴尬的第九块月饼:“你来分,但凡两半有个参差,今儿个你就别想走了!”
九月初八,太皇太后崩,果然是没熬过重阳。
清和帝借着这个机会收拾残局,下旨命冷宫里的昭太妃卫氏前往京郊的枯水寺为太皇太后祈福,从此青灯古佛伴余生,彻底断了她待子长成后翻身的心思。
至于自幼聪颖的朱贺昭,长大后成了个醉心文学的作家,其作品大量流传后世,其中尤以诗词最为浩瀚奇丽,有大铭第一诗人、“诗人亲王”之美誉——当然,那是后话了。
第463章
番外之一世欢
养心殿的所有布置依然保持着原样,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
苏晏的手在一件件摆设上抚过,从看书时倚靠的罗汉榻、摆放笔墨纸砚的楠木方桌,到陈设着玉器摆件的多宝格,旁边还挂着一盏他作为年礼献上的闽中珠灯。
“臣受宠若惊。”
“你"受宠"是真,"惊"半点不见得,倒是又皮又滑,还狗胆包天。”
昔日暗藏情愫的调侃,言犹在耳,如今却无人再骂他一句“狗胆包天”,苏晏殷红的眼眶里储满水光,努力扬起嘴角,发出一声干涩的——“汪。”
“汪汪。”声音在空荡荡的内殿中徒然萦绕。
没有回应的思念,不过是一场枉自伤心罢了。苏晏抚摩着案几上的一尊夔身铜熏香炉,怔然静立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瓶,倒了些白檀色的香末进去,点燃后盖上炉盖,丝丝袅袅的青烟便从镂空炉盖间飘出,不多时满室奇香氤氲。
这不是景隆帝惯用的清远香,也不是曾使他酒后迷情的天水香。
事死如事生,宫中打理大行皇帝的入陵之物时,负责香库的內侍从收藏的数百种名贵香料中,精选出八十一种作为陪葬,意外翻出了弱水西国进贡的奇香,名为“惊精返魂香”。
管香的內侍对当年事还有印象,说那个使者献香时自称“死者在地,闻香气乃却活,不复亡也”,结果被一名朝臣嘲问:“为免欺君,贵使何不亲身示范,以此香死而复生?”那使者见锦衣卫拔刀,面露惧色,改口称“此香可引导生人见先灵,尽见其父母、曾、高,死经八十年以上者,则不可返”。于是朝臣又追问:“那便当众焚香一试,若殿内诸公的祖宗们不至,又当如何?”使者讷讷不能答。最后还是景隆帝宽容,说“万里迢迢来朝进贡,无论礼轻礼重都是贵国的一番心意”,下令收下香料并还赐了金银。弱水西国使者遂感于上国气度,大惭而退。
此事传为一时笑谈,而那瓶所谓的返魂香也被丢进香库不起眼的角落,生尘数年,直到內侍们整理香库,准备陪葬品时才得以重见天日。
苏晏在守灵期间,不经意听见內侍聊起此事,明明从不信怪力乱神的一个人,竟也如魔怔般入了耳。
“未及苦处,不信神佛”,他恍惚想起前世在网络上见过的这句话,那时只是略有触动,如今却深解其中滋味。
-也许只有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会寄望于虚无缥缈的玄力,就算一百一千种再艰辛、再愚蠢的方法,也会一样一样去试过。
譬如此刻的苏晏,嗅着满室沉郁的香气,神志越发混沌,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旁,拉开圈椅坐下。
他等了很久,最后在一片寂静中仰头枕在椅背,向着虚空无声落泪:“真的……又是一场空等吗……”
卿卿。
一只冰凉的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有人在他身后低声唤道,朕的卿卿在等谁?
苏晏猛地睁眼,用力扣住那只手不放,起身时险些撞翻了圈椅。他转过身定神望去,果然是景隆帝,穿着一身赭黄色常服,簪束发没带冠帽,正是并肩坐看日出时的装束。
不等对方再次开口,他扑过去紧紧抱住对方腰身,厉声叫道:“不准走!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幻觉还是做梦,总之就是不准走!”
景隆帝轻笑一声:“你抱得这么紧,朕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苏晏把脸埋在皇帝肩头,汹涌地流着泪,哽咽道:“意思是我手一松,皇爷就要消失?那好,我这辈子都不会松手,就这么抱到地老天荒我也可以!”
景隆帝无奈地拍抚他的背后:“几时变得这般孩子气。朕答应你不会消失,一言九鼎还不行么。”
苏晏迟疑片刻,方才稍稍松了手劲,但仍贴在景隆帝身上,并感觉到对方身躯传来的一阵阵冷意,寒凉如地窟。他心底闪过“阴气”之类的字眼,却是毫不在乎,甚至鬼使神差地想起《聊斋》中有一篇,写到女鬼连琐自言“久蒙眷爱,妾受生人气,日食烟火,白骨顿有生意。但须生人精血,可以复活”,于是杨生拼着大病一场也要与之交欢,又滴血于其脐中,百日之后掘墓开棺,果然活转过来。
所谓鬼迷心窍,哪里是鬼的缘故呢,分明是自己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执念与痴迷罢了。苏晏恍然地笑起来,把手探进龙袍衣襟,慢慢摩挲皇帝的胸膛:“皇爷还说过,等看完日出,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是也一言九鼎?”
景隆帝垂目注视他,嘴角笑意幽微:“那么卿要朕做什么?”
苏晏把脸凑上去,用一个情切缠绵的吻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第一次抱着极力诱惑的心态去向另一个男子求欢,唯恐自己本领不济而对方定力太足,导致事不能成,于是主动将舌头伸入对方口中,讨好似的四处勾舔。被吻得透不过气了,又把鼻音哼得长而婉曼,像求饶又像挑逗。
“……你这是想要朕的命。”景隆帝的气息变得急促,一贯沉稳的声音里也失去了从容意味。
苏晏的吻从他的嘴唇、下颌渐移到喉结,喘着气道:“皇爷的命‘硬’着呢,臣光用‘这张嘴’可要不了……”
像一团闷烧的火从喉结直下小腹,在丹田处烈烈地烧成了燎原之势,景隆帝忍无可忍地抱起苏晏,就近放在宽大的书桌,又将桌面上碍事的砚台镇纸之类拂袖扫到一旁。
苏晏坐在桌沿,双臂向后撑着桌面,朝景隆帝歪着头笑:“上次皇爷教臣在桌下吹红玉箫,再上次在书桌上给臣盖了个藏品印,这次又打算拿臣做什么风雅事?”
“你总说朕丹青精妙,朝野内外无有能媲美者。”景隆帝从笔架取下一支北地产的紫毫笔,以笔杆挑开他身上麻衫的系带,剥出内中更为皎白的身躯,披霜的紫毫毛沿着胸腹轻扫而下,“朕用过无数种纸帛,唯独没试过人体,今日便拿卿来作幅画如何?”
软中带硬的紫毫在肌肤敏感处游弋,勾起又麻又痒的战栗感,苏晏微微打了个颤。“皇爷想画什么,”他在桌沿蹭掉了鞋袜,抬脚踩在景隆帝的大腿,脚尖慢慢往上爬,抵住对方的腿根处,“可要臣去舀水研墨?”
景隆帝趁机褪下他的裤子,向后甩在椅背,手中的紫毫笔锋滑过半勃的阳物,移至他紧闭的后穴口,轻扫打旋。
“不必劳烦,卿不是自带着水?”
紫毫开始变得濡湿,轻而易举地连同半支笔杆一起突入体内。苏晏双目微阖,浅促地吸着气,逐渐渗出后穴的清液不仅打湿了笔毛,还沿着指头粗的玳瑁笔杆颗颗滑落,宛如天然砚滴一般。景隆帝拿了桌角的空砚台来接,须臾盛了亮汪汪的一盏,提起墨条研得浓浓。
皇帝研墨时,苏晏较劲似的,也拿足底碾着对方的胯间研磨,又用脚趾去夹那处逐渐顶起来的布料。皇帝抽了口气,捉住他的赤足在掌中揉捏,半嗔半笑地警告:“老实点,不然要罚你了。”
苏晏斜睨他,从眼角向着脸颊晕染开一层薄粉轻红:“皇爷倒是能忍,一幅画作它半个一个时辰的,臣这里水都要流干了。”
景隆帝手一抖,险些打翻砚台。他俯身手按桌面深吸气,极力压制住饱胀欲裂的欲望,佯怒拍打这个胆敢埋怨催促他的臣子的屁股:“你好大胆,敢出言顶撞朕!”
苏晏被这几巴掌拍得臀肉上红痕浮起,穴里淫水流得更多,把玳瑁笔杆滑脱了大半出来。他轻扭低笑着用脚尖去勾皇帝的后腰,喘息道:“这笔又细又滑,不好用,换一支……”
景隆帝哑声问:“换哪支?”
“换……皇爷的那支御笔。”
桌面上的都是御笔,他口中的“那支”却另有所指。景隆帝偏不满足他,又从笔架上摘了一支用马鞭竹作为笔管的,三进两退地插入他的后穴。
马鞭竹形态奇特,竹身老曲而节节凸起,制成笔管显得古意盎然,又以兼作马鞭而得名。这支御笔较普通笔管更粗大,那些圈圈凸起的节瘤与笔头毫毛一同摩擦着内壁,当即叫苏晏一时只顾得上颤抖呻吟,顾不上蓄意撩拨了。
景隆帝一手拨弄垂在穴口外的系笔红绳,捏着马鞭竹管来回抽插,搔刮旋动,把苏晏逼得满面潮红、呻吟不断;一手握住那支湿漉漉的玳瑁紫毫,从砚台里沾取了墨汁,在雪白皮肉上挥毫,迅速勾勒出老树虬结盘错的主干,与曲折丛茂的枝条。
这棵崖间老树,用顺逆有势的散锋笔法皴写枝干,笔力雄逸有苍龙之势,而枝梢线条劲如弯矢,用笔俏利潇洒,显然是一幅朴拙奇崛的佳作。但因枝头无花,失之生机,便显得有些枯槁。
景隆帝搁笔,连树带人一同细细端详后,叹道:“老树逢春,哪怕只春来一度,也该竭尽全力开出满树繁花。”
说着另换新砚台,在竹管下又滴滴答答地接了一盏,那清液盛在白玉砚台里能看出色作微红,皇帝用指尖轻蘸了涂在苏晏唇间,俯身细舔深吻,低笑:“一丝清甜味儿,这莫不是道家所说的阴精,采之能长生。”
苏晏被调戏得耳热,揽住皇帝的脖子咬他下颌:“若是真能让皇爷长生,要多少臣都有,只怕你不肯夜夜来采。画好了么?”
皇帝勃发的阳器隔着布料抵着他摩挲,强自忍耐道:“就快了。”
白玉砚台里调入带香粉的朱砂,颜色鲜妍,景隆帝抽出埋在他穴内的马鞭竹管笔,用毫尖沾取朱墨,在老树的枝条间点出无数殷红小点儿。
苏晏低头看起伏的胸腹间:“怎么都是未开的花苞?这寒梅老枝,花开大些才好看啊。”
景隆帝丢了朱砂笔,将袍角掖在腰带,褪下裤头亮出一大根早已胀硬难耐的阳物,迫不及待地顶入湿软淌水的后穴。
苏晏惊叫一声绷紧了身躯,悬空的双脚盘勾住对方后腰,两只无处借力的手在桌面纸页间一阵抓挠,最后手指扣住了桌沿,方才勉强稳住。
景隆帝没有俯身抱他,而是用手掌握住他两侧腰胯,在暴风骤雨般猛烈的抽插顶撞中咬牙道:“你且看着……花如何开……”
苏晏被顶弄得犹如浪峰上的小舟,神魂飞荡不能自己。流连在他肌肤上的笔毫温情而缱绻,闯入他体内的肉棒却是坚硬而强势,这二者并不矛盾,使他从身到心都被渴求的爱欲填满。
那根肉棒不由分说地捣着他的阳心,每一下撞击都像要把他榨出甘美汁水,带着只记今宵不知明日的浓郁与激烈。苏晏仰着头大声呻吟,泪水从眼角不断滚落,被极致的快感反复冲击时,他尖叫着松了手,向桌下滑坠而去。
一双臂膀及时承住他的肩颈,将他扶托起来。后穴里仍深埋着一根皮里裹铁的硬棒,弯腰时几乎硌到了肚皮,苏晏想要整个儿吞进去似的用力绞着它,满脸是泪地呜咽着。
景隆帝细密亲吻他的眉眼,道:“花开了……”
苏晏泪眼朦胧地望向自己的身躯,只见一点点殷红花苞被渗出的汗水晕染开来,一瓣挨着一瓣,一朵连着一朵,果然绽成了满树怒放的梅花。丹霞红云,千朵万枝纵逸交织,繁而不乱,是豪放的大写意,也是耗尽心血般壮丽的绝笔。
殿门霍然开启,朱贺霖迈步进入时,转头朝门外怒喝:“灯给我!都给我滚远点!”
內侍们在嗣皇帝的斥责中惊惶退下。
宫灯照亮了幽暗的养心殿,殿内的浮香浓郁得要将人溺毙其中。朱贺霖以袖掩鼻,脚步匆匆地走过穿堂,在内殿深处找到了失踪几个时辰的苏晏。书桌附近撒落着笔墨纸砚,满地狼藉,圈椅也翻倒了。苏晏枕着扯落的桌幔躺在地毯上,衣衫凌乱,满面潮红,浑身被汗水浸透,混着香炉里的青烟蒸腾出一股靡艳气息。
朱贺霖将宫灯放在地面,将他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抚摸着他汗津津的脸颊唤道:“清河!醒醒,清河!”
苏晏幽然转醒,睁眼迷离地看了看他,旋又闭上,声音沙哑地低叹一句:“花开了。”
朱贺霖鼻端忽然嗅到浓郁的石楠花味儿,把手往他腰下摸索,果然衣裤湿了一大片,不知在昏迷中绵延遗了多少精。“那个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司香內侍,小爷要把他活剐了!”朱贺霖一脚踢开装香料的琉璃瓶,心疼又愤怒地抱起他,“先离开养心殿,我去宣太医!”
苏晏一把推开了朱贺霖的胳膊。潮红从他脸颊上褪去,苍白的底色浮现出来,他用一种冷寂到令人发憷的神情说道:“我要去见皇爷最后一面。”
朱贺霖一怔:“父皇的梓宫在仁智殿停灵,按礼制大殓成服后不能再开棺。”
苏晏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见皇爷最后一面。太子是否与我同去?”
朱贺霖犹豫着,见他拢着衣襟,径自踉跄而走,连忙上前扶住:“好,我与你同去。”
殿外大雨如注,苏晏搀着朱贺霖的胳膊走过长廊,突然一道惊雷劈亮夜空,仿佛将他神魂攫到半空,又狠狠往地面掼去——
“砰”的一声闷响,苏晏从铺着凉席的罗汉榻滚落下来,摔在木踏板,又滚到了地砖上。
他还没从重重迷离的梦境中彻底清醒,甚至还没得及叫痛,卧房的门就被人推开,荆红追的身影掠进来,眨眼将他从地面抱起,关切叫道:“大人!”
苏晏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吐了口长气:“没事……我睡迷了,竟滚到地上去。还好榻面不高,又被踏板缓冲了一下。”
荆红追心疼他回头身上又要多几块淤青,说道:“摔到哪里,我帮大人涂点散淤的药膏。”
苏晏这会儿方才回了神,想起六月天闷热,入夜时分下起了小雨,水汽激起地面暑气倒卷,冷热交混使得屋内更是憋闷。他只穿了件小衣,夜里睡不踏实辗转反侧,再加上罗汉榻不像拔步床有围栏,这才掉下来的。
因为气压低又难睡,一夜迷梦缠身,至于梦到了什么,醒后又回忆不起来,只隐隐有种哀伤的余味,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事物。
荆红追点亮桌上油灯,正要去抽屉里拿药膏,苏晏忽然起身:“阿追!我想去一趟风荷居。”
“这个时辰?”荆红追望了望窗外,深夜城门早已关闭,雨虽不大却下得没完没了,大人怎么此刻突然起兴?
“我想见皇爷。”苏晏说着,心底那股哀伤似乎渐渐散去,只剩下情难自禁的思念,“不知为何,就是格外想他,恨不得背生双翼飞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荆红追,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道:“你帮我准备一下马车就好,我自己去。城门守军见了我的令牌会放行的,去风荷居的山路我也很熟,没事的。”
荆红追板着脸答:“我给大人一次机会,把这些话收回去。”
苏晏被他噎了一下。贴身侍卫罕见地硬气了一回,于是当家老爷的气势相对的就怂了。
“我希望大人别拿我当外人,更别拿我不当自家男人。”
“就因为当你是自家……人,”苏晏把中间的“男”字含糊掉了,“才没好意思叫你送我去其他人那里……”
荆红追忽然淡淡地笑了笑,深潭月影似的动人,“还少吗?”
送你去其他男人那里的次数,还少吗?苏晏羞愧地低头不语。
荆红追取下木架上的披风,穿在苏晏身上,边系带子边说:“属下这么能干,又这么贤惠,大人除了觉得过意不去之外,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
苏晏被贤惠侍卫挤兑得不行了,讷讷道:“阿追想要什么奖励,能办到的我都可以给。”
“大人肯定可以办到的……”荆红追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苏晏有些脸红,磨了磨后槽牙,把心一横:“行。”
“说定了。等大人从风荷居回来,记得主动来找我。”
荆红追将防水斗篷罩在披风外面,风帽给他遮了脸,连马车也不用,抱着自家大人纵身掠过围墙,转瞬消失在雨夜。
*
位于山麓的别院因为林阴茂密,酷暑季节要比城里凉爽许多。景隆帝半夜被雨声吵醒,不知怎的再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挑灯,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天下名山游记》翻阅。
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声,景隆帝有些意外地抬眼一瞥。
奴婢们不敢如此唐突。蓝喜有急事来奏报,也不会光叩门不言语。若是夜闯别院的不速之客,竟丝毫没有惊动在周围守夜的御前侍卫,又该是何等的绝顶高手?
景隆帝隐隐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心弦一阵乱颤,沉声问:“是谁?”
门外幽幽传进来一句:“是个淋了夜雨无处投宿的可怜书生。”
景隆帝忍笑放下书册走过去开门,果然是个好可怜的书生,脱了湿淋淋的斗篷就往他怀里钻,把他的寝衣都沾湿了。
“什么书生,一见面就投怀送抱,分明不是正经人。”
“唔,这都被看出来了,其时我是山中妖精所化,专门来采人阳气,修炼内丹。”
“哦?阳气是有,怎么个采法?”
“——这么个采法!”苏妖精随手关紧了房门,朝采补对象身上狠狠一扑。两人装模作样地踉跄几步,双双跌在铺着叠席的木地板上。叠席足有五层,正合《礼记》中的天子仪制,把靠窗的半边地板铺成了一大片凉快又舒适的矮榻。
苏晏抱着景隆帝的肩膀笑吟吟地问:“皇爷有没有吓一跳?”
景隆帝笑道:“吓一跳不至于,意外之喜倒是真的。怎么连夜冒雨而来,也不等天明。”
“不知道……许是方才做了个恶梦,醒来后就是想见皇爷,一刻都等不了。”苏晏俯趴在景隆帝身上,双肘撑在两侧,手指随意拨弄着对方散在肩头的半长乌发,“来时看见窗口亮着灯光,还以为皇爷也在想我,难道不是?”
景隆帝注视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鼻息轻轻吹动他的鬓发,“朕睡不着,随便翻本书打发时间。”
苏晏有点不高兴,撇着嘴角哼哼:“原来真的没有想我。”
“不是不想,而是无需刻意去想。”景隆帝轻啄他的鼻尖,又往下噙住了嘴唇,“用膳、洗沐、弈棋、读书,观一尾鱼游过荷叶,听夜里风叶鸣廊,何时何处不念卿卿?”
苏晏在这个缠绵深吻里融成了一团热的红蜡,任凭对方的手掌将他揉圆搓扁。单薄的夏衫与寝衣很快被解开,两人肌肤相贴,俱是酥麻,仿佛在厮磨间激起串串细小战栗的火花。
景隆帝将苏晏抱坐在自己腿上,在敞开的衣襟间含住了一粒嫣红乳珠,把它吮咬得充血立起。苏晏发出细碎的呻吟,难耐地磨蹭着,将另一粒乳珠也送至对方指间恳求爱抚。
这般主动热情实在罕见,景隆帝捻着他双腿间已然挺立的一根红玉麈柄,失笑道:“朕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也会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苏晏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只想把对方吃到肚里才安心。他急切地勃起的龙根上坐,但后穴尚未湿润,强行采纳有些生疼,于是退而俯身含住,舌尖稍微舔舐几圈,便叫它越发胀硬如铁,紫皮下的青筋突突搏动。
景隆帝呼吸粗重急促,嗓音似乎一下就沙哑了,喘息道:“……你这是想要朕的命啊!”
苏晏舔湿了龙根,岔腿跪坐着抬起臀,一寸一寸往后穴里吞,“就当是臣想要吧,皇爷给不给?”
“给。清河想要什么朕都给,也、都、给、得、起!”景隆帝双手扣住苏晏的腰胯,挺动腰腹一记一记往上戗,把最后几个字撞击得支离破碎。苏晏被顶得颠簸如浪,咬着对方肩头结实的肌肉,感受体内肉棒的坚硬与热力,忽然哭出了声。
景隆帝停下动作,托住他的肩颈亲吻泪湿的眉眼,低声问:“弄疼了?”
苏晏摇头,提身坐下自发而动,扭动腰臀让肉棒在体内研磨冲捣,眼泪流得更凶。
景隆帝见他情态不寻常,想拔出阳物先安抚一番,却被他一条幽径紧咬深吸不肯放,险些被绞得精关失守,无奈地不动苦笑:“阳气和这条老命都给你了,还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苏晏哽咽道:“我想起今夜做的梦,梦中皇爷在我身上作画,画的是一树寒梅。皇爷只点了许多花苞,朱砂被我的汗渍晕染,那些花苞便顷刻间绽放开来,满树的红,满身的红……”
景隆帝的眼睛也红了,将他猛地压倒在叠席上,抬起他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头,凶猛地顶撞冲刺,咬牙道:“你这是什么妖精,三两句话就能把人魂魄钩出来……命拿去,魂也拿去罢!”
苏晏见这位八风不动的帝王被迫失了态,内心反倒安定了几分,放任自己沉沦情潮,被肏得又哭又叫,欲死欲仙。
他肆意求欢,把许多不知羞耻的骚话统统说出了口,时而里面痒死了,时而爸爸好厉害,惹得景隆帝也几乎失控,平日里不敢用的招式全都往他身上使,硬生生把人肏晕了两次。
小死后幽幽回魂,苏晏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一根指头也动弹不了。景隆帝眼藏疚色,把他抱在胸前温柔抚慰,怀着一丝悔意叹道:“把你折腾狠了……是我没把持住。”
苏晏全身骨架都要被拗散,幸得柔韧性好兜住了,这会儿正慢慢攒体力拼回去,同时驱散了心底最后一缕生离死别的哀伤的阴影。
他揽着景隆帝的脖子,亲了亲对方薄而温热的嘴唇,轻声唤道:“皇爷……槿隚。”
无数深情远意,都化在这两声不同的称呼里,朱槿隚低头轻吻他的眉心,应道:“清河,清河。”
“真的回来了,不会再让我空等了吧。”
“是真的。”
苏晏微笑起来:“那我再给皇爷唱首小曲儿吧……
“约郎约到月上时,
等郎等到月西移。
是此处山低月出早,
还是彼处山高月生迟?”
景隆帝搂紧他静静听完,补上了自己的那一句回答:“从今以后,换我等你一生一世。”
第464章
番外之酒中仙
“朕主中国,君王朔漠,彼此相安,待尔归化。”太子城会盟,清和帝以此言一锤定音。
御驾离开时本想把苏阁老也带走,却因具体的协议文字还需要他最后把关,同时风雨飘摇之后的朝堂急需君王主政与安定人心,不得已先行一步返京。
临行前,清和帝当众嘱咐苏阁老:“大局已定,细节之处卿多费心,务必克竟全功。”
朱贺霖私下嘱咐苏晏:“早点回京。要是敢被那北蛮子拐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御驾离开太子城后,苏晏多留了三日,阿勒坦也没走。大铭与北漠双方把拟好的盟约你抠一个字眼、我抠一个字眼地改了足足八次,最终定稿,以黄帛誊写、盖印,一式两份,各自保存。
尘埃落定后,双方举行了盛大的酒宴,不醉不归。
苏晏大病初愈,只意思意思地喝了一杯,之后所有的敬酒就由贴身侍卫荆红追全数代劳。阿勒坦却被北漠贵族与大铭官员们轮流敬酒,灌了个酩酊大醉。
席间,苏晏起身去解手。荆红追放下酒杯意欲同,苏晏笑道:“你吃你的。我出个恭就回来,不必跟着。”把贴身侍卫留在席上,他穿过园子走到回廊处,与酒气熏天的阿勒坦狭路相逢。
“……廊道狭窄,还请圣汗侧身一让。”苏晏抬头看面前堵路的大个子,拱手说道,语气还算客气。
醉酒的阿勒坦语气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让路?我,腾格里孛格达汗,北漠共主,谁敢叫我让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苏晏,嘴角笑容里浮动着暴傲之气,“原来是铭国的苏阁老。有本事就从我身上翻过去……你够得着么?”
苏晏把脸一沉:“圣汗喝醉了,言语无状,本官不予计较。若不肯相让,本官换条路走便是。”
他转身欲走,阿勒坦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别走啊。来,来翻。”说着就把苏晏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头朝下扛在自己肩上。
往来的官员与侍从们见此一幕吓坏了,纷纷上前苦劝:“圣汗喝多了,先醒醒酒罢!”
“苏阁老乃我大铭重臣,可汗对他如此失礼,只怕要激怒皇上,使两国邦交再起波澜,三思啊可汗!”
“有话好好说,这刚签的盟约,切莫伤了和气……”
众人连拉带拽地,将苏晏从阿勒坦的肩头解救下来。阿勒坦怒道:“有话好好说?谈判时他唾沫星子都溅我脸上了!还指责我把云内平川划归北漠是贪得无厌。他怎么不说他把我新建的云内城直接划拉走了,才是贪得无厌呢?”
“罢了罢了,既然都已经谈定条件,圣汗也不用太遗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不对?”
众人苦口婆心地当起了和事佬。
回想谈判时的一室硝烟、满地狼藉,几名侍从摇着头议论:“我就说了吧,当时两人吵成那样,就算最后签了协议心里也会留着芥蒂,这不,借酒发作了。
“不知圣汗酒醒后会不会后悔。我看苏大人被气得够呛,脸都气红了。”
“听说苏大人看着文文弱弱,实际上手段可厉害,又记仇得很,也不知今日之事会如何收场,唉。”
手段厉害又记仇的苏阁老把手抄进袖口,朝着醉酒挑衅的北漠圣汗冷笑一声:“既然圣汗是对本官个人不满,而非针对大铭朝廷,那简单,你我划下道来,定个比试论输赢。输的人要向赢的人大喊三声"我服了",今后非但不能再找茬,还要将对方奉如上宾,如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阿勒坦一拍回廊的栏杆,应道:“比就比,比什么?”
“武斗没意思,我是个读书人,你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文斗你肯定也觉得不公平。不如就拼酒。”
众人愕然之后又开始议论:“……没听说苏大人善饮啊。方才席上他也没怎么喝,莫非是深藏不露?”“我们圣汗倒是酒量过人,不过这会儿好像也喝得差不多了。”“果然狡猾,就是瞅准了圣汗已喝到八九分,才故意要拼酒。”
阿勒坦放声大笑:“还真以为我已经喝趴了不成。就拼酒,来!”
苏晏环视一圈兴致勃勃的众人,哂道:“本官何等身份,哪能给这些人看猴戏似的围观。择一宽敞宫殿,双方各带一名证人检查运送进殿的酒水,你我隔桌对饮,轮流一人一碗,先喝倒为输。”
阿勒坦不以为然地指着他:“轮流一人五碗!”
于是这场万众瞩目的比斗,就在太子城行宫的一座偏殿里拉开序幕。殿内只有四人,两位斗酒者,两个证人侍卫。酒水一坛坛被运至殿门外,由证人当场检查真假后搬进殿中,而好事的看客们则统统被拦在了台阶下,只能抻着鹅一样的脖子徒劳地张望,什么也看不着。
五坛,十坛,二十坛……只见酒坛子络绎地搬运入殿,不见任何一方侍卫扶着人出来。
众人叹为观止:太能喝了-此二位简直英雄好汉!
大殿正厅,斡丹一边往大瓮里倒酒,一边抽空偷喝几口,朝荆红追挤眉弄眼。哪怕他不会说汉话,脸上表情也明晃晃写着:你说圣汗与乌尼格在里面做什么?
荆红追神色漠然抱剑而坐,对他毫不理会。斡丹觉得无趣,给装满酒的大瓮封好口,嘀咕道:“哑巴!冰块脸!”
看客们口中的两位英雄好汉,一进内殿就扑滚在地板上。
苏晏使劲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阿勒坦,佯怒道:“不是叫我有本事翻过去?不是还嘲笑我够不着?”
阿勒坦笑着一把揽住他的膝弯站起身,高高举起转了两圈:“够得着够得着。”
“放我下来,太高了。”苏晏晕头撞向,直捶对方肩膀,“你说你方才突然来这一出,我险些没接上话!”
阿勒坦将他放下,虽还是满身酒气,面上醉意却消失了大半:“我知道这场酒席之后,你这大铭重臣就要返回京城,而我要带着十万骑兵前往旗乐和林,短时无法再见面。在公开场合你我是分属两国的君与臣,那么至少在临行前,我希望能有一次遮人耳目的私下会面机会。”
苏晏知道阿勒坦这是在极力保护他的名声与颜面。身为北漠人人敬仰慑服的君主,与异国臣子的风流韵事对阿勒坦而言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逸闻,而对他苏清河的名望与仕途却会遭成严重打击,人们会怀疑这场会盟背后有着不可说的交易内幕。尤其是在这个战乱初平、人心动荡的时期,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不能轻易曝光。
知道圣汗有个天赐可敦的北漠人有很多,但知道可敦真实身份的却屈指可数,更何况对一个不熟悉的人,会因发型改变与装束不同而难以确认其容貌。所以在这大铭边境的太子城,苏晏才可以只是苏晏,也只能是苏晏。
阿勒坦的良苦用心,苏晏承着念着,感动之下说:“以后你可以来大铭朝贡,我抽空专门陪你,给你当导游。”
“朝贡?”阿勒坦摇头,“我北漠不是铭国的藩属。”
“没说你们是藩属,结盟国也可以朝贡啊。而且大铭向来秉持薄来厚往的邦交之礼,回赐的绝不会比朝贡的少,你们吃不了亏的一唔,这点其实不好,会养出一群白眼狼,这政策我肯定要改。但是……”苏晏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吐口气,“算了给你开个后门,多回的礼就当我自己垫付了。”
阿勒坦笑起来:“难为苏相为小汗开后门,实不知该如何感谢。这样吧,我有个临别之礼要赠予苏相,只是礼物轻薄,还望不要嫌弃。”
什么送别礼,这么一本正经的,苏晏刚说了句“没事,礼轻情意重”,就见阿勒坦摘了腰带,把片金锦质孙袍的衣襟连同袍袖向两侧一扯,脱出来带着金饰与刺青的健硕半身。
苏晏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不行!殿外围的都是人……阿追和斡丹都还在外间呢!”
阿勒坦逼近一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你上次让我穿的,看看。”
这回他没戴项链,但苏晏仍被他身上新款的黄金乳环晃得眼晕,才发现又多了个脐环。这脐环样式华丽,中间是镶金边的水滴形祖母绿脐钉,正好盖住肚脐眼,两端连着带绿玉垂珠的黄金腰链。每走一步,油黑劲实的腰身线条起伏,黄金腰链也随之漾漾晃动,野性中透着异域风情。
“如何,你喜欢吗?”阿勒坦问。
苏晏只觉鼻腔一热,连忙用拳头堵住鼻子,转身含糊地道:“很、很合适……”
“你若喜欢,我便将这枚脐钉送你,”阿勒坦把他的身体扳正过来,“不过你得亲手来摘。”
苏晏暗中庆幸自己还不至于没出息到看个半裸男人就流鼻血的程度,在口干舌燥中努力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这个不太好吧,你还是戴着好看……再说,摘的时候不会疼吗?”
“不疼。卫拉特人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不肯要,我便自己摘了,钉在你身上。”阿勒坦肃然道。
苏晏没辙了,只得动手去摘。脐钉穿过上下两个洞,下洞的绿宝石垂坠好取,上洞的小螺丝却不好拧。他用修短的指甲捏不住,几次滑落,阿勒坦便提示:“用牙尖好叼,你试试。”
苏晏被他手掌按着后颈,脸几乎埋在了腹肌上,鼻端闻到一股混着圣油芳香的雄性气息,离开时唇间衔着脐钉,老脸都红透了。
他把那枚脐钉吐在掌心,抬眼看向阿勒坦。黄金腰链没了脐钉的勾挂,松垮地斜斜垂进裤头里,阿勒坦似笑非笑地看他。
苏晏觉得自己又要不行了。
稳住!外头可都是看客呢!想想黑大个的黑大个,沾上了他还能直着走出这座宫殿?
苏晏匆匆地将脐钉揣入怀中,干笑一声:“那……我去喝几碗酒,然后出殿去喊三声"我服了"?”
阿勒坦一把捞他入怀,悬抱在胸前吻了个天昏地暗。
苏晏揉捏着圣汗宽大的胸怀,嘴里嗯嗯唔唔,浑身酥软发颤,心道:也不是不能稍微那个一下……最后横着抬出去就横着吧,反正自己斗输了,醉死了。
手指刚搭上对方的腰链,就被轻轻放了下来。阿勒坦拉起衣襟和袍袖,头也不回地走出内殿,从大殿里一脸震惊的斡丹与面色阴转晴的荆红追中间穿过,拉开殿门,趔趔趄趄地走出去,手扶廊柱向外大着舌头高喊三声:“我……服了、服了....我服了!”
殿外人群一片哗然-从小喝酒如喝水的圣汗,斗酒竟没斗赢苏阁老?看着一副文弱书生样,这是何等深藏不露的酒量!佩服,佩服!
斡丹连忙冲出殿门扶住阿勒坦。阿勒坦低声道“找个肩舆把我抬走”,然后往他身上一趴,不省人事。
阿勒坦在众人惊愕与钦佩的神情中被抬走了。要知道北漠人人嗜酒,酒量有时就约等于气量与能耐,以后苏晏若是去到北漠,莫说阿勒坦按赌约要奉如上宾,就连寻常牧民都要竖起拇指赞一声:苏太师是个好汉子。
好汉子苏大人走到大瓮前舀了几勺酒,连喝带洒把衣襟浇湿,对荆红追说:“麻烦你了阿追,把这口大瓮处理一下。”
荆红追叉臂抱剑,脸色冷淡:“大人会不会喝得太快?这才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不多喝几个时辰,怎么够一叙别情。”
苏晏怀疑他耳力太好,把内殿的所有话音与动静都听见去了,这会儿正醋浪翻滚,于是上前拽了拽他的剑鞘,委婉讨饶:“哎呀阿追,我知道你性子好,帮个忙?”
好阿追不为所动地道:“性子好不如乃子好,挂几个环儿就把你迷死了。”
苏晏转身把头扎进大瓮里去。荆红追眼疾手快,在他呛酒之前扯回来,叹道:“罢了……大人喜欢就好。”
“我……”苏晏抬袖拭着脸上的酒液,小声道,“功夫厉害的我也喜欢。”
荆红追这才微露一丝笑意:“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人期望,加紧修炼床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