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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庄清河家是一栋别墅,划了个很大的院子,他们到的时候,发现庄清河没叫太多人。都是江苜认识的人,程飞扬、桂嘉言都在,还有商珉弦。

    坐了没多大会儿,就看见保姆抱着庄木森出来了。庄清河掐了烟,说:“四木,过来爸爸这。”

    庄清河抱着庄木森放到自己大腿上,庄海洋也小狗似的凑了过来,说要抱。庄清河脸都黑了,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抱。”

    庄海洋闻言嘴一撇,泫然欲泣,哼哼唧唧眼看就要哭。

    庄清河一脸无语,闭上眼张开手臂说:“抱抱抱。”

    那模样滑稽极了,庄清河大马金刀的坐着,腿上坐了个小的,一旁还搂了个大的。

    他夹在中间神色麻木,眼看就要飞升似的。

    凌霄:“都搬过来了?”

    庄清河摇头,说:“没,老头还在老宅住着呢。”

    老头说的是庄衫。

    庄清河带着一家人自己搬出来,唯独留了父亲在老宅,这事儿他们却都不觉得奇怪,仿佛理所当然。

    商珉弦从厨房出来,笑着抱起庄木森递给保姆,说:“都落座吧。”

    众人落座,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庄清河带了几人参观,来到了二楼。二楼有个厅,墙上挂了很多照片,有庄清河的,商珉弦的,庄海洋的,庄木森的。

    就是没有庄衫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别的都是照片,只有这个是一副画的很好的人物肖像。

    画上是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堪称绝色,世间最娇艳的花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一双眼睛犹如一泓秋水,滢滢流光。

    江苜看着画上的女人,干脆站住了,眼睛也越睁越大。

    庄清河看到了,在他身后说:“美吧?这是我妈。”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骄傲。

    江苜几乎快哭了的表情,愣愣地开口,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说:“这是我妈。”

    几人闻言一愣,都看向江苜。

    庄清河一脸凝重,皱眉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江苜一脸戚然,眼眶通红,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又说了一遍:“这是我妈。”

    江苜看着画上年轻的母亲,嘴唇颤抖,不敢发出声音,仿佛怕惊动画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苜和庄清河是兄弟这一点,估计好多小可爱都猜出来了。

    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呢?来,把大胆的狗血猜想甩出来。

    第132章

    庄清河像是被迎面席卷而来的力量定住了,他用一种仿佛凝固了的目光看着江苜。

    江苜则眼眶发红的看着那副画。

    画上的母亲,年轻、美丽,是还正常的样子。

    其余四人也被江苜的话弄懵了,全都神情各异。

    庄清河最先回过神,他先是镇定的喊来保姆和阿姨,说:“带海洋和四木去一楼。”

    等人被带下去之后,庄清河身上那根弦才突然断了一样,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他猛得上去捏住江苜的肩,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她。。。”

    他想问什么呢?江苜不知道。

    江苜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十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庄清河闻言,表情怪异,又看了他一会儿。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空气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突然,庄清河拉起江苜的手,拽着他进了一间房,然后嘭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十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两人走了出来,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庄清河嘴唇紧抿,呼吸还有些凌乱。江苜倒是看起来镇定一些,但也有些茫然。

    庄清河说今天太累了,不留他们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几人知道他是心绪太乱想要独处,便都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凌霄开着车,时不时看向江苜。江苜神色镇定,只是眼睛里有些迷茫,眉头微蹙。

    凌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因为看到庄清河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而在心里觉得不公平吗?

    凌霄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安慰他:“江苜。。。”

    “他过的并不好,是吗?”江苜也突然开口。

    凌霄愣了一下,问:“什么?”

    江苜转头看向他,问:“庄清河,是不是过的并不好?”

    凌霄垂了垂眼皮,点点头,说:“很不好。”接着他又问江苜:“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清河虽然是私生子,但是现在已经掌握了整个庄家的产业,性情张扬跋扈,任谁现在看他,都不会觉得他是过得不好的样子。

    江苜:“他刚才把我拉进房间,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母亲为什么不带他走?”

    “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直以为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而当知道她是十几年前才过世的时候,他唯一要问我的问题居然是,母亲为什么不带他走?”

    “所以我觉得,颜与他肯定过的不好。”

    凌霄说:“庄清河八岁那年才被庄衫从孤儿院接回来,那时候我还小,印象不深。但是听别人说他那时候浑身是伤,还有点自闭。”

    “另外,那时候庄海洋的母亲还在世,对他也很不好。”

    “因为他是私生子,一开始在圈子里非常受排挤。庄衫以前好像逼迫他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他和庄衫斗了快十年,才一点点接手了庄家的产业。”

    江苜沉思了一会儿,说:“八岁前都在孤儿院吗。。。”

    江苜稍微一回想,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在生日会上听别人提过一句。

    凌霄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所以你们真的是同一个母亲?”

    江苜抬了抬眼皮,说:“只是有这种可能,再等等就知道了。”

    “等什么?”

    “庄清河拿了我的头发,说送去做基因检测,24小时候之内就会有结果。”

    凌霄点点头,说:“那就等结果出来再说吧,你现在先别胡思乱想。”

    江苜没说话。

    怎么可能不想?他外表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他首先就是想起了庄衫,那个很有可能是他父亲的男人。

    生日会上的匆匆一瞥,江苜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记得他身上的檀香味,和浑浊阴沉的眼神,以及庄清河对他并不恭敬的态度。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还活着,并且还如此有地位有权势。那他的母亲当年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过的那么辛苦?以至于。。。以至于最后那样死去。

    为什么母亲生前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从不提父亲?为什么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在她被别人那样欺负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联系父亲寻求帮助?

    母亲又是因为什么精神失常?

    所有的疑惑和问题,一股脑蜂拥而至,江苜越想越乱,越想越理不清头绪。

    以至于他对自己突然可能有父亲这件事,心里不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更多质疑和困惑。

    回到家,江苜仍是神思不属的样子。

    凌霄担心他的状态,努力逗着他,引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但是效果不好,没办法只能把人往床上领了。

    在庄清河的安排下,基因检测走了最快程序,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昨天在场知情的几人全部又被庄清河叫了回去,此事关系重大,关于结果如何,以及后续打算,保密与否,几人要听两个当事人的想法。

    所以还是需要一起坐下来商议,好在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人到齐后,庄清河把人都领进家里的会客厅,厅内有一张长桌。

    庄清河坐到江苜对面,然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说:“这是检测结果。”

    他把文件推给对面的江苜,让他自己看。

    江苜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然后沉默着一言不发。

    凌霄忍不住了,问:“结果是什么?”

    庄清河深吸口气,说:“我们两个确实是亲兄弟。”

    江苜垂眸不语,如果他们确实是亲兄弟,那么说明庄衫确实也是他的父亲。

    昨天想到的那些疑惑再次灌满他的胸腔,导致他的呼吸都急了起来。

    有愤恨,有埋怨。这种恶劣情绪并非是因自己命运所产生的心理不平衡,而是对母亲的心疼。

    为什么庄衫明明活着,却让母亲陷入那种境地?

    不管他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就算是抛弃,也不该放任不管到如此程度。更何况他明明有能力,哪怕只是指头缝里漏一点,母亲也不会落得那种境地。

    那么母亲有可能现在还活着,自己完全可以医好她。

    庄清河坐在他对面,翻涌的情绪并不比他少。他的眼神同样复杂,似乎在努力压制心里的巨浪。

    过了许久,庄清河把一条胳膊搭在桌上,然后说:“我是八岁那年被父亲从孤儿院带回来的,他说我是私生子,说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接生的产婆怕担责任,所以把我扔到孤儿院门口就跑了。”

    然后他笑了笑,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他的说法,事实上我觉得是他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要我,所以把我丢了。后来海洋被发现有智力问题,又想起了我。”

    “那副画是我逼了庄衫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拿了一张母亲的照片给我。照片很小很旧,我就找了个画家,照着照片画了一副放大的人物肖像。”

    这又是一个江苜想不通的地方。

    从两人的出生日期来看,起码庄衫和母亲都是知道他们是同一天出生的双胞胎的。

    即使是离婚或分手,两人选择一人带一个孩子,可是为什么庄清河又会被送到了孤儿院呢?真的像庄清河所说,因为庄衫不想要他?

    可即使是庄衫不想要他,母亲也会把他带走啊。为什么庄衫在留下庄清河之后,又转身把他送到孤儿院?

    江苜神情复杂,问庄清河:“你确定你真的是庄衫的儿子?”

    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庄清河挑了挑眉,脸上有几分自嘲一般的幸灾乐祸,仿佛终于有人分担他的厄运一样,语气讥讽,说:“不止我是他的儿子,你也是他的儿子。”

    “庄衫那样的人,隔了八年才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来,你觉得他会不做亲子鉴定吗?”

    江苜花了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现实,过了一会儿也开始娓娓道来:“从我有记忆起,就在苏南慈乌镇长大。听邻居说,母亲当时带着还是婴儿的我,一个人去了慈乌镇定居。我没听她说过父亲的事,我也没问过。”

    “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经常不记得事,她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去世的,后来我考学来了南洲。我们还有一个弟弟,是个父不详,去年也过世了。”

    大概没有比这更沉重的认亲了,不像别人一样喜极而泣悲嚎痛哭,而是平淡的交流亲人的死讯。

    庄清河联系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瞬间联想到了,问他:“就是那个你为他报仇的男孩儿?我们的弟弟?”

    江苜点点头。

    庄清河听说过林茑的事,只是现在再想来,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了。他想到庄海洋,如果是庄海洋遇到林茑那样的事,自己恐怕做得比江苜还绝。

    庄清河又问:“你说林茑是父不详,是什么意思?”

    江苜垂眸不语。

    凌霄在他身后冲庄清河摇了摇头。

    庄清河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沉默了一会儿,问:“母亲是因为什么过世的?”

    江苜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许久后说:“失足掉进了河里。”

    庄清河看他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又把视线转向他身后的凌霄。

    凌霄再次无声地冲他摇了摇头。

    房间安静了许久,庄清河才再度开口,问:“我们的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美,也很温柔。虽然有时候不太认得人,但是一直把我们照顾的很好。”江苜三言两语隐去了一些不堪的现实,挑拣出最美好的一面展露给了庄清河。

    江苜又问:“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清河背往后靠了靠,语气轻佻:“你说那个老畜生啊?”

    江苜眉毛一跳。

    庄清河懒懒说道:“贪婪、阴险、自私、恶毒、狡猾、势利、凶狠。”

    第133章

    正如江苜在知道真相后,对庄衫的行为费解一样,庄清河心里的疑惑并不比他少。

    江苜和庄清河对视了很久,仿佛亲缘的那根线因着两人的相认重新连接上了一样,两人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交流。彼此神奇的都能看清对方在想什么,宛如神交。

    其他四人看他们两个对视,大气不敢出。直到最后,看到两人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同时点了点头,像镜子内外的双向影像一样同步。

    四人:???

    凌霄忍不住开口了,问:“你们点头什么意思?”

    江苜和庄清河同时朝他们三个看过来,异口同声道:“当年的事有问题。”

    四人:!!!

    江苜:“庄衫为什么撒谎说母亲已经难产死了?”

    庄清河:“如果他在撒谎,那么产婆逃跑的话也不可信。”

    江苜:“他为什么对母亲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庄清河:“他们当初为什么分开?”

    江苜:“从我们两个岁数和生日来看,我们两个是双胞胎。”

    庄清河:“可是为什么会分散两地,一个跟着母亲,一个被送去孤儿院?”

    江苜:“母亲生前为什么会变得疯疯癫癫?”

    庄清河:“既然她可以带走江苜,为什么不带走我?”

    江苜:“这里面有问题。”

    庄清河:“很大的问题。”

    四人:你俩绝对是亲兄弟没跑了。

    桂嘉言皱眉,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江苜和庄清河又是异口同声:“找产婆。”

    江苜喃喃道:“原来我是有三个兄弟的。”

    庄清河早些年也想过查问母亲生前的事,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开始掌权,又没有什么头绪,根本无从查起。

    现在他和江苜找出了疑点和突破口之后,再查起来就快多了。

    他一向雷厉风行,手段厉害,很快就联系上了当年庄家的管家陶伯。

    陶伯是前两年退休的,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庄清河这几年完全掌握了庄家的命脉。对庄衫的那点效忠之心不足以让他得罪庄清河,很快就把当年的产婆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庄清河。

    产婆庄婶,是庄衫的一个亲戚,关系很远,以至于庄清河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早年跟着庄衫做事,做了没两年,就在南洲本地嫁了人,然后辞职在家相夫教子,现在就住在南洲的郊区。

    庄清河行事雷厉风行,他得到了庄嫂的地址后就派人过去蹲点,确定她人在家之后直接带着江苜就过去了,凌霄和商珉弦两人也陪着一起去了。

    到了地方,庄清河让他们两个在车上等,自己个江苜进去见庄嫂。

    进了屋,庄清河在衣服里掏了掏,然后啪啪两下,一叠钱,一把枪同时拍到桌上。

    庄嫂早年跟着庄衫做事,□□做派也见过一些,还算镇定,问:“找我什么事?”

    庄清河叼着烟拿出手机调出拍的那副肖像画的照片,然后递到她面前,问:“认识吗?”

    庄嫂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女人的美貌世间少有,即使时隔三十年,仍令人记忆犹新。

    “认识。”庄嫂点点头。

    “跟我说说她的事。”庄清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庄嫂垂眸,看了桌上的钱和枪。

    “她叫古叶蝶。”

    江苜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说:“她姓江。”

    庄嫂点点头,说:“她原本是姓江,古叶蝶这个名字是庄衫给她取的。”

    “为什么要换名字?”

    庄嫂说:“说来话长了,古小姐原本是苏南人,十八岁那年认识了庄衫,没两年,两人就结了婚。”

    “庄衫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野心很大,为了往上爬,他哄着古小姐离了婚,转头娶了第二任妻子,是一个地头蛇的独女。”

    “靠着这个妻子和岳父,庄衫在圳海站稳了脚跟。然后,他这个妻子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在这期间,他对古小姐倒是有几分情意,虽然离婚另娶他人,但是也没抛弃她。”

    江苜感觉很恶心,这就叫有情意?把原本的妻子变成了外室情妇。

    让庄清河顶着私生子的身份活了三十年。

    “庄衫在圳海混得越来越好,但是他极有远见,觉得那种不法勾当做不长久,就想洗白。他带着大批财富北上,来到了南洲。”

    “然而南洲这样的地方,盘根错节,哪里是那么好扎根的。于是庄衫就利用了古小姐,那时候,古叶蝶是庄衫的名片。”

    “什么意思?”

    “庄衫□□起家,刚到南洲打拼的时候,为了和当地各方势力搭上关系,就献祭了古叶蝶。古叶蝶是他为了在南洲站稳脚跟,递出的一张名片。”

    庄清河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缥缈了,问:“献祭?名片?”

    “对,古小姐很美,可是美貌成了她的祸端。她被庄衫送出去陪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成了当时有名的交际花。”

    江苜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他眼眶通红,捂着胸口在椅子上坐下。

    庄嫂还在讲述:“后来,古小姐怀孕了。因为种种原因,庄衫知道孩子是他自己的。”

    “于是,他那段时间没有让古小姐去陪别的男人,只让她安心养胎生下孩子。”

    “古叶蝶当时生下的是双胞胎,只是。。。”

    江苜问:“只是什么?”

    庄嫂叹了口气,说:“其中一个是双性子。”

    江苜闻言双目圆睁,呼吸一窒、五感具空,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能听到庄清河在他身后的呼吸声。

    难怪庄清河会那么在意母亲不带他走的事,难怪他会被庄衫丢到孤儿院。

    庄清河的声音平静无波,道:“继续说。”

    “当时她快被庄衫逼疯了,特别是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想要带着孩子逃离庄衫的愿望比平时更加强烈。她说,她不能给自己孩子一个这样的父亲。”

    “所以她对我苦苦哀求,求我帮帮她。我看着她一天天越来越消沉,却也无计可施。”

    “直到她生产的那一天,生下来居然是一对双胞胎。我当时就有了主意,一个可以让古叶蝶逃离庄衫的主意。”

    “古叶蝶自己比较好逃,但是如果孩子不见了庄衫肯定会找。于是我就让她带着其中一个走了,选择把那个双性子留下来。因为我觉得这样特殊的孩子,在庄家的庇护下,可能更容易生活的好一点。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庄清河冷笑一声,只是没想到他父亲那样狠,看到他的身体之后,直接把他丢到了孤儿院。

    “古叶蝶带着一个孩子逃走,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从庄嫂家里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江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神志不清,经常坐在那在嘴里念叨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我现在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江苜说:“她不是不要你,她一直很想你,以至于想到发疯。”

    庄清河没说话,但是江苜听到他抽了一下鼻子。

    江苜说:“走吧。”

    庄清河点点头,和他一起准备离开。结果刚走两部,他突然说:“你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要问她。”

    江苜微微蹙眉,不等说话就见庄清河又转身进去了。

    庄清河回到屋里,在原地站定,阴影打到他的脸上,看不清神情。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庄姨:“那两个孩子,谁更先出生?”

    “啊?”庄姨愣了愣,说:“那个双性子晚了十分钟出生。”

    庄清河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也出门离开了。

    “你又问她什么了?”江苜偏头看向追上来的庄清河。

    庄清河说:“没什么,就是问问她我们俩谁大。”

    江苜脚步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儿,若无其事问道:“谁大?”

    “她说我大,我是哥哥。”庄清河毫不在意一般说道。

    “哦。”江苜随口问道:“真的?”

    “唔。”庄清河表情如常:“这种事有什么好撒谎?”

    江苜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中有几分微妙的气氛。

    又走了几步,江苜猛然掉头。

    庄清河似乎早有防备一般,一跳窜到他面前,伸出臂膀拦住他,凌然问:“你干什么?”

    “我去跟她确认一下。”江苜一个闪身过人,绕开了他。

    “有什么好确认的。”庄清河从他身后勾住他的衣领把他扯回来。

    “还是了解清楚一点比较好。”江苜身体转了一周,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不相信我?”庄清河拽住他的胳膊。

    “我只是想严谨一点。”江苜顺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开了几步。

    “你就是不相信我。”庄清河上前用手臂锁住他的脖子。

    “你他妈在心虚什么?”江苜掰着他的胳膊一弯腰,趁他没站稳时又用脚勾住他的腿,直接把他放倒在地。

    “你就这么跟哥哥说话?”庄清河一个翻身用十字固定锁住江苜的上身。

    “谁是哥哥还不一定呢。”江苜抬腿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脚砸到庄清河的头顶。

    然后两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闻声赶来的两人都惊了,看着刚认亲没几天的两兄弟打得难舍难分。凌霄和商珉弦上前拉架,一左一右把两人拉开。

    即使这样,两人还在隔空试图用脚踹对方。

    “怎么了这是?”凌霄从后面死死抱住江苜的腰问。

    “你问他!”江苜气得手抖,指着庄清河说:“骗子一个!嘴里就没实话。”

    庄清河双臂被商珉弦从身后紧紧环住,身体还止不住的想往外蹦跶,商珉弦太阳穴猛跳,说:“别挣了,你怎么跟个蚂蚱似的!”

    庄清河嘴里喊道:“谁是骗子?有你这样的吗?上来就怀疑人,你疑心病怎么那么重啊?”

    江苜:“你还不承认,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回去问?”

    庄清河:“分明是你不相信我!你凭什么怀疑我?”

    江苜:“你幼不幼稚?这种事有撒谎的必要吗?”

    庄清河:“我说我没撒谎!你听不懂吗?”

    江苜:“就你这样!三岁小孩都比你成熟!”

    庄清河:“你又强到哪去了?跟我动手的不是你啊?”

    江苜:“是你先锁老子的喉的!”

    庄清河:“你还踢了老子的头呢!”

    江苜:“你跟谁老子呢?没大没小!”

    庄清河:“你!你才是没大没小!”

    两人谁也不让谁,打完又吵,吵的有来有回的。凌霄和商珉弦在一旁都听懵了,问到底在吵什么?

    两人这下倒是同时安静了,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都不说话了。

    江苜淡淡道:“没什么。”

    庄清河冷冷道:“活动筋骨,锻炼口才。”

    两人都没坦白打架原因,理由也是同一个,觉得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庄清河和江苜两人一脸沉重加茫然的蹲在长椅上。

    庄清河:“就这?”

    江苜:“嗯。”

    庄清河:“我以为这种时隔多年认亲的经历,在里最起码也得写个二三十来章吧。”

    江苜:“可能因为作者着急完结吧。”

    庄清河:“那也太草率了。”

    江苜:“也不算草率,前期有好多铺垫的。”

    庄清河:“什么铺垫?”

    江苜:“咱俩的生日啊,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同样睚眦必报的性格啊,吃饭口味高度相似啊,总是被人混淆的背影啊。这么多铺垫呢。”

    庄清河:“有点道理。”

    第134章

    回去的路上,商珉弦开车,凌霄坐副驾驶。江苜和庄清河坐在后排,分别看着车窗外,还是谁都不想搭理谁。

    最后是庄清河先沉不住气了,低声说:“得了,我觉得这事儿吧,得这么论。我一直当哥当习惯了,我当哥比较好。”

    江苜冷笑:“不好意思,我当哥也当习惯了。”

    庄清河:“让我当能怎么的?”

    江苜:“说胡话!这种事也有让的吗?”

    庄清河:“你是不是对当哥有执念啊?”

    江苜:“有执念的难道不是你吗?”

    庄清河:“我这可不是执念,我是实事求是,人家庄嫂都说了,我比你大。”

    江苜:“庄嫂到底怎么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庄清河:“我真觉得你疑心病太重,不信改天我们再去问问她。”

    江苜:“改天?等你一□□一手钱的威逼利诱后的改天吗?”

    庄清河:“你对我的行事作风有意见啊?要不这么着,我们能那么快打听到吗?”

    江苜:“现在讨论的不是你的行事作风的问题,是谁大谁小的问题。”

    庄清河:“我不是都说了嘛,我大。”

    江苜:“我都说了,你在撒谎,骗人!”

    庄清河:“我没有!”

    江苜:“你就有!”

    庄清河:“没有!你凭什么说我有?”

    江苜:“我说有就有!”

    庄清河:“你说有就有?你是玉皇大帝吗?”

    江苜:“我他妈是你哥!”

    庄清河:“哎哟,你说了算?”

    江苜:“你今年满三岁了吗?幼稚不幼稚?”

    “切!”

    “呵!”

    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

    听了全场的凌霄和商珉弦在前排默默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

    四人找了地方吃饭,江苜和庄清河坐了面对面。菜上了之后,有一道清蒸桂花鱼,江苜夹了鱼脖子上的月牙肉给庄清河,微笑说:“吃吧。”

    庄清河一怔,有点感动的样子,说:“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块?”

    江苜笑了笑,说:“因为我是你哥啊。”

    庄清河啪得一下把筷子放下,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比你,早出生十分钟。我是你哥!”

    江苜也放下筷子,双臂环胸说:“我也再跟你说一遍,你在撒谎!”

    庄清河:“你凭什么说我撒谎?我没有!”

    江苜:“我说你有你就有!”

    凌霄和商珉弦叹气扶额,又开始了。。。

    最后好不容易把又要吵起来的两人劝下来,这才好好吃饭。

    凌霄想了想,问:“江苜,接下来你什么打算?要去认庄衫吗?”

    江苜冷哼:“认他?”

    庄清河挑挑眉:“你不打算认?庄衫遗产可挺多的。”

    江苜头也不抬,说:“那麻烦你将来给他买个好一点的棺材。”

    庄清河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霄也看着江苜,一言不发。

    差不多吃完饭了,庄清河上了趟洗手间回来,说:“走吧。”

    凌霄起身要去买单。

    庄清河眼睛看着江苜,悠悠道:“我已经买了,谁让我是当哥的呢。”

    江苜闻言,拧眉又要说话,被凌霄从后面揽住肩打断,说:“走吧走吧,咱们回去吧”

    江苜和凌霄回了家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一言不发。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江苜把庄嫂说的那些往事,已经全部据实告诉了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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