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空空再次闪了闪彩灯，没有回答。乔安白有点悟了，“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吗？”
空空回答，“是的。”
乔安白若有所思，空空的数据……
是不是严大佬导入进入的呢？还是怎么怎么生成的？
乔安白知道空空无法回答，便没有为难空空继续追问下去了，他又拿起桌子上的方案，询问空空。
“那空空觉得……”
“我真的可以吗？”
“我以前很笨的，什么都做不好，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的。”
乔安白看着空空，说道，“我会的不多，但是我希望能帮到他。”
空空的彩灯闪了一下又一下，就像疯狂为乔安白爆灯。
“乔乔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乔乔永远是最棒的！”
第45章
乔安白听着空空的话，笑了笑，拿手指戳着
“你跟扣扣好像哦。”
提起扣扣，乔安白的眉眼沾染了些落寞。
“扣扣是谁呀？”空空好奇的问道，
“是……是我的一个小机器人。”乔安白比划了一下，大概只有两岁小孩那么高。
“他也总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说乔乔好棒，乔乔一定可以的，乔乔加油。”乔安白笑了笑，“就像一台夸夸机，但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
“哼哼，那它没有空空厉害！空空可以不重复夸上三天三夜！”
乔安白眨了眨眼，替扣扣解释道，“没有哦，扣扣一开始确实呆呆傻傻的，后来他可厉害了，教一边就会了，还能自己学习！”
“那、那有我现在聪明嘛！”空空听着乔安白的夸赞，人工智能的胜负欲瞬间就起来了，“空空是现在最智能的机器人之一哦！”
乔安白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扣扣是乔安白心中最特别的机器人，他没有办法公平公正地与其他小机器人做比较。
而且一提起扣扣，乔安白眼中都是空空无法识别的情绪，乔安白一边比划一边同空空说，试图让空空知道他们两个机器人是不一样的。
“他一开始可呆可傻啦，连我说话扣扣都识别不了，直到后来扣扣才能识别简单的指令，比如开灯啦关灯啦这种。”
空空不能理解，为什么扣扣功能这么少，乔乔还这么喜欢他。
“它好菜菜哦！我都能远程操控的！”
乔安白看向小机器人，好奇地问道，“是严宅的吗？”
“是的！”空空的屏幕上立马就显示出一排得意的表情，然后乔安白房间的灯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哇！”乔安白看着自己房间全部一瞬间亮起来的灯，忍不住发出感叹，“好厉害！那其他地方的也可以吗？比如客厅或者是书房？”
“当然！”
空空话音刚落，整个严宅所有的灯光都开始一开一关，一开一关有节奏的闪烁着。
还坐在客厅中聊事情的林骆看见客厅中所有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又关上了，如此反复几下，也忍不住道，“那么严宅的电路也会出现问题吗？还是说这大白天的也会闹鬼？”
严铖看着这灯开关的节奏，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了二楼，道，“一些人工智障的功能罢了。”
他拿出手机当场发了一条信息，瞬间严宅的灯光就回复了正常。
“嗯？”林骆看着严铖的手机，“这也是你们的高科技？”
严铖垂眸看着对面发过来的“QAQ”表情包，面无表情地道，“算是吧。”
空空以为自己明天上班的时候一定会倒大霉，被严铖警告后转头就和乔安白哭哭啼啼地告状了。
乔安白看着小机器人表情屏幕上全是嚎啕大哭，立马就开始安慰空空。
QAQ对于严铖没有半点用处，但是对于乔安白就是一个杀手锏，乔安白瞬间就坐起来拿出平板给严铖发了一个信息。
【不许欺负空空！】
【好。】
乔安白看着下一秒就得到的回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空空保证严铖明天不会为难它小小的一个人工智能。
严铖看着乔安白发来的消息，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中突然有一道温柔晕开，对林骆说话的语气都和气了几分。
“今天先聊到这里。”
“我去抓捣蛋的小猫。”
林骆看着严铖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很直觉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退场了。
“但是扣扣后来就很聪明了，他一直在学习，每一次我去问他问题，总感觉他什么都会！”
乔安白回忆着喃喃说道，“他真的是最聪明的机器人了。”
“即使一时扣扣回答不上来，第二天我再去问的时候，扣扣总是可以回答我。”
空空的屏幕闪烁了几下，似乎也被这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计算能力震惊到了。
“哇——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空空说道，“那空空还挺想见识一下的。”
乔安白的眼角微微耷拉，勉强笑了笑，回答。
“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什么没有机会了？”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乔安白扭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严铖已经站在了乔安白房间的门口，双眼瞬间就精神了不少。
他看着走向自己的严铖，小声说道，“是扣扣啦。”
严铖走到乔安白的身旁，揉了揉乔安白的脑袋，接话道，“扣扣不会想看到乔乔为了它伤心的。”
乔安白一愣。
“扣扣会希望乔乔天天开心。”
乔安白重重点了点头。
严铖笑了笑，看着乔安白道，“想吃点东西吗？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
说完，严铖就伸出手，乔安白自然地将手放到严铖的手中，被严铖搀扶着下床，“那空空我先去吃饭了哦。”
“乔乔加油！乔乔再见！”
乔安白点了点头，“嗯，空空再见。”
说着，便被严铖带着连蹦带跳缓慢地走向楼梯口，然后在楼梯前停了下来，张开手等着严铖将他抱下楼梯。
严铖看着乔安白已经成为习惯的行为，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嘴角，直接将乔安白横抱起，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乔安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带着自己的耳机玩着平板，一边吃着水果，高大的沙发靠背将乔安白的身形遮挡地严严实实，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乔安白的发顶。
而在他的沙发背后的餐桌上，陆陆续续进来了管家和两三个佣人将晚餐准备好。
管家看着乔安白的身影终于开始活跃于一楼，忍不住感叹。
严铖看着乔安白略微比较僵硬的姿势，一只手紧张地握拳，然后无意识扣着沙发垫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乔安白的身边，挡住了其他人从侧面传来的目光。
当严铖感觉自己刚坐下的时候，乔安白的身体就瞬间放松了下来，往严铖这边挤了挤，恨不得将大部分的身体都与严铖想贴。
严铖笑着捏了捏乔安白的后颈，无声得安抚着。
当晚餐全部备好时，客厅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吃饭？”严铖询问的道。
乔安白点了点头。
当两人一如既往地吃着晚餐的时候，乔安白总是无意识地那种叉子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盘子里面的肉，严铖顿时就明白了乔安白有纠结不已的话想要说。
“我、我……”
“嗯？”严铖也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具，看向乔安白，耐心地等待着乔安白的下文。
“我还是想试试。”乔安白鼓起勇气说道，然后还偷偷看了一眼严大佬。
他发现严铖也看着自己，神色平静，仿佛带着自己的心跳也平复了下来。
乔安白又重新看向严铖，很认真地一字一顿说道，“我想能帮到你。”
“哪怕只有一点点。”
严铖垂着眸子，拿着餐具的手不自觉缩紧，然后又再次放松，神色没有任何异常。
他听见自己说，“当然可以。”
“我待会去问问林骆有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改善方式。”
“好！”乔安白很开心，看着严铖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说，“我会努力的！”
“不过……”
“不努力也没有事情。”严铖突然说道。
乔安白不解抬头。
严铖的视线扫过乔安白面前的食物，最后落到了乔安白的脸上，“吃得这么少，还是很好养的。”
乔安白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了，只能自己气呼呼地多吃了两口饭。
好气哦，要是今天晚上被气到晚上睡不着只能复盘吵架的话，他一定会提前将明天吵架的词准备好！
严铖看着乔安白塞满了食物鼓起来的腮帮子，只感觉手指微痒。
夜幕降临，所有的不可言说的心思都隐藏在黑暗当中，借着月色一边又一边用手指描摹过乔安白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最终随着一声叹息，一切都陷入了静寂之中，只剩下两道纠缠的呼吸声。
当次日严铖去上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找空空算账，空空就自己跑过来自投罗网，还拿着昨天乔安白和他说的事情来询问严铖。
“老板，你知道扣扣吗？”
严铖盯着空空看了很久，才故意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空空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道，“是乔乔告诉我的！”
“他说了什么？”
空空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搜索什么。
“他说了……”
“很多和数据库相似的东西。”
“为什么空空数据库有这些东西呢？”
“可是空空不认识那个叫扣扣的笨蛋机器人呀？”
严铖眸色一暗，伸出手将空空转了一个方向，在它的背后的一处花纹按下。
空空聒噪的询问声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它的的电子屏幕上立马就出现了权限解锁成功的字样。
严铖将一根数据线链接，将昨天乔安白和空空说的话调了出来，上传到了自己的电脑里面，然后再关上了那个开关。
那道花纹随着这个隐藏的开关闭合再次浮现，那是一个由树枝藤条相互纠缠环绕组成的花纹，仔细辨别，这些枝条隐隐约约缠绕成了一个字母——
“Q”
第46章
严铖将空空昨天下午同乔安白聊天的全部内容仔仔细细听了一边，而空空就在旁边看着严铖的眸色变得越发深沉。
“他还和你提起过他以前的事情吗？”严铖询问空空。
“没有哦。”空空有问必答，“提起这些事情乔乔好像不是很开心。”
空空说完，就看着严铖将方才导入电脑的数据又全部删得干干净净。
“没什么事了，你自己去忙吧。”严铖给空空发了工作指令，让空空一时之间所有运行内存都被突然激活的工作数据填满了。
空空不得不暂时将乔乔的数据停止运行，然后气冲冲地跑去工作了。
严铖看着远去的空空，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着手中的笔轻转，然后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的打印纸上面描绘着那个带着字母“Q”图案。
晚上，当他回到严宅的时候，乔安白早已经睡着了。
严铖看着面前真实可触地乔安白，伸出手用指腹划过乔安白的眉眼，扫过那微颤的睫羽，像是将那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牢牢握在手心。
他是坐在办公室里面，通过机器人上的监控，看着乔安白入睡的。
乔安白捧着电脑继续一点一点修改着之前的方案，还时不时下床微微拉开窗帘往窗外看去，然后失落地再次回到床上，最终在打了无数个哈欠中睡去。
严铖抚过乔安白的脸颊，最后落到乔安白的嘴角，然后顿住，在维持着这种将触未触的距离许久，最后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克制地缩回了手。
严铖盯着乔安白看着，一动不动，最后才匆忙离开，回到了自己书房。
严铖一回到书房，没有开任何灯光，直径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拉开一侧的抽屉，将里面的药瓶一股脑地全部拿了出来，倒出五六颗直接生吞了进去。
严铖靠着靠椅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内心腾涌而起的破坏欲。
他伸手抓住书桌上的摆件，往下施力死死地按住，生怕自己没有控制住便将摆件摔打倒地上。
会……
吵醒小猫睡觉的。
严铖按住摆件的手青筋暴起，若是细看甚至能看见喷涌滚动的血液撞击着血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铖动了，放开了那摆件拿起了旁边的电话，按下了一个固定的拨号键。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还未等对面说话，严铖便主动说道。
“我还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道声音沙哑无比，低沉粗糙，带着让林骆一耳朵就能听出来的压抑。
“药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
医生沉默了几秒，问到，“为什么？”
严铖沉默片刻，选择坦白。
“小鸟的翅膀长好了，可以飞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飞出去，等着看他一鸣惊人，他可以做到。”
“他那么聪明。”
“可放他走……”
“我做不到。”
“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我也做不到——”
林骆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严铖说完后，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却笑得令林骆胆战心惊，他的语气逐渐兴奋，呼吸变得粗重。
“我想折断他的翅膀。”
“让没有办法离开。”
“我想把他锁起来。”
“只有我一个人能占有他。”
“我想让他时时刻刻都不离开我的视线，恨不得血肉骨头全部融在一起。”
严铖一字一句，一股脑地将自己隐藏压抑得最深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
林骆沉默了片刻，道，“这是你这几年来，第一次正式和我正面沟通你的病情。”
“不是药已经没有效果了对吗。”林骆肯定地说，“是他对你的诱惑力太大了。”
严铖靠在椅子上，喉结上下滚动，抬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哑声道，“是。”
“我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
“我怕我伤到他。”
严铖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这个……怪物。”
这么重的欲念没有丝毫办法可以宣泄，除了压抑还是压抑，他不敢让那只胆小的鸟窥见分毫，生怕他好不容易引出窝的小鸟又重新缩了回去。
听着严铖的想法，林骆一个问题犹豫了许久，明知道这个问题就算是问出了也得不到回答，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那你目前对他是什么感情。”
严铖那边沉默了许久，林骆都快以为对方将电话挂断了，他才听见电话那边严铖的声音缓缓传来。
“他是……属于我的。”
乔安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觉，他睡得也极其不安稳，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书房里面，面前摆着一本书，是关于很简单浅显的机器人的故事。
而他的扣扣，也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亮着胸口的绿灯，保持着待机的状态。
乔安白在看见扣扣的那一瞬间，原本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了，他听见自己在很大的声音喊着扣扣。
但是扣扣好像没有听见，没有像以往一样，说：“我在。”
乔安白整个人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很伤心的，但是他的的大脑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无法感知到这种情绪。
然后他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声音，冲破了这道隔膜，他听见了一道稚嫩、吞吐，甚至发音完全不清晰的声音，喊了一声扣扣。
而乔安白也终于听见了那一声他朝思暮想的“我在。”
他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小胖手，指着书上小机器人手中的巧克力，问扣扣一个机器人，“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味道吗？”
扣扣回答说不知道。
乔安白听着那道声音说我也不知道。
“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些东西。”扣扣用着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道。
然后乔安白便感觉到这个小孩不开心了，一字一顿地喊着，“扣扣你变了。”
但扣扣依旧十分冷漠地滑着小轮胎到达乔安白旁边，对乔安白说道，“你要是乖乖吃药，我就帮你去找巧克力。”
乔安白感觉自己点了点头。
梦里的小乔乔很期待，正在做梦的乔安白也很是期待，他开始仔细回忆那块巧克力的味道，但是过了很久，乔安白的梦再次模糊了。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可能没有吃着。
扣扣食言了。
他明明吃了那么多药，但是扣扣没有给他巧克力。
乔安白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个小乔乔的。
在天旋地转的哭闹声中，乔安白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乔安白在那聒噪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幼崽哭闹的噪音中，仔细分辨着到底是谁在喊自己，那声音竟然十分的耳熟。
“乔安白。”
严铖将手放到乔安白的额头上，再次唤道。
乔安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看起来意识不清醒，他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上的人许久，张了张嘴，问的却是，“扣扣，说好的巧克力呢。”
“什么巧克力？”严铖皱着眉，想伸手去扶乔安白，却被乔安白挥开，“骗子……”
“骗我。”
严铖眸色沉了沉，一边听着电话那边林骆远程指导物理降温，一边将乔安白扶了起来，哄道，“先吃药。”
乔安白一听到药，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情绪瞬间崩溃，他更加委屈了，直接哭了出来，大声喊着大骗子！
严铖看着乔安白如同决堤般的眼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他的手背上，皮肤顿时如同火燎。
严铖将乔安白揽过来哄着，而乔安白哭着哭着就又睡着了。
当乔安白的体温恢复正常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乔安白醒来的时候，严铖已经不在严宅了，他顿时感觉心里闷闷地，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但是他一掀开被子，便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放了两块巧克力。
乔安白愣了一下，才拿起这两块巧克力，发现自己已经回忆不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具体是什么了，唯有这块巧克力上带着点委屈情绪还依稀能够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