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哟,不愧是奸商,倒打一耙这一招使得溜啊。晏双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你不说,那就让我猜猜。”
“我享有的那部分股份在我名下期间,我只能每年拿分红,但是不得售卖、转让。”
“享受这些分红的前提还是我必须是你的伴侣。”
“一旦我失去了你伴侣的身份,这些股份就会被你自动收回。”
“哦,对了,”晏双举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才继续慢悠悠道,“如果我们的关系破裂,无论过错方在谁,滚蛋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且一定是光屁股滚出你的公司。”
“怎么样,秦总,我猜得对吗?”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震惊已对这个问题作出了最好的回答。
“双双……我……”秦羽白还要再作辩解,晏双食指在唇上点了一下,“嘘。”
“我说这些,不是指责你。”
“你做的很对,换了我坐你那个位置,我也会那么做。”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在意,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你对我的所谓‘爱’,也就是那么回事。”
晏双放下水杯站起身,他走到秦羽白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爱的……当然是你自己。”
他们之间从一纸合约开始,由未开始的合约结束,晏双觉得很合适。
他从不看错任何人,也从未看错人。
改变?画虎画皮难画骨。
他们从来不会崩“人设”,所以他的算计才没有一次落空。
他也有人设,他的人设就是穿书局的王牌员工。
——上岗以来,未尝败绩。
“回去吧,”晏双垂下脸,低声道,“忘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125章
将游魂一样的人推进电梯,晏双转身,便看到隔壁的门开了。
盛光明探出大半个脑袋,眼睛亮亮地盯着晏双。
“你看到了?”晏双淡淡道。
盛光明诚实道:“我一早就看到他人站楼下了。”
他本来想冲下去揍秦羽白一顿,后来想想怕自己下手没分寸,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就算了。
晏双带秦羽白上来,他也看见了,他一直猫在阳台留意着隔壁的动静,万一秦羽白要是对晏双不轨,晏双一呼救,他立刻就从阳台翻过去,见义勇为为民除害!
算那个人识相,自己乖乖走了。
晏双没再多聊这个话题,道:“我还没吃晚饭。”
论一个甜品师傅的厨艺能有多牛掰。
晏双坐在饭桌上,已经被香得快受不了了。
盛光明最近头发长得太长,又懒得去剪,做饭的时候怕掉头发,他随手在后脑勺扎了个小啾啾,看上去更像个艺术家了——显眼的大胸肌除外。
盛光明很快做出了三菜一汤,卖相并不精致,只是家常模样,色彩鲜艳分明,让人很有食欲。
“蛋糕我做好了,放在冰箱里,冷藏食用风味会更好。”
晏双没什么意见,安静又乖巧地捧着碗吃饭,他没像之前一样夸个不停,只是默默吃着。
盛光明从他的吃相就看得出他很满足,也很喜欢,他的食物让他心情愉快,而这一点,让他的心情也很愉快。
“店你打算怎么办?”晏双吃着盛光明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真心地发出了提问。
盛光明正微笑着看晏双吃蛋糕,闻言神情怔了怔,随即又温和地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银色的叉子从柔软的蛋糕体上穿过,触碰到了下面的碟子,发出一声短暂的脆响,晏双垂着眼睛,轻声道:“我不会帮你向他求情。”
盛光明脑子迟钝地转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晏双的意思时,先是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笑了笑后,见晏双头低得有些不正常时,才隐约感觉到晏双今晚的确是有些反常。
“怎么了?”盛光明将声音压低,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更温柔,“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晏双没有回答。
蛋糕碟子已经被扫空,露出光滑的镜面,一双充满了水雾的眼映在上头,眼睛里不知是泪还是头顶吊灯反射的光。
晏双的下巴被捉住抬了起来。
拳击手的指腹粗糙又坚硬,砂纸一样,力道被控制得很轻,可依然在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盛光明在那片红上凝了一眼,说了“对不起”后放开了手,神情严肃地看着晏双微红的眼睛,“你要哭了吗?”
晏双:废话,老子不是要哭难道是要开花啊?直男给爷爬。
“别哭,”盛光明伸出手,在晏双头顶揉了揉,“为这事不值得。”
“我没你想得那么没用,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盛光明继续揉着他的脑袋,他的态度还是像之前他们在医院坐在花坛聊天时一样,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不相信我吗?”
晏双安静地看着他,眼圈最外一圈的确实红了,眼睛里的雾气却是散了不少,他平静道:“他很有钱。”
盛光明的手顿住。
晏双继续道:“很有钱很有钱。”
他强调着,语气有种古怪的笃定。
盛光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骤然迸发出怒火。
“他——”
晏双平静地看着他,眼睛像一汪湖水,干净得透着光,映照出一个狂怒的男人。
盛光明脸色因暴怒而憋红,嘴唇抿得死紧,像是怕自己嘴里冒出太难听的话会吓到晏双,此时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就给他一顿打,打死打残都不过分!
他就说他觉得奇怪,晏双一个名牌大学生,长得又好看干净,什么样的人找不着?就算爱玩也没必要说什么去接客。
他分明就是被强迫的!
戚斐云说过秦羽白是晏双的哥哥,晏双是孤儿,难道……那个畜生!
“我没有被强迫。”
晏双一句话打断了盛光明越来越狂躁的想象。
盛光明脸上还在压抑着的怒气瞬间古怪地僵住了。
“我是自愿的,”晏双笑了笑,“他长得那么英俊,又有钱,跟他在一起,我不吃亏啊。”
盛光明定定地看着晏双,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晏双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我先回去了。”
晏双站起身,将话题戛然而止。
他没要盛光明送,甚至不许盛光明起身。
他让盛光明坐在那张留有他气味的餐桌前,独自去品他留下的又一个谜。
他当然可以一口气将晏双身上的遭遇全部都向盛光明倾诉。
卖惨嘛,对像盛光明这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正义之士当然是很有效的,不过这样既浅又俗,又是走回了原书两人感情线的老路去了。
从同情到怜惜再是酒后乱性由身到心。
两人之间的感情线既平常又烂俗,细水长流磨磨唧唧了很久。
晏双没那个闲工夫耗下去,他给盛光明留下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可怜,而是浑身都是谜的“烂人”。
所以,去想吧,去猜吧,去调查吧,去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地了解他。
他只走那一步。
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留给盛光明了。
自从那天把话说开之后,秦羽白再也没有在晏双面前出现过。
之前秦羽白肯放下身段来贴着他,主要还是因为秦羽白在心理上仍然将自己看作是上位者,来哄哄闹别扭的情人,谈不上丢人,经过上次被晏双从头到脚无情地剖开后,这种优越感荡然无存,短时间内,晏双判断他不会再出现了,能让他安安心心地刷戚斐云剩下的那点剧情点。
学校里已经进入了学期末的氛围中,比任何大逃杀的游戏都要恐怖,尤其是那些传言每年用来冲重修kpi的课程,学生们更是人人自危,晏双也不例外,他努力了一个学期,就是为了冲学期末的奖学金,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今晚还要复习?”
盛光明给他盛了碗雪白的羊汤。
晏双点点头,他手上拿着一叠打印好的复习资料,手指拨了一下,对着盛光明抱怨:“戚老师今天晚上又要值班。”
戚斐云最近忙得实在有些过分,就连晏双去医院找他,也是只能看着他进手术室站岗。
“快到年底了,医院肯定忙。”
晏双撑着脸,用勺子在碗里撩了撩汤,道:“再忙,也不至于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盛光明放下自己的碗,脸色有些犹豫,“你不是说你和戚大夫不是情侣吗?”
晏双道:“是啊,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们是炮友啊,他最近忙到没时间性生活了都。”
盛光明“哦”了一声,手在碗上放了一下,道:“先吃饭吧,吃了饭再复习。”
吃完饭,晏双拿着复习资料懒洋洋地与盛光明一挥手,转身就回了戚斐云家。
尽管那个屋子空无一人,他也不愿意留在盛光明那。
盛光明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关了门回去收拾。
饭是一个做的,两个人吃的,最后还是他一个人收拾。
其实盛光明是很喜欢做饭的,也喜欢别人吃他做的饭,只要吃的人吃得高兴,他收拾的时候看到光的盘子也高兴。
只是最近越来越感到了失落。
这几天晏双天天到他那吃晚饭,就是因为戚斐云实在太忙了,但是除了吃饭,晏双对他就再没别的了。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像亲密的朋友。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掌心的盘子滑落在水池,盛光明扭过脸,从冰箱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紧皱着眉头的脸。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盛光明摘了手套,擦了擦手过去接电话。
是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先问了他店的事,盛光明道:“已经选好新地了。”
经纪人放了心,话锋一转,又问:“你和那个大学生怎么样了?”
盛光明沉默一会儿,道:“挺好的。”
经纪人太了解他了,一下就知道这肯定是毫无进展,忙道:“你跟我你就别瞒着了,来,让本情圣给你参谋参谋,到底怎么回事。”
盛光明踌躇了一下,实在没人倾诉,只好道:“我感觉我俩越来越像好哥们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爆笑声。
盛光明皱着眉将手机拿远,干脆放在桌面开了免提。
经纪人听到自己笑声的回声才终于止住笑了,他道:“不是,你怎么回事你,我让你去追人家,你怎么给处成好哥们了?”
盛光明道:“也挺好的。”
“别逗了,我都听出来你特不高兴了……我想想啊,哎,你不是挺受男人欢迎的嘛,你打拳的时候,那男粉丝多的哟,他为啥不喜欢你?”
盛光明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经纪人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他沉吟片刻后又道:“是不是你太老实了?俗话说男人不坏,女……啊不,男人不爱嘛,你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太没情趣了。”
坏?
盛光明骤然想起晏双好几次表达过类似“你是个好人,别太靠近我”的想法。
混沌的脑海中像是骤然亮起了一盏明灯。
盛光明郑重其事道:“你说的对。”
经纪人乐了,“还是我行吧。”
盛光明继续追问道:“怎么才可以看起来像个坏男人呢?”
经纪人:“这还不简单,黄赌毒,你选吧。”
盛光明:“……我是说看起来,不是真坏。”
经纪人:“这也容易,明天你来一趟我这儿,我带你去渣男大改造,保证让你看上去妥妥的坏。”
晏双对隔壁热火朝天的讨论毫不知情,他抱着手机正给戚斐云夺命连环短信。
“老公,寂寞的夜寂寞的我,我好想你,你快回来!”
“你好,这里是一位多年无子渴望借精生子的可怜少妇,恳请好心人施舍一点爱,孕后必重谢!”
“妈的,戚斐云你躲老子是不是?老子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连同威胁短信一起发来的是一张图片。
细白的手腕上架着一根意大利面条。
“速归,否则一尸两命。”
“戚医生,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女朋友给你发的?”身边一起值班的医生笑道。
戚斐云扭过脸,平静道:“是男朋友。”
值班医生:“……”忘了这货是个男同了。
“呵呵,”值班医生强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戚斐云微一点头。
“最近医院是太忙了,你明天休息,正好多陪陪。”
戚斐云“嗯”了一声。
口袋里的手机又是一震。
戚斐云拿出手机。
“你再不回来,我今晚睡隔壁了!”
晏双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字酝酿下一条人身攻击的短信——拳击手的体格就是不一样,胸肌比你大,拳头比你硬,还有一个地方,既比你大又比你硬,你猜猜……
手机屏幕上跳出了回信。
“明天休息。”
戚斐云发了短信之后,立刻就收到了回复。
“爱你么么哒~老公你是最棒哒~”
值班医生不小心扫到,差点眼睛都要瞎了。
哇,男人和男人谈恋爱这么甜的吗?他酸了。
戚斐云早上结束了值班,连续还了几天值班后,他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与一起忙碌的助理打了个招呼,他准备下班。
“戚医生……”
助理叫住了他。
戚斐云提着公文包静静地看着他。
助理踌躇了一会儿,道:“戚医生,你最近和晏双……感情还好吗?”
烟灰色的眼瞳蜻蜓点水地在他身上掠过,一瞬间,助理觉得自己没说的那些话仿佛全被戚斐云看透了。
而戚斐云只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晏双白天都在上课,戚斐云这几天吃住都在医院,回到家竟还觉得有些陌生。
其实之前忙碌的时候他也经常在医院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回家休息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落差感。
无论医院还是这栋房子,对他来说代表的意义都差距不大。
而他现在竟觉得有些……想念。
分开过,想念才愈加突出。
房子里几乎没什么变化,晏双没添置任何新东西,还是黑白分明被评价为过于冷清的装修,分明没有一点痕迹,另一个人的气息却又像是无处不在。
戚斐云拎着公文包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气息就更浓郁了。
戚斐云的目光从床扫到浴室再扫到阳台的落地窗,他的脑海里仿佛浮现出了另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生活的模样。
这就是亲密关系的力量。
即使他不在那里,他也像是在那里。
戚斐云洗漱之后,本来想躺下睡一会儿,躺到床上以后却是没有睡意,干脆坐起身看书,看了一会儿眼睛又疲惫得受不了,放下书后又去了阳台,极目远眺,景色优美,他站在阳台静静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两个小时?
他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有色彩的身影,厚棉衣,细长腿,头发乌黑乌黑,走路轻快,头顶的发就像乐谱上的音符上下跃动,他正在往这栋大楼靠近,走了两步忽然转了个圈又继续走。
戚斐云静静看着,慢慢勾起了唇角。
“轰隆隆——”
摩托车特殊的声音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晏双正紧赶慢赶地回家,忽地一辆摩托车骤然停在了他的身边。
晏双:操,吓老子一跳!
大概是他的惊吓表现得太明显,开车的人忙不迭地摘下头盔,“吓到你了?”
晏双:“……”
哇靠。
哥你谁啊?
晏双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头红毛的盛光明。
“盛、盛哥,”晏双道,“你染头发了?”
不止,还戴了条项链,打扮得相当潮流。
嗯,很非主流。
盛光明“嗯”了一声,小心翼翼道:“不好看?”
晏双:“……还行。”
盛光明显然是对自己的新造型有点不自在,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他一摘皮手套,晏双才发现他还戴了三个戒指——其中一个还是骷髅头的。
“双双,”盛光明鼓起勇气道,“我想纹身。”
晏双:“……”
盛光明观察着晏双的脸色,晏双看上去非常震惊,震惊也是好事吧?比一潭死水要强多了,他继续道:“你觉得我纹在哪儿,纹什么比较好?”
晏双:“……”烫头、纹身,这哥们的青春期来得有点晚啊。
晏双伸了伸手,往下一指,“就纹那吧。”
盛光明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纹那地方太有难度了。
“就纹四个字,”晏双甩手进楼,“精忠报国。”
盛光明抱着头盔跟了上去,试探着道:“你不喜欢啊?”
晏双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他先进去,随后又伸手拽了盛光明的领子进去。
电梯门一合上,他立刻伸手去薅盛光明那一头红毛,“染什么头发,难看死了。”
盛光明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了难看,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这个颜色不好看,那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黑的,给我立刻染回来。”
“还有戒指,摘了。”
“纹身?不许纹,实在想纹就纹胳肢窝,总之别让我看见。”
“好好的,你瞎折腾什么……”
盛光明乖乖地听着晏双的训斥,晏双瞥眼看到他正在笑,他绷着的脸也笑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盛光明笑了笑,“我只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所以,我想改变改变。”
电梯门打开。
晏双抿了抿唇,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电梯,将人拉到门口,晏双仰头看着他,“你不许变。”
“谁都可以变,你不许变。”
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寄托,盛光明在一瞬间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酸楚,谁都可以,只有他不许,是不是代表着他在晏双心中有他特殊的位置?
心跳慢慢加速,盛光明缓缓道:“我……”
悠扬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隔壁的门开了。
戚斐云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他只看了晏双一眼,晏双便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拉着盛光明的手。
“戚老师,你回来啦?”
晏双快步过去,一把抱住了戚斐云,笑容甜美。
戚斐云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门口的盛光明。
盛光明看到的戚斐云清爽又干净,黑发简单地垂着,穿着也极其简约,他对他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地搂着怀里的人进了屋。
盛光明抱着头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头盔上反射出的自己那一头鲜艳的红发。
的确很难看。
第126章
“老公,我想死你了!”
一进屋晏双就色批上身,搂着戚斐云的瘦腰在他脸上狗啃。
戚斐云被他推得节节后退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晏双麻利地甩下书包,从棉服开始脱,棉服里面还有马甲,马甲里面还有毛衣,毛衣里面还有毛衣,他吭哧吭哧地脱得脸都红了,最后终于只脱到剩一件保暖内衣时,被戚斐云一下反过来推倒了。
“来吧,戚老师,”晏双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大字形,“狠狠地蹂躏我。”
肚皮隔着保暖内衣被挠了一下,晏双低头,“?”
“你穿秋裤了吗?”戚斐云饶有兴致道。
晏双:“……穿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不穿秋裤啊?!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总受罢了,他又不是他们这些反人类的渣攻,大冬天的除了大衣和衬衣,衣柜里就没第三件衣服了。
戚斐云笑了,从烟灰色的眼珠开始荡漾起笑意,一直在他的整张脸上蔓延开,像突如其来了一个春。
晏双笑不出来。
不会因为他穿了秋衣秋裤,戚斐云就对他萎了吧?!
不可以!
他苦守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狠狠刷他的剧情点。
晏双搂住戚斐云的脖子,敬酒不吃就只能喂他吃罚酒了,“戚斐云,你识相点就脱裤子,交枪不杀,否则……”晏双眼神凉凉地扫向下头,“你懂的。”
“不懂。”
“秋裤怎么了?秋裤也可以很性感的,你等着我拿剪刀去在中间剪开,搞个情趣秋裤,保证你看了特有感觉……”
晏双的嘴被堵住了。
戚斐云的气息顺着这个吻一颤一颤地渡了过来。
“别说了,”戚斐云语气带笑,“再说真没感觉了。”
晏双:“……”淦,到底谁先提的秋裤啊。
两人在沙发上大战了一场,晏双流了许多汗,整个人白里透红地挂在戚斐云身上,戚斐云双臂稳稳地托着他回卧室。
晏双叼他的嘴唇,不依不饶道:“现在没秋裤了,不许休息,不许找借口说自己萎……”他顿了顿,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戚斐云,“戚老师你骗我,你明明就对秋裤很有感觉嘛。”
他一提秋裤,这人瞬间状态就又来了。
“要不,我捡回来穿上?”
“啪——”
挨揍了……
晏双:太好啦,今天的kpi又有啦!
卧室整洁的大床又变回了床单不是床单、被子不是被子的糟糕状态。
晏双缩在戚斐云怀里,抚摸他腹部上的伤疤,“戚老师,还疼吗?”
戚斐云没有隐瞒,“最近太忙,会有隐痛。”
晏双可太满意了。
戚斐云这个伤受得刚刚好满足他们极限运动的条件。
希望剩下的小纪和盛光明也能这么配合。
“在想谁?”
戚斐云冷不丁地问道。
晏双正在出神,听到戚斐云的问题,他回过脸,乌黑的眼睛眨了眨,他也没有隐瞒,“盛光明和纪遥。”
眼珠剔透,面容坦然。
他该坦然的,他与他的关系里,他可以发呆可以走神可以想另一个男人。
戚斐云揉了揉他的软发,低头亲他的额头,“人就在隔壁,何必就只是想。”
晏双仰着脸由他亲,轻快道:“可现在你在我身边。”
两片红唇湿润又柔软,一吻便让人着迷。
晏双单手搂着戚斐云的肩膀,与他吻得浑然忘我,气息交换之间,高挺的鼻梁互相摩擦,怀抱逐渐愈来愈紧,已经冷下来的房间又再度升温。
戚斐云也没想到自己的休息日竟会一直在床上度过。
太放纵,太无节制,也太疯狂。
然而晏双就是有那种魔力,拉着他下坠,却又像是带着他飞行。
一直到了天色渐黑,落地窗染上夜色,晏双跷着腿,半趴着吃煎牛排,说着在床上吃会弄脏床的人给他铺了餐布,拿了刀叉,倒了一杯红酒供他享用。
戚斐云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低头正翻阅着一本书,耳边传来刀叉和轻轻的哼歌声。
屋子里充满了香气——食物的、还有人的。
戚斐云很愉快,为此时他所拥有的瞬间。
或许这份愉快很快就会到尽头,但人若能不贪婪,仅仅只是安心地享受当下,那么便是最和平的幸福。
有人幸福,就有人失落。
盛光明知道晏双一直在想戚斐云,晏双每天都会念叨戚斐云好几次,埋怨他工作太忙,有的时候他差点就要说“可是你有我啊”。
他说不出口。
无论是晏双喜欢的纪遥,还是让晏双迷恋身体的戚斐云,他跟他们都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盛光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用手臂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
身为一个不怎么在意外表的直男,盛光明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用评判的意味打量自己的外形。
越看越不顺眼。
水珠从肩膀缓缓滑落,盛光明忽得想起骚扰他的拳联主席说的会有人想舔他胸前的汗水……可恶,谁会想舔又臭又硬的男人的胸?
新染的红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碍眼,眼不见心不烦地后梳扎了起来,盛光明一脸愁云惨雾地去做今晚的蛋糕。
他不确定晏双会不会来吃,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每天都给晏双做,说到他就会做到。
“谁都可以变,你不可以变。”
回味起那句话,盛光明感觉自己胸膛里又逐渐充盈了力量。
他不会变的。
蛋糕做好,盛光明的电话响起,正是他这些天一直在等的。
“喂,盛哥,你让我查的事还真挺复杂,咱们最好还是面谈。”
盛光明心下一紧,“行,你说个地,我来找你。”
盛光明骑上了经纪人借给他的摩托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急速穿梭,很快就赶到了地方。
一家吃串串的苍蝇馆子,经纪人介绍的人向他招了招手,“吃了吗?”
盛光明摘下头盔,“吃了。”
“再吃点儿,”那人看上去不修边幅,胡子凌乱,一口撸下一串香菇,被辣得吸溜吸溜,“这故事,得边吃边听才有意思呢。”
盛光明完全没那个心思,他拉了塑料凳子坐下,皱眉道:“我没胃口,你直说吧。”
那人被介绍来的时候就知道盛光明是个退役拳击手,也不敢再插科打诨,正了正色道:“秦家是收养了一个孩子,但不是你提的这个人,他们家收养的小孩现在叫秦卿,这个秦卿秦家藏得很严实,前头的信息你不知道,真是特别难查。”
“有钱人也真讲究,你收养小孩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非藏得那么深,幸好哥们我有点人脉,我给你查出来了,秦卿是从彩云福利院收养的。”
盛光明眉头紧锁,“所以晏双不是秦家收养的孩子?”
“那当然不是——”
那人喝了口啤酒,一挥手道:“盛哥你别打岔,这故事可真是太复杂了,你慢慢听我说。”
盛光明听他说“复杂”,心情就跟着复杂起来。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查出的晏双是比他设想中更悲惨的存在。
“你让我查的这个晏双,他是星星福利院出来的,他的命没那个叫秦卿的好,被一个叫晏国富的烂赌鬼收养了……”
盛光明的眉心猛地一跳。
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
晏双在听到老蛋糕家的老板儿子赌债跑路时,他捏着半个蛋糕,垂着脸的神情。
“沾了赌的,就跟沾了毒的没什么区别,都是无底洞,拖死人,这王八蛋把自己老婆拖死之后,也没放过自己这个养子。”
“欠了一大笔赌债,直接把养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