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千块！不能再多了，你都睡过了，谁知道有没有你的种。”

    1

    我本能地抬手，手腕儿传来一阵酸痛，胳膊沉重至极，根本抬不动。试着活动一下手指，双手逐渐恢复知觉，这才察觉是被什么东西反绑住了。

    越挣扎，勒得越紧。

    试着张嘴呼救，可怎么都张不开，什么东西把嘴封住了，可能是透明胶，随着我的动作，整张脸火辣辣的疼。

    喉头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微弱至极。

    讨价还价的声音，从土墙缝隙挤进来。

    “八千块！她可是大学生呢！”

    “三千块！不能再多了，你都睡过了，谁知道有没有你的种。”

    这声音我在熟悉不过，是男友，和隔壁村李叔。

    我记得这个房间，是李叔家柴房，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是我小时候调皮画的。

    我挪到干柴堆边，将捆在一起的双脚抬起，用力蹬上去。

    木门受了撞击，发出“咚咚”闷声。

    李叔！快进来看看啊！

    我是晓雪！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外面的谈话声停顿，紧接着，李叔问，“什么声音？”

    男朋友说，“你把她关哪儿的？是不是醒了？”

    可不正是醒了么！

    快来看看我！

    救救我！

    李叔的声音传来，“咱去院儿里说吧，这娘们太闹腾了！”

    我加大踹门的力道，只觉脚踝发麻，膝盖又僵又痛。

    救命啊！

    救救我！

    李叔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山子啊，快去柴房看看，你媳妇儿醒了！”

    2

    我停止踹门，一扭一扭地往里挪，挪到离门三步远处，防止门向内推开时，磕碰到我。

    脚步声深深浅浅，越来越近。

    山子，是我幼时的同桌。

    他人很好，每周调换前后排时，都会帮我搬桌子。

    后来上了初中，他突然脚瘸，没再来上学，没人帮我搬桌子了，每到星期一，自己苦哈哈搬课桌，我就特别怀念他。

    随着“吱呀”一声响，破门向内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眨眨眼，适应突然的明亮，看见山子还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

    阳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勾勒出魁梧的轮廓，五年不见，他从一个小男孩儿，长成了个壮汉。

    “呜呜呜——”

    封住的嘴张不开，我喉咙发出呜咽。

    山子！

    是我啊！

    快放开我！

    山子目光冷漠，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半边脸火辣辣疼。

    “臭娘们儿！老实点儿！”

    他没认出我。

    我忍着疼，盯着山子的眼，拼命眨睫毛，呜咽着求认出。

    是我！

    是我啊！我是晓雪！

    “啪——”

    又一巴掌狠狠甩到我脸上，我被那力道带得扑倒在地，脑瓜子嗡嗡的。

    印象中的山子，多么温柔善良的人啊。

    他以前最宠我了，每逢下雨天，上学路上涨水，都会脱了鞋背我踏着泥泞，跨过水坑……

    可他现在认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