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黎纾听罢便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陛下驾到!”
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鸦。乌压压一群人全都起身行礼,黎纾夹在一众妇人间,扑鼻的脂粉味让人不呛都难。
“众卿平身。”
苍老的声音难掩倦容。
黎纾随众人谢恩起身,那人站在最前排,扎眼得很,让人不注意都难。
可谁又能想到,衣冠楚楚的表皮之下,是这世上最恶贯满盈的野兽呢?
她小幅度打量着四周,今夜,他会来么?
果然,少年清俊的身形让人眼前一亮,他也在寻自己呢。黎纾慌忙低了眉,不敢让那双清澈的眸子发觉了。
她自知此生与他无缘,也不愿平白吊着他,早已修书一封送到他的府上,委婉拒绝他的好意。至于那只镯子,她想还是当面还给他。现下只盼着能这么远远地瞧着他,愿已足。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桓修彦瞧在眼里。可以说,自打落座,他的眼睛便没有从黎纾身上移开。
东铭眼看着世子爷愈来愈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噤。也是,世子爷想要得到什么,便一定要得到,绝容不得任何人有半分觊觎。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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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帝
元平帝咳嗽个不休,早年励精图治,然而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宽大的袍子竟有些漏风,眼看着群臣作乐,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御座上,不觉烦闷。
“有闻苏卿未到南越便已遇刺两次,兵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天子发怒,歌舞顿时止休。
兵部尚书张英正在陪笑应酬,一听到“兵部”二字,不禁腿软,颤巍巍道
“禀陛下,都是微臣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齐王见状拱手道
“父皇,此行南征全盘由太子安排,此事问过太子殿下更为稳妥。”
张英感激地看向齐王,却只能看到齐王阴柔的侧颜。
太子站起来,向元平帝跪下道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
“陛下,太子深知此行凶险,特意暗中嘱咐浔阳侯兵分多路,故意遇刺,以混淆敌人视听。”
桓修彦缓缓起身,低沉的嗓音似能抚平黎纾心中的焦躁。黎纾早在听闻“遇刺”二字之时,险些没能坐住。
元平帝看了眼桓修彦,笑笑
“太子谨慎,也是你辅佐有功”
桓修彦恭敬回答
“仰赖陛下英明睿智,臣不敢居功。”
齐王抚了抚玉冠
“好一个不敢居功,既是如此,世子为何不早些禀报陛下,以宽圣心?”
桓修彦挑眉,也不正面回答
“前几日兵部将王爷与南越蛮王的私信扣了下来,太子和吏部尚书改变作战方略的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上报宫里,难免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齐王嘴角噙的笑意一瞬间灰飞烟灭。
连忙看向元平帝,跪下道
“父皇,儿臣被人构陷,委实不知晓此事啊!”
桓修彦面无表情,元平帝此生最恨亲王弄权,这事,可是犯了帝王大忌。
虽有臣子暗里都站好了队,但更多还在观望,明面上更是不想搅到太子与齐王的党争里去,是以都不敢抬头看元平帝阴沉的脸色。
良久,只听御座上的人道
“罢了,朕乏了,跪安吧。"
众臣如蒙大赦,纷纷跪安。
齐王怨毒地看着太子与桓修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子这才施施然起身,整了整衣袍,刚要向桓修彦道谢。
桓修彦止住他
“太子不必多礼,维护储君,是臣下的本分。”
太子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长生殿。
元平帝一身明黄站在殿外,任由凉风吹拂。柔妃款款而来,看了眼元平帝,吟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