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提起的心脏顿时一松,他笑着摸了摸威廉柔软的脑袋。初具危险性的狼狗温柔的注视着他,陪在他身后一起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是管家。
他手里端着一碗汤,担忧的看着他道:“时少爷,您今晚还没吃饭。”
汤是甜汤,顾家上下都知道他爱吃甜的。
热腾腾的汤碗里盛的是酒酿圆子,香气扑鼻。
时玉接过汤碗,对上老人关心的眼神后静了静,点头道:“……谢谢你,忠伯。”
管家的眼神更加温和:“吃完把碗放外面就行,待会儿我来收。少爷还在楼下接待客人,您早点休息。”
明明他在顾家娇柔又做作,今天说想吃这个明天说想吃那个,就连管家也没少被他指使出去买女人用的化妆品,可这个家从上到下,都给了他无边的容忍。
他摩挲着粥碗温暖的外壁:“……忠伯。”
正准备离开的管家应道:“怎么了?时少爷?”
“你们都不嫌我烦吗?”
他看见管家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头两个月的您确实很奇怪,阿松那小子没少被那时候的您欺负哭,您再看看现在,这大院里谁敢说你坏话,阿松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生气的。”
时玉手指渐渐紧绷:“可是我……”
“二爷也说过,”管家轻声道:“您年纪小,让我们让着您些。后院那些花本来家里都不打算种了,见您喜欢,二爷又让小陈他们重新种起来。”
“我们都知道二爷疼您,现在二爷生死未卜,少爷定然也会对您很好的。”
“……沈城吗?”
“是沈三爷。”管家笑着纠正他的话。
沈城在沈家排行第三,只可惜头上两个哥哥都没熬过寒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顾寒山记挂着沈氏夫妇对自己的恩情,收养沈城后并没有让他按照顾家的族谱排序,仍然称他排行老三。
“少爷外冷内热,您和二爷这样的关系,他定然也会将您当长辈好好照顾。”
时玉想到昨天宴会前,更衣室里沈城压抑沙哑的低喘。
沈城是他见过最不好撩拨、最有原则的男人,哪怕他只穿着裙子坐到他腿上,男人也会克制的闭着眼,手掌箍着他的后背,容忍着他戏弄暧昧的吻上来。
他对他的所有忍让可能都来自于顾寒山。
但如今顾寒山不见了,顾家也被稳稳的交到了他手上,沈城会怎么对他?
想到原著里被两个男人同时发布通缉令的自己。
时玉觉得脑门凉凉的,他看着一脸乐观的管家,僵硬的扯扯唇:“那就好。”
但凡他没有操之过急的勾引沈城,没有仗着身份对男人为所欲为,那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慌。
管家又安慰了他两句,转身离去。
时玉关上门,面色凝重的将碗里的圆子三下两下吃完,一边焦虑的摸着威廉的脑袋,一边蹙眉道:“……我们得走了。”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幽幽出现:“走哪去?”
时玉已经习惯了它的神出鬼没:“去南方,我记得剧情里说我是在南方病死的?”
“差不多,”系统精简点评:“准确的说是冷死的。”
“你这个病吹不得风,受不得凉,顾家暖气天天烧这么热是为什么?为了吊你的命,顾寒山早晚要把家底败干净。”
时玉一愣,想到以往客厅里总会出汗,却又温和的对他说没什么的男人。
“……我不知道。”
系统:“顾寒山不想让你知道,你当然知道不了。”
“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吗?”
“没有,好好照顾的话还有的活。”
时玉抿唇,胡乱拨开扎在颈窝的长发,他身上还穿着墨色长裙,裙摆随着走动的姿势轻轻扫过腿侧。
窗外下起了冰冷的小雨,昏暗的光线洒在铺满羊毛地毯的地板上,他掀开帘子,看见冷风吹起满地枯枝败叶,带来一阵萧瑟荒芜的寂寥感。
今晚是个无月之夜。
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地面上,沉闷的声响足以掩盖一切。
他做下了决定:“给我规划路线吧。”
系统嗯了声:“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
时玉没有耽误,打开衣柜看了看,取出一件顾寒山经常穿的大衣,羊绒质感的大衣柔软温暖,脖颈处还有男人身上冷冷的檀香。
顾寒山信佛,不时还给城外的寺庙捐点香火钱,也不知道求的是什么,但城内的人都知道,顾三爷虽信佛,却毫无慈悲之心。
到头来信奉的佛祖也没能保佑他一路平安。
……香火钱白捐了。
穿裙子不好行动,但方便他伪装。
离开前他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两支口红。
围观这一幕的系统幽幽道:“你变了。”
时玉装没听见,系统反倒不依不饶:“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
“对对对,”时玉敷衍它:“有趣有趣。”
系统:“你穿裙子怎么尿尿?”
它用无机质的语气认真道:“还是站着尿吗?”
时玉:“……”
时玉:“…………”
“那不然呢?”他额角青筋直蹦,威廉担忧的舔舔他的脚踝,被他压着火气温柔的摸了摸:“我是穿女装,不是变女人。”
“啊?”系统语气失望:“好的吧。”
人AI有壁。
时玉决定放弃和它交流这些:“路线规划好了没?”
“好了,”正经事上系统还是很靠谱:“顺便帮你预定了火车站旁边的宾馆。”
时玉快速换好鞋袜,在威廉茫然地注视下将它抱起。
好在威廉长得还不大,虽然有点重量,但比起前三个世界庞大的体型,现在的它可爱又方便,往大衣里一揣,便能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再过几个月我就抱不动你了。”
时玉的语气很伤怀,像是感慨孩子长得太快的妈妈。
系统疑惑发问:“为什么?”
“你是没了吗?”
时玉:“……”
他面无表情道:“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当一个无情的导航就好,懂?”
“懂,”系统道:“前方直行四米,到达阳台,右转,拉开帘子,跳下去。”
“楼下可能有夜晚巡查,请注意角度。”
时玉:“…………”
说你没点副业我都不信。
*
*
晚宴虽然已经结束,但还有许多宾客一直在顾家留到了现在。
沈城和顾寒山的几个心腹在二楼书房谈事,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细雨,犹如刀子般割着人的皮肤,大厅内走出一些男人,一边摇摇晃晃的被自家夫人扶着,一边还在和生意伙伴侃大山。
时玉撑着黑伞,不动声色的融入其间。
雨势不大,敲打着青石板地面,发出“砰砰”的沉闷声响。
管家撑伞站在雨中,微笑着和离开的宾客们寒暄。
“谢先生没事吧?”
“哦,吴先生,欢迎您下次再来。”
“是的,沈少很早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姜顾两家的合作一直就是由沈少负责,姜先生别担心。”
……
时玉压低伞面,将威廉轻轻摁到胸前,威廉很懂事,一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在听到他心跳加快时还安抚般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他很快便从管家及一应顾家的下人面前走过。
汲取了上个世界出逃未遂的经验后,时玉已经熟练掌握了逃跑要诀。
就是三个字:快、狠、准。
动作快、心理狠、时机准。
他镇定的从几人身前经过。
正礼貌地注视着几位客人的阿松眼神一顿,莫名觉得那头即将离去的男人有点眼熟。
男人穿着宽大的羊毛大衣,雨伞压得很低,还有点胖,肚子都鼓起来了,走起路来速度快但动作自然,强烈的即视感扑面而来,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人名,也记不起他是谁。
男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他犹豫着回头,看向管家,管家还在和喝醉了的客人寒暄,眼里的笑意却逐渐褪去。
“姜先生,我们沈少也在国外留了四年学,关于生意这方面二爷也夸过他有天赋,您请放心……”
他咽下喉咙里的疑问,安静的当一个透明人。
……
……
时玉走在漫天细雨里,冻得瑟瑟发抖。
幸亏离开前他又套了条顾寒山的长裤,不然非得被这寒冬的小雨冻死。
系统为他套上护盾,暖意渐渐从手脚升起。
他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系统道:“前方五十米有夜晚巡查,请及时左拐。”
时玉:“……”
他有点想笑,抱着威廉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行,在系统的导航下七绕八绕终于走小道离开了顾宅。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顾宅有多大。
回头望去,隔着一片干枯的常青树林和车道,能清晰的看见灯火通明的三层洋楼。
那里有一间是他的卧室。
但现在不是了。
他垂下眼,握着伞柄的手指苍白冰冷,顶着寒风又走出了一段路,看见路边穿的厚厚实实的黄包车夫。
车夫打着伞,蹲在马路牙子上吞云吐雾,蜡黄的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老实忠厚。
他握着兜里的一把零钱走了过去:“事成路去吗?”
“……去去去,”车夫一把灭了烟,殷勤的起身:“事成路哪儿?”
系统道:“珍妮咖啡馆。”
时玉开口:“珍妮咖啡馆。”
车夫没再多问:“得嘞,您上车吧,半个小时就能到。”
时玉收了伞,他头上还带了顶帽子,帽檐宽大,遮住了眉眼。车夫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出来这位客人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好货,那皮鞋甚至是漆皮的,还在反着光。
他搓搓手,带人坐好后一路飞奔离去。
车子碾过黄泥路,路上积水不深,被车轱辘划过后发出沉闷的水声。
“这个点咖啡馆应该关门了吧?”
没有透露过多信息,时玉淡淡答:“去见人。”
“哦。”听出他的冷淡,车夫讪讪闭了嘴。
他精壮魁梧,很快便带时玉驶离了顾宅领域,拐过一条小巷前,时玉似有所感的偏头,看见陡然冲出了一群人的顾宅大门。
最前面的是面色慌张的管家,人群中隐约还有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
他站在雨雾中,气势冰冷可怖。
作者有话要说: 带狗跑.jpg
下章真的就是马文学,这章主要是为了让小狗黑化,明天应该能完结,今晚我必须把字码完,这个世界结局一定不一样(握拳.jpg)
下个世界开无限流里的炮灰,来个切丝玩玩,主要人物还是小叔和臭狗
本来想写古代暴君和小太监、摄政王的,但太难了,我的文笔hold不住,一股浓浓的尬味orz
第92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13)
珍妮咖啡馆就在火车站旁边。
时玉下了车,不紧不慢的数着零钱,他像突然有了兴趣,问车夫:“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车夫受宠若惊,连忙答:“在拉两单就能回家了。”
“去哪儿拉?”
“还是刚刚那,”车夫说的憨厚,挠了挠头笑道:“今天那有晚宴,我拉了不少客人去,再等一会儿肯定还能拉到人。”
“两单差不多多少钱?”
车夫茫然地说了个数,看眼前这位衣着不菲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这些钱给了他:“今天爷高兴,你也早点回家吧。”
车夫诚惶诚恐的摆手:“诶诶,俺不要俺不要,这哪行啊……”
时玉加重了语气:“马上就过年了,你们在外奔波也不容易,早点回家陪陪妻女吧。”
车夫眼眶都红了,抖着手接过这些钱,缓声道:“俺今天没见过你这位客人,没拉过你这单。”
时玉一顿,没想到他这么懂。
他怪尴尬的,咳了声:“……你懂就行。”
车夫抹掉眼泪:“这世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俺走了,客人你也赶快走吧。”
……
……
他拉着黄包车飞快地冲往顾家另一头的方向,雨势不大,车夫那身粗布短袄很快便被淋湿了大半。
时玉按照系统说的路线,撑伞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延城有宵禁,不过有系统在,时玉不担心这些。
珍妮咖啡馆离火车站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在这里下车没人能联想到火车站。
宾馆夜间不开门,不过时玉敲了三下门,里面便传来一阵走动声。
门开了一条小缝,他做贼一般钻了进去。
宾馆老板看他一眼:“系先生?”
“……”时玉:“诶。”
老板是个女人,麻利道,“今晚住到后天是吧?两块大洋。”
时玉付了钱,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二楼。
宾馆总共三楼,一看就是家黑店,两天就要收两块大洋,好在不用登记也不用核实身份证明。
系统已经给他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到时候直接去火车站拿票就行。
威廉这一路也不知道闷成什么样,一被他放到床上就打了两个喷嚏。
时玉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饿不饿?”
身为时玉的心尖宠,威廉在顾宅享受的也是少爷级待遇。
每天晚上吃的都是精细食物,它饭量又大,被时玉问了便“嗷汪”一声,表示不饿。
时玉越发心疼,抱着自家毛孩子:“明早就给你多吃点。”
这一夜注定难熬,夜间睡得正沉时他忽然被威廉舔醒,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汽车经过的声音。
瞌睡瞬间消失,他悄悄拉开窗帘,朝外瞥了眼。
车灯大亮,警察署的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几辆熟悉的别克老爷车。
车身低调漆黑,里面坐满了顾家的保镖,远远看去便能让人察觉到一股森严危险的气势。
道路两旁还有两小队训练有素的保镖,穿着黑衣黑裤,一到昏暗的小巷便有人进去查看,他们步伐迅速,没有错过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
手里甚至拿着枪,似乎是在威慑某些不长眼的存在。
道路两旁不少人家的灯都亮了,却没人敢推窗户查看情况,也没人敢说话。
时玉躺在床上,精神紧绷,一夜昏昏沉沉的睡醒了三四次,终于熬到天亮。
蒙蒙小雨仍在下个不停。
寒风吹过窗梢,传来细微的声响。
时玉起得早,先去宾馆对面的成衣铺买了身低调的男装。
他想把头发剪掉,但看着镜子里长至后背的黑发又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带上帽子。
男装是老板说的冬季时髦款。
里面是衬衫长裤,外面是呢子大衣,有羊毛皮料的,但是贵,时玉舍不得这点钱。
呢子大衣是最大码,时玉喂了威廉早饭后便将它抱进怀里,好在威廉不大,现在还是幼犬,它很懂事的扒着时玉胸前的衣服,挂在他身上当安静的挂件。
系统觉得这一幕有碍市容,使用超能力让威廉看起来没这么突兀。
时玉走出大门,离开前又和老板闲聊了两句。
“金蝴蝶公馆?”老板头也不抬的懒懒道:“在城南呢,一来一回估计要半天。”
“诶?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微笑道:“我是昨晚半夜那个。”
“昨晚半夜?”老板翻了翻手上的本子:“哦,系统先生啊。”
时玉应了声,不疾不徐的离开宾馆。
他才走半个小时,正翻着记名薄算钱的老板便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住店还是吃饭啊?”
她懒洋洋抬起头,“几个人……”
未出口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她瞳孔放大,倒映出一群乌泱泱的黑衣男人。
……
……
时玉跑去成衣铺,买了一身女士洋装,又走进系统早早定好的另一家宾馆,换好衣服后优雅走出。
他在路边拦了辆黄包车,车夫本来还在和同行说话,见他招手立刻停了下来。
风声太大,时玉隐约听到几句“被带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世道每天都有人被抓、消失。
时玉没太在意,上车对车夫说了句延城火车站,马车很快启动,直奔延城火车站而去。
身为北方火车站的中转站点,一下黄包车时玉就感觉到火车站的人流之杂。
不论什么时代,周转于各个城市打工谋生的人数都只多不少。
忽然感受到一阵注视,他心头一紧,“……系统。”
“没事,”系统淡定道:“不是顾家的人。”
“但他们都在看我!”
系统:“为什么看你你没点数吗?”
时玉心里咯噔,困惑的低头看看自己,一低头便对上胸前两个鼓起来的“包”。
他:“……”
这也太大了。
系统:“没办法了,威廉的体型就这么大,因为有碍市容我还特地给你缩小了点。”
“你再努力努力,”时玉辣的自己眼睛疼:“再小点!”
系统叹气:“你别为难我。”
时玉眼含热泪:“统,这点小事对你而言不是小菜一碟吗?”
系统难得从他嘴里听到几句夸奖,犹豫道:“那你一会儿把威廉放下来,买个小皮包,不用拉拉链,我用障眼法给它遮一遮。”
“好,”时玉道:“我的宝,我就知道你靠谱。”
系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骄傲.jpg
时玉花了笔巨款买了适合威廉的包,威廉躺在里面惬意的竖着耳朵。
火车站人声鼎沸,不时有拎着大包小包带着一家老小辗转而来的男人。
到处都是人,空气中漂浮着下雨的湿冷气息,寒风吹过露天站台,时玉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不敢往后靠。
他垂着眼,看着车票上显示八点整的火车车次,等的心急如焚。
火车晚点是常态,但多等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他焦虑的揉着威廉的脑袋,忽然,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心跳骤然一停,时玉白着脸缓缓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小姐,”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皮鞋的男人在他身边落座,露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你是去京城吗?”
时玉:“……”
他闭了闭眼,心脏落回胸腔里,“是。”
男人紧紧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兴趣。
他很早就盯上这个女人了,从“她”进火车站起,就有无数个男人朝“她”看去。
梁围在延城停留了许久,还没见过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穿着一身低调简洁的洋装依旧不掩风华,淑女帽下的半张脸细腻雪白,唇瓣饱满嫣红,连接着雪白脖颈的下颌线条优美,乌黑柔顺的发羽自然的垂在身后,怎么看怎么漂亮,只想让人摘掉“她”的帽子,好一睹芳颜。
他是京城人,这趟来延城也不过是在京城惹了祸,听说延城美女多后,本着猎艳和逃避的心理想也不想的来了。
好在延城果然如传闻那样,娱乐产业发达,歌舞厅、大公馆皆是一派纸醉金迷。
只是没想到这些天见过最漂亮、最合他心意的女人居然是在火车站。
这就是缘分。
梁围想。
他自认为风趣的说:“看来我们是一路人,接下来的旅途一定会很愉快。”
时玉:“……”
你谁啊你就愉快。
时玉不太想搭理他,他心神紧绷,不住地看向火车轨道,想知道火车什么时候来。
男人还在他耳边叭叭叭,像个大喇叭:“我是京城人,小姐你呢,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如果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报我的名字,也可以来找我,我叫梁围,家住……”
火车站的人突然变多了。
一群黑衣短袄的车夫忽然从门外涌了进来,手里拿着车票,一副瑟缩模样的看着来往不绝的人群,似乎在找什么。
空气顿时变得逼仄。
人群流动莫名变得很快。
一波又一波成群结队的车夫、百姓涌入候车大厅,人声更加噪杂,他们无组织无纪律,拿着粉色的车票在偌大的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还找在角落候车的男人,问他们问题。
耳边的噪音变得难以忍受,小孩子在大厅里胡闹穿梭,操心的家长紧跟其后,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家乡话怒骂大喊。
那群奇怪的男人越发接近时玉候车的区域,他眼皮飞快抽搐,心跳加速间,听见系统陡然急促的声音:“——宿主,走!”
“轰——”
时玉拎起手边的皮包,猛地站起身。
梁围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自下而上望去,他终于看见了身边人的正脸。
凤眼妖冶,眼睫纤密。
“她”雪白昳丽的小脸上不知为何染着薄薄的红,上翘的眼尾勾着水汽,犹如画中走出来的精怪般清纯又勾人,眉眼间糅杂着奇怪的欲气,那是知了人事、夜夜被疼爱才落下的痕迹。
他眼都直了,最后看见的是女人匆匆朝一个地方走去的背影。
咕咚。
他吞了口口水,急忙跟上。
……
时玉呼吸急促,努力保持镇定的在人群中穿梭,“……沈城?”
“是,”系统语气冷静:“站牌下有两个保镖,左拐,小心撞到人,别走那么快,呼吸放正常点,他们找的重点是男人,还有带着宠物的女人,你暂时不是明显目标。”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时玉脑袋乱嗡嗡一片,莫名觉得自己在上演什么警匪片,一边觉得离谱一边又躲着无处不在的黑衣男人,紧张地心跳都要停止跳动:“……我哪里暴露了?”
“我也不理解,”系统沉重道:“你招惹的男人们一个比一个难搞,我害怕早晚有一天连我都能被他们察觉。”
“……”时玉忍着心慌:“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怎么办?”
“右拐,先去厕所躲一躲。”
“可火车马上就来了。”
“来了再说。”
时玉深吸一口气,皮包里威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慌乱,探头蹭了蹭他的手腕。
它被系统用了障眼法,系统的能力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可以发挥作用,让他换张脸之类的事却算是违反世界意识,不可能成功。
胡思乱想间他渐渐靠近了人流稀少的厕所。
厕所门口没有可疑人物,门前的冰冷长椅上坐的都是拎着皮箱,疲惫阖眼的乘客。
他稳步走向厕所,忽然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步伐顿时一僵:“统。”
“嗯?”系统催促:“赶快进去,小心被发现了。”
时玉窒息问:“进哪个?”
系统:“……”
时玉:“我现在是女装,我不想当变态。”
系统:“……艹。”
忘了这一点了。
时玉放慢了速度,一步步靠近厕所,只觉得自己的节操也在一点点碎裂。
这可比被沈城发现糟糕多了,他越走越僵硬,即将靠近女厕所时,正准备扭头就走,突然被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孩重重撞了下。
小孩力道极大,身后还有拎着大包小包追上来的母亲。
“虎子,别跑,别跑……”
他被撞到脆弱的膝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趔趄着后退。
“砰——”
后背又撞上了别人。
他立刻忍疼道歉:“……对不起。”
脑海是系统隐隐约约,好像信号不稳的声音:“宿……跑……”
他听不太清,正准备让开,腰间却缓缓揽上一条钢铁般坚硬苍白的小臂。
……
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滚烫炙热的呼吸洒在耳畔。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他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僵在原地,耳垂被冰冷的唇瓣啜吻,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对不起什么,”他摩挲着他细窄柔软的腰线,轻轻的问:“你要去哪呢?时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尽量完结,但我觉得有点悬quq
老顾应该能在明天出现
修罗场也会有
第93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14)
“呼——”
寒风冰冷呼啸,
吹过露天候车厅,冻得人瑟瑟发抖。
细雨连绵,如银针般裹挟着冷风划过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