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向来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沈南安,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竟然开始结巴了。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怎么说不出话了?是知道心里有亏,还是和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显然是刺激到沈南安了,他立即开口:“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是怎样想的?得了病不治,却在我面前一直演戏。怎么,你是觉得有了骗得过我的演技,就能获得奥斯卡小金人了?”
“你……都知道了?”沈南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干涩。
他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想在最后,制造一场车祸,将所有的一切当成是意外。结果成了这个样子,我很抱歉。”
黑色的笔记本扔在他手边,田音的声音响起:“你抱歉什么呢?是抱歉一直在骗我,还是抱歉,骗局提前揭晓了?”
沈南安看着那个日记本,眼睛突然睁大。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你不该看的,音音。”
“音音?”
她笑了,只是笑声里透着几分凉意:“沈南安,你不会觉得,我看了这本日记之后,就发现你是多么多么爱我。之前做那么多也都是为了我,所以我就要原谅你,陪你度过最后的时光吗?”
“……”
他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
从头到尾,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
即使不小心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可那都不是故意的。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为了她不伤心,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结果……
他垂下眼眸,低低地说:“对不起,没有骗你到最后,还是让你知道了一切。”
“没有什么对不起,不是你当时狠心的对待。现在的我确实会处于哭天抢地的状态,可是现在,我整个人很是麻木。我甚至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是罪有应得,恶有恶报。”
很是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似乎她的心里是波澜不惊的状况,而沈南安的病情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心绪。
这样的田音,让沈南安的心里很是慌乱。
他不舍得她因为她而难过伤心,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她是如此的漠然,对他的病情毫不在意,甚至对他最为痛苦的心理抒写视而不见时,他的内心有着极大的恐慌。
她不爱他了,她真的不爱他了!
之前她得知他立了遗嘱,有病情诊断书时还会担心,可现在她发现他真的病了,却完全没有了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沈南安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无奈,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确实做了太多的恶事,每一件事都是伤害我,也是在杀死过去的我。”
对上他的眼睛,她淡淡地讲述着:“最初看到你和苏柔在一起,我还想着找你谈谈,想从你口中知道所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倒在车流中,你视而不见。她说我推倒她,你选择以此为理由,强迫我怀上你的孩子。”
她突然笑了,只是眼睛里却透出冷冷的寒意:“我看你的日记了,你说你做这些是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在我眼中,这是你活该。因为你用这些事情,亲手杀了我,杀了那个爱你爱得超越自己生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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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最后,沈南安的身体都在颤抖。
他张嘴想说什么,田音却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所以,现在的我,即使看到你所谓的百般深情,都没有感觉。”
她拿起那本日记本,随便翻了几页,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能说没有任何感情,大概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毕竟在我那么痛苦时,你也并不好受。否则,凭什么我痛苦无助,而你幸福快乐呢?”
唇角勾起,她随意地将日记本扔到了床头柜上:“现在既然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也可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了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
沈南安的声音很是沙哑,情绪似乎很是低落。
只是所有的一切,丝毫影响不到田音。
“比如,你为什么要找苏柔陪你演戏?围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不少,苏柔无论是外表还是个人能力,都不是最优选择。为什么,你选了她?”
这一点,田音是真的好奇。
而沈南安的整本日记本里,关于苏柔没有什么笔墨,根本让人无从判断他对苏柔的态度。
他的眉头皱起,似乎对田音提出这样的问题很是疑惑。
“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不重要。”
“不重要吗?如果不是她污蔑我害她流产,你也不会相处让我赔你们一个孩子吧?”
孩子。
想到田乐说过,那个属于他和田音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沈南安就感受到心脏一阵抽疼。
他的眼睛中竟然有了些许湿润,缓缓闭上眼睛:“音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