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称呼乔先生为「爸爸」了。而这一声爸爸,似乎也唤回了乔先生久违的良知。
他眼里有些朦胧,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一直很争气。」
我流着眼泪:「爸爸,如果,我说如果,当然,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的所有东西,能不能给我做念想?你说我贪财也好,心机深重也罢。总之,我是你的女儿,你的家产,是不是都会给我和弟弟?」
乔先生见过了太多人,在他面前每说一句话,想要让他相信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隐瞒。
所以我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加了一点点的修饰。
如果乔先生的脑子还跟以往一样聪明的话,他应该会知道——在病重的时候,千万不要得罪那个照顾你的人。
还好,乔先生一如既往地聪明。
他笑了笑,我看到他的眼里有诡异的算计。
「当然,不给你们,难道给外人?」
乔先生说这话有几分真我不得而知。
不过关于刚刚他说过的话的录像,以后会成为直接有力的证据。
乔先生的病总是断断续续,怕他经受不住飞机的颠簸,我们在护照找到的一周后,才登上了飞机。
可惜,即便是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糟糕了。
刚坐下,他眼皮一耷拉,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我叫来了空姐,因为我忘记带他的药了。
空姐表示飞机上也没有。
一下飞机,我就送他去医院。
我坐在乔先生床头,等待着一会儿即将上演的闹剧。
7.
张岚她们赶来的时候,看到我都黑了脸。
「你到底对你爸爸做了什么,明明他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责备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朝着我射来。
乔先生好像在她们心中很重要——如果我忽略掉她们眼中呼之欲出的激动。
我耸耸肩:「医生说过了,是他最近气急攻心,做过全身检查,昏迷的原因就是血压、糖尿病和血脂,他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你们非要怪到我身上来的话,请拿出确切的证据。」
可能是这么多年,她们很少再从我和妈妈身上占到便宜,所以这一次,她们并没有肆无忌惮地诬赖。
张岚和乔雪靠在床边,尝试着叫了几声「乔先生」。
但乔先生紧闭的双眼丝毫没有松动。
在张岚给乔雪递了一个眼神过后,两个人就走了。
用脚指头想想,我也知道她们为什么离开。
比自己的老公、父亲还要重要的事情,那肯定是乔先生的钱。
我听说,张岚开始找律师转移财产,可我一点儿也不着急。
乔先生是什么人?
商人,很精明的商人。
他可能经商的手段不多,但是在「防人」这条路上,他的手段十分厉害——从当初我和妈妈被他扫地出门就能看出。
所以,张岚能动的钱很少很少。
公司和实业,她更加插不进手。
我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乔先生。
我知道他这一生喜爱热闹,身边的人没重过样,作为他的贴心小棉袄,有理由陪伴他的每一天。
直到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乔先生一天睡二十二个小时,如果吸的氧气多一点的话,也许只睡二十一小时。
剩下的两小时,几乎也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除了在那两个小时里扶着他上厕所,喂他吃饭,其他时间从没有打扰过他。
可是张岚就不同了。
她会在中午的十二点准时出现,摇醒本就疲惫的乔先生,用所有方式,威逼利诱着乔先生立下遗嘱。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乔先生这狡诈的一生,只有他戏弄别人的份儿,怎么会害怕一个女人呢?
加上迷信的他认为人没死就立遗嘱,是在催命。
所以,在张岚一个月坚持不懈的折腾下,他依旧没写下一个字。
心有不甘的张岚最终将心思放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