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后果可想而知,叶华的作业再怎么接近标准答案,也经不住这么改啊。从此郎州的平均水平就固定了,他自己也懒得纠正。有次考试的选择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常规的ABCD选项而是ABC。叶羽收到叶华的答案一看,没D,那就去几个C添两个D吧。再传个郎州,郎州想我的水平应该比叶羽差,他改完了我再改,多写两个D吧。
于是,这成绩还用说吗
一次总裁心血来潮了说要看看几个孩子学得怎么样,让马上出套难题考考。老师们连夜绞尽脑汁出难题偏题怪题,叶羽半夜给叶华打电话商量对策。
叶羽:“明天我坐你后面,我踹你凳子,你就侧侧身让我看看你卷子。”
叶华:“好,我把字写大点。”
叶羽:“万一总裁不让咱俩坐一起,我就咳嗽,然后你用手给我比划选择题,A就是一,B就是二,就这样。”
叶华:“咳嗽也太假了吧……还有你可别再像上次似的,怕雷同卷就自己做主把C改成D,万一这次也就ABC仨选项呢。”
叶羽:“那我吹口哨,上次不是怕连累你嘛”
叶华:“更假了。你就掉根笔吧,我听见响就给你答案。”
叶羽:“大题呢?大题怎么抄?”
叶华想了想:“大题等我先交了卷出去给你扔纸条。”
于是收线,睡觉。
第二天考试,叶家兄妹果然被隔开。倒是郎州坐在叶华后边,一阵疯抄。叶华照约定等哥哥给信号,传完了选择题答案交卷出场。临走时特意经过叶羽身边丢给他一个纸团。
叶羽在心里猛夸自家妹妹一阵,趁总裁不注意展开一看:大题太难了,我也不会。
叶羽当时差点一口血喷在卷子上。
倒是郎州这时候颇有义气,一看连学习最好的叶华都答不上来,当机立断交了卷,出去翻书找答案解救还在死磕的叶羽。
他站在背对总裁的一扇窗户外向叶羽比划答案,真的是肢体语言,为了形容一个字,连腿都用上了。这时候总裁慢慢踱出来:
“郎州,你干什么呢?”
郎州马上改做广播体操:“没什么,昨天师傅教我一套拳法,正练着呢。”
人做点什么真的是需要天赋的,小时候的叶华就展示出她的发明才华,与日后从事武器开发研究绝对是分不开的。
她发明的,就是,就是,就是考试做小抄的一种方法!
她说,把要抄的答案缩印,以能看清为底线,然后用透明胶带粘牢,剪到极限的小,然后用热水泡,20分钟后捞出来把纸搓掉,答案就留在胶带上了,而胶带还是粘的,就凭这个,想粘哪儿就粘哪儿。只是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用叶华的话说,“就缺一份实验报告”。
叶羽和郎州在考人力资源管理的时候进行了实验。
效果很好,很成功。
就是郎州把答案贴在了裤子比较敏感的地方上——因为怕被发现,而那个地方老师们是不敢多看两眼的。叶羽在考试中时不时瞟一眼……要不是俩孩子年纪小,他们老师还真怀疑有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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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叶羽十七岁那年驻守在内地,第二年夏季总载外出视察,郎州那时尚未总揽暗杀行当大权,一并跟在总裁身边转了一圈。总裁思念叶羽,视察的最后一站安排在内地,意在多停两天。无奈这时王室里出了些事故,K先生便将郎州留下,自己先回了蒂尔岛。
费吉斯一向教子甚严,郎州自小在他身边谨小慎微,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有个跑外的机会,又是跟着总裁。这下子可算是没人管,像是脱了缰的马,逮着了机会疯玩。叶羽虽然性子沉稳克制,到底是年轻,抽空子也和他一起胡闹,郎州当真是过得快活似神仙。
一日午后叶羽在办公室看下面送上来的报表,郎州敲敲门进来:“晚上领我出去玩玩啊,也算是到你地盘上了,领我去见见平时见不到的。”
叶羽后来想起这一幕总是感慨,也亏得郎州年纪小,后来他调离几年,一次去香港,倒是郎州领着他撒丫子的满城找美女,不过几年时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就长成一个风流放纵的美少年。
他几秒之后从文件上抬起头来:“好,领你去见你没见过的,不过你可不许嫌无趣。”
郎州得意了,蹿过去抢他电脑打游戏:“上一次的记录存在你这儿呢!”
傍晚叶羽领着郎州出门,这里本来就是有点偏的地段,叶羽不知怎么走的,七绕八绕就拐上一条小路,路两旁种满了凤凰花,红艳艳地蔓延到远方,泼泼洒洒真如燃火一般,在黄昏的血色夕阳映照下更添了几分妖艳。蒂尔岛在展风云的改造下也算是繁华似锦,可是和这无垠无边的殷红花朵比起来却显轻浅。郎州看得入迷,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叶羽拉他一把:
“这边小路坑坑洼洼的,你小心点。”
郎州在他触到自己的一刻感觉全身一震,随即反握住叶羽的手。天那么热,他的手指是微凉的,纤细柔软,捏在手里很是舒服。郎州也不说话,就这样攥着那只秀白娴雅的手。叶羽怔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地牵着他,一直走过这一片凤凰花。
那时满天晚霞似火静默燃烧,凤凰花在晚风中摇曳,郎州到死都记得,周围都是耀眼的火红,那场景太静寂太不真实,只有叶羽的手是存在的,绵软地握在掌心。
他们在花间穿行,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郎州跟在后面,看叶羽的白衣被霞光映得泛红,温暖又清淡的颜色,就像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有一寸温柔,一点淡漠。
他那时心里有一个很俗的愿望,希望这条路是走不完的,或者,希望这一天是过不完的。
小路又转了几个弯,尽头居然是个小镇的模样。太阳落了山,余光也还是炙烤着的,叶羽走到卖冰果的摊子上停下来,“两份红豆牛奶冰。”
转头对郎州:“我也是有一次乱逛才走到这里的,晚上有夜市,有很多东西都是岛上吃不到的。一会儿我领你去尝尝那边的粥,人间极品。”
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不似平时模样。
郎州从未见过这样的叶羽,好象在那个心机深沉、狠辣毒断的躯壳里,突然醒过来一个平凡的清澈的少年,撕开了所有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冲自己微笑。
那天晚上叶羽领着郎州在夜市上大吃大嚼,叶羽饮食清淡,故郎州吃卤肉饭时他只要了一碗冰糖薏仁。郎州年纪小胃口也好,转头又去吃虾饺,叶羽买了两碗芦荟西米露坐在一边:“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吃啊。”
郎州猛咬一大口:“我以前哪见过这些东西,不过真的是好吃。这么偏你居然也能找得到。”
再吃一块芦荟:“我都想申请调这边来了。”
叶羽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来这而?穷乡僻壤的你不是要寂寞死!”
郎州飞了个媚眼:“有你陪我怎么会寂寞。”
倒也有几分魅惑,如果不是他手里挥舞着勺子、嘴上沾着芦荟汁的话。
叶羽舀一勺西米:“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想我那时候……”
再点一点他:“你这样,充其量也就是个别扭受。”
郎州叨着半个虾饺:“什么受?我怎么听不懂?”
夜深了郎州开始犯困,叶羽拉他去一条小巷子里的粥铺,在那深色木纹的老式木桌边坐下来时他还问叶羽:“你还是这么喜欢喝粥啊,那我等你好了。”
叶羽把勺柄在他额头上点点:“你也得喝点,吃了那么多凉东西,不喝点热乎的,这半夜里走回去,当心着凉。”
他给郎州叫了滑鸡粥,自己的是八宝粥。
之前叶羽说这里的粥是人间极品,也是不夸张——滑鸡粥装在青瓷花碗里端上来,米粒熬得软烂,鸡丝全部化在汤里不见影踪,入口唇齿生香,郎州大口大口地,不消一会儿喝了个碗底朝天。
叶羽只管看着他笑,一边捞碗里的蜜枣吃。
粥铺老板坐在门口一张小桌边听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唱的都是郎州听不懂的。叶羽问那人:“这是越剧吧?”
那人摇摇蒲扇:“是了,现在的小孩子居然还拎得清什么是越剧,难得的哦。这是梁祝里面的十八相送,好有名的。”说着,当真将唱词一句句念给他们听。
郎州只是会说中文,其他的一窍不通,只听他念了一句“……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意陪鸳鸯……”
他低头问叶羽什么意思,叶羽想了想说古代一个姑娘女扮男装去上学,喜欢她同班的一个男生,所以问他自己若是女子,他愿不愿意娶。
郎州就问他,我要是女人你愿不愿意陪鸳鸯。
叶羽一口粥就呛住了,咳嗽连连还不忘去弹郎州脑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就整天惦记着看美女,要是真娶了你我不是天天顶把绿伞!
郎州也笑,说臭美什么,我怎么能舍了美女跟你,你跟叶华两张脸加起来也抵不了一个花花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在写呢~~~
话说被小砖头砸的……从博客到贴吧到JJ……于是立志大修!!
勤奋的小d握拳!!
伸爪要分~~~>_
天为谁春
下
五
蒂芬妮小姐权势正盛的时候,其骄纵狂妄比起今日的保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只算有几分姿色,和叶羽那样的慑人容色或是郎州的清秀细致都比不了。偏偏这位主心胸狭小,容不得相貌过于她的人。叶羽在黑道上历练多年心思沉稳,又有总裁撑腰,也只被她刁难刻薄了事,郎州刚16岁,着实在她手上吃过亏。
郎州掌管暗杀行当,一次手下杀手替蒂芬妮小姐行刺的时候失了手,其实也怪不得他,那本来就不是容易料理的活,这位三小姐有不让郎州出动最顶尖的杀手,指名让一个中等水平的人去,明摆着要挑郎州的错处。
那杀手当场送了命,郎州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消息传来之后对三小姐心有不忿,到底年轻不懂掩饰,看她的眼神都是恨恨的。三小姐就说手下人失败了,是管事的没调教好,这次的事,郎州也该罚。
郎州堵了口气,说三小姐您就看着罚吧,没派个最好的杀手出去,郎州有罪。
当时总裁不在总部,到首都去料理事务,整个蒂尔岛由着蒂芬妮闹腾。她一听郎州这话,笑得娇艳如花:“我听说中国有种刑罚叫刺字,就这么办吧,罚得也不重,关键是让你以后记着。”
郎州不知道什么是“刺字”,不过看她笑得人心底发寒,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才迟疑了一下,见那边有人给三小姐送上匕首来,暗叫不好,娘的老子才不要出血呢。
蒂芬妮向左右使个眼色,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就把郎州按住了。郎州心想完了完了,蒂芬妮一向不让人带侍从保镖进内帏,这下眼看要吃亏了自己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就算反抗也打不过那几个肌肉男,不对是肌肉畜生……
嘴也给人堵上了,他只好反复用眼神向蒂芬妮传达着“敢动我你丫死定了”的怨毒眼神。
那女子反倒娇笑起来:“郎州别怕,就是在你脸上添几笔,叫你以后好记住了,反正你是个男人,又不靠脸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边药都准备好了,下了刀就包扎,绝对不让你疼,啊!”
郎州那时候也有几分烈性,身体纹丝不动,眼睛里燃火一样的恨意,刀子一般射出来。
蒂芬妮给他看得怯了两分,叫人拿眼罩遮了他的眼睛,定了定神,匕首就划了过来。
郎州几乎咬碎了牙,心想只要出了这门,就一定要把这女人抽筋剔骨才甘心。他几乎感觉到了刀锋特有的寒意时,门“啪”地被人推开了。
郎州看不见,感觉到来人片刻间转到他身边,伸手护住他的脸,朗声道:“这次的事也没郎州什么大错,杀手是三小姐你指定的,行刺得手与否也得目标是谁,三小姐这么的对郎州,不是让费吉斯副总心寒!”说着伸手解下郎州的眼罩。
郎州早听出是叶羽,看看外面叶羽也带了不少人来。蒂芬妮扬手将匕首刺过来,声音凌厉:“叶羽,我教训郎州,又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脸蛋不够好,想添个什么花色!”
这三个人站得非常近,蒂芬妮这么一刀过来几乎就是贴着郎州的脸,叶羽情急,张开手捂在郎州脸上,另一只手去截蒂芬妮的手臂。
可惜还是太近了,郎州被几个保镖七手八脚的按着,分毫也动弹不得,蒂芬妮不是一般的娇弱女子,也练过几手,眼看着她一刀划在叶羽手背上,几根血管全断了,血滴滴嗒嗒地滴在郎州胸前的衣服上。
还好叶羽分去她几分力,不然看这架势,叶羽那只手是要废了。
里外站着的侍卫保镖一看两位主子动起手来,虽然没有号令不敢怎么样,也是剑拔弩张地僵持着。尤其是叶羽带来的人,见自家大少吃了亏,一个个更是绷紧了,只等叶羽一声号令哪怕一个眼色,好冲进去护主。
两派人马正自僵持着,老内侍打门外走来——总裁一向去哪都带着他,不过这次赶上他抱恙才留在岛上——咳嗽两声:
“总裁不在,三小姐有什么事还是等总裁回来再说吧,郎州少爷也不是寻常人等,三小姐便是要处罚也要请了总裁示下才对。羽哥儿手上的伤可是要紧,伤了筋脉就不得了了。三小姐,今日这事就算了吧,真要是羽哥儿冲撞了您,改日总裁回来叫他当着总裁的面向您赔罪。”
这老内侍说话说颇有分量的,蒂芬妮不是心里没有掂量的人,这时候忍无可忍也只能看着叶羽把郎州带走,不过叶羽手上的伤也算是让她出了口气,这事就此揭过不提。
直到后来叶羽在日本给她下毒,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记得着这些事,包括她加在郎州身上的,他都要连本带利的还了,她给他的伤就这么一道,浅,连个疤都没有,他却要她的命。她从来没想到他一直温顺恭谦的样子,到头来居然有胆子对她下毒。
她意识消失以前恍惚听见他说:“在你要毁郎州的容时,我就知道不能再留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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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除掉蒂芬妮后叶羽给关进私牢,郎州和王平打着为三小姐报仇的旗号抓了几个替罪羊回来屈打成招,明面上是做足了。不过那点小伎俩还瞒不了总裁,后来不知叶羽使了什么方法让总裁遮遮掩掩又把这事压了下去。事情过去几天,师兄弟聚在一起喝了一杯。
到夜里王平先告辞回去,郎州这时候也应该走,可他那天晚上就是不想走,想和叶羽单独待一会儿。
那晚的月色非常的好,水一样地流淌,院子里樱花正浓,借着晚风飘飘扬扬。郎州手里捏着水晶高脚酒杯,笑向叶羽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总裁院子里的樱花下?”
“怎么不记得,第一次听见人叫我姐姐,可把我呕死了!”
“最后还是我吃亏好不好,你把我打扮成那个鬼样子!”
叶羽半醉了,伸手过去状甚轻佻地在郎州下巴上一挑:“介不介意今晚再让我占占便宜?”
“跟你这样的美人春宵一度,还是我比较划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