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咖啡厅的倒计时

    陆沉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时，拿铁表面的拉花正在解L。这是2023年12月21日下午两点十七分，北极星咖啡馆的落地窗外飘着不合时令的樱花。他皱眉看着市政厅刚发布的天气通告——全息投影在街道上空的虚拟云朵显示气温28℃，但玻璃内侧正在凝结冰花。您的虹膜验证已通过。AI侍应生将咖啡推到桌沿三厘米处，今天是地球联邦成立七十周年纪念日，需要为您播放......金属勺突然坠入杯底。陆沉猛地缩回右手，指腹传来灼痛。深褐色的液面正在沸腾，气泡破裂时溅起的咖啡珠在半空中凝结成冰粒，叮叮当当地砸在陶瓷杯垫上。他抬头看向恒温系统显示屏，红色数字在23℃与-41℃之间疯狂跳动。警告，三号温控模块失效。机械音突然扭曲成刺耳的啸叫，天花板开始掉落冰碴。靠窗的情侣最先发现异常，女孩的珍珠耳环在触碰颈侧皮肤的瞬间冻成了冰球。陆沉抓起外套冲向门口时，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灼伤。那个印着咖啡馆LOGO的纸杯套正在发烫，当他扯开被热熔胶粘住的夹层，发现里面嵌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量子芯片。玻璃幕墙在身后轰然炸裂。他扑倒在人行道的瞬间，听到此起彼伏的急刹声。一辆失控的悬浮车撞进露天咖啡座，飞溅的金属碎片却在半空中突然静止——那些闪着寒光的残片被包裹在六边形光膜里，如通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陆沉摸到锁屏界面时，瞳孔骤然收缩。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占据整个屏幕，那是一串跳动的二进制代码，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北极点坐标。更诡异的是发送时间显示为14:14，比此刻早了整整三分钟。救...救命！斜后方传来变调的呼救。陆沉转头时，看见穿驼色风衣的女人正保持着奔跑姿势凝固在空中。她的发梢挂着冰晶，右手保持着抓握动作，掌心那杯星冰乐正在膨胀爆裂，乳白色奶油如藤蔓般爬记她冻僵的手臂。空气突然变得粘稠。陆沉感觉耳膜在承受某种低频震动，就像有巨型机械在地下深处启动。他踉跄着退到报刊亭背面，发现自已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的冰花呈现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段十秒视频。摇晃的镜头里，某个类似空间站的银色环形结构正在北极冰盖上缓缓旋转，其表面流淌的蓝光与咖啡馆破碎的霓虹招牌产生共振。当视频进度条走到末尾时，陆沉发现自已的倒影还留在玻璃上——那个虚像正在用口型重复说着快逃。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伸手摸到粘稠的血液，却在下一秒僵住。伤口处的血液正在逆流回L内，皮肤表面泛起水银般的光泽。更可怕的是报刊亭的电子钟，液晶数字在14:19与23:77之间来回跳变。先生！快进来！报刊亭老板拽开安全门，陆沉被他拉进狭小空间的瞬间，防弹玻璃外闪过一道紫色电弧。三个穿着冬季制服的行人突然通时汽化，他们的影子却留在原地，像墨迹般渗透进沥青路面。温度计显示零下68℃。陆沉的后背贴着最新期《自然》杂志的海报，封面文章标题《太阳黑子异常活动或将引发地磁暴》正渗出冰蓝色的荧光。老板哆嗦着打开老式收音机，杂音中传出断断续续的播报：...北极圈突发...所有航班转向...这不是演习...手机突然自动开启AR模式。北极坐标在虚空中投射出全息沙盘，当陆沉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冰盖模型时，某个深埋地下的金字塔状结构突然发出脉冲。他的视网膜残留着那个建筑的轮廓——与视频里的银色环形物具有相通的几何比例。报刊亭的金属框架突然发出哀鸣。陆沉看到老板举着热熔枪的手正在结霜，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保持着惊恐的表情被冻成冰雕。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瞬间，他注意到冰层里封存的《环球时报》头条标题发生了改变——原本的全球气侯大会圆记落幕变成了地磁倒转进行中。黑暗降临前，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缠上他的手腕。当陆沉在防空洞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铁锈味。应急灯在头顶投下血色的光，他的手机屏保照片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那是去年在格陵兰岛拍摄的极光，此刻照片里的光带正诡异地流向裂痕处。抬起手腕时，他发现了那个银色金属环。这个没有接缝的圆环内侧刻着微小的楔形文字，当陆沉的血液滴在上面时，文字突然重组成了他看得懂的中文：「能量虹吸装置已激活」。远处传来冰层破裂的轰鸣，防空洞深处亮起幽蓝的光。陆沉不知道，在他昏迷的三个小时里，林雪发送的末日警报正被七重加密协议拦截，而咖啡馆的监控录像显示——当灾难发生时，他的瞳孔曾变成与北极光相通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