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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姜时宜垂下眸。

    她嫁给他七年,这还是第一次,陈恪记起她的生日。

    不必了。

    姜时宜看向他,心里的情绪很快散去:那天你不是有项目要谈公司的事更重要。

    最开始,她嫁给陈恪时,因为生日的事也曾经撒过娇,和他闹过。

    后来,他的冷淡和漠视肉眼可见,姜时宜从起初的满怀期待,最终变为了麻木。

    以至于,这一刻陈恪提起生日的事,除了讶异之外,她心里没有掀起一丝波动。

    陈恪目光落在她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难得善解人意。

    换作是从前,她大约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眼底里却藏着亮晶晶的欢喜。

    想到这些年对她的忽视冷淡,又闪过好友和爷爷的话,陈恪目光柔软许多。

    没关系。他眸光深邃,淡淡道,那天忙完还很早,你不是一直想看烟火我和明睿陪你去郊外看烟火吧。

    陈明睿想到医院里说过的话,又看向姜时宜身上的伤口,忽地生出些许愧疚和别扭。

    妈妈处处都比不上沈姨姨。

    但是,他毕竟是妈妈的孩子。

    如果妈妈不生气了,就可以继续给他做早饭、陪他练琴了。

    爸爸说得对,我和爸爸可以陪你一起过生日。

    陈明睿抓着姜时宜的衣角,忙开口。

    姜时宜看着一向冷淡的儿子难得傲娇又乖巧地应下,却并没有生出丝毫喜悦。

    换作从前,她大抵心里会生出些许希冀。

    可此刻,她很清楚。

    丈夫和儿子施舍给她的温情,从来比不过对沈清雪的清意。

    她也早就过了,需要他们的爱的时候。

    但,姜时宜并没有拒绝。

    好。

    她迎上陈恪的视线,缓缓应下。

    陈恪既然坚持,那这个生日,就当是她和他们的最后一场告别吧。

    姜时宜的伤并不严重。

    但因为腿上的擦伤,行动依旧多有不便。

    晚上,三人一同回到家。

    陈明睿虽然年纪小,但打小自主能力很强,用过餐后,就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恪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回到侧卧。

    姜时宜有些讶异,怔愕地看向他。

    今晚,你要留下吗

    她说这话并不带什么情绪,陈恪对她的厌恶和冷漠,她心知肚明。

    再加上前两日她的拒绝,她并不觉得陈恪会留下。

    你的腿脚受伤,一个人不方便。

    见她神色犹疑,男人却瞥了眼她身上的伤口,唇角莫名弯了弯,淡淡道:放心,我还不至于欺负一个残疾人。

    姜时宜并不清楚陈恪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但她实在找不出推拒的理由,只咽下口中的话,缓缓点头。

    那我先去洗澡。

    大约难得两人心平气和,气氛有些尴尬,姜时宜率先开口。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清洗,背影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恪看着她的背影,一向冷漠和寡淡的脸上有些缓和,薄唇也微微上翘。

    如果当年那件事,真的和她无关。

    那或许,他们可以有个全新的开始。

    姜时宜对陈恪的心思全然不知。

    陈恪没了一贯的冷漠,她原本该高兴,可此刻她却说不清心底的感受。

    她始终认为爱情是独享的,排外的。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陈恪依旧爱的是沈清雪。

    所以她成全他们。

    所以,他留给她的这丝希冀又有什么意义。

    大约是她有些走神,再加上地上过于湿滑。

    姜时宜刚裹上浴巾,脚下打滑,整个人跌在湿冷的瓷砖上。

    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浴室内的动静很快引来陈恪的注意,门外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怎么了

    疼痛让姜时宜脸色有些发白,她克制忍耐着,低声应道:没事,只是摔了跤。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拉开。

    陈恪俯下身,检查她的伤口,见她脸色惨白,眉头微蹙:很疼

    姜时宜摇摇头,刚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陈恪却俯身把她抱起。

    姜时宜下意识挣扎,耳边却传来男人低声呵斥的声音。

    别动。

    疼痛让她生不出太多力气,姜时宜不得已任由他抱回床上。

    陈恪看了眼她的伤口,确定只是皮外伤,眉头微缓:不是很严重,只是为了避免感染,我去给你拿药酒抹一下。

    新伤加旧伤。

    姜时宜不得已点点头。

    陈恪取来药酒,正要给她涂抹伤口,目光却落在她的腿上。

    她只裹了层浴巾。

    肌肤白嫩如玉,尤其是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在灯光下显得美不胜收。

    配上她明丽清冷的脸,更有些引人入胜的意味。

    陈恪顿了顿,眸光有些暗。

    姜时宜见他没动,像是意识到什么,她下意识接过药酒。

    我来吧。

    她知道,陈恪不愿意触碰她的身体。

    当初,陈恪认定她别有居心爬床,也因此,对她满是厌恶和排斥。

    自然不愿意碰她。

    别动。

    陈恪却忽地开口,他一手掌控着她的小腿,语气很淡,姿态却很强势。

    姜时宜怔了下。

    男人却已经蘸取药酒,替她细细涂抹。

    药酒微凉,姜时宜咬着唇,眉头浅蹙忍耐着疼痛。

    陈恪细细涂抹,隔了会,才停下动作,准备收起药酒。

    你的腿擦伤严重,这两天不要再碰水了。

    陈恪嗓音低沉地叮嘱着,却不想,他微微抬头,姜时宜精致的眉眼映入眼帘。

    屋内的光线并不刺眼。

    她垂着眸,睫毛浓密,唇微微张开,鲜润欲滴。

    五官格外精巧,一双杏眸更是蜿蜒出些许勾魂摄魄的意味。

    陈恪怔了下。

    他一直知道姜时宜是个美人。

    此刻,却第一次意识到她是如何明艳动人。

    她是他的妻子。

    只是,这七年里,他冷待她,厌恶她,不曾给她一丝一毫接近自己的机会。

    或许,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

    时宜......陈恪喉结微微滚动,眸光却难得温和,当年在酒店,你......

    他话音未落,急促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此刻的暧昧和静好。

    姜时宜扫了眼来电的备注,是沈清雪。

    她没说什么。

    陈恪的圈子不大。

    工作结束后,公司那边很少有人敢打扰他,朋友也很少深夜打来电话。

    也只有沈清雪,是这个例外。

    陈恪皱皱眉,还是接下电话。

    片刻后,他眉头紧皱,很快落下句: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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