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谢茹宜回去后,程霜来找她交谈了片刻。
“那日在宫中,我并不是故意的,谢姐姐今日对我冷淡,可还是在记恨我?”程霜咬唇道。
谢茹宜却是没说话,过了片刻,叹口气道:“就算再喜欢,也不该设计她人。”
程霜只一口咬定那日自己不是故意的。
谢茹宜盯着她看了片刻,道:“我有话同宁妹妹说,你能将她喊来么?”
程霜看了眼酒杯,点点头。
见到宁芙时,她的脸色倒是柔和了几分,说起那日宫中的事,又意味深长道:“宁妹妹,你要小心她。”
宁芙既知道了真相,定然会多留个心眼。
两人这番交谈完,夜色便暗了下来,今日在广鹤楼赏的便是夜景,女君们也并未回去。
宁芙跟谢茹宜道别后,便去了顶层,广鹤楼乃京中最高之楼,一眼望去,也颇有“一览众屋小”的意味。
晚风徐来,宁芙渐渐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头也眩晕起来。
不知是否是受了凉。
宁芙让宁荷带着她去休息,只是到了下一层的寝居,她却渐渐察觉起不对劲来,那股燥热,让人心痒难耐。
“阿荷,快去找郎中。”宁芙咬唇道,那声音,也比平日媚了百倍。
“不许告诉任何人,快去!”她有些急切地说。
宁荷吓了一跳,心知出事了,转身就走,往下飞速而去,却在一楼处撞到了人。
傅嘉卉搀了她一把,见她急切,好奇问,“发生何事了?”
宁荷自然不肯说半个字,转身就要走,却见傅嘉卉抬脚往楼上走,心往下沉,忙跟在他身后,急切道:“傅姐姐,四姐姐休息了,别去打扰她。”
只是她哪追得上傅嘉卉,宁芙却早已是香肩半露,冷汗直冒。
“不用去找郎中了,寻常郎中治不了,这是炼化后的浮罗梦。”
傅嘉卉蹙起眉,片刻之后,宁荷在看到宗肆时,心沉了下去。
“世子,您不能进去。”宁荷在他跨进屋里时,跪下来哭道。
“死跟我进来,你选一个。”宗肆看着屋里道。
宁芙还有几分神智,道:“让他进来。”
见宁荷不肯起,半分也不肯退让,心暖了几分,道:“阿荷,你不往外说,便没事,去替我应付客人。”
宁荷擦擦眼泪,起了身。
宗肆在进屋后,便关上了门。
宁芙捂着被子,身上犹如上万只蚂蚁吞噬,道:“会死吗?”
“解毒不及时,便有可能。”
“劳烦世子替我找个男人来。”宁芙冷静道,兄长的事还没着落,她是不能死的,只是日后亲事要麻烦些,不过她也不会隐瞒对方。
宗肆站着不动了。
门外的傅嘉卉却心想道,世子不就是现成的男人,这会儿提别的男子,未免也太伤人自尊。
片刻后他才道,“找谁?”
第93章
宁芙只觉思维越来越溃散,勉强道:“玲珑台中,有唤慕容的公子,却未必只有一个,要找气质贵一些冷一些的那一个。”
慕容可是收了她钱的,日后让他闭嘴,也容易,只不过他须接受她从一个公子变成了女君,而他莫约是能接受的。
宗肆脸色稍缓,淡淡道:“有解药,不用找男人。眼下人多眼杂,我无法带你出去,傅姑娘会带着解药回来。”
“......”逗她很有意思?宁芙咬唇,却也无心思同他再起争执,蜷缩起身子。
渐渐的,思绪再未清醒过。
宗肆在宁芙失去知觉时,神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俯身时,却被她双手环住腰。
他顿了片刻,将人扶正,却未拨开她的手。
宁芙只觉他浑身带着凉意,异常舒服,小心翼翼地蹭着他。
却说宁四姑娘不是那小女君了,这般身材,只要不是木头,就不可能全然没反应。
宗肆皱了皱眉,想推开她,可她抱得更紧了。
“郎君。”她低声道。
宗肆眼瞧着她吻了上来,宁四姑娘却是个吻技高超的,见他无动于衷,耍尽心眼,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唇,温温柔柔的,像是一边哄着他,一边霸道地同他讨要。
眼下倒是同曾经梦中的她,如出一辙。
于宁芙而言,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哪分得清东南西北。
春风入夜,卷起一缕缱绻,又将其藏匿于黑夜中,至于这缱绻到何程度,唯春风清楚。
......
傅嘉卉赶回来时,宁芙正躺在床上安眠,宗肆站在床头,神色淡然,只耳多泛着些红。
“世子,解药拿来了。”傅嘉卉明智地并未多嘴。
宗肆扶起宁芙,将解药喂给她。
“不知何人会如此狠心。”傅嘉卉忖度道,这毒药分明是冲着毁了一个女君去的,若用寻常浮罗梦,对身体影响倒不大,可炼化过的,却是极毒。
好在早些年月娘中此毒后,都备着这解药。
宗肆并未言语。
不放心赶来的宁荷,在看到宗肆扶着四姐姐喝药时,脸色惨白一片,寻常男女如此,那该负责了,可眼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抹去眼泪:“四姐姐会没事么?”
傅嘉卉搀起她,宽慰道:“别担心,世子已经给你四姐姐喂过解药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醒。”
宁荷点点头。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否则你四姐姐的名节就毁了。”傅嘉卉道,“若是有人想害你四姐姐,一会儿便一定会有人来找你四姐姐,你只说你姐姐一直在房中睡着,没离开过。”
宁芙醒的,却是比傅嘉卉说的还要早些,先前的意识有些迷糊,她无法肯定与宗肆发生的事,是真是假。
宗肆几乎是立刻发现她醒了,看了她一眼。
宁芙沉默,宗肆也沉默。
“宁妹妹,宁妹妹!你怎么样了?”说话焦急的是程霜。
第94章
傅嘉卉看了一眼宁荷,宁荷便开门出去应付了,隔着房门,依旧能听见她道:“四姐姐睡着了,你找四姐姐有何事?”
“走。”宗肆淡淡说。
宁芙这会儿,其实不想一个人待着,可也张不开口求人,宗肆是绝不可能留在这的,否则亲事定然逃不过了。
她不想一个人等着这种茫然的未知,不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宗肆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蹙了下眉,却还是跟傅嘉卉跳窗走了。
下一秒,程霜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宁芙面色潮红,屈腿抱着自己,身后还跟着好些女君。
即便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却还是有些难堪。
方才她还以为自己听见了世子的声音,眼下见只有她自己,不由松了口气。
“宁妹妹,是不是生病了?”程霜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宁芙却是避开了,她的表情很淡,没有了往日笑盈盈的热情。
其实她猜到了大概,上一辈子,程霜为何会在不久后,便嫁去了外地?因为她设计了谢茹宜,上一辈子中招的是谢茹宜,那日她和四皇子定然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压下来了,而庆国公府如何会放过程霜,嫁去外地,便是对她的惩罚。
自那以后,程府也当没这个女儿。
一个女子,没了母族的庇护,便相当于没了前程。
只是这一辈子,中招的变成了自己。而谢茹宜或许察觉了,可未提醒她,大概是为了借她之手,顺势除了程霜。
这一切,自然不是宁芙胡乱猜测,今日她未乱吃过东西,只在与谢茹宜交谈时,喝了点酒,谢茹宜自然不会这么不入流,而她让程霜去喊自己,分明是在告诉她,先前她正与程霜在一起。
谢茹宜不是恶人,却也不是善人,宁芙想,换成她,她一定会提醒对方,可这也不是谢茹宜的错,她只是想维持她事事不计较的“善”,惩戒程霜的事,最好不是她动手。
她恨程霜吗?也许是有的,她和谢茹宜之间的事,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
程霜的脸色变了变,道:“宁妹妹,你是怎么了?”
“我想休息了。”宁芙闭上眼睛道。
一切她都不想再想了。
她这一觉,却是睡了很久很久,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后,宁夫人却是捂着脸哭了,道:“总算醒了。”
“阿母。”宁芙张了张干涸的嘴唇,“想喝水。”
宁夫人连忙将一直备着的山泉水喂给她了一小勺,她还想和,宁夫人却道:“乖乖,刚刚醒,不能和太急,过会儿阿母再喂你。”
宁芙便躺着不动了,想了想,问:“那天......”
“不怕,这事没几人知晓,也未酿成大祸,春学宴你五妹妹和傅家姑娘也替你处理妥当了,你只当未发生过那事,庆国公府那边问过我的意思,程家有这样的女儿,也自觉惭愧,不久她便要嫁去外地了。”宁夫人坐在床头,让她枕着自己。
宁芙却有几分惊讶,谢茹宜明明想让她处理这事的,为何最后又去解决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宗肆插手这事了。
“你在京中,如此多灾多难,想不想去你外祖母那待上一阵?”宁夫人怜爱地看着她,“你外祖母那,离你父亲那边近,去你父亲那玩玩,也方便。”
宁芙道:“阿母看着安排。”
宁夫人心底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再晚些时候,宁芙用过晚饭,冬珠跑进来道:“夫人,宣王府的凝姑娘和世子来了。”
第95章
“快快请他们进来。”宁夫人道,这一回的事,还得多亏了宗肆在背后帮忙,否则程霜的事,如何容易解决。
而世子先前就救过女儿的命,这一回又帮了忙,宁夫人如何不重视,至于礼仪,也并非世子一人,有凝姑娘在,倒也说得过去。
宁芙再见到宗肆,到底还算有几分感激,道:“多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