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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宁芙在送走父亲后,便研究起宋阁老一事,找出被牵连的名单来,在看到贺州行时,却是不由一愣,脑中不由浮现出上一辈子的记忆。

    宣王曾对宗肆道:“幸好早几年,你将贺氏处理了去,否则宣王府恐怕难躲此劫。”

    原来是在这一次处理了贺氏。

    宗肆迟迟拖着宋阁老的事,恐怕也有等着此人上钩的原因。

    宋阁老一事,时间被安排得恰到好处,这其中,早已数不清宗肆设此局是一箭几雕。

    只是事已结束,宗肆却是依旧没露面,也不知忙什么去了。

    ......

    “姑娘,暖香阁的张管事送了封信过来。”冬珠次日一大早便进了宁芙的竹苑。

    这会儿宁芙不过刚醒,听后便伸手取过信封,将那显形药水往纸上一倒,便露出笔记来。

    字迹洋洋洒洒,慕若恒约她玲珑台一见。

    “姑娘可是又要去那地方?”冬珠有些不情愿。

    宁芙却已去换男装,她身量高,虽纤细些,乍眼一看,却真有几分少年公子之姿。

    “走吧。”她今日换了把玉柄折扇。

    两人再次来这玲珑台,便要轻车熟路许多,迎接她那女子见她,便是眼前一亮,道:“快去告诉慕容,他家公子来了!”

    不过片刻,慕容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多谢公子出钱让我休息。”慕容低声道。

    比起上次那清贵冷然的慕容,眼下这位的要和气温柔许多,宁芙心里有数了,两人并非同一人。

    第72章

    却也不难理解,许是慕容受欢迎,玲珑台为了赚银子,是以批量打造了许多“慕容”。

    宁芙又带着他进了包间里,品了一会儿茶,这才由宋伯领着上去见了慕若恒。

    “玉芙蓉的解药已调制好,今日是让姑娘来取解药的。”慕若恒道。

    桌案上,那由青瓷装着的一瓶药丸,大概就是了。

    “神医对宋阁老之事,如何看?”宁芙想了想,问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死有余辜。”慕若恒道。

    如此态度,莫约不是四皇子的人,不过宗肆所言甚是,他是世间唯一的神医,未必就跟其中一人有交情。

    “四姑娘的父亲,才是我欣赏之人。”慕若恒又道,“君子论迹不论心,若能治理好凉州,便是并非他情愿,也是功德圆满之人。”

    这番评价,属实大胆,可他也有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本事。

    宁芙不由警惕几分,“神医还是谨慎为妙。”

    “何必如此,人既生于世,便少不了被人评价,便是宫中贵人也是如此。”

    “神医如何看四皇子与六皇子?”宁芙想了想,问道。

    慕神医笑了笑,“宫中并非只有两位皇子。”

    宁芙道:“还有一位三皇子,不过三皇子体弱,腿有旧疾,平日里很少露面。”

    慕若恒道:“于我而言,谁若爱惜百姓,愿意改革,减轻赋税,谁便适合皇储之位。”

    宁芙也是这般想,天下需要的,是一位明君,而并非那为了权势不顾后果之流。

    “神医将玉芙蓉送与我,可有什么想要之物?”她问。

    “若这解药被用在正道上,我便赠之,若并非如此,我便不会再给姑娘解药。”慕若恒含笑道。

    回到玲珑台下,宁芙将解药放好,只听一阵风笛声,悠扬婉转,却也凄楚悠扬。

    宁芙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吹笛的男子,身着白色锦袍,面容如玉,也是少见的美人,教人怜爱。

    玲珑台中的绝色,一个胜过一个。

    宁芙欣赏片刻,忽听身后一声音淡淡道:“又看上了?”

    她回头,“慕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戴着那獠牙面具,只是分明就在她身后,稍一不留意,两人便能贴上,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

    “你与他一起伺候我,如何?”宁芙故作不在意,风流道。

    慕容看了她片刻,缓声道:“我与他一起?便是只有我,你能伺候过来么?”

    宁芙忍不住红了脸,同样说的伺候,他的却是瞬间便让人往那歪处想。

    “公子的夫君,平日里如何教公子的?”慕容想起什么,勾了勾嘴角。

    宁芙勉强道:“我一个男子,哪来的夫君?”

    慕容却道:“也许公子上辈子是个女子,自然就有夫君了。”

    第73章

    宁芙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禁回头去打量起慕容来。

    男人神色藏于面具之下,不好辨别,那双眼睛,却是极其平静,平静中似乎又带了几分玩味。

    她看了他片刻,转而笑道:“世事无常,你说得不错,也许我上辈子真有个夫君。不过便是有夫君,他却未必擅长房中之术,也许......他不行呢?”

    慕容眯了眯眼睛,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来,若是了解他的,换成他身边的副将,便能知道这笑,有多危险了,在北地时他问斩向胡人传递密信之人时,脸上也带着这般笑意。

    却说他梦中的那些场景,若真是上一辈子的投射,那绝不会像她口中如此不堪,夸郎君最好的也是她。

    “那你行不行?”慕容反问道。

    宁芙则将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他:“我是你恩客,这话也该我问你才是。”

    慕容忽而不动了,只安静地看着她。

    玲珑台中,人来人往,宁芙虽是男子装扮,却也足够俊俏,加上慕容也同样是个惹眼的,便有不少人看向他们。

    就连那吹笛子的白衣公子,也朝他们看来,在看到慕容之后,愣了片刻。

    慕容淡淡地扫了男人一眼。

    白衣男子脸色刷白,匆忙收回视线。

    宁芙并不想被关注,道:“今日已耽误许久,我该回去了。”

    慕容看了看她,斟酌须臾,似乎是认真道:“若是有机会,可以试试。”

    宁芙在回到竹苑后,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何意。

    她问他行不行,他说可以试试。

    宁芙本以为他羞于回答此问题,玲珑台中的男子,多半是下边那个角色,行不行其实区别并不大,却未料到他是此反应。

    却说这慕容,虽言辞如此,可分明又是个讲规矩的,连她的手也不会去碰,若说在那烟花之地,虽未必卖身,可越界之事却是不少,互相抱在一处亲个嘴的,都见怪不怪了。

    这第二次碰面后,宁芙在心中留了个心眼,恐怕这慕容,身份也未必那般简单。

    “小姐,你可千万别再同那慕容走得近,我看他分明想吃了你。”冬珠只觉得慕容侵略性十足,还想引诱自家姑娘,可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未想到那男女间的床笫之欢去。

    宁芙听她这般所言,都要忍不住脸红,不过下一回,也是该避开他。

    她又看向手中的青瓷瓶子,既然得了玉芙蓉的解药,眼下还是尽快给宗肆送去为好。

    宁芙又想起他同程霜那日的交谈来,这一回解药到手,她替宗肆办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再到清天阁时,傅嘉卉却是没有半分意外,带着她去了上回在这发现自己压箱底的那间密室。

    宗肆早已在这,听见脚步声,不过是抬头瞥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去看手中的文书去了。

    宁芙将玉芙蓉的解药,放在了他身前的桌案上,道:“慕神医同我说,若这解药用在正处,便无须我回报,若是用于害人,就再不会帮下一次。”

    “以你之见,我会用在何处?”宗肆问。

    “那是世子的事,我无权干预,是以也不必知晓。”至于慕神医这一次给她解药,却也未必是为人心善,更多的也不过就是想试探,真正要玉芙蓉解药之人。

    宗肆也不再提,道:“这些零嘴是傅嘉卉备的,听闻也是稀罕物,尝尝看。”

    那案桌上,摆的正是些名贵的零嘴。只是宗肆身边,除了宗凝在时,何时出现过这些玩意。如果不是他提起,傅嘉卉又如何能这般大胆,将这些零嘴送来。

    宗肆自然不会喜欢她,可在身边养个玩物,对他而言,也并无损失。

    宁芙警惕了几分,想了想,道:“这一次我也算替世子办完了事,近日想必世子也无需要我的地方,我就暂时不来清天阁了。”

    第74章

    宗肆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之际,便朝她看了过来,神色倒是无太多变化。

    唯有他放下文书的动作,惊起一声闷响,倒像是在透露他此刻的情绪,听得人连心跳也快了几分。

    宁芙见状,揣摩自己这番话,是不是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便又谨慎道:“倘若有急事,世子可遣人来寻我,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愿助世子一臂之力。”

    却说先前只想同他安安稳稳做交易,她是不介意与他走得近些的,是以她主动见他的次数也不少,想的是混个脸熟。

    可眼下宗肆对她态度如此,她就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宗肆盯着她,缓缓道:“四姑娘怕与我相处?”

    几乎是一语中的,怕的是与他相处,偏了正轨,以致后患,同样的坑,她可不想踩第二次。

    宁芙只好提正事道:“这番我父亲能顺利去凉州,世子定然也在圣上面前说了好话,我感激不尽。”

    “四姑娘在怕什么?”宗肆却逼问道。显然此刻他并不打算同她探讨宁真远全身而退一事,是否有他从中干涉。

    宁芙垂眸,密室顶处,潺潺流水缓缓而流,水声却更显密室幽静,让人心乱如麻。

    却是没人开口。

    宗肆有耐心时,几个时辰不动如山都是家常便饭,如今非要她开口,自然能不言一语,只是气场迫人,教人连喘气声都身不由己收敛了几分。

    “宁国公府的嫡女,是不会给人当侧室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宁芙不堪压力,垂眸直言道。

    宗肆扯扯嘴角,果然她敏锐得很,那日程霜问他,他之所以没明说,便是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倒不是他多喜欢她,只是宁芙这样的姿色,前路不会顺畅,夫家若是一般,恐难以保全她。

    上一辈子,她是他的妻妾,他总有几分旧情与怜悯,看着她因嫁错人而香消玉殒,倒不如把她留在身边加以庇护,至于侧室这个位置,够保她无忧,宣王府也不必卷入宁国公府的事。

    到那时,宁真远为了女儿的安危,必然也不会拒绝。

    只是眼下,宁国公府尚安,他也未做好决定,宗肆并无提及此事的打算,如若不是今日宁芙说起,一年内他都不会与她谈及此时。

    “不当侧室,那是想当正妻?”宗肆轻嘲道。

    宁芙起身,抚了下衣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言辞真诚:“世子明鉴,我也并无此心思。我心如明镜,世子妃之位,谢姐姐、程姐姐都比我合适,又岂会生出不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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