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夕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房间。</p>看来她昏过去后，术士公会的人把她安顿在这里。</p>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长相美艳，披着一身大红色狐裘，眉宇间眼波流转，风情万种。</p>
然而她一开口就是暴击。</p>
“咦，你没死？”</p>
月夕：“……”</p>
“你醒了，那就把邀请函拿来吧。”</p>
月夕把邀请函递过去。</p>
女人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一把将月夕从床榻上拽起来。</p>
“走，去检测心魔，过关了你就正式成为术士公会的一员了。”</p>
“检测心魔？”月夕疑惑。</p>
她知道大宗门筛选弟子都会测根骨，但是测心魔是什么？</p>
女人解释：“我们术士不太一样，没有根骨这种说法，只有心魔。心魔越重的越容易疯，也就是说，心魔越浅，在禁术上的天赋就越高。”</p>
她给月夕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刚刚看你用浮空术了，小天才不错哟，我看好你。”</p>
她带着月夕走到一块纯白的巨石前面。</p>
“把手放上去，然后这块心魔检测石就会变色，颜色越深说明你心魔越重。说不定你可以破纪录呢，我们公会上一个记录是浅到近乎于无色，但还没出现过真正的纯白。我看看你……”</p>
她停住了话语。</p>
她眼睁睁看着月夕把手放上去之后，纯白石头以惊人的速度变黑，仅仅几秒钟，那黑色就变得极浓郁，几乎凝成恶意流淌出来。</p>
女人不可置信。</p>
“这怎么可能……”女人喃喃自语，“这不应该啊……”</p>
月夕安静地站在一旁。</p>
女人扭过头：“你竟然没疯？”</p>
月夕：“……”</p>
从她醒来以后，一次被怀疑死了，一次被怀疑疯了，她此时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p>
“按你这个心魔程度，你早该疯了。从你用浮空术……不不不，从你学习第一招禁术开始就应该疯了。”</p>
月夕其实没想到自己的心魔会这么重。</p>
不过她想了想，严格来说，她现在应该是个死人才对。她一个死人，怨念比这世界上所有活人都重，似乎也很正常吧？</p>
至于她没疯这件事离奇，她死而复生这件事更离奇，她不也接受了吗？</p>
“之前有人用心魔石检测，颜色比你浅多了，但最后还是疯了。”</p>
女人把自己的手放到心魔石上，只见那块石头变成了浅灰色，说明石头没出问题。</p>
石头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月夕。</p>
月夕含笑道：“说不定我现在已经疯了，只是表面上装作正常罢了。”</p>
女人还在纠结：“按你这个心魔程度，本来不应该收你的。但你这个实在太特殊了，术士公会就喜欢收容各种奇葩……不管了，我给你通过吧。”</p>
她右手放在左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这一刻她变得严肃起来。</p>
她操纵一道禁术施了下来，打在月夕的手腕上，显露出一道血红色的花瓣印记。</p>
这是可以神识控制隐藏的，月夕心念一动，这个花瓣印记就不见了。</p>
“之后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向公会的任意成员展示这个印记，大家都会不留余力地帮你。”</p>
女人笑了一下。</p>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p>
“介绍一下，我是009号，很高兴认识你。”</p>
她伸出手和月夕握了一下。</p>
“我带你去领取编号吧，在这里大家都以编号相称。”</p>
白塔很大，走廊错综复杂，阶梯蜿蜒向上。</p>
月夕正要领取编号，一个人从她身边冲过去。</p>
他的头发被酒淋湿，挥舞着双手，发出疯狂的大笑：“我成了！我成了！”</p>
月夕问：“他成什么了？”</p>
009号叹息：“又疯了一个。”</p>
她把月夕的身份登记好，告诉她：“你是414号。”</p>
414号，第414个加入术士公会的人。</p>
并不是每个编号都有人的，有些编号代表的成员已经死了，公会将永远为他们封存这个编号。</p>
009号摇摇头，已经记不清数百年来，有多少人曾加入术士公会，最后又身消道殒了。</p>
术士多亡命之徒，故而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他们惋惜，唯有一个编号记住他们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上。</p>
“对了。”009号想起了什么，“新人得有导师，让我想想看，给你配个谁呢？”</p>
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决定随机抽号。</p>
玉简上的数字跳了半天，停在077号。</p>
“怎么是他？”009号反应很大。</p>
“是谁？”</p>
“一个……”009号不知道要怎么形容。</p>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心魔石的纪录是浅到近乎于无吗？那个人就是077号。”</p>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慢、疑的负面情绪，进而催生心魔。他几乎没有心魔，说明他天生无情，身上属于人的情感极其淡漠。”</p>
她突然瞥见对面有个披着斗篷的人走过，眼睛瞪大，喊道：“077号！”</p>
斗篷人脚步一停。</p>
“有事？”他声音略冷淡。</p>
“公会进了个新人，你看帮着带一带呗？”</p>
斗篷人转身，和月夕正面对上。</p>
月夕：“？”</p>
怎么是你啊？</p>
此时此刻，月夕披着宽大的黑斗篷，看不出是男是女。</p>
但这不是重点。</p>
重点是，月夕这番打扮，和她第一次去黑市一模一样。</p>
两人一下就认出，对方正是上次在黑市做朱果交易的人。</p>
009号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077号你当414号的导师！”</p>
她火速把两人的师徒关系登记在册，这下两人想拒绝也不行了。</p>
077号：“……”</p>
月夕：“……”</p>
莫名其妙多了个导师，月夕感觉有点奇怪，但问题不大。</p>
077号走后，009号开始处理公会的事务。</p>
009号大概是公会里的骨干，从她编号也能看得出来，估计是长老级别的人物。</p>
她一边处理事务，一边自言自语：“这次要派谁去呢？”</p>
她突然叫住月夕：“414号，这个任务你想去吗？”</p>
“什么任务？”</p>
“过几天会有一个秘境开启，你进去，趁乱帮我抓几个正道的人回来。”</p>
“抓人做什么？”</p>
“做实验啊。”009号理所当然道，“公会一直在研究如何把疯魔的风险降到最低，这必然需要做实验。”</p>
“我也会给其他几个术士发任务，到时候你们看着互相配合一下吧。”</p>
“任务的奖励很丰厚哦。”</p>
其实她不说，月夕也会去的。</p>
斗篷下，月夕笑得很灿烂。</p>
她最爱搅混水，人越多越乱，她越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