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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假死

    此时正值春秋佳节,到处张灯结彩挂灯笼,桂花香飘满四方。

    两个孩子欢喜得很,嚷嚷着要下船去看。

    老爹和春草一人牵一个下船去了,我不敢去人潮太多的地方,坐在岸边的亭榭里吃月饼赏月。

    路上行人如织,尽是欢声笑语。

    一旁有年轻女子在放花灯许愿,时不时低低聊着天。

    “怎么样?前年和去年的愿望都是找一个跟宁王殿下那般英俊的郎君——今年该变一变了吧。”

    “变什么呀!当然还得一样才行!宁王殿下虽然殁了,可他的俊颜举世无双,我还是想寻一个像他的——哪怕一半也成。”

    殁了??!

    我手中的月饼砸落在地上,惊慌张望来去。

    护卫瞧见了,关切问我怎么了。

    我的心都乱了,脑袋里空白一片,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

    “去......去打听......宁王殿下怎么了......”

    护卫和夏荷见我的脸色太差,赶忙扶我回船上。

    大夫被拉来诊脉,吓得不住安抚。

    “主子,你——你是不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你可千万要稳住啊!小主子们还在你的肚子里,你情绪波动太大,于他们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我仍大口大口喘气,皱眉:“回来了没?打听到了没?”

    夏荷不明所以,急得不停跺脚。

    “哎哟!我的好主子!你——你是大江南北都跑遍的人!你博鳌数万万海里,连北狄人都杀了好些,什么大江大浪没瞅过!究竟什么事能让你吓成这副模样!”

    我喘气:“有人说......有人说......”

    夏荷一边给我扇风,一边没好气道:“管人家怎么说!这世上哪个旮沓角落都少不了流言蜚语!”

    倏地,我脑海里掠过赵宁的来信。

    勿信传言?

    那一刻,我的心安定了不少,气也总算喘过来。

    大夫匆匆去煎药。

    半晌后,我喝下了安胎药,安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湖景和朦胧月色。

    护卫禀报说,最近京城那边传来宁王爷去世的消息,不过谁都不知真假。

    “上个月病重多年的老太后崩逝,停朝七天,满朝文武护送灵柩去皇陵。有人说,途中有人看到宁王爷晕倒,听说是伤心过度引发旧疾,随后一病不起......几日后,宁王府办起了丧事。”

    我罢罢手:“此事不知真假,切勿以讹传讹。记住,别让小公子和小小姐知晓。”

    中秋夜后,我下令继续启航。

    三天后,我们的船只顺利靠岸。

    岸边早有府衙的人马等着,原来是来迎我们去县主府的。

    下了船,坐上宽敞的马车,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优雅敞亮的“县主府”。

    不愧是帝王的行宫改造而成,到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两个孩子四处奔跑,惊赞声声。

    老爹一个劲儿抹眼泪,说咱们家几代人经商,总算在我这一代能出人头地,不用整天看官府衙门的脸色掏钱讨好。

    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赵宁他究竟如何了?朝廷突然皇恩浩荡厚赏了我,是不是他的手笔在?

    倏地,大儿子惊呼:“爹爹!爹爹!”

    我愣住了,扭过头去。

    只见一个高大俊雅男子信步迎出来,颀长挺拔,一身浅绿色长衫淡雅如画。

    大儿子飞奔过去,临靠近却又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盯着赵宁。

    接着,他作揖问:“你......你真是我爹爹吗?娘说你是打坏蛋的大英雄。阿姨她们说,如果遇到一个跟我很像很像的人,那人便是爹爹。”

    赵宁神色激动打量儿子,随即蹲下去。

    “......是。”

    这时,女儿也哒哒跑过去。

    她一向不怕生,比她哥哥还大胆,一把扑进赵宁的怀里。

    “我知道你是爹爹!爹爹好好看哦!”

    赵宁激动不已,张开双臂一左一右抱住儿子和女儿,搂得紧紧的。

    老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有些尴尬呵呵赔笑。

    赵宁松开儿女,毕恭毕敬给老爹作揖。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老爹吓坏了,慌乱罢手连连。

    赵宁微笑解释:“岳父大人,我已不是宁王爷,只是咱们贾府里的宋宁——您的女婿,孩子们的爹。”

    老爹懵了!

    原来赵宁和李将军回京城后,陛下本想重重赏赐他,可他又求陛下能为我和他赐婚。

    陛下颇为难,太后也不愿意,说我只是商贾出身太低微,让他必须娶一个正妃,纳我为侧妃。

    赵宁拒绝了。

    这时,李大将军为我讨赏,并把我送粮送药材,带领护卫和城里百姓一同生死守城的事迹在朝堂上大肆赞扬。

    陛下要封赏我,却又不知道如何封。

    赵宁解释说,他已经没法动用内力,这辈子再也无法效力朝廷,希望陛下收回兵权。

    陛下问他有何心愿,他说只想与我白头偕老,四海为家,不愿再回京城。

    陛下被他气坏了,却又拿他没辙。

    这时,太后再次病倒,太医说恐怕撑不过半个月。

    宁王突然收到儿子的小画,又惊又喜又气,跑出宫找商行掌柜质问这画是什么意思。

    掌柜哪里知晓什么意思,颤颤巍巍说应该是小公子画的。

    宁王才总算发现我在海外生下儿子,并为他取名“贾亦真”。我从京城离开后,在大西北又生下一个女儿。

    他拿着那副小画进宫去了,跪在陛下的面前,说他这些年在外头流浪惯了,什么都看淡了,只求此生能跟相爱的人相守,养儿育女平淡过一生。

    陛下知晓前因后果后,对幼弟颇为同情,心疼他遇到了一个那么傲气肆意潇洒的女子。宁愿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也不愿委屈自己当王府里的妾侍。

    于是,陛下偷偷答应等太后离世后,再为赵宁寻一个最妥当的方法。

    半个多月后,太后年迈崩逝。

    赵宁悲痛欲绝,牵动刚刚痊愈的心脉,竟在皇陵附近晕倒在地。

    陛下看到幼弟遍身的旧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即便万分舍不得,最终也只能同意他远离朝廷,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爱人和生活。

    于是,陛下厚赏了我,给了我开国以来最高的女子殊荣,还将行宫赐给我们当府邸。

    同时,宁王府传出王爷英年早逝的消息。因宁王爷尚未娶亲,太后又刚离世,故此丧事一概从简。

    第二天,赵宁悄悄带着贴身伺候的几个护卫离京,一路南下来到县主府。在我们到来前,将府里的一切打点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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