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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陆行之,深情浓

    康阳对陆行之,自然算不上多满意,不过自家女儿看中的公子,她也不愿被人小瞧了去。

    再者,凉州剿匪可是实打实的功绩,若以此扎实发展下去,日后定然也是一方人物,与他维系好关系,自然也不是坏事。更别提还能顺势挫一挫宗肆的锐气。

    “长公主谬赞。”陆行之起身道,只是脸上依旧是不矜不伐,毫无半分谄媚之态。

    宗肆却也无半分不悦,成功男子身上,莫约都有如此不骄不躁的心境。

    宁芙不好在这男女之事上表态,只好露出一副娇矜羞涩之态。

    再等康阳谈及正事时,婧成就带着宁芙先溜了。

    “今年祖母的寿宴,比起往日,可要没意思多了。”在避开人群后,婧成忍不住同她吐槽道。

    “京中来了人,外祖母自然不好太过铺张浪费,传到京中,恐怕要引起事端来。”宁芙道。

    婧成好看的眉毛蹙起,“这宣王府世子,处处针对祖母,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为了你来的,眼下我看他一心只想处置了祖母。”

    宁芙低下头,没有言语,她担心的,也是宗肆这般不饶人的态度,而要是找到罪状书后,又该如何同他谈判,自己又能以何为筹码。

    “我有些对不住你,我以你的名义,给他写了信。他肯定以为,你喜欢他。”婧成眼神闪烁,含着光彩,像只可怜的小狗。

    宁芙在愣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他肯定早发现不是我写的了。”

    而宗肆不跟她提那封信,便是在冷静后,想将那日在光鹤楼的意外揭过去,他做事一向不会出差错,怎么做对他有利,他都是再三思索过的。

    “他来就来,却还带了那么个大美人,雍州这些公子,看见月娘眼睛都直了,光盯着她胸脯看了。”婧成吐了吐舌头。

    不过在这公主府,婧成还是有熟识地人,来找她的,同其他女君走了。

    宁芙却是懒得应酬,便独自坐在假山这角落中感受晚风徐徐,好不惬意,之后连发饰上的束带也解了去,乌黑浓密的青丝,随着风起舞。

    再等侧目时,却见陆行之站着,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陆公子。”宁芙起身道。

    陆行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朝她走来。

    “我……”

    宁芙尚未开口,却是一顿,陆行之伸手替她理了发丝,而他向来恪守礼仪,从未有过如此举止。

    接着宁芙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原来是喝多了酒。

    “陆公子既然找我,何不早些过来。”宁芙客气道。

    陆行之低声道:“有许久,未曾这样好好看过你,我想看看你。”

    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又随着风散开,只教人觉得不真实。

    宁芙长得虽美,却未听过这般含情细语,心中难免有几分悸动,连脸也红了几分,本该圆场拉回分寸,一时也未开口。

    陆行之揉了揉眉心,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静了须臾,道:“康阳长公主虽疼你,可也未必不会以你的亲事换取利益,四姑娘留个心眼。”

    宁芙也从未否认过此事,祖母会如此,外祖母自然也不可避免,只是也定然会在替她考虑的基础之上,才顺便谋求利益。

    譬如男子若是品行极差,就算利益再大,外祖母也不会牺牲自己。

    “多谢陆公子提醒。”面对他的善意,她温柔的笑了笑,眼中似乎染上了星辰,明亮灼丽。

    陆行之抿起唇。

    不远处,亮起火把的光来,大概是有人来巡逻,宁芙行了告辞礼,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陆公子喝了酒,注意安全。”

    “嗯。”他应了声。

    宁芙转身这就要走,身后却有人的手揽了过来,将她的腰身牢牢环住,抱得紧紧的,那烈酒的鼻息,也随之而来。

    她尚未来得及反抗,陆行之将她推入了假山深处,将她转过身,压在那凹凸不平的山石上,左手掩住了她的唇,她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

    “阿芙,别怕,别怕。”他的声音低哑,却又带着安抚意味。

    或许是因为与他也算熟识,这熟悉感,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只是很想你,我……”他的神态大概是紧绷的,思绪也不清醒,力气虽大,可方才走路时,脚步的虚浮,宁芙也是察觉到了的,“能再次见到你,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陆行之看着她,迎着光,他的表情不再那般无悲无喜,他的眼睛似乎是湿润的,嘴唇紧闭,不知在隐忍什么。

    “唤我郎君,好不好?”他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似恳求,也有几分诱哄,“我想听。”

    与清醒时的陆行之,判若两人。

    宁芙自然没法喊这个称呼,脸也热了几分,没想到他表面正经,却也是个闷骚的,不过男子私下和人前,区别大的也不少。

    她伸手推他时,陆行之环住她腰的右手,便越发用力了,月光之下,他的目光闪烁,然后他吻了上来,吻在了他捂着她嘴的左手手背上。

    虽未触及她,宁芙却能在月光下,看见他闭上了眼,睫毛轻轻颤着,高挺的鼻梁几乎贴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专注的他,两人好似真的在接吻,或许比真接吻,还让她要羞涩些,宁芙整个人都似被火烧了一般,脸色通红。

    她是从未被如此虔诚地亲吻过的,上一辈子与宗肆,全是身体的欲,只会教人身子有反应,却不会让人觉得美好。

    没经历过的,过于陌生,自然让人赧然不已。

    何止是脸,宁芙想,她现在定然整个人都是红的。

    宁芙再伸手推陆行之时,他失了力,人踉跄了一下,松开了他,靠在了她的肩上,已然是醉到不行了。

    宁芙正琢磨着消无声息的去喊人,将陆行之带回去休息时,看见了宗肆,他的表情似乎很淡薄,也似乎是面无表情。

    然后他对着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却是阴沉地吓人。

    看见他的瞬间,宁芙心就往下沉了沉,站在原地一时失了动作,与他对峙着。

    她是清楚宗肆对她有几分兴趣的,有兴趣,就必然有占有欲,不会乐意瞧见她同其他男子一处,就如那日对待谢衡,他极冷漠,也是不怎么高兴的。

    “陆公子今日喝多了,并非是故意的。”宁芙的第一反应,是给陆行之开脱,他既无背景,又还需仰仗宣王府的提拔,自然是不能得罪宗肆。

    宗肆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宁芙忽略了一点,眼下帮着陆行之说话,其实是很显得护短的。

    她正要再说几句,也等着他的冷嘲热讽,不过这一次宗肆却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提,转身就走了。

    宁芙顿了顿,眼下也无暇顾及其他,找了两个侍卫,将陆行之带下去休息,也不再乱走,待在了康阳身边。

    眼下宴席也快要散去,已有不少人告辞。

    “看来陆公子的酒量,算不上好。”康阳在得知了陆行之醉酒的消息后,笑着打趣道,方才见他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的喝,还以为是个酒量好的。

    “今日殿下寿宴,陆公子只是不想扫了长公主的兴。”涂治中捧着康阳道。

    宁芙却是看了一眼余氏,她是以宗肆的名义将她请来的,眼下宗肆虽不在,但余氏也不敢乱走。

    “这位姐姐,可是想回去了?”她笑盈盈的对着余氏道。

    “长公主,今日并非我主动要来,我……”余氏跪下怯怯道。

    康阳凉凉扫她一眼,不耐烦道:“来了也便来了,这般哭哭啼啼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余氏哪还敢再说话,磕了个头,半个字也不再提。

    “外祖母,郊外偏远,还是找几个护卫,送这位姐姐回去吧。”宁芙道。

    康阳却谨慎了几分,不动声色道:“余氏住在李府,怎会以为她住在郊外?”

    宁芙则故作惊讶道:“前些时候,我在山庄中,见李府郊外那处宅子有亮光,还以为有人住在那。”

    “自李放去儋州后,那宅子便一直空着,又怎会有亮光,阿芙是不是看错了。”康阳道,心中却是升起了几分猜忌。

    宁芙瞧了眼涂治中,见他眼神有几分飘忽,却装作不知,道:“外祖母,不止是我,冬珠也瞧见了。”

    康阳冷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有人还未放下李放了。”

    只这一句,也未再多说什么。

    宁芙是了解外祖母的,既然起疑了,那必然会去彻查,当日那些人出了城,以外祖母的本事,定然能查到。

    她的目的,一来是让祖母提防身边之人,二来则是让祖母守好李放的两处宅子,不让有心之人进出太过容易。

    至于那罪状书,宁芙却是暂时不能提的,即便被外祖母找到了,自己的罪证摆在眼前,换做是谁都不会放心,即便自己劝,外祖母也很可能会销毁。

    回到西苑后,宁芙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外祖母杀李放的时机,正值李放去儋州,给宣王府写了密信之时,属实是过于巧合了。

    换成是谁,恐怕都得以为外祖母是怕罪行败露而为。

    恰逢那时外祖母得知李放羞辱舅舅,这一切,宁芙越来越觉得,这一切是有人设计好的。

    ……

    屈阳在看到一个侍女装扮的人,走入东苑时,不由警惕了几分,手握上了剑柄。

    虽说康阳没有灭口的胆子,不过提防总是没错的。

    侍女走近他,拉下面纱,露出一张秀气明艳的脸来,客客气气道,“屈总领,我找世子。”

    屈阳将剑按了回去,道,“世子今日休息了。”

    “我有要事相商,劳烦屈总领通报一声。”宁芙有些心急道,外祖母定然会尽快彻查李放郊外宅子出现的是何人,今夜涂治中必然有所行动。

    屈阳沉思片刻,并未拒绝,进屋去替她询问,走出来的却是月娘。

    宁芙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月娘穿的是四季绸,这绸缎贵重不说,产量也极低,她阿母一年也只买得到一匹,而这绸缎也衬她,轻盈飘逸,又因她身段好,衬得她如同那熟透了的蜜桃。

    “四姑娘,世子正在沐浴,还望稍等须臾。”月娘笑道,那声音,也轻盈泠泠的,教人听了顷刻间便放松了下来,若是能听她唱上一曲,什么乏都解了。

    “多谢。”

    宁芙便站着等他。

    不过宗肆似乎是有意晾着她,她心里有数是为了什么,但也知晓他不会为了那点事,而耽误了正事。

    半个时辰后,宁芙泛起困来,月娘也在此时道:“四姑娘,进来吧。”

    寝居里,氤氲缭绕,宗肆此刻未戴发冠,只以发带束发,比之平日里的清贵,则多了桀骜洒脱。

    月娘娇声道:“明日我替世子束发时,用这玛瑙的发冠如何?想来世子戴了肯定好看。”

    想来宗肆的起居,都是月娘在照顾,贵门公子,身边总有女子伺候着,要不是侍女,要不是姬妾,而正室向来是不会做这些琐事的。

    也难怪容易被这些女子上位,试问日日这般贴心的照顾,又有几人不不被俘获。

    宁芙是当过宗肆妻子的,虽上一辈子,并未见过月娘,但眼下她还是察觉了些不同,男女间的气氛,并不难察觉,宗肆与月娘之间,恐怕是有故事的。

    “余氏今日,是我让人请来的,前些时候出现在郊外李宅的人,大概是涂治中。”她将事情一一道来,末了道,“是以今夜,涂治中定然还会去几个觉得有可能的地方去寻罪状书,他既是最知晓此事的,世子跟着他去寻,也能省下不少时日。”

    宗肆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后喊来屈阳,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屈阳便离开了。

    月娘和气笑道:“四姑娘方才等了许久,想必也有些累了,要不要喝口茶?是在京中带来的百里香。”

    “月姐姐不必麻烦了。”宁芙道。

    “四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宗肆看着她问道。

    宁芙琢磨着要不要同他说说,外祖母应该是被人利用的。

    还未开口,就听宗肆冷淡道:“月娘,你送四姑娘回去吧。”

    宁芙就没再开口了。

    ……

    月娘将宁芙送到门口,贴心的替她戴上了面纱,温柔地道:“四姑娘回去小心些。”

    她点点头。

    “世子……”月娘停顿了会儿,才道,“我认识世子这些年,他向来谁的面子也不给,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宁芙盯着月娘看了会儿,笑了笑,“听闻宣王府曾想让世子纳了你。”

    月娘怔了怔,随即释怀地笑道:“那都是许久前的事了,现在已没了这心思,我犯了大错,让世子失望了。”

    “要是月姐姐未犯那错,世子是同意纳你的吧?”宁芙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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