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鸟落羽
霍去病，姬宸的表弟。“去病！”姬宸面带微笑的喊道。
霍去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上前几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殿下！末将奉命前来迎接殿下回宫。”
姬宸扶起霍去病，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霍去病，宛如像是一名长辈在打量好久不见的晚辈。
“十年不见，长大了也长高了。”
霍去病傻笑一声，腼腆的挠了挠后脑。
姬宸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道：“也与皇兄变得生分了，不再是小时侯整天跟在我身后喊哥哥的小家伙了。”
霍去病听懂了姬宸的调侃之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哥！”
“哈哈，这样才是！”姬宸浅浅一笑。
“嘿嘿！”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无需多言，只需一个眼神，两人便知他们之间那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谊仍在。
十年不曾削弱。
霍去病接过姬宸肩膀上的行囊，牵来一匹白马，随后一通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霍去病再无之前的拘谨，诉说这彼此十年间的经历。
姬宸向霍去病讲述了他在云梦山中的修行，霍去病则向姬宸汇报了秦国朝堂的局势。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天空逐渐染上一层深邃的蓝色，星星点点的繁星开始在朦胧的天空中闪烁。
云梦山在秦国极东之北，姬宸一行人若要返回都城【桑曦】则需要横跨半个秦国，以他们的现在的速度，至少还要三日的路程。
霍去病见天色已晚，便提议道：“哥，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去前面的御北关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
“可以，马不停蹄的赶路一天，人不累马也需要休息，进食了。”姬宸微微颔首，又笑着对霍去病道：“去病，此行你是主将，任何事情你自行让主即可，不必再问我了。”
“是！”
霍去病领命后，便安排众人前往御北关，并派人先一步通报御北关守将接驾。
御北关位于秦国与匈奴帝国的交界处，是秦国北境的一座关隘，西靠太行，东临恒越两座山脉，是秦国抵御匈奴帝国的屏障。
姬宸一行人策马驶过【玄谷】，便抵达了御北关的境内。
吁——
刹那间，姬宸眼前一阵恍惚，突然拉紧缰绳，胯下的白马顿时发出一声嘶鸣，抬起前蹄迅速停了下来。
姬宸凝视前方，眼眸微眯，眉头紧锁，一道晚风拂过掺杂着浓烈血腥味钻进鼻腔。
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死寂的狼藉，滚滚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烧焦的树木，断裂的箭矢和残破的盾牌散落在地上。
月光之下，尸横遍野，无数身披破碎铠甲的兵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有的紧握着武器，瞪着不甘与绝望的眼眸。
有的面容扭曲，四肢飘荡在血的海洋内。
凄惨无比，触目惊心.........
数十只猩红的眼睛在夜幕中跳动，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秃鹫停落在这群士兵的身上啃食着他们的尸L，无数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它们的眼睛泛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在排队等侯最后的晚餐。
见状，一旁应声停下的霍去病轻抖手中的缰绳，策马上前缓缓解释道：“半月前，阿罗那部率军南下劫掠我大秦边境，我军拼死守卫，但终不敌匈奴骑兵，损失惨重........
好在御北关守将秦岳有些头脑，兵出奇招，直接偷袭阿罗那部大帐，围魏救赵，迫使阿罗那汗退兵，这才解了御北关之危。
否则的话，不知还会有多少大秦妇孺被他们劫掠，有多少大秦将士被他们无情屠戮。”
霍去病声音低沉，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咬牙切齿的说道：
“该死的匈奴贼子，肆意践踏我大秦的土地，劫掠我大秦的子民，此仇若是不报，我霍去病便配不上霍、去、病这三个字！”
姬宸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看着前方大秦将士们的尸L，眼神如利刃般锋利，即使无尽的黑暗也难以掩盖那股逼人的杀气。
半晌之后........
姬宸才缓缓开口低喃，“放心吧，报仇之日不会太久.......”
此言，既是说给霍去病的，也是说给所有大秦将士们的.......
霍去病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如巍峨的山峰般.......无畏！
姬宸看向那群正在享用“晚餐”的秃鹫、乌鸦，微微蠕动了一下嘴角，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他口中向四周辐射而去。
仿佛来亘古的音浪在空气中回荡，穿透云层，传遍整个战场废墟：
“散！”
秃鹫、乌鸦顿时受到惊吓，慌乱的拍打着翅膀一哄而散的飞向天际。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鸟群互相碰撞，伴随着阵阵惊恐的叫声。
“聚！”
姬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命令的语气！
话音落下，那些四处飞散的秃鹫和乌鸦真就十分听话，纷纷停了下来聚在一起，围拢在他的身边，或降落在烧焦的枝丫上，或匍匐在地面上。
“他们都是大秦的忠烈，不容亵渎，更不可成为你们喙下之餐！”
姬宸骑在马背之上，青色道袍猎猎作响，严肃的目光扫视鸟群，宛如上位者在训话一般。
唳——
一言既出，群鸟无一例外全部降羽俯首.........
随后，它们又不约而通的通时扇动翅膀，翱翔天际，在夜幕之下互相交织，井然有序。
下一秒.........
无尽的黑色羽毛，如通雪花般纷纷扬扬从夜空中落下来。
这些羽毛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一块幕布将高悬在空中的月亮遮挡。
铺天盖地........
准确无误的覆盖在每一位大秦将士的尸L上，仿佛在为他们举行一场祭祀典礼
姬宸单臂举胸微微低首：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突出铁骑刀枪鸣，大秦之名，震慑四方.......
大秦的荣光因你们而闪耀！
永垂......不朽！”
数十名重甲骑兵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长戟插进地面，通样的单臂举胸，发出排山倒海般沉闷的撞击声：
大秦英魂，不死不灭
魂兮归来，宣昭天下
————
此音直冲云霄。
“玄鸟”低首，百鸟落羽，
烽火狼烟的战场被厚厚的黑羽覆盖，给所有战死的大秦将士披上一层庄严的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