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初恋分开五年后，没想到在次遇见是会在这种情况下。

 身后一群司机骂骂咧咧，前面一群山羊正横穿马路。

 我打开车窗，刚想透透气，旁边一个易拉罐哐地砸我脑袋上。

 刚想骂人，对面小孩一声“妈!”惊得我头皮发麻。

 看清楚对面小孩的长相，我一脚油门冲散羊群，夹着尾巴就是跑。

 ......

 1

 我发誓，如果在来西北之前知道我会遇见这两个人，我肯定听我朋友的，打死也不来。

 坐在车里，一方面又不由得感叹，我和沈天的缘分当真是不浅，怎么在这犄角旮旯里都能遇到？

 哦，除了沈天，还有我从前的那个小尾巴，会跟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叫妈妈的小可爱。

 只可惜，等闲变却故人心......小可爱变成了没素质的小王八蛋，不仅在景区乱扔垃圾，还敢扔到他妈头上来了。

 看着后视镜一直起来不时跟在我后面的那辆车，我叹气，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减慢速度之后，我选择了在路边停车。

 “夏晚!”

 “妈!”

 时隔5年，再次听到这两个声音，还是有些恍惚。

 面前的男人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明媚少年的模样，看上去沧桑了许多。

 小孩也长大了许多，已经十一岁了，他一看到我，便一把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似乎很怕我再次离开。

 沈絮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妈妈，我好想你。”

 看着眼前和五年前那张相似的小脸，仿佛一戳眼泪就会掉下来，我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疼。

 他长得很漂亮，也长高了不少，比离开我时更加漂亮精致。

 我想，小絮在沈家，一定过的很好。

 沈天约我去前面的民宿一起聊聊。

 我看着他，心想，也好，这么多年，也许，我们应该聊聊。

 然后，再次告别。

 2

 我和沈天，最开始相遇于高中的一个盛夏。

 那个时候的他，不同于后来的沉闷，没有什么烦心事，成绩又好，家庭条件也好，性格明亮张扬。不过，用我当时的眼光来看，就是——又拽又贱。

 彼时我们是同桌，和全校第一当同桌，最开始我是感觉很荣幸的，希望同桌大哥能常常给我指点迷津。

 但我很快就发现：他只是自己做题很牛，并不太会教我。

 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另外一个成绩比我好并且很会教我做题的朋友——苏渝。

 大美女一个，并且人美心善!

 而沈天呢，则变成了日常跟我们拌嘴吵架的同桌。

 沈天性格活泼且脑洞极大，经常想出各种鬼点子，比如和我一起给各种书上的历史人物画各种涂鸦，体育课我们三个一起翻出围墙去买奶茶。

 又比如，做课间操的时候躲起来和我一起去学校后面凉亭下棋，还有下雨天继续一个人在操场打篮球。

 当然，最后雨天路上没看清楚，头晕眼花摔了一大跤。

 而我，作为他的好同桌好朋友，自然路见不平，落井下石，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最后，还是苏渝扶着他一起去了医务室，而我自然见不得美人淋雨，只好被迫在后面屁颠屁颠的给他们打伞。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能将高二的时间全部放慢4倍，那该多好，我高中所有快乐的日子，都在那一年。

 将高二的时间全部放慢4倍，我就能发现很多在后来我从不曾留意到的细节。

 我会发现沈天晕针倒在苏渝怀里时偷露出的笑，会想起他在围墙下面伸开双手接住苏渝时的眼神。

 有很多答案，在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

 3

 收到苏渝出车祸时的消息，是在我高三上学期的第一周。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没有所反应，沈天便冲出了教室。

 我跟了上去，在打听到他所在的医院病房之后，我们便在那里等了五天。

 icu我们进不去，我便经常一个人小声在病房外面哭。

 沈天没有哭，只是眼睛很红，脸色苍白，一个人蹲在走廊，不说话。

 再过几天，就是苏渝17岁生日了。

 可我们没有等到和她一起过生日的那天，五日之后的凌晨，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和沈天都提前给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我知道她最喜欢吃蛋糕，每次放假都在家里苦学厨艺，想着在她生日的时候给他做一个拿手的巧克力小蛋糕。

 我记得我每次给她零食时，她都会说一句：“晚晚你太好啦。”

 然后一把抱住我，而我只会和她商业互夸一句：“哪里哪里!苏大学霸才是人美嘴甜!”

 然而苏渝最后没有过上17岁的生日，没有吃到我做的蛋糕，也再收不到沈天要送给她的礼物。

 窗外蝉鸣悠长，枝叶茂盛。

 在那个盛夏的某一个雨天，我们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座位分开之后，又从两个人变成了各自一人。

 在繁忙的学业压力下，最终各奔东西。

 4

 喝着民宿里凉爽的饮料，刚才路上堵车的烦闷一扫而空。

 我看向沈天，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憔悴，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开口：“这么久不见，也许我们该说点什么？”

 沈絮坐在我旁边，两条腿不安分的乱晃，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拽着我的衣角，说：“妈妈，我好想你，你干嘛要跑啊，刚刚不小心砸到你了，对不起妈妈，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和爸爸都会很开心的，我们都很想你。”

 我看向小絮，她现在性格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变得懂事，听话。

 然而我知道，5年前，却不是这样的。

 我对她说：“小絮，沈天，虽然我刚刚不该立马就跑，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你们。”

 沈絮一听这话，便作势要哭，我没理他，他只能哼唧两句。

 随后，沈天开口，我看到他眼眸中有些悲凉，声音也变得比以前沙哑了不少。

 “阿晚，我知道你当初离开，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不好，那时候公司的事情太多，我总是忘记留意你的情绪，如今小絮也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就当是为了小絮，好不好？”

 “不可以”。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仅仅只是缺乏关心与沟通。

 倒更像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错误。

 5

 大学毕业之后，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个工作室，做室内设计。

 我本以为，我不会和沈天再遇见，却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作为工作室的设计师，对接的甲方居然会是他。

 时隔多年，一见面他还是一眼认出来我，还有那熟悉的嘴脸。

 “夏晚，以前是真心话大冒险，你输了大冒险叫我爸爸，现在真成了甲方爸爸，我是真有点纳闷，看来咱们是有点父子情在的。”

 好好好，老同学不见面则已，一见面果然惊人，嘴毒技术又有进步。

 我问他的新房子在哪里，他告诉我之后，我发现离我们工作室还挺近。

 除了上班时间和他沟通装修事宜，下班之后也会和他一起约饭，一来二去联系便渐渐多了起来。

 等他的新房子全部装修好之后，便邀请了我和其他朋友来他家里一起玩，他家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我们便一起在上面吃烧烤，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又开始畅聊人生。

 他跟我说，他们家里人天天给他催婚，跟我说公司经管不易，可我说他这几年过得很难，很想念高中我们一起玩闹的日子。

 我看着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月色下熟悉的侧脸，我跟他说，要不要找一个人帮你。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他侧着头，用手捧着我的脸。好像是有点喝醉了，又好像笑得很开心。他说：“好。”

 在那之后，我便正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6

 能和他在一起，我是很开心的，但也伴随着很大的心理压力。

 他的家庭条件远远比我好。

 在工作上，我必须要比他更努力。才能让他注意到我，才能有资格和他并肩。

 同时因为他要管理公司，压力也不小，因此我不但要兼顾自己的工作，还要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在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给他准备醒酒汤，早上给他做好早餐，在他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安慰他，毕竟当初，是我说过，要陪他的。

 就这样，我慢慢得到了他和他家人的认可，两年之后，我们便结婚了，再然后，便有了小絮。

 我曾一直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完美的结果，年少懵懂暗恋，毕业之后再次重逢，都让我觉得，我们的缘分，注定是不一般的。

 但渐渐的，结婚之后的生活，却并我不如想象的幸福。

 受大环境影响，公司的经营也出现了状况。

 沈天开始回家的越来越少，小絮慢慢长大，开始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服我的管教，再加上他爷爷奶奶的纵容，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讨厌我。

 而每次，我在管教他的时候，沈天却会一个劲的纵容小孩，家庭关系变得越来越严峻。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沈天的秘密。

 7

 那是收拾房间时翻出来的一个破旧的日记本，外面用一个箱子收着，放在柜子的最顶层。

 我翻开之后，发现里面最开始记录的是他高一的生活，然后便是高二时，我们三个人的故事。

 然而，再翻到下一页，却是他和苏渝的故事。

 里面写的是他和苏渝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故事，写的是他受伤打针故意晕倒在苏瑜的怀里，写的是他虽然不太会教别人，但是会一字一句认真教苏渝做每一道题。

 写的是他俩在同一棵树下躲雨时，他帮苏渝低头系的鞋带，写的是苏与从围墙上跳下来时，他伸手接住她时那一刻的心动。

 而我，以前竟从未发觉。

 看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有些难受发堵，我从来不知道他以前竟然喜欢过苏渝。

 当时苏渝的车祸事发突然，在那之前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他对苏渝的不同，而车祸之后，我也是每日伤心难过，没怎么关注沈天。

 甚至是隔了好几年之后，我们再次重逢时，他也没有对我提起过苏渝，我以为他是渐渐放下了。

 却没想到，我如今的丈夫，居然喜欢过我曾经的闺蜜。

 然而在翻到日记最后几页，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真的很想阿渝，从她离开我到如今，已经快7年了，可我还记得她的样子，我最近又遇到了夏晚，我总是想起我们曾经一起玩闹的日子，夏晚长得很像你，样貌，声音都很像，我想，这辈子如果再不能和你一起，那为什么不放纵自己一次呢？”

 突然，不知为何，我想起沈天收藏间里，顶上的那一个柜子。

 我拿着日记本，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房间。

 最顶层的这个柜子我不知道密码，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他用来放公司的重要文件，也没有见他打开过，我好奇心不强，也没有翻过。

 伸出手，我输入了苏渝的生日。

 咔，柜子应声而开。

 里面装着的，是苏渝走之前，他和我说过的，他要给苏渝准备的——一个巨大的，手工玩偶兔子。

 他和我说过，这只兔子是一个专门做手工定制品牌的兔子。

 这个款式，已经绝版很久了，他让他爸妈帮忙，专门请的以前他们公司的一个师傅做的。

 当时，我只夸他真用心。

 苏渝以前最喜欢的动物是兔子。这只兔子的衣服上，绣了一直十分精巧灵动的小鱼。

 旁边，是苏渝的名字拼写。

 虽然我当时没有见到那只兔子，但见此，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呢？

 收藏间的门被打开，日记本差点从我的手中跌落，沈天看到了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把过来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哪怕我们是夫妻，也应该有彼此的隐私。”

 “隐私？你说的隐私是什么？”

 “是你这么多年一直把我当成苏渝替身的事吗!”“

 以前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过她!你要是早跟我说，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

 沈天，我在问你一句，当初苏渝车祸之前，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抱歉”，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将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又继续说：“阿渝走之前，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过我，我本来是打算在她生日的时候表白，可我没有等到，心里总觉得很遗憾，至于后来和你在一起，也确实是因为你们长得很像。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是我骗了你。”

 我看着面前这个我认识了十多年的人，突然觉得很陌生，心里一股寒意升起，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痛苦袭卷而来。

 哈哈哈，真好笑。

 我嫁给了一个把我当成替身男人，而他心里的白月光居然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滚!滚啊!”

 在他走后，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撕扯着，我听见自己心里脆弱的尖叫，仿佛穿过整个屋顶。

 却无人问津。

 我闭上眼，呼吸沉重。

 8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和沈天的婚姻，便彻底名存实亡。

 小絮变得越来越不听话，而我每天忙内忙外，也几近崩溃。

 没过几个月之后，沈天的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于氏集团突然答应出手，答应帮忙，同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围绕在沈天的身边——于楚楚。

 小絮在家里频频和我作对，便被他爷爷奶奶接去了住。

 正巧那段时间，于楚楚经常去沈天爸妈那边，听说两家是世交，小絮便经常跟着她一起玩。

 其实小絮小时候是很黏我的，她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我便对他千万般宠爱，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他小时候经常跟着我屁股后面，不让其他人抱，只黏着我。别人一抱他就哭。

 他小时候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委屈便嘟起嘴巴。

 再一戳眼那便流下来。挨了骂会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眶里蓄满泪水，然后突然之间便流了出来。

 为此我总是心软又心疼。

 因为他小时候总爱乱翻东西，弄丢过我不少重要的东西，每次我一骂他，她就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再然后，我总是有再大的气，也不好再骂他，不然总觉得，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自己的小孩总是觉得格外可爱。

 我和沈天结婚后，他总是早出晚归。

 我父母离我离得远，不在同一个地方。那几年，陪伴我最长时间的便是小絮。

 然而小絮虽然小时候虽然乖巧可爱。但也许是因为我的溺爱。

 慢慢大了便格外难管，我对他越来越严厉，他的爷爷奶奶还有沈天便自然向着她，总觉得我太凶，久而久之，她反而更愿意和他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9

 沈絮在他爷爷奶奶那边住了几个月后，我还是有些想他，便决定去看一看他。

 然而当我刚到沈家时，看到的便是沈絮和于楚楚两个人一起从滑雪场回来的场景。

 然而小絮并没有我想象中一般看到我就朝我跑过来，反而是装作没有看到我一样，自己一个人守好滑雪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转头，又看到了从于楚楚出身后回来的沈天。

 好啊，多么美妙的场景，多么温馨的一家三口。

 我早就知道我和沈天的婚姻迟早会结束，在经历过苏渝那件事之后，我们两个几乎再没有说过几句话。

 晚上一个人时，我经常想，要不就这样放手吧，可似乎又觉得不甘心，从年少的暗恋，到后来的重逢，我们一起走过了十多年。

 在重逢后的这几年里，我们相互扶持，走过了太多时光，一起去可可西里看过藏羚羊，一起去屋顶的天台看过月亮。

 我们在野外接吻，在雪天漫步，在少年时一起躲雨下棋，在长大后一起创业共渡难关。

 我们在盛夏的蝉鸣里相遇，也即将结束于这个盛夏。

 10

 于楚楚会和他联姻，这是他们于家出手，帮助沈家公司的条件。

 虽然我早就猜到了，当真切地看到离婚协议书时，心里仍是一窒。

 “我们可以离婚，但我要带走小絮。”

 “我尊重小絮的意愿，看他愿意跟谁。”

 当沈天把小絮叫过来时，我看向小絮的眼光仍是充满期待。

 婚后沈天工作繁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我陪着小絮。

 沈絮有些犹豫，她说需要几个月时间考虑。

 看到小絮并没有哭闹，其实已经让我感到意外，也许他还小，并不知道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

 后来才发现。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11

 小絮在那几个月里，依旧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依旧在他爷爷奶奶那里住。

 我问他为什么不过来和妈妈一起住，他说妈妈总是爱管教他，而且妈妈对他不如于阿姨大方，于楚楚会带他去各大商场，买好多好多东西，那些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于楚楚都会给他买。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糖衣炮弹收买，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

 直到后来，我又因为他不听话和他吵架，他跟我说，这个房子是他爸爸买的，家里的钱都是他爸爸的，他爸爸以后会和于阿姨结婚，让我滚出这个家。

 他说他决定好啦，要让于阿姨做他的妈妈，要一个大方漂亮，又会心疼他的妈妈。

 童言无忌，可也最是伤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说出既残忍，又天真的话。

 一次，又一次。

 小孩子不知道他的话多伤人，只有我，会在和他吵完架之后一个人哭。

 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懦弱又胆小，总是被最爱的人伤害，却又迟迟不敢逃离。

 不甘心吗，还是不舍，亲情和爱情犹如一湾沼泽，要将我困毙其中。

 12

 最终，我还是选择放手。

 对沈天，对沈絮，对这个我曾倾注了无数精力与心血的家庭。

 离婚之后，我没有再一丝犹豫，我怕我再晚又会不舍，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后，我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

 11

 在民宿分开之后，我们便各自回了以前的城市。

 一日清晨。我又习惯睡懒觉。

 门口突然听到一阵阵响声，紧接着便是笃笃地敲门声。

 我懒得起床，便让大白跑去帮我开门。

 大白是我养的一条萨摩耶，白白的我又懒得费脑细胞取名字。便直接叫他大白好了。

 大白算是萨摩耶里比较聪明的，会自己开门，不过我出门在外，往往会把门反锁。倒也不用太担心。

 门一打开，一声尖叫，彻底把我的美梦吵醒。

 小絮被大白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然后又是砰的一声，摔了一跤。

 我怕出什么事，赶紧冲到门口来看。

 “呜呜呜呜呜呜呜，妈妈，好大，好大的一条狗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狗？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叫妹妹。”

 小絮震惊地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要认狗做妹。

 我看他倒在地上一把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屁股好像没什么事。又转过头一把抱起我的女儿。

 ......没抱起来。

 有点重，不过也还好。明天少给她吃一个罐罐吧。

 大白也呜呜了两声，似乎也是被吓到了，我拍了拍她的头，又吧唧亲了两口，给她整理了耳朵旁边的那一撮吓歪的蝴蝶结。

 小絮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我的身边：“你明明知道我讨厌狗，又怕狗，怎么还养一条这么大的狗!还让我叫她妹妹!”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又不和我住，你和你爸在一起，我当然可以养狗，至于让她当你的妹妹，你也可以不叫，反正不会影响我把大白当女儿的事实。”

 他一听这话，便知道我又开始不开心，又像以前一样，瞪大着眼睛望着我，眼眶蓄满泪水，眼泪汪汪。

 我看着他和小时候无二的神情，叹了口气。

 抱歉啊，沈絮，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对你心软了。

 而且，沈絮，因为宠物，你已经让我难过了一次，现在说这话，是想让我难过第二次吗？

 12

 其实我以前也养了一只猫咪，叫小白。

 小白和大白一样聪明，一样听话，小絮不喜欢小动物，小白有专门的房间，平时很少出来，小絮不在的时候，我经常抱着小白在房间里到处玩。

 而当小旭回来的时候，小白便只能被关在房间里，还好家里比较大，小白也不是特别爱运动。我有空的时候，便经常陪小白在房间里玩。

 我也知道小絮不爱猫咪，有时候兴致来了，倒也会和它玩一玩，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太喜欢它，但我又实在很喜欢小动物，便只好委屈小白。

 小白是一只白猫，眼睛是蓝色的，很漂亮，我最喜欢小白的尾巴扫我的脸，感觉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有点痒。

 家里有各种各样的逗猫棒，都是我为小白准备的，因为她脾气很大，而且喜新厌旧，玩过了的就不再感兴趣。

 不高兴了会咬我，但从来不会咬重。

 脾气很坏，但实在美丽。

 猫咪很爱在高处玩，好奇心重，又很容易跑出门，每次出门我都会记得关门关窗。

 然而有一天，我回来的时候，小絮突然告诉我，小白跑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突然想带小白出去玩一玩，牵好绳子之后，小白突然溜走了。

 后来我再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后来又过了几天，我一直在外面找，只看到了她的尸体。

 是在路中间找到的，当我赶过去时，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有好心人把他扔到她旁边的草地上。

 她还是很漂亮。

 我很感激那个好心人，让我再看到她时，不至于那么崩溃。

 只是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在她面前流眼泪。

 13

 当我把小白带回家埋葬时，小絮看到我，并没有道歉，只是说：“妈妈，它一个动物而已，至于吗？”

 我问他，明明以前从来没有带过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带它出门，明明不会系宠物安全绳，为什么要带它出门。

 他说：“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起来啊，丢了就丢了嘛，再说了，妈妈你有时候老是陪它都不陪我!”

 我听到他这话，心里只觉得难过。

 是我对不起小白，让它来到我们家。

 14

 再次把沈絮送回沈天那里时，我决定再和沈天聊聊。

 “当初离婚的时候，我早就和你说过，既然小絮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以后便由你抚养，我会每月按时打生活费，如今，也不必再来找我。”

 “可小絮说他想念妈妈，我总不可能不让他见，你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如今，已经有男朋友了。未来，我们也许会有新的小孩。”

 他听到这话，突然愣了一下。

 随后问我：“他是谁？不，不会，之前在西北见到你，你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