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每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漫长。

 长到让我觉得绝望、恶心、痛苦不堪。

 终于，在我即将把最后一件衣物脱下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点光亮。

 是手机的手电筒。

 「哥们，大半夜的你出租车停在这里干什么？」

 徐嘉凯的声线极具特点。

 我立刻就要张嘴求救，却被司机一把捂住了嘴巴，又猛地将刀子抵在我的肚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开走。」

 「这不是现在开房价格高嘛，我和我女朋友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找刺激，没想到竟然也能遇到人。」

 司机将窗降下了一条小缝，却警惕地把我的头都捂得严严实实。

 昏暗的路灯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我的模样。

 「这样啊……」

 徐嘉凯轻笑出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痛苦在我的肉体上蔓延开来。

 我感觉光亮在一点点变得黯淡。

 而就在下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传来。

 我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徐嘉凯一拳打碎了车窗的玻璃，抓住司机的头发就往外拖。

 「大哥，是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司机连声哀求。

 「敢动我的女人，你不想活了？」

 徐嘉凯一拳一拳捶在了司机的脸上，恍惚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也是在打架。

 那是一天高中放学后，母亲要和继父去参加婚礼，让我和继父的儿子，那个所谓的「哥哥」一起回家。

 没有人知道，我怕「哥哥」怕得要死。

 因为他会在深夜撬开我的房门，爬上我的床。

 将臭烘烘、湿漉漉的嘴巴贴在我的耳边，然后对我说：

 「总有一天，你妈那个婊子会同意把你嫁给我。」

 那天放学后，我不敢回家，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学校后巷的垃圾桶旁抽烟。

 第一次抽，烟很呛，呛得我眼泪都流了满脸。

 「哥哥」在外面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怕得直发抖，直到一群不良少年突然跑了进来，打起了群架，他才匆匆跑掉。

 按道理来说，我也该立马跑的。

 但是其中有一个男生，却格外吸引我的注意力。

 只因为……他打起架来，不要命，有一种肆无忌惮的狠厉。

 我可能是傻掉了，竟然蹲在原地看了很久。

 直到整场混战结束，那个男生走到我的面前，将身子凑了过来。

 含着烟低下了头，将烟头对准了我的烟头。

 两根烟的烟头相接，火星蔓延过去，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

 「小可怜，我看到你刚才在躲谁了。」

 「你是不是怕他？要不要我帮你打他？」

 他戏谑地笑了。

 而那个男生就是徐嘉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