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84年7月,安北街道卫生所。“恭喜你,怀孕2个月了,你对象怎么没陪你来?”
医生一边说,一边递过孕检单。
听到对象两个字,乔语心一刺,只淡淡说了一句:“他忙。”
她的对象——第一合成营营长宋书墨为什么没来?
因为乔语是特意瞒着宋书墨来卫生所的。
一切缘由,皆因乔语在三天前重生了。
上一辈子,她过得和琼瑶剧一样狗血曲折。
父母偏袒双胞胎妹妹乔暖,丈夫出轨妹妹,在被妹妹‘不小心’撞得流产后,她更是再也怀不上孩子。
无奈之下,她收养了一个孩子。
可直到乔语病死前,她才从宋书墨口中知道,这个孩子是宋书墨和乔暖的!
看着跪在病床前忏悔的男人,乔语被气得吐血而亡。
这就是乔语可悲的前一世。
而大概是命运偶然的怜悯,才让乔语又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回到了嫁给宋书墨的第二年,自己刚刚怀孕的时候。
乔语拿着孕检单子走出医院。
灰扑扑的街道上,偶尔驶过一辆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的工人。
盯着熟悉又陌生的这一幕,乔语冰凉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肚子。
重来一世。
她已决心要好好护住肚里的孩子,然后还有——离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刚回到军区大院门口。
正巧就撞到了宋书墨,看到乔语,他也很诧异。
“老婆,你怎么回来了?这个点不是下工的时间啊?”
乔语抬眼扫视着宋书墨俊朗柔和的面庞。
前世今生,人人都夸宋书墨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
乔语曾经也这样认为,所以,到死前她都从未怀疑过他会背叛自己。
而对象,甚至还是她的双生胎妹妹!
枕边之人的背叛,让她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蛇毒从前世蔓延到今生,至死方休。
失神间,宋书墨走到了乔语的面前,嗓音温和:“怎么不说话?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凉了?”
说着,他把大衣脱下,披在了乔语的身上。
温暖侵袭,乔语才回神,她调整神态如平常般回答:“没有,今天不是要去我娘家吗?我就和人换班早点回来了。”
宋书墨便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兴致勃勃提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不是说想吃北街的芙蓉糕吗?我们一起去买点吧。”
乔语眼睫一颤。
几息后,她抬眼看着宋书墨的眼,嗓音微沉:“你记错了吧?爱吃的芙蓉糕的是乔暖。”
闻言,宋书墨脸色微变。
只一秒,又恢复原样:“是吗?估计是她总是闹腾着要吃,搞得我记岔了。”
他轻咳一声,好似找补一般的解释:“她就是好吃懒做,其他什么不会,不像你,贤惠识大体,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这话,宋书墨前世也时常对乔语说。
那时乔语当真认为他是在夸赞自己。
然后为了这些‘夸赞’,她贤惠得十年如一日的穿着旧衣服,为全家人当牛做马般的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而‘好吃懒做’的乔暖呢?
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闲来便逛街、旅游、打牌……
越想,乔语的心口就越是窒息。
宋书墨最终还是买了芙蓉糕,理由是去乔家拜访,不能空手去。
两人一起来到乔家。
一进门,乔语就迎来了乔暖理所当然的指挥:“乔语,我饿了,你快去做饭。”
坐在客厅里边听收音机,边打毛衣的乔母,也是头也不抬地说着:“赶紧去,你想饿死你妹妹吗?”
乔语站在门口,脚下像黏了一层胶。
她和乔暖虽然是双生,但乔暖的身体却比她弱。
医生说:“是因为娘胎里姐姐抢了营养,妹妹才会体弱多病。”
就这一句话,父母便觉得是她欠了乔暖的。
“要不是你,你妹妹会这样吗?”成了父母的口头禅。
从小到大,乔语活得像乔暖的女仆。
衣服是乔暖不要的、文具是乔暖挑剩下的、连口菜都是乔暖不想吃她才能吃……
在这个家里,乔语不是乔暖的姐姐,也没人把她当乔暖的‘姐姐’看!
这一世,乔语再也不要这样活了!
乔语装作难受的模样,咳了一声:“我好像感冒了,太难受了,妈,你们自己做吧、”
说完,乔语便准备进屋。
乔母却不依了,抬头就是骂:“什么病了?我看你就是装病,赶紧去!”
说着,还上前推了一把她。
乔语被推的一个踉跄,还是身后的宋书墨及时扶住她,语气微沉:“妈,乔语的确不舒服,让她休息一下吧。”
听到宋书墨发话了,乔母这才作罢。
但还是骂了一句:“书墨你别惯着她,乔语这个懒妮子,就想着偷懒,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干点活就这里痛哪里痛!”
乔语瞬间白了脸。
都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从小到大,乔暖的衣服却要她洗的。
寒冬腊月,乔语的手被冻得长满冻疮,又痒又痛。
她纠结了许久,才只敢向乔母提一个要求:“妈妈,妹妹的衣服让她自己洗好不好?”
只是让乔暖做自己的事情,她却被罚大冬天跪在门口一整夜,这件事还被乔母记到了现在,成了她‘懒惰’的证据。
乔语忍住漫上鼻尖的酸涩,低头越过他们进了房间。
而宋书墨,没有跟上来。
在房间待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人喊乔语吃饭。
乔语深吸一口气,出了门,经过乔暖的房间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乔暖娇媚的声音。
“姐夫,我穿着姐姐的衣服和你站在一起时,是不是一模一样,你说,你更喜欢谁?”
乔语不想听,宋书墨的声音却依旧残忍的飘来——
“当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