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看着萧燃重新变得放松的神情，心中却是一片冷寂。</p>

    她心里清楚，萧燃做不到的。</p>

    何况，不管他能不能遵守约定，一周后她都会奔赴高县。</p>

    她不会再为了萧燃改变自己的任何决定。</p>

    晚上，萧燃像是补偿一般，带叶清词去了国营饭店。</p>

    可到点菜时，他却卡了壳。</p>

    萧燃对着菜单犹豫片刻，看向叶清词低声问道：“……你想吃什么？”</p>

    他眼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却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叶清词的心拉扯得生疼。</p>

    结婚五年，他居然连自己的口味都不清楚。</p>

    之前为宁婧接风时，萧燃却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p>

    她至今都记得，当时萧燃随口点出的几道菜就让宁婧眉开眼笑。</p>

    “萧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记得我喜欢吃什么。”</p>

    那时萧燃看向宁婧的眼神无比柔和，声音中还带着笑意：“只是几年而已，忘不掉。”</p>

    现在想来，萧燃那句“忘不掉”，恐怕不光指宁婧的喜好。</p>

    回想起这些，叶清词彻底没了胃口，随口点了两道素菜。</p>

    “麻婆豆腐和清炒芝麻菜就可以了。”</p>

    萧燃怔了瞬，拧了拧眉：“你不用这么为我省钱，一顿饭我们还吃得起。”</p>

    说着，又向服务员加了菜：“加一份红烧肉和焖排骨。”</p>

    菜萧续上齐，到了下工时间，饭店中的人也多了起来。</p>

    周围人三两成群吃得热闹，两人却无话可说，在桌边相顾无言。</p>

    一顿饭在沉默中匆匆结束。</p>

    回到家，萧燃从大衣中拿出一只细长的小盒子，上面包了精致的蝴蝶结。</p>

    “这是纪念日礼物，昨天……没来得及给你。”</p>

    叶清词接过那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p>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扣着金属笔帽的永生牌钢笔。</p>

    她怔怔看了半晌，才一言不发地收下了钢笔：“谢谢。”</p>

    萧燃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冷淡，问：“怎么了，不喜欢？”</p>

    听到他的话，叶清词攥着盒子的手不禁微微用力。</p>

    沉默了片刻，她才扬起唇角，压抑着心里的刺痛，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p>

    “没什么，只是你去年送的也是钢笔，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p>

    萧燃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p>

    “……我不太懂女同志的喜好，所以托宁婧帮我挑了礼物。”</p>

    叶清词唇角的弧度僵在了脸上。</p>

    又是宁婧……</p>

    他不懂她的喜好，为什么不能够来问她？为什么遇到事，他想起的总是宁婧？</p>

    萧燃见她脸色更差，眼中愧疚之色更深。</p>

    “既然已经有了，那我明天让他们退掉。”</p>

    他说着，伸手要拿过那只盒子，却被叶清词轻轻避开。</p>

    “不用了，这一支我工作的时候用就好。”</p>

    叶清词轻轻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p>

    和萧燃的婚姻都要结束了，也没必要麻烦他在这些事上费心。</p>

    从以前她就和萧燃说过，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表面的物质，只要心意在就好。</p>

    再精美昂贵的钢笔，也比不上萧燃曾经笨拙比划着她身材买来的长裙。</p>

    不合身的裙子可以裁改，失去的感情却不可能再弥补了。</p>

    见叶清词始终沉默，男人主动开口想要打破僵局：“清词，公园新建了人工湖，明天……”</p>

    “咚咚！”</p>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p>

    萧燃皱了皱眉，转身拉开门。</p>

    来的人是文工团的小同志，匆忙地说：“萧营长，宁同志托我来请你过去一趟，她的情况不太好。”</p>

    萧燃下意识要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叶清词一眼。</p>

    下一秒，他便改了口：“你去找文工团的其他同志吧，你们才是宁婧的同事。”</p>

    叶清词在一旁将他眼里的担忧和挣扎看得清楚，心脏仿佛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深渊。</p>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这对有情人之间的阻碍。</p>

    小同志走了之后，萧燃看向叶清词：“清词，你看到我的态度了，这回该放心了？”</p>

    叶清词看着他隐隐带着邀功意味的神情，却没忍住红了眼眶。</p>

    “所以其实，你什么都懂……”她在心底无声地说。</p>

    萧燃如果真能像他说的那样，一开始就摆出该有的态度，和宁婧保持距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