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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梦里醒来之时,我盯着头顶幔帐看了许久。</p>

    经年沉淀的心动残留余震,化作了我哽在喉间的呜咽。</p>

    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赵迎祯。</p>

    如青竹般的书生装扮,刻意勾勒的浓眉压住了秀丽面容。但我与她皆心知肚明,在我面前,她的身份已无从隐瞒。</p>

    「阮姑娘,多谢你救我。」</p>

    她比我早醒两天,但没有我体魄强健,现下面色仍然惨白。这个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好像一炉徐徐生烟的香,平和地让人无法心生杂念。</p>

    我撇过头去,闭上眼,嘴里还有些赌气:「向我道什么谢?救你的人是沈获。」</p>

    赵迎祯听罢,叹口气,又摇摇头:「落水时我并非全无知觉,是姑娘你托着我不放,然后又吹哨子引来沈获他们,这些我都知道。」</p>

    语毕她甚至起身拂袖,一揖到底的阵仗将我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p>

    我见她这样,一时内心十分复杂,便转开话题:「沈获呢?你们......」</p>

    她耳根红了一瞬,再开口语气中都带了些愧疚:「沈公子他...听说是因为教训了那群撞画舫的恶徒,正被沈太尉关在祠堂。哎,是我之过。」</p>

    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在我面前闪过,又一次提醒我这个人是如何将我忽视。</p>

    「谢谢你来看望我,我还有些累,恕不远送。」</p>

    「阮姑娘!」却听赵迎祯切切喊我,那双清浅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此行并非我一人前来,还有赵公子托我来看看你的。」</p>

    说着,她将一枚木哨放在我枕边,温柔地看着我。</p>

    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我与她仅萍水相逢,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已看透了我那些情感。</p>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就能代那个人来关心我?</p>

    一时间我感觉被冒犯极了,太多委屈齐齐涌上心头。</p>

    「那日我被救上后,船夫说还有个人在水里。」她转述着从旁人那听来的故事:「 沈公子想都没想就扑下去了。」</p>

    「大概是力竭,还没将你带上船便晕了过去。回来后染了一身风寒,病才好就被沈太尉拉去罚跪了。」</p>

    「他昏睡之时,手中还紧握着这枚哨子……」</p>

    我与她的目光都无意识地投在了那枚木哨上。</p>

    它被保存的太好,本应粗糙拙劣的刻痕早就被盘磨地油光发亮。</p>

    然而现在我只觉得讽刺。</p>

    「说够了吗?」</p>

    我冷着脸,但又觉得不该向她撒气,只能生硬地送客:「赵姑娘也才病愈,快些回去休息吧。」</p>

    她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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