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马车，我重重松了口气。</p>

    忍了许久的泪此刻也再忍不住倾泻而出。</p>

    我以为忘川河的水已经让我不在意这一切了，没想到面对那人冷漠决绝的脸，仍是会心痛。</p>

    魏家的这门亲事，是姨娘费尽心思给我定下的。</p>

    魏家没出事那些年，的确是我高攀。</p>

    没人想到魏家会被流放。</p>

    更没想到魏老夫人会亲自上门，求我陪魏澹尘远去北疆。</p>

    她担忧孙儿一去不回无人照料，也希望有朝一日平反我们也算患难夫妻。</p>

    我一介庶女，人卑言轻，只思索半炷香的工夫便允了。</p>

    他也曾对我好过的。</p>

    我水土不服吃不下饭是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北疆瘴气重我浑身起疹，也是他不眠不休地照料我。</p>

    他也曾抱着高烧不退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若有朝一日平反回京，他定不负我，还要挣个诰命夫人给我。</p>

    这些信誓旦旦的承诺终于渐渐在烟雾缭绕的瘴林里消失殆尽。</p>

    他开始慢慢放开我粗糙生茧的手，别过头不再看我枯黄的脸。</p>

    在魏老夫人去世后，再也不肯掩饰他的嫌弃。</p>

    他觉得我配不上他了，甚至攻讦起我庶女的身份。</p>

    直到平反回来后，我听到他与长辈商议想求娶嫡姐。</p>

    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做我未婚夫那些年，也曾与嫡姐暗通款曲。</p>

    五年相依相伴，成了一场笑话。</p>

    我不想嫁给他做妾，我只想尽快结束和男鬼的约定，以求来生。</p>

    阎王答应我下次投胎不再让我做女子，也总能自由自在不受制于人。</p>

    只是没了嫁妆，男鬼那里只怕要委屈些了。</p>

    也罢，三十年寿命就当是嫁妆了。</p>

    从将军府回来后，爹和嫡母并不高兴。</p>

    我被罚跪了两日祠堂。</p>

    他们一个嫌我丢人现眼跟了五年抓不住男人的心，还嫌我身份卑微还心气儿高。</p>

    我平静地接受，跪得笔直。</p>

    回到茴香苑那天，嫡姐来看我。</p>

    她瞧着我，居高临下：</p>

    ”听说，你不愿意做妾？“</p>

    我点了点头，不想多说。</p>

    她面上有些不太好看：</p>

    ”魏郎很生气，让我来劝你。</p>

    “姜蜜，你知道的，他本来心悦之人是我，若是魏家不获罪，他定然也是要和你退婚的。之所以带你去北疆，一是魏老夫人所求，二是他怕拖累我。”</p>

    默了片刻，我点点头。</p>

    北疆五年，我以为我能焐热他的心。</p>

    结果终究是我妄想了。</p>

    “所以二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