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赵湘关频频来到我院里，干坐着，对我嘘寒问暖时，我便知道，我的「死路」来了。</p>

    第一日，他望着空落落的院子，笑说：「从前你最爱荡秋千，我总说等你生辰给你扎一个和燕燕一样的，却是忘了。」</p>

    第二日，他便带来木板、绳子，撸起袖子在院中乔木间给我扎了一个很漂亮的秋千。</p>

    他抱我坐上去，在身后轻轻推。</p>

    按在我肩膀时，他惊讶于我的消瘦。我半真半假道：「京城水土不服，等回江南就能养好了。」</p>

    他不语，回避了我这句。说明日请大夫调理。</p>

    我便明白，我回不去了。</p>

    如此，大半月过去，我那荒凉的府邸，快被赵湘关弄成神仙洞府了。</p>

    贺燕深夜秘密来到时，都惊笑：「阿关真是把你养在锦绣堆里了。」</p>

    她摇头扯着自己的衣裳，似怨似无奈，「哪像对我，小气不过，这身常服从军中穿到宫里，破了他宁愿亲自拿针线给我补，也不肯让我换新的。」</p>

    那精致绣鸳鸯的袖口在我眼前一晃，她坐下，挥退跟随的人，留下一盏酒壶，两只银杯。</p>

    她眉眼远没有说笑时那样轻松，眼下两团青郁，显然是暗中与吴王相斗所致。</p>

    棋局下到这一步，她和吴王都差一个撕破脸皮的火引子。</p>

    谁能当这个引子呢。</p>

    她嘴角笑容淡去，静静看向我。</p>

    「当年我进宫，你病着也要坐船千里相送。」</p>

    她斟酒，仰头饮尽。</p>

    「这次，便换我来送你一程吧。」</p>

    一杯澄澈酒液端来，暗香盈袖。</p>

    我望着酒，许久，忽然前不搭语说了一句：「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只因你是贺燕，如此而已。」</p>

    贺燕指尖一抖。</p>

    我接过酒杯，放到唇边。</p>

    门猛然被人推开，赵湘关气喘吁吁攥着马鞭，惊愕望过来，「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