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爸爸庆幸的说，

    【想好没让金宝奶奶也做手术，要不然不得花个小一万块钱啊。】

    大姑二姑都来了，商量着要把奶奶的骨灰送回乡下老家。

    我爸却骂他们是个拎不清的，

    【人都死了，埋在哪里都一样的，你们知不知道回一趟老家得花多少钱啊，还得好几天不能上班，这一进一出都是钱啊。】

    【省下来的钱还不如多买一点好吃的，我想妈就算在天有灵看见我们吃好喝好也能心安了。】

    因为奶奶不是死在家里，所以进不了祖坟，也不能举办葬礼。

    大姑二姑还是有些犹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同意了。

    奶奶的骨灰被我爸随意装到一个玩具塑料盒里，趁着天黑悄悄埋在小区楼下的大树底下。

    这就是人人称赞的孝子爸爸。

    哪怕是对待自己的亲妈，也只是为了奶奶的这个房子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甚至于奶奶死后，我妈还常常朝埋葬她的那棵树下吐唾沫，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害了我儿子生病，死也是活该！只恨你没能早点死，说不定我儿子就能免受罪了。】

    奶奶入土之后，我们全家都开始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我妈辞掉了外市的工作，在家旁边的超市找了一份薪水低的工作方便照顾弟弟。

    我爸则是继续在外上班。

    我妈知道我的成绩足以能在高考之后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所以并没有像奶奶一样指使我做家务。

    我妈偶尔会给我点吃饭的钱，我的日子反而比以前更加好，更能专注于学习。

    【招娣啊，你得好好学习，到时候拿到奖金你爸就能买车了。】

    自从弟弟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妈就把所有的鸽子都杀了，比不比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鸽子不能让弟弟再得病。

    于是，杀了的鸽子放在冰箱冷冻里留着每天给弟弟煲汤喝。

    他们不知道，这病鸽子死后细菌也不一定完全消除干净。

    甚至有天下晚自习之后，我妈还施舍一般的给我留了一碗鸽子汤。

    【给你喝吧，别说我偏心。】

    我看着碗里浮着的那一层黄油，胃里一阵恶心。

    重新将碗推回我妈手里，

    【不了妈妈，还是留给弟弟吧。】

    我妈瞪了我一眼，旋即冷哼一声，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当这么好的东西我愿意给你喝啊。】

    说罢，我妈拿起汤匙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弟弟在我妈鸽子汤的精心照顾下，面色很快又恢复成不自然的潮红。

    弟弟经常性头痛咳嗽，意识昏沉嗜睡，但我妈都把这一切归结为是感冒了，她吸取奶奶的教训，主动给弟弟吃药，带到诊所去打退烧针。

    【多吃点好的，我相信我的金宝肯定很快就会好的。】

    可某天傍晚，我妈在照例给叫弟弟去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弟弟呼吸微弱。

    她这才着急起来，招呼邻居帮忙送弟弟去医院。

    我爸当天晚上从外面匆匆赶过来，看到一脸茫然的我妈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教训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