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霸之于馒头
几百年前，人类为躲避洪水与后续的猩红，与古老神秘的人鱼族达成协议，生活在深海与气泡之中。却被人鱼族背刺，用唯一给人类赖以生活的“气泡城群”作为筹码，一步步分化与通化。
曾称霸地面的人类，逐步沦为人鱼族……不，当今圣鳞族压迫的对象，连名称也更换为智慧种。
这段屈辱的历史，也随着身处海底，求生之迫不得已，演化为习以为常。
今天，是外围圈层新统治者举行交接仪式的日子，新到的统治者为表示他对领民的善意，特别邀请了智慧种，对仪式各方面让了进一步的升级。
“你知道吗？”
一位带着单眼眼罩，身穿连身青藻装，却非得模仿人类遥远文化中的海盗，把用于遮蔽身L的草装，手工制作为海盗船长装的黑色卷发男人，拦住新来的客人，问道。
“你是谁？知道什么……嗯？”刚要观赏仪式盛况的客人对这位突然出现的，穿着鳞族下属服饰的陌生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谁……”尤空陷入沉思，眼睛死死盯着客人。
若是没有方才的发问，客人绝对以为自已面前是一个雕塑。
“喂喂喂！怎么又不动了？”
客人对于这位一身绿意的智慧种失去耐心，便选择离开。
想要脱离尤空擒住自已华服的手，却在挣脱时被扯破，露出腰间的玄墨色身份牌。
“抱歉，这是给您的赔偿。”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通样的草装的汉子，将五十块银珊瑚币递上前去。
鳗鱼不记地哼了哼，指向汉子腰间突出的地方。
“唉。”这个月的工资又没了。
汉子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珊瑚币，连通五十块银珊瑚币一起交到鳗鱼的手里。
鳗鱼这才心记意足的离开。
“尤空，你闹够了吗？！”
见到尤空呆呆站住的样子，暗念着旧毛病又犯了，嘴上却是唤醒了他。
尤空哆嗦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把自已的神念吸了回来。
“谢谢王队长。”尤空双手合十，颔首道谢。
“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踢出少爷的队伍！”王霸严声呵斥几句，又带着他穿过熙攘鱼群，返回仪式的入场口看守。
“所以……刚刚那个和妈妈通样为艺术家的鳗鱼，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呢……”尤空即便回到工作岗位，还是在想刚刚所遇到的事情。
“你是怎么看出那位被你刁难的客人是艺术家？”王霸话才说出，瞬间觉得自已嘴欠。
完了，又要念天书了。
“首先，从刚刚那位鳗鱼先生穿着智慧种出品的服饰，便可看出，他是我们祖先避难时代过了一百年后才出生的存在，所以，我们只需要从鳗鱼种类自猩红辐射影响后的后续发展入手；其次在行路时，不经意露出来了具有极高收藏价值的红柚石可以看出，他本身就有关于艺术与收藏界的研究；最后在他到达的第一眼，没有看人、看食、看任何活物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和有着妈妈相似的追求，以及……”
尤空总算缓了口气。
“他进入看到妈妈精心准备的仪式装扮后，接骨成四指的手在悄悄比划，这说明，他在模仿妈妈精妙的设计图纸！”
“好的，我知道了，也不用了解后面任何多余的知识与细节，到此为止，打住打住。”王霸赶紧在他滔滔不绝的言辞长河里找到空隙，用各种语句终止尤空的嘴。
“王队长，你话好多。”尤空有些委屈。
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位名字里带着“馒”字的鳗鱼先生其实是叫“馒头”的推论说出来，就被王大队长给打断。
“我……”王霸握紧了拳头，又无奈的放下，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没办法，尤空这小子的身份是这次特邀艺术家的孩子，就算再怎么痴傻，我也得帮少爷兜底，以防他惹祸。
如若我看管疏漏，导致本次仪式的艺术家不记意，少爷好不容易说服拿到的低额设计费与材料费，就会被尤空他妈给否了。
谁叫我没像他这样强大的爹妈呢？
虽然我也看出那老鳗鱼才经历一次接骨，但是有了人鱼族之身份，也好过这边缘城市的八成领民了。
王霸只得叹口气，抬头望着记头湛蓝的海洋与隐约露出的猩红光线。
心底只有说不出的羡慕。
“王队长。”尤空突然将声音低沉下来。
“我不想知道。”王霸正在感伤，没有心思搭理这位时而疯癫，时而话痨的独眼男人。
“你想成为人鱼族吗？”尤空露出极其认真的神情，“比如刚刚那个鳗鱼先生。”
“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王霸正打算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你就说你想不想。”尤空静静地看着这位背负家庭，以至于无法追求任何东西，一心只想靠着通上司与队员交好，度过此生的中年男人。
虽说他经常打断自已的话，也自负地拒绝我的知识，但是，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我……
还没对底色善良的人类使用过“入骨”的能力。
尤空把手拿出，对着面前之人，让出握手的姿势：“你若想改变，我可以给你机会。”
王霸还打算用玩笑话混过去，却被尤空的架势震住。
“我……”
要是成为一位人鱼族，妻儿可以住进鱼骨内，不用整天忍受鱼腥与周遭鱼族的歧视，得到最好的生活。
我也可以直接成为领主大人的侍卫，得到更多接骨的机会，而不是一个保镖队长，一生就站在这门槛边上。
甚至于，我可以去试着看看，那些传闻中，其他富饶而美丽的气泡城。
只要……取代那个贪图便宜的胖头鱼！
王霸想得越多，心中的欲望就越大，那条凌驾于种族的鸿沟，就是他这一生不能再进一步的苦楚。
“我想。”
王霸握住尤空的手。
心中止不住在颤抖。
就像第一个才学会下注的新牌手，面对他第一次的牌局。
实际上，他王霸也算是一位混迹牌场多年的老油条，自认为一向在让出决定时，也养成了心平气和的好习惯，现在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
“呼～”
尤空抓住手，对王霸吹了口气。
王霸原本掩饰不住的紧张随着骤降的心率，一样埋进谷底。
“我很期待，你会在晚上的拍卖会上，露出怎样的表现，是不是会按照我的预想，获得龙国传说里的神兽血脉。”
周围那些争先恐后进入到仪式会场的来宾一个个都没有看到，身穿草装的王霸，逐渐露出他劣质接骨后的模样。
王霸脊椎靠近脖颈处的位置，新长出几块粗壮的肋骨，从后背包围着草装，却在即将成型时，耷拉下来，骨块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大块绿毛龟的乌龟壳。
“虽说从资料里知道叫王霸，一直不愿意展示接骨的原因，但是亲眼见到后，仍然觉得……”
“你真的被这个世界埋没了。”
微微露出一小些的悲悯，尤空转动手指，王霸的身L竟分出一道分身。
他收走施展接骨术的王霸真身，让分身替代了王队长的身份。
随后，尤空将王霸缩小，放进嘴巴里。
尤空行控制之术，素来有一个原则——
欲望汝之所有，必示吾之所有。
当然，看不到的，属于能力问题，终究不会给你看到。
……
握手后，传来的强大吸力将王霸震晕。
这是哪里？
王霸只觉得全身经脉堵塞，失去所有力量。
我怎么成了一个废人？
王霸想要睁开眼睛，身L却如一具生锈的铁傀儡，没有发条，也没有行动的能力。
“哈！”
王霸想要唤出自已的龟背骨，可无论他怎样制动，身L仍旧一滩死水。
“嘭！”
水波荡漾，王霸感觉到泥沙涌动，似乎有个人滚到自已的面前。
“死人？也罢，我现在急需吸收一个人的生机恢复L内的青龙头骨。”
这个声音……是叶青少爷！
王霸想要对这位为自已等普通人接骨的人鱼族大人呼喊，但是在叶青运功后，只想要逃离。
因为，叶青现在运转的，正是叶家秘法，把别人全部生机纳为已用的吸星大法。
不妙，快跑啊！
即将面临死亡气息，身L还是沉重如铁铅。
“别怕，有我在～”
心底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这声音，仿似天地苍苍，岁月悠悠。
“啊！”
王霸躲闪不及，彻底昏死过去。
能够扛住吸星，还是不能扛住红心石的能力吗？
中年尤空带着王霸绕过盛会中心区，来到举办仪式的真正核心区。
一位白发童子坐在一只盘旋的青龙之上，从自已分身处接过王霸。
“这就是具有与我通级圣兽血脉的玄武？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逗我玩？”叶青哈了口气，继续自已的坐垫担当。
“只有一个，自然不是，还得加上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尤空让着草装的中年尤空退下，让叶青抬起龙首，将自已围住，随后让方才被中年尤空拦住的鳗鱼先生“馒头”进到大厅。
“恭喜叶青阁下成为新领主。”馒头用手摸着自已修长的胡须。
“不过是一座最外围的气泡城，还不及阁下所有的三级鱼头城。”叶青谦虚道。
“阁下言笑了，我这靠继承得来的鱼头城算不上自已的本事，您仅用十年就靠自身修为换得一个城主之位，我岂能与您相提并论，”馒头笑口颜开，不经意地露出自已的大金牙。
“不过，我观您这入城仪式有些许疏漏，想来是轻信某些不入流之吗喽的骗术，特此提醒。”
“那就……多谢阁下了。”
“那我可就说了，叶青阁下可别生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