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色相不值钱，总比饿着好
它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边嘀咕。它是雄鹰一般的猫，绝对不可能因为一只狐狸，就放弃它的地盘。
况且，就算没有那半盒寿司，它也能找到其他东西。
无非、无非就是出卖自己的色相。
卖萌撒娇，求助人类。
想到这儿，明瑶咽了咽口水。
人类的食物很香，但竞争激烈。
往往在一只猫求助时，身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它，时刻准备抢过来。
但……
明瑶低头瞅了瞅自己瘪瘪的肚子，叹了口气。
反正，色相也不值钱，总比饿着好。
明瑶打定主意，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看了看，确定雪狐不在，这才顺着绕出了草坪，顺着狗洞钻进巷子里。
此时傍晚，阳光从巷子两旁的屋檐间洒下来，照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它颠着猫步，沿着墙根不紧不慢往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混合着酱油、葱花和热油的香味。
一家小饭馆的门敞开着，锅里翻炒的声音嚓嚓作响，老板娘熟练地挥舞着锅铲，热气腾腾的饭菜在她的手中翻飞。
这是它之前就踩好点的地方，以前常常看到有流浪猫狗过来对着人类卖萌，撒娇打滚求摸摸。
人类就会好心地丢给它们一些吃食。
运气好的时候，甚至有半只香喷喷的烤鸡。
只是，明瑶一直没去过。
作为一只高贵的狸花猫，它一向全凭自己的本事找吃食。
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起码自由。
它曾经亲眼看到过一只长得呆萌可爱的流浪猫，被人关进笼子里带走。
一想到要被豢养，明瑶心里就打怵。
所以这么久以来，它都没有向人类求助过。
只是眼下，一入冬，根本找不到吃的。
明瑶端端正正坐在小店门口，努力压下心底那一抹羞耻感，捏着嗓子学着别的猫的样子，娇滴滴叫了一声。
喵呜~
软糯糯的夹子喵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此时正是放学的时间，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路过。
看见它，忍不住蹲下来，伸手用力摸了一把它的脑袋。
明瑶半眯着眼，享受一般不受控制地用毛绒绒的脑壳顶了上去。
羞耻。
好羞耻。
喵~
它蹲坐在门口，竖起尾巴，用最甜美的声音叫道。
琥珀色的大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光，耳朵微微抖动，露出最标准的猫咪卖萌表情。
哟，这是谁家的小可爱
系着围裙的老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切菜的刀。
明瑶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继续用脑袋蹭对方的裤腿。
老板娘瞬间被萌化，笑眯眯道：来，给你点好吃的。
她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拎着一整只鸡架出来。
骨头上还粘连着大块的肉，想问瞬间钻进明瑶的鼻子里。
明瑶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可是它穿越以来，见过最像样的食物！
就是有点大。
明瑶叼着几乎赶上半个身体大的鸡架，有些费力地迈着步子昂着头往前走。
有了这只鸡，应该够它四五天的食物了。
它喜滋滋眯起眼睛，鸡毛掸子似的尾巴高高竖起，脚步忍不住都轻快了些。
一路绕过巷子，往公园的方向走去。
就在靠近洞口时，余光一瞥，突然看见一抹黄色的身影。
几乎是同时，明瑶感觉到身侧传来巨大的撞击。
来不及躲闪，它只觉口中一松，那鸡架已经被抢了去。
死猫，让开。
几声犬吠低吼，不远处的黄色身影停下，挑衅般回头看着它。
那是一条体型硕大的流浪狗，身上的毛一撮一撮粘黏在一起，雨水混合着身上伤口流出来的血水，看起来十分凶狠。
这是附近有名的恶霸，平日里抢东西是惯犯。
附近的小动物不堪其扰，但又碍于它强大的战斗力，不得不忍气吞声。
昨天晚上，它跟附近的流浪狗抢地盘，打了一架。
犬吠和哀嚎声响了一整夜。
原本明瑶以为它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却盯上了自己。
一个鸡架，足以勾起所有动物的馋虫。
更何况是这个黄恶霸。
明瑶尾巴根的毛瞬间炸起，弓着身子怒视那道身影，喉咙里发出低吼，肩胛骨缓缓下沉，已经做出进攻姿态。
对面的大黄不以为意，眼皮都没抬一下，吊着鸡架，扭头就走，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
摆明了就是嘲讽它不敢上前！
明瑶炸毛。
是可忍，孰不可忍。
霎时间，它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四肢洁白的爪在空中快出残影。
大黄耳朵往后一稍，只听身后空气被划破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它放下鸡架，猛然回头。
明瑶侧身蹬了一下墙壁，利爪狠狠抓向对方的鼻子。
大黄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反口就咬向她的前腿。
明瑶灵活地跳开，但还是被獠牙擦过。
火辣辣的疼痛让它倒吸一口冷气。
它借着墙面的反作用力，一个箭步跳上流浪狗的背，死死咬住它的耳朵。
嗷呜！
大黄疯狂甩动身体，浑身上下跳动。
明瑶瞬间感觉自己像坐在过山车上，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它的爪子深深抠进对方的皮毛，却还是被甩了出去。
砰！
明瑶重重摔在墙上，背上的伤口裂开。
温热的液体顺着毛发流下来，它只觉后背一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大黄趁机扑上来，獠牙对准她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明瑶猛地翻身，后腿狠狠蹬在流浪狗的肚子上。
对方吃痛后退，它趁机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流浪狗的鼻子。
这是猫科动物最脆弱的部位。
呜……
流浪狗哀嚎着后退，鼻子血流如注。
明瑶乘胜追击，跳上对方的背，利爪毫不留情地抓向它的眼睛。
下一秒，却被猛然踹飞。
大黄的眼睛泛着病态的红光，口水滴答在地上，俨然是杀红了眼。
明瑶被摔得半天睁不开眼。
它只觉头很重，眼皮睁不开一般，浑身发冷。
但面前，大黄正一步步靠近它。
滚开！
明瑶强撑着站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却努力露出最凶恶的表情，耳朵几乎贴在了脑袋上，龇牙冲他用力哈了一声。
面前的大黄脚步忽地一顿。
它怔愣片刻，像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后退了两步。
明瑶心中一喜。
看来有效。
它刚要继续，只听身后却传来一股熟悉的雪松气息。
雪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站在游乐场的阴影中。